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晋阳城在秋收的同时热闹的不像话，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在家中园子放着纸鸢，上空被弄得五彩斑斓的，街上嘴碎的婆子说这是不检点，不晓得是跟哪个书生约定什么时候私奔哩，城郊来的农民也是有铺子的，买着今年最好的丰收，没铺子的则是将瓜果卖到酒楼，粮食卖一点这样可以置办货物，剩下的要留下过冬，如果哪家有条狗，那还是要再剩下些。
城东一角的城主府上，燕鸿洁站在自家园子的中间，燕府有两房，燕鸿洁是大房的二少爷，他是个清冷的性子，跟燕终霜差很多，但自从大哥燕终霜失踪之后，这府中上下的事务都给了燕鸿洁，就连这个城主的位置都暂时交给了自己，晋阳城的民众只是觉得城主换了之后，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事实便是如此，一推事务临时压在了燕鸿洁身上，他是有些吃不消。
二房捞不着园子的管理权，整天就跟秋日一贫如洗的天空一样，一天下来的动静都没大夫人一个时辰的动静多，这也怪不得二房自己不积极，二房的夫人整日都泡在书房里，不是书法就是画画，二房的主子，燕家老母亲的小儿子，他经营着商铺，每日也不见个踪影。
但要说二房没出息，也不是，西北军的将领燕越笙是二夫人的大儿子，长年在外，但这个家只有老夫人知道燕越笙是不想把从外面的戾气带到家里来，是个可怜人，妈不疼爹不爱的。
二夫人与老夫人的幼子是联姻，没什么感情，两个人要不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外人都看不出来两人是夫妻，自家人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二夫人封楚禾是个安静的性子，虽然地位不高，但是这府中上下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读书人一般不跟不讲理的人一般见识，但是如果有人硬是要跟封楚禾吵闹，那将会是捞不到一点便宜的‘坏生意’，亏到家了，这便是为什么有人说‘她姓封，人也疯’。
“哎呦，瞧着嘞？”
“是呀，喃们家姑娘喜欢这条布子哩”
“哎呦，我跟恁讲哦，昨个儿又有个找死的去跟那个疯子吵架去哩，哎呀，是被人家燕老二给轰出来嘀，模样搞笑，没人去管。”
“我听说了，燕家的人还担心自家的夫人出糗嘞。”
两个碎嘴婆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茶馆二楼的燕清羽伸着长长的脖子，手上还举着小酒，随手一撒，酒水顺势而下，一点没浪费，全洒在那块青色的绸缎上。
“啊！是那个天杀的？！弄脏了我的布子？！滚出来！”
燕清羽一把折扇抵在嘴上，随后一脸悠闲的喝了口酒，叫来店小二。
“公子，您吩咐”
“这些银子给下面的老板娘。”
“哎呦，公子，那可不是个好惹的婆娘。”
“没事”
看着面前的公子，店小二进退两难，拿了钱就往楼下跑，下楼的时候还因为紧张磕了膝盖。
“婆娘，你这破布的钱。”
“你叫谁婆娘？”
秦二娘站在自家铺子门口，一脸的怒气，街上的人很识趣的避开，谁想和这婆娘吵架，泼妇一个，天天跟那些清倌人聊些琐事，前些年死了丈夫，现在是个寡妇，听说生来就克夫，晦气。
“上面的公子不小心将酒水撒到你的绸子上了，你收好。”店小二说完就把腿就跑，一阵风似的。
“跑啷个快，哪家地公子哟，这布可不便宜嘞。”
燕清羽轻笑一声对下面的秦二娘叫到：“在下失礼，姑娘可别介意。”
这话秦二娘喜好听，抬头向上看去，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晋阳城的人自己基本都知道，这位公子她还真不知道是谁？随即打趣挑逗到：“哟~哪家哩小倌？生的这般好看。”
“姑娘，不能因为我湿了您的布子，您就这般贬谪我吧。”
“你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没见过？”
“在下姓燕”
“燕家的公子，怪不得生的这般好看，你和那个燕越笙是个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哥。”
“你这眼睛跟他生的很像呐。”
“亲兄弟啊”
“是呀，是呀，性子比他好多了。”
燕清羽从景平河回来不着急回家，母亲天天泡在书房里被人说是疯子，父亲整日都找不见人，自己和兄长也没有共同话题，这一家子跟陌生人一样生疏，就没见节日聚齐过，燕清羽和哥哥燕越笙现在都没娶亲，除了燕家的祖母催过两人，没人关心过，燕鸿洁和燕终霜是大房的孩子，大房的钱夫人不让他们凑一起，肯定是园子管理权那一套呗，燕清羽对此很是不屑，自己的哥哥对此也就是点头就过。
“哎呀，小公子回去嘞”
“是”
