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梓君这边还在与钱芊柔僵持着,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能真的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钱夫人啊,但是一改往日的作风,她也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在进行一系列客套话后,郎梓君正准备找个机会切入燕钟霜的话题时,钱芊柔却突然起身朝自己这边走来,可能是自带燕钟霜亲妈的光环,郎梓君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心中想的是燕清羽来之前叮嘱的话:“勿要和她提起燕钟霜的事,不然她翻起脸来跟你拼命。”

    “钱夫人,我同城主大人也算是旧友,只是我心中生出别样心思罢了。”

    “既是旧友何必来问我他的喜好?”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透着寒光,郎梓君身子一颤,刚刚钱芊柔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吗?隐约之中她感觉到了危险。

    “若是双方皆知对方心意,即便旧友也是要避开的。”

    “哼,你是谁我早有耳闻,可是就算是杀了你我的霜儿也回不来,你也不需要从我这里打探霜儿的虚实。”

    还以为对方要发疯,却没想到只是说了这样一句,郎梓君听后反而放松了下来,她早该想到以钱芊柔的地位,想知道朝廷派了那个官员能不清楚吗,更何况和她最爱的儿子有关。

    “既然夫人如此清楚那么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们此番正是为了燕钟霜而来的。”

    郎梓君换了副面孔,不再是一个痴情女子的角色,她面色清冷的看着钱芊柔,这一刻她才是郎大人,但是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钱芊柔突然发了疯的朝自己冲过来,郎梓君刚收拾好自己受惊的心,这下又猛地提到嗓子眼,她来不及躲闪向后退让,结果却不知道绊住了什么地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惊慌的叫不出声,结果钱芊柔却大喊:“我的霜儿也是你想抓就抓的?!”紧接着便从身后掏出一只钗子,那锋利的一端看的郎梓君浑身发怵,但对方的这一嗓子反而给自己壮了胆,她顾不了那么多就开始叫燕清羽。

    “燕清羽!救我!”

    外面还在与母亲谈笑风生的燕清羽在听到这一声后面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跟封楚禾没说告退就冲了进去,封楚禾也是被这两声叫喊给吃了一惊,莫非是钱芊柔这个疯子又犯病了,但自家儿子的反应会不会太······

    燕清羽进去后就看见钱芊柔准备用钗子的尖端刺向郎梓君,他眼疾手快一把将钱芊柔的手腕握住然后用力一掰,那种关节处变形摩擦的声音听的人是浑身发麻,钗子从钱芊柔手中掉落,钱芊柔疼的跪在地上惊声乱叫,燕清羽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将郎梓君扶起来,察觉到对方的手还在颤,他出声安慰道:“放心,没事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郎梓君还来不及反应,抬眼看着燕清羽,那人眼中没了平日的嬉笑,阴沉的眸子中仿佛随时预谋着什么,郎梓君深深的舒了口气,就像是劫后逢生的叹息和后怕,要是那钗子直接插进自己的什么地方,就算不死也够她受的了,距离自己穿越进这本书这已经是第三次面对这种事了,她不免又有些后怕,本以为可以放心跟着剧情走这样就不用担心那天小命不保,可是自从上次之后便和系统断了联系,自己就好像虽然深处这个世界但却与这个世界再次格格不入了。

    “燕清羽····”

    她声音微颤,像是在一个音节上停留了很久,直至最后一刻也没有停,燕清羽的心则像是被人猛地揪了了一下

    “来人啊!”

    “三哥!”

    燕清羽听到这一声叫喊后叹了口气,头都没回的说“燕鸿洁,你管不好你的母亲,现在出了事,还是要由我管吗?”

    姗姗来迟的燕鸿洁听到这话羞愧的低下了头,燕清羽和燕越笙一直都是比父母和燕钟霜更甚的存在,从来还没有听过燕清羽这样直接叫过自己的名字,他一时心慌不已。

    “三哥,母亲已经疯癫,还望三哥三思·····”

    郎梓君回过神来,她看了看燕清羽又看了看燕鸿洁,她有点后悔过来问钱芊柔燕钟霜的事了,既没问到反而还使者俩兄弟之间有了隔阂,她拽了一下燕清羽说道:“既然已经得了疯病,是我多加叨扰了,怪我没能搞清楚状况,实在抱歉,还给府上造成了麻烦。”

    “问到什么没?”

    “?”

    “准备无功而返?”

