“二便还控制不好吗？”
“喝酒的话，我不太确定。”秦峰说到这么隐晦的问题，也并没有觉得为难。倒是看了看点滴，显然有点着急了。
“瑶瑶机灵着呢，你不用着急。”
秦峰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表示认同。
而乐瑶那边，家属来了三位，是父母和姑姑，姑姑是个茬子，嗓门大，蛮不讲理，就是对乐瑶拍桌子、吵吵。
乐瑶尽量保持着不黑脸，几次都想拍案而起，但想想昨天秦峰几乎是拿命换来的案子，可得争点气儿，骂就骂吧！
“您孩子啊，赵志鑫的劳动关系隶属于三方的劳务派遣公司，我们恒运物流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呢，已经给过您慰问金了对吧，这是我们公司现阶段尽最大的努力为您争取到的利益了！当然，我们还继续会向董事会去申请一些补贴的，这您放心！”乐瑶用了个缓兵之计。
对方家属听到这钱还有缓儿，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乐瑶又继续开启同情模式，“你们都过来了，医院那边留人照顾了没啊？”说话时，乐瑶一直看着那个一直没有吭声的母亲。
母亲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姑姑，显然想走，生死攸关的时刻，更想回医院守着儿子。
被吵吵的头昏脑胀的乐瑶，送走了赵志鑫家属，转身在走廊里看到了秦峰。本想着欢呼着跑过去，抱住这个救命的稻草。秦峰冷静的微笑让乐瑶平静下来，稳当的走到秦峰身后，还是按耐不住看着秦峰那期盼已久的眼神。
秦峰已经换了衣服，身上没有酒气，脸上没有倦容，看不出来是刚刚从医院跑过来的。
乐瑶本来还想关心一下，看到会议室里已经坐着陈总、人资总监和仓储经理，表情也严肃起来。
乐瑶跟着秦峰后面走进会议室，坐在秦峰旁边，冷峻的脸庞、正襟危坐在会议室里，像一根定海神针。
乐瑶拿出录音笔播放给大家听。
“看来这两天是关键，明天还没有起色他们也就放弃了。”仓储经理的态度很明显还是想给点儿钱，毕竟眼看着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一下子就奄奄一息，有些于心不忍。
“不建议在给钱了，这是个无底洞，这种治疗一天一两万，回头诉讼的标的不会因为现在的关怀费而打折。”
秦峰冷漠的建议，乐瑶也没有过于惊讶，想到了，附和着，“这钱给的显着我们心虚，员工的劳动关系隶属于外包公司，外包公司没有给缴纳社保的责任本来是不需要我们来承担的。但是现在有一点小小瑕疵会导致我们要承担这个费用。员工在仓库干活传的是恒运物流的工衣、受的恒运物流的管理制度，这样的外包会被认定为派遣性质，我们会被认定为实际用工单位，那么是需要承担连带责任的。当然，如果判给我们承担部分费用，我们可以在以合同纠纷另起诉劳务公司偿还。”
“给钱也是要等到诉后调解的时候再给。”秦峰表示赞同。
“陈总，劳务公司那边什么意见？他们有没有支付能力？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跑路了。”
“那不能，他家还想继续在我这拿活儿了，他家的态度就是等着员工诉讼，判多少给多少。”
仓储经理也只能点了点头，“那就在等等看吧。”
乐瑶收回录音笔，与秦峰相视一眼，“那，陈总，家属如果在来公司闹就给我来电话吧！”
陈总显然对乐瑶的态度很满意，送秦峰和乐瑶出办公楼。
“您留步！”秦峰礼貌的和陈总一行人道别。
回到车上，乐瑶让刘叔开车自己的小轿车回去了，自己开车送秦峰，“你是回医院还是回家？”
“回律所吧！”
乐瑶惊讶，明明很虚弱，走路明显很吃力，刚刚上车腿已经开始发抖了，还不回去休息？今天要做的检查都做了吗？医院那边办完手续了？
领导的事儿，乐瑶不想多嘴，点了点头，开车，咱就是指哪打哪。
“你没看到，那小伙儿父母特淳朴，都挺大岁数就这一个儿子。要不是那个吆五喝六的姑姑，我还真是挺同情老两口的。”
“是觉得我，太冷血了吗？”
“倒也不是，就是那个男孩儿吧，砸到脖子了，就算是命保住也得瘫，也是为了多挣点钱才和劳务公司协商不交社保的，我都不能细想，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乐瑶似乎在一个C5驾照使用者面前说‘瘫’、‘同情’这些字眼儿会被误会在含沙射影了。不再继续发表自己不专业的想法了。
秦峰尽然没有上纲上线的批评乐瑶，‘……不应该从律师的嘴里说出来……’。当然也没有对乐瑶的言论给出任何的反馈，只是轻轻转头扫了一眼乐瑶，继续低着头攒动着手指。