“跟您有缘，这匹布就送您了。”
是块好布，燕清羽道谢收下，这秦二娘倒是个没心眼的，自己这酒明明就是故意泼的，她也没追究什么。
封楚禾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翻看着书，到了秋天，风不轻不重的穿过林梢，沙沙作响，一片叶子掉落在封楚禾的书页上，低头看了看，身上地上已满是金黄的叶子。
“母亲，您这样会着凉的。”
封楚禾听到声音先是愣了愣，随后站起身来，“你怎么回来了？”
“景平的事我已经解决完了，已经派人向朝廷汇报，我借着空闲回来看看。”
“都要深秋了啊”
“母亲，回屋说吧”
“无事，有阳光，暖和着呢”
“刚刚遇到祖母，又劝我快些娶妻了，您怎么看？”
封楚禾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难得微笑着说：“嗯——模子不错，她老人家说的不错，你的确是该娶妻了，到了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年龄的事。”
“大哥还未娶妻，我这么着急做什么？”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想法，那就算了，我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给你推荐。”
燕清羽心中不是滋味，但是还是强颜欢笑的拿出了那块绸子“给您带了东西，要收下。”
封楚禾接过绸子，看了又看，看样子是喜欢“秦二娘铺子的？”
“是”
“怪不得这么好，那个婆娘虽然疯疯癫癫的，但铺子中的到都是精品。”
“嗯”
“也是，我平时不常出门，钱芊柔经常给我看来着。”
“您也不讨上两块。”
封楚禾拿着手中的绸子顿了顿，随即说道：“倒也没那么好，你安分些，好好做着你的官，别像燕终霜一样，官做得人去哪了都不知道，钱芊柔跟我炫耀来着，我也没见她多硬朗，丢了孩子，还能这么高兴的人也不常见的。”
燕清羽就不该说那句‘讨上两块’的话，自己与母亲就算在不亲，也不至于连对方什么性子都不知道。
“留下来吃饭吗？”
“不留，一会便走。”
“你要走，我也是留不得的，但是她老人家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哥哥和你，你自己掂量掂量，我是做不成主，我也不稀罕。”
话说完，封楚禾就拿着书走了，留下燕清羽一个人在枫树下，燕清羽看着母亲远离的背影叹了口气，树叶沙沙作响，很有眼力见的没在掉落叶子，但也有可能是没那么多可掉了，这树也是爱美。
到了晚上，‘一家人’齐坐一堂，封楚禾让燕清羽留下吃饭，自己却没来，父亲也没回来，燕鸿洁一脸尴尬的看着燕清羽，没准备燕清羽的饭。
“你没准备清羽的？你怎么做事的？”
老夫人心疼二房的两个孙子，但是钱芊柔是个护短的，略带鄙夷的说到“清羽这不也没说要留下吗，鸿洁，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呀。”
“你这是什么语气？老婆子我说话不好听是不是？”
“母亲，怎么会呢，儿媳只是担心清羽罢了。”
“担心就好，我还担心清羽留下来没饭吃呢，看来不用担心了。”
封楚禾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所有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燕清羽看着母亲愣了愣神，随即上前搀扶“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了？别介，搀着我，显老了好多。”
“是···”
“不见得出门的人今日是怎么了？”
钱芊柔针锋相对的，就数她火药味最重，封楚禾满联写着嫌弃“可怜，我这不常出门的人，现在倒是出来不得了，唉，花枝招展实在不是儿媳的心愿，母亲还是要多要多担待些。”
“你！···”
“行了，孩子们都在呢。”
“都不小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封楚禾看着耍泼的钱芊柔，惯得她了，扭头看向燕清羽“我有些糕点，你先垫垫肚子，然后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是”
“这就走？清羽不留下吃？”
“母亲，这张桌子我们还是不留了，您慢慢吃，我带着清羽就先走了。”
长廊上，燕清羽不自在的左右看，封楚禾皱了皱眉头“怎么了？这么着急？”
“母亲还是关心着儿子的嘛。”
没料到燕清羽回来这么一句，封楚禾一脸的不自在，“你说这肉麻的话做什么？”
“没什么。”
“你喜欢吃甜食？”
“不嗜甜。”
“有些枣糕你吃吗？”
“母亲给的自然要吃”
封楚禾向前快步走着，“要吃就别说这些别别扭扭的话。”