    看着燕清羽一副‘不用给我找台阶下’的样子,郎梓君没再接着往下说,而是转过身对燕鸿洁说:“城主大人想必是最能处理此事望您能够处理妥当。”

    像是接到了某种信号,燕鸿洁弯腰双手作揖连连称是。

    燕清羽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既然郎梓君都不在意了,自己揪着不放倒是伤了兄弟之间的情分,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喃喃自语的钱芊柔,最后也只能作罢。

    晋阳城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就像是有人突然朝天空撒了墨逐渐晕染至天边,阴沉的天感觉要下雨,青阶石板上依稀能看到雨点掉落之后的水印,郎梓君正在想如何走就被封楚禾给叫住了。

    “郎小姐不如留下来用完晚饭再走,到时候叫我们家清羽送你回去,毕竟你在我们府上受了惊,这算是我们的疏忽,当然····也理应如此。”

    封楚禾面带笑容的说着一番话,这话都叫对方给说满了,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推脱了,她求助的看了看燕清羽,结果那人压根没往这边看,可能都没听见,这下也只能是应下了。

    “既夫人这样说那我便留下来吧。”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盘算,郎梓君也不敢在燕府停留很久,毕竟她还要向太后复命,太后那边迟迟不肯动不就是因为自己这边不给力吗,如今不仅找不到燕钟霜连林献那边都没消息,这要是贸然去祈福,那不是找死吗?到时候不仅自己人头落地,林铮渡也要被威胁着乖乖的让出皇位,而且这一路上多的都是反贼。

    要不是提前预习过晋阳城的功课,她估计就是过来送人头的,但其实就算不看也没什么,她觉得她还挺轻松的,搜查有燕越笙和封梅单,坐镇的有林铮渡,她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跑龙套。

    只因为和林献扯上关系,外加上跟着林献反叛的南平侯又是自己的父亲,不过现如今郎戎被收了兵权,虽然不知道林铮渡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留着郎戎的爵位,莫非是觉得对方还有用处,不过话说道这份上,自己好像从穿越过来就没见到过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母亲就和对待兄长一样少之又少,就好像剧情本来就没给这两个人什么地方,但郎戎明明看着忠厚老实,但偏偏却做了最令郎梓君想不到的叛军,或许是为了成功后的高官厚禄,但是南平侯这个头衔就算是林铮渡上台也依旧不会发生改变啊,直至今日即便是把郎戎给‘诈’了回来,但是她还是弄不懂为什么自己认为最万无一失的人成了隐患最大的人,这样的人留在京城林铮渡也不嫌对方每日正常上朝瘆得慌,这又是何苦?

    抱着试探的心郎梓君再次呼唤了系统,但不出意外的空气间静的没有半点风声,明明是下着雨,但却是只有雨。

    “郎梓君,走了”

    “钱芊柔好像并非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对燕鸿洁不管不顾。”

    郎梓君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燕清羽还以为对方仍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何以见得?”

    “钱芊柔似是能答得出来燕鸿洁的一些喜好,对他的童年也像是有记忆。”

    燕清羽听了这话挑了挑眉,这说的是哪门子话,莫不是被钗子给扎傻了,但是转念一想,钱芊柔这个人最是会颠倒黑白,黑的都能叫她说成白的,想必对郎梓君说的话·······

    “说不定你亲自试探一番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亲自试探?”

    “你大可去找鸿杰去试试,你看钱芊柔所说之言是否属实。”

    “既说之,何足察也,倘若她说的是假的,在你们燕府也就是假的而已。”

    “这一点·······你之后会知道的。”

    燕府的人并没有郎梓君想象的那么齐,氛围也是令人喘不上气,这样的气氛下,郎梓君能说后悔吗?燕家的燕老夫人坐在那里虽燕家这几年多生变故,但老夫人依旧稳若泰山,似乎燕家男儿现如今的镇定自若都是来自这位早已到了杖朝之年的老人。

    “听闻郎小姐是奉陛下之命特来晋阳城查办霜儿一事的。”

    不愧是老夫人,按理来说要不是燕钟霜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燕家也不至于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生怕那天皇帝责怪下来,更怕燕钟霜落网,但是老夫人却还要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表现出燕钟霜还是燕家的人,看来是并不拿自己当回事啊,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件事几乎由燕越笙全全接管,这也导致燕老夫人还要对外做戏,但郎梓君只想说“这一家子人除了燕越笙和燕清羽,都是逢场作戏。”于是只能笑着回复道:“在下只不过太后身边的女官,所谓特奉皇帝之命,也不过是照顾太后起居一事。”

    燕老夫人一微微惊,但转瞬间就又回复常态,虽然燕府如今的城主之位尚存,但燕鸿洁在想当有志之士这方面却没有燕钟霜的欲望那么强烈,导致燕老夫人虽表面还在激励这燕鸿洁保住了城主之位,但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强弩之末,苟延残喘的一时之计,燕钟霜就像是树上成熟的果子,悬在树上,你不知道他那天要落下来,这要是轻易就落下来了还好,但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万一被皇帝追责下来,燕家上下恐都难逃一死。

    “不知郎小姐可否透露一二关于我们霜儿的消息,也总要给我们一些底,我们一家人也是在‘等’他回来。”