一路上再也没说话。
到了律所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乐瑶突然想起来什么，把录音笔拿出来，“对，这，这个还你，感谢！”
“送你的。刚入行的时候，我的师父也送了我一支。”秦峰缓缓的去开车门准备下车。
“师父？”
“嗯。”秦峰回头应了一声，只是表示是自己的师父送过录音笔，乐瑶没有听错。
乐瑶笑嘻嘻的又当着秦峰的面儿叫了一声，“师父！”
秦峰也反应过来，被这个小女孩儿占了便宜，车内刚刚死气沉沉的氛围被驱散了。
秦峰微微抬起嘴角，点了点头，“嗯，师父！”
乐瑶得意洋洋的，“谢了！”收起录音笔的同时，手机响了，是David。
乐瑶兴奋的情绪带倒了和David的电话中，秦峰看到小女人样的讲起电话，颠覆了往日横冲直撞的模样，便不再打扰，先行上楼。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David的花和礼物如期而至，乐瑶脸上挂着止不住的欣喜敲主任办公室的门，“师父！”
刚开门被烟味呛到，“你还抽烟啊！”
秦峰此刻站在窗边，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掐着烟。听到乐瑶进来，掐了烟，扶着窗台慢慢转过身，屁股搭在窗台上，看着乐瑶那张兴高采烈的脸庞，又看了一眼腕表，“下班了。”
“你没事儿吧？”
乐瑶说不清楚，总是觉得秦峰今天不太好，这两天没见过他抽烟啊，他的身上没有烟味儿，他是不抽烟的，至少不常抽烟。
“我今天有约，我叫刘叔来接你吧！”
“不用，我的车还在楼下。”
“那你有事儿就找刘叔啊！”乐瑶把刘叔的手机号发给秦峰，“我下班先走了，拜拜！”
“嗯，明天别迟到了！”
乐瑶出门以后，秦峰转过身又点燃一根烟，只是看着窗外。
男孩儿的境遇，他太能感同身受了，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久到已经忘记曾经也是一个能跑能跳的少年，忘记没有神经痛的时候……但忘不掉母亲焦急和父亲悔恨画面。为了医药费，家里抵押了房子；为了方便照顾自己，母亲也辞去了医院的工作……
手机的响声打断了秦峰的思绪，秦峰接起电话，对面是非常沉稳/女士的声音。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嗯？”秦峰没有听懂对方问的是什么情况。
“没有资源没有人手，工作开展的顺利吗？听说，只给你留了一个关系户还是个实习律师。”
“人手确实不够，乐瑶还是实习律师不能独立开庭，我准备招一个执业律师。”
“身体呢？那边比较冷，还适应吗？”
“嗯。”秦峰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不愿意在多说这方面的事儿。
“我这有个客户，汽车配件行业，想在拓展东北市场，在当地收购企业，非诉讼业务有兴趣吗？”
“试一下吧。”
“我把资料发给你，你尽快和他联系一下！”
“嗯，我查一下有没有竞合，尽快联系！”……“您，费心了，师父！”
非诉讼业务不是秦峰的专长，但是为了能尽快完成指标，回到总部，秦峰也不在挑食了。
这个城市的秋天，叶子黄了，开始落了，给他很凄凉的感觉，他想尽快离开这里。
David叫了很多乐瑶的朋友，在朋友的小酒馆包场开party，来弥补昨天的爽约。起初乐瑶是很沉浸在众星捧月里的，后来，最近两个案子接连飘在脑子里，乐瑶有点没心思玩儿了，早早就让David送她回家。
“送我到我公司就行，我的车在停车场呢！”
和David分开后，乐瑶打给刘叔，得知秦峰并没有和刘叔联系，鬼使神差的回到办公司，律所的确有人在加班，但主任的办公室是黑灯的。
乐瑶瘪了瘪嘴，在车里等着刘叔来接她。
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秦峰的车，想到白天那摇摇欲醉的身体，傍晚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总觉得他状态不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上楼看看他回家没，结果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应，打微信语言电话也没人接听，想着坐在门口等一会儿吧，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一坐酒劲儿上来，就坐在人家门口睡着了。