黑色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风声紧了些，燕清羽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拿起扇子也不扇，嘴角挂着微笑，只知道摆弄手上的物件。
城东一角的城主府上，燕鸿洁站在自家园子的中间，燕府有两房，燕鸿洁是大房的二少爷，他是个清冷的性子，跟燕终霜差很多，但自从大哥燕终霜失踪之后，这府中上下的事务都给了燕鸿洁，就连这个城主的位置都暂时交给了自己，晋阳城的民众只是觉得城主换了之后，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事实便是如此，一推事务临时压在了燕鸿洁身上，他是有些吃不消。
二房捞不着园子的管理权，整天就跟秋日一贫如洗的天空一样，一天下来的动静都没大夫人一个时辰的动静多，这也怪不得二房自己不积极，二房的夫人整日都泡在书房里，不是书法就是画画，二房的主子，燕家老母亲的小儿子，他经营着商铺，每日也不见个踪影。
但要说二房没出息，也不是，西北军的将领燕越笙是二夫人的大儿子，长年在外，但这个家只有老夫人知道燕越笙是不想把从外面的戾气带到家里来，是个可怜人，妈不疼爹不爱的。
二夫人与老夫人的幼子是联姻，没什么感情，两个人要不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外人都看不出来两人是夫妻，自家人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二夫人封楚禾是个安静的性子，虽然地位不高，但是这府中上下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读书人一般不跟不讲理的人一般见识，但是如果有人硬是要跟封楚禾吵闹，那将会是捞不到一点便宜的‘坏生意’，亏到家了，这便是为什么有人说‘她姓封，人也疯’。
“哎呦，瞧着嘞？”
“是呀，喃们家姑娘喜欢这条布子哩”
“哎呦，我跟恁讲哦，昨个儿又有个找死的去跟那个疯子吵架去哩，哎呀，是被人家燕老二给轰出来嘀，模样搞笑，没人去管。”
“我听说了，燕家的人还担心自家的夫人出糗嘞。”
两个碎嘴婆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茶馆二楼的燕清羽伸着长长的脖子，手上还举着小酒，随手一撒，酒水顺势而下，一点没浪费，全洒在那块青色的绸缎上。
“啊！是那个天杀的？！弄脏了我的布子？！滚出来！”
燕清羽一把折扇抵在嘴上，随后一脸悠闲的喝了口酒，叫来店小二。
“公子，您吩咐”
“这些银子给下面的老板娘。”
“哎呦，公子，那可不是个好惹的婆娘。”
“没事”
看着面前的公子，店小二进退两难，拿了钱就往楼下跑，下楼的时候还因为紧张磕了膝盖。
“婆娘，你这破布的钱。”
“你叫谁婆娘？”
秦二娘站在自家铺子门口，一脸的怒气，街上的人很识趣的避开，谁想和这婆娘吵架，泼妇一个，天天跟那些清倌人聊些琐事，前些年死了丈夫，现在是个寡妇，听说生来就克夫，晦气。
“上面的公子不小心将酒水撒到你的绸子上了，你收好。”店小二说完就把腿就跑，一阵风似的。
“跑啷个快，哪家地公子哟，这布可不便宜嘞。”
燕清羽轻笑一声对下面的秦二娘叫到：“在下失礼，姑娘可别介意。”
这话秦二娘喜好听，抬头向上看去，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晋阳城的人自己基本都知道，这位公子她还真不知道是谁？随即打趣挑逗到：“哟~哪家哩小倌？生的这般好看。”
“姑娘，不能因为我湿了您的布子，您就这般贬谪我吧。”
“你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没见过？”
“在下姓燕”
“燕家的公子，怪不得生的这般好看，你和那个燕越笙是个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哥。”
“你这眼睛跟他生的很像呐。”
“亲兄弟啊”
“是呀，是呀，性子比他好多了。”
燕清羽从景平河回来不着急回家，母亲天天泡在书房里被人说是疯子，父亲整日都找不见人，自己和兄长也没有共同话题，这一家子跟陌生人一样生疏，就没见节日聚齐过，燕清羽和哥哥燕越笙现在都没娶亲，除了燕家的祖母催过两人，没人关心过，燕鸿洁和燕终霜是大房的孩子，大房的钱夫人不让他们凑一起，肯定是园子管理权那一套呗，燕清羽对此很是不屑，自己的哥哥对此也就是点头就过。
“哎呀，小公子回去嘞”
“是”
“跟您有缘，这匹布就送您了。”
是块好布，燕清羽道谢收下，这秦二娘倒是个没心眼的，自己这酒明明就是故意泼的，她也没追究什么。
封楚禾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翻看着书，到了秋天，风不轻不重的穿过林梢，沙沙作响，一片叶子掉落在封楚禾的书页上，低头看了看，身上地上已满是金黄的叶子。