    燕老夫人话说的直白,郎梓君怔了怔神,她该怎么说你们的霜儿不仅没找回来,而且燕越笙还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放走了羽羌现如今的公主塔河拉,但这些话终究只能在心里面说一说,要是真的跟这位老夫人说了,她估计要背过去。

    “暂时还没有关于燕钟霜的下落,燕府陈设真是气派啊,想来在燕城主的治理之下晋阳城也是这般繁华吧。”

    “·······”

    封楚禾微微抬眸,眼底是快溢出的笑意,一想到刚刚郎梓君说的“想来在燕城主的治理下晋阳城也是这般繁华吧。”她就觉得好笑,要是钱芊柔在这里恐怕都要被气得掀桌了,什么叫‘燕城主’?燕鸿洁就是燕鸿洁,燕钟霜就是燕钟霜,说的不清不楚的,两个人虽都当过城主,但这繁华现状却是谁都不属,连功劳各占一半的份都没有,这话并没有往大了说,只因燕钟霜早年只为仕途,铤而走险的干了许多肮脏事,现如今换成燕鸿洁也只是维持了原本第一任城主的原貌罢了,要论功劳的话要将其推进到两任城主往上呢。

    郎梓君见终于没人再向自己搭话便开始吃饭,但看到饭菜中有鱼,她就不禁想起今天去找钱芊柔口中所说的燕鸿洁的喜好,燕清羽说那多半是假的,正好趁现在问问,她夹起一块鱼片对着燕鸿洁说道:“听闻城主大人幼时曾被鱼刺卡过?”

    本来安静的众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都身形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或者胡话,郎梓君见气氛不对正打算打个圆场,结果就听见燕鸿洁说道:“郎大人是从哪里听到的?”

    莫非是对方的什么糗事才引来众人这样的反应,郎梓君笑道:“偶然听到,偶然听到。”但燕鸿洁却是眼神黯淡下来,他颇具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一笑不打紧,气氛变得更古怪了,连燕老夫人都将筷子放了下来,那筷子和碗碰撞所发出梆的一声就像是一句警告,一个如此修养的老夫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大概是生气了吧,封楚禾也将眼神避开,叫了自己的贴身婢女说了几句,燕清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酒自顾的喝着,谁都没说话,燕鸿洁由自嘲改为了冰冷,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幽幽的说到:“是从母亲那里听说的吧。”

    “城主如何知晓?”

    “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我幼时被鱼刺卡着,喜欢后厨煲的鸡汤,不、喜、甜、食、”

    燕鸿洁将后面的几个字咬的很重,就像是一个被藏了很久的事实,正当郎梓君准备接着说的时候,燕老夫人却出声呵斥道:“燕鸿洁,你非要将这些说出去吗?!你觉得很不公对不对?”

    郎梓君本来还打算道歉,结果燕老夫人却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郎小姐,望你不要将刚刚所听到的讲给别人,对你自己没有坏处。”

    这是威胁上自己了?郎梓君挂的差事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可这次奉旨追查燕钟霜的人是自己,即便什么正事都没干。

    “当谨记在心。”

    这饭她是吃不下去了,没想到他们燕家的事比朝廷的事还多,燕老夫人虽然看着有些大家主母的风范,但终归是为城主之位而仅仅拘泥于看重官位的人,燕鸿洁又对城主不感兴趣,燕清羽如今在朝廷做官,燕越笙则是个沙场武将。

    “燕清羽,我吃好了。”

    燕清羽手中酒杯一顿,看了眼郎梓君,那人现在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缓缓放下酒杯起身去拿伞。

    “清羽,这种事怎么能叫你亲力亲为呢,找下人去办就行了。”

    “········”

    “你难得回来陪你祖母我说会儿话。”

    燕清羽手中握着伞依旧不为所动,他大概知道为什么郎梓君表情不对了,自己祖母怕是搞错对方的身份了,想必是认为对方只是一个勾引燕家子弟上不了台面的宫女,还作天作地的把那些事给抖出来。他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向祖母解释清楚,结果郎梓君却对着他摇了摇头。

    雨急促的落在地上,哗啦啦的声音围绕着周身,郎梓君看着外面的大雨,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这让她突然想起同林铮渡相遇的第二面也是这样的大雨,她撑着伞追在对方后面,那时候是为什么在宫里面呢?她眨巴着眼,睫毛上下扇动,燕清羽就这样盯着,那雨点就像是下在自己这片心湖上,一滴就可以泛起阵阵涟漪。

    “还走吗?”

    “燕清羽,我在想或许等捉到燕钟霜后,我们可以去京城有名的酒馆搓一顿好的。”

    少女侧颜透露着不同于她自身性格的温柔可人,走在前头的下人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在前面引路,那昏黄的光于雨幕之下像是一团火。

    冬彻溅雨落白菑,巧同佳人入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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