“喝酒的话，我不太确定。”秦峰说到这么隐晦的问题，也并没有觉得为难。倒是看了看点滴，显然有点着急了。
“瑶瑶机灵着呢，你不用着急。”
秦峰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表示认同。
而乐瑶那边，家属来了三位，是父母和姑姑，姑姑是个茬子，嗓门大，蛮不讲理，就是对乐瑶拍桌子、吵吵。
乐瑶尽量保持着不黑脸，几次都想拍案而起，但想想昨天秦峰几乎是拿命换来的案子，可得争点气儿，骂就骂吧！
“您孩子啊，赵志鑫的劳动关系隶属于三方的劳务派遣公司，我们恒运物流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呢，已经给过您慰问金了对吧，这是我们公司现阶段尽最大的努力为您争取到的利益了！当然，我们还继续会向董事会去申请一些补贴的，这您放心！”乐瑶用了个缓兵之计。
对方家属听到这钱还有缓儿，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乐瑶又继续开启同情模式，“你们都过来了，医院那边留人照顾了没啊？”说话时，乐瑶一直看着那个一直没有吭声的母亲。
母亲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姑姑，显然想走，生死攸关的时刻，更想回医院守着儿子。
被吵吵的头昏脑胀的乐瑶，送走了赵志鑫家属，转身在走廊里看到了秦峰。本想着欢呼着跑过去，抱住这个救命的稻草。秦峰冷静的微笑让乐瑶平静下来，稳当的走到秦峰身后，还是按耐不住看着秦峰那期盼已久的眼神。
秦峰已经换了衣服，身上没有酒气，脸上没有倦容，看不出来是刚刚从医院跑过来的。
乐瑶本来还想关心一下，看到会议室里已经坐着陈总、人资总监和仓储经理，表情也严肃起来。
乐瑶跟着秦峰后面走进会议室，坐在秦峰旁边，冷峻的脸庞、正襟危坐在会议室里，像一根定海神针。
乐瑶拿出录音笔播放给大家听。
“看来这两天是关键，明天还没有起色他们也就放弃了。”仓储经理的态度很明显还是想给点儿钱，毕竟眼看着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一下子就奄奄一息，有些于心不忍。
“不建议在给钱了，这是个无底洞，这种治疗一天一两万，回头诉讼的标的不会因为现在的关怀费而打折。”
秦峰冷漠的建议，乐瑶也没有过于惊讶，想到了，附和着，“这钱给的显着我们心虚，员工的劳动关系隶属于外包公司，外包公司没有给缴纳社保的责任本来是不需要我们来承担的。但是现在有一点小小瑕疵会导致我们要承担这个费用。员工在仓库干活传的是恒运物流的工衣、受的恒运物流的管理制度，这样的外包会被认定为派遣性质，我们会被认定为实际用工单位，那么是需要承担连带责任的。当然，如果判给我们承担部分费用，我们可以在以合同纠纷另起诉劳务公司偿还。”
“给钱也是要等到诉后调解的时候再给。”秦峰表示赞同。
“陈总，劳务公司那边什么意见？他们有没有支付能力？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跑路了。”
“那不能，他家还想继续在我这拿活儿了，他家的态度就是等着员工诉讼，判多少给多少。”
仓储经理也只能点了点头，“那就在等等看吧。”
乐瑶收回录音笔，与秦峰相视一眼，“那，陈总，家属如果在来公司闹就给我来电话吧！”
陈总显然对乐瑶的态度很满意，送秦峰和乐瑶出办公楼。
“您留步！”秦峰礼貌的和陈总一行人道别。
回到车上，乐瑶让刘叔开车自己的小轿车回去了，自己开车送秦峰，“你是回医院还是回家？”
“回律所吧！”
乐瑶惊讶，明明很虚弱，走路明显很吃力，刚刚上车腿已经开始发抖了，还不回去休息？今天要做的检查都做了吗？医院那边办完手续了？
领导的事儿，乐瑶不想多嘴，点了点头，开车，咱就是指哪打哪。
“你没看到，那小伙儿父母特淳朴，都挺大岁数就这一个儿子。要不是那个吆五喝六的姑姑，我还真是挺同情老两口的。”
“是觉得我，太冷血了吗？”
“倒也不是，就是那个男孩儿吧，砸到脖子了，就算是命保住也得瘫，也是为了多挣点钱才和劳务公司协商不交社保的，我都不能细想，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乐瑶似乎在一个C5驾照使用者面前说‘瘫’、‘同情’这些字眼儿会被误会在含沙射影了。不再继续发表自己不专业的想法了。
秦峰尽然没有上纲上线的批评乐瑶，‘……不应该从律师的嘴里说出来……’。当然也没有对乐瑶的言论给出任何的反馈，只是轻轻转头扫了一眼乐瑶，继续低着头攒动着手指。