“母亲，您这样会着凉的。”
封楚禾听到声音先是愣了愣，随后站起身来，“你怎么回来了？”
“景平的事我已经解决完了，已经派人向朝廷汇报，我借着空闲回来看看。”
“都要深秋了啊”
“母亲，回屋说吧”
“无事，有阳光，暖和着呢”
“刚刚遇到祖母，又劝我快些娶妻了，您怎么看？”
封楚禾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难得微笑着说：“嗯——模子不错，她老人家说的不错，你的确是该娶妻了，到了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年龄的事。”
“大哥还未娶妻，我这么着急做什么？”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想法，那就算了，我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给你推荐。”
燕清羽心中不是滋味，但是还是强颜欢笑的拿出了那块绸子“给您带了东西，要收下。”
封楚禾接过绸子，看了又看，看样子是喜欢“秦二娘铺子的？”
“是”
“怪不得这么好，那个婆娘虽然疯疯癫癫的，但铺子中的到都是精品。”
“嗯”
“也是，我平时不常出门，钱芊柔经常给我看来着。”
“您也不讨上两块。”
封楚禾拿着手中的绸子顿了顿，随即说道：“倒也没那么好，你安分些，好好做着你的官，别像燕终霜一样，官做得人去哪了都不知道，钱芊柔跟我炫耀来着，我也没见她多硬朗，丢了孩子，还能这么高兴的人也不常见的。”
燕清羽就不该说那句‘讨上两块’的话，自己与母亲就算在不亲，也不至于连对方什么性子都不知道。
“留下来吃饭吗？”
“不留，一会便走。”
“你要走，我也是留不得的，但是她老人家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哥哥和你，你自己掂量掂量，我是做不成主，我也不稀罕。”
话说完，封楚禾就拿着书走了，留下燕清羽一个人在枫树下，燕清羽看着母亲远离的背影叹了口气，树叶沙沙作响，很有眼力见的没在掉落叶子，但也有可能是没那么多可掉了，这树也是爱美。
到了晚上，‘一家人’齐坐一堂，封楚禾让燕清羽留下吃饭，自己却没来，父亲也没回来，燕鸿洁一脸尴尬的看着燕清羽，没准备燕清羽的饭。
“你没准备清羽的？你怎么做事的？”
老夫人心疼二房的两个孙子，但是钱芊柔是个护短的，略带鄙夷的说到“清羽这不也没说要留下吗，鸿洁，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呀。”
“你这是什么语气？老婆子我说话不好听是不是？”
“母亲，怎么会呢，儿媳只是担心清羽罢了。”
“担心就好，我还担心清羽留下来没饭吃呢，看来不用担心了。”
封楚禾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所有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燕清羽看着母亲愣了愣神，随即上前搀扶“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了？别介，搀着我，显老了好多。”
“是···”
“不见得出门的人今日是怎么了？”
钱芊柔针锋相对的，就数她火药味最重，封楚禾满联写着嫌弃“可怜，我这不常出门的人，现在倒是出来不得了，唉，花枝招展实在不是儿媳的心愿，母亲还是要多要多担待些。”
“你！···”
“行了，孩子们都在呢。”
“都不小了，什么都不知道吗？！”
封楚禾看着耍泼的钱芊柔，惯得她了，扭头看向燕清羽“我有些糕点，你先垫垫肚子，然后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是”
“这就走？清羽不留下吃？”
“母亲，这张桌子我们还是不留了，您慢慢吃，我带着清羽就先走了。”
长廊上，燕清羽不自在的左右看，封楚禾皱了皱眉头“怎么了？这么着急？”
“母亲还是关心着儿子的嘛。”
没料到燕清羽回来这么一句，封楚禾一脸的不自在，“你说这肉麻的话做什么？”
“没什么。”
“你喜欢吃甜食？”
“不嗜甜。”
“有些枣糕你吃吗？”
“母亲给的自然要吃”
封楚禾向前快步走着，“要吃就别说这些别别扭扭的话。”
黑色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风声紧了些，燕清羽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拿起扇子也不扇，嘴角挂着微笑，只知道摆弄手上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