一路上再也没说话。
到了律所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乐瑶突然想起来什么，把录音笔拿出来，“对，这，这个还你，感谢！”
“送你的。刚入行的时候，我的师父也送了我一支。”秦峰缓缓的去开车门准备下车。
“师父？”
“嗯。”秦峰回头应了一声，只是表示是自己的师父送过录音笔，乐瑶没有听错。
乐瑶笑嘻嘻的又当着秦峰的面儿叫了一声，“师父！”
秦峰也反应过来，被这个小女孩儿占了便宜，车内刚刚死气沉沉的氛围被驱散了。
秦峰微微抬起嘴角，点了点头，“嗯，师父！”
乐瑶得意洋洋的，“谢了！”收起录音笔的同时，手机响了，是David。
乐瑶兴奋的情绪带倒了和David的电话中，秦峰看到小女人样的讲起电话，颠覆了往日横冲直撞的模样，便不再打扰，先行上楼。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David的花和礼物如期而至，乐瑶脸上挂着止不住的欣喜敲主任办公室的门，“师父！”
刚开门被烟味呛到，“你还抽烟啊！”
秦峰此刻站在窗边，一手扶着窗台，一手掐着烟。听到乐瑶进来，掐了烟，扶着窗台慢慢转过身，屁股搭在窗台上，看着乐瑶那张兴高采烈的脸庞，又看了一眼腕表，“下班了。”
“你没事儿吧？”
乐瑶说不清楚，总是觉得秦峰今天不太好，这两天没见过他抽烟啊，他的身上没有烟味儿，他是不抽烟的，至少不常抽烟。
“我今天有约，我叫刘叔来接你吧！”
“不用，我的车还在楼下。”
“那你有事儿就找刘叔啊！”乐瑶把刘叔的手机号发给秦峰，“我下班先走了，拜拜！”
“嗯，明天别迟到了！”
乐瑶出门以后，秦峰转过身又点燃一根烟，只是看着窗外。
男孩儿的境遇，他太能感同身受了，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久到已经忘记曾经也是一个能跑能跳的少年，忘记没有神经痛的时候……但忘不掉母亲焦急和父亲悔恨画面。为了医药费，家里抵押了房子；为了方便照顾自己，母亲也辞去了医院的工作……
手机的响声打断了秦峰的思绪，秦峰接起电话，对面是非常沉稳/女士的声音。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嗯？”秦峰没有听懂对方问的是什么情况。
“没有资源没有人手，工作开展的顺利吗？听说，只给你留了一个关系户还是个实习律师。”
“人手确实不够，乐瑶还是实习律师不能独立开庭，我准备招一个执业律师。”
“身体呢？那边比较冷，还适应吗？”
“嗯。”秦峰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不愿意在多说这方面的事儿。
“我这有个客户，汽车配件行业，想在拓展东北市场，在当地收购企业，非诉讼业务有兴趣吗？”
“试一下吧。”
“我把资料发给你，你尽快和他联系一下！”
“嗯，我查一下有没有竞合，尽快联系！”……“您，费心了，师父！”
非诉讼业务不是秦峰的专长，但是为了能尽快完成指标，回到总部，秦峰也不在挑食了。
这个城市的秋天，叶子黄了，开始落了，给他很凄凉的感觉，他想尽快离开这里。
David叫了很多乐瑶的朋友，在朋友的小酒馆包场开party，来弥补昨天的爽约。起初乐瑶是很沉浸在众星捧月里的，后来，最近两个案子接连飘在脑子里，乐瑶有点没心思玩儿了，早早就让David送她回家。
“送我到我公司就行，我的车在停车场呢！”
和David分开后，乐瑶打给刘叔，得知秦峰并没有和刘叔联系，鬼使神差的回到办公司，律所的确有人在加班，但主任的办公室是黑灯的。
乐瑶瘪了瘪嘴，在车里等着刘叔来接她。
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秦峰的车，想到白天那摇摇欲醉的身体，傍晚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总觉得他状态不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上楼看看他回家没，结果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应，打微信语言电话也没人接听，想着坐在门口等一会儿吧，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一坐酒劲儿上来，就坐在人家门口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