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

    此事只可做,不可说,不然惹得官家不快,你这贼头陀就要哪来的回哪去。

    行幸局内,也有厉害人物,你这臭头陀能打,又能打多少人呢?

    李小娘正值妙龄,也会拿捏官家,但终是个卖肉的妓家娼门。

    你若想睡,堆上大把的金银便可,藉着官家之名,那飞将军可是没少筹措军资。

    只是一般人家,如今也入不了那飞将军眉眼。

    兴许演武一场,那李小娘见你英武,还会自荐枕席呢……”

    听着李鄂口无遮拦,蔡衙内象征性的遮掩一下,便给他说了些许内幕。

    汴京城中,跟官家共用一口锅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一个头陀。

    只是许多事做的说不的,说了,道君皇帝的颜面何在?

    就跟那飞将军李师师一样,入宫游玩尚可,真当宫人,你当大宋的文人士大夫是摆设?

    对此飞将军也有明悟,该跟官家嬉闹的时候,嬉闹。

    该以色示人,筹措军资的时候,官家之名,也是好大一笔缠资的由头。

    飞将军的缠资,莫说是一般官宦人家,即便是蔡府的小衙内,也觉着好多。

    “也罢!

    都是为了混世道,洒家也就忍了。

    走罢……”

    李鄂这类以退为进,对蔡府的小衙内没什么用,官场玩剩下的东西而已,他不说三岁就懂也是差不多的。

    “贼头陀,你我相交,我知你度牒名号李二,却不是李二,是谁本公子不管。

    但你这贼头陀可是真心与本公子相交?

    若是真相交,怎不问我名姓?”

    李鄂在汴京城中忙活,别人未尝不是也在忙活。

    李鄂是武松一事,要查很难。

    但李鄂不是李二,蔡府的小衙内,还是可以查清的。

    这些天,小蔡府上也在观察李鄂,见他在杀猪巷置下了宅院,召集了人丁,小蔡府才算认可他这个李二头陀。

    观其行知其心,这点也是文人士大夫观人的不二法宝。

    若李鄂一心筑炉媚上,蔡小衙内说的可能就不是问其名姓这话了。

    “这个能问?

    洒家以为公子尊贵,不会轻易绛贵纡尊与洒家相交的。

    敢问公子名姓……”

    自己在小蔡府又过了一关,李鄂能隐约感受到,只是出身不同、眼界不同。

    他因何在小蔡府过关,却是想不清楚的。

    “本公子姓蔡名徽,当朝宰相蔡攸三子,太师蔡京之孙。

    蔡徽身上还有两个哥哥,大哥蔡卫、二哥蔡珩,但唯本公子与蔡攸那老儿最像。

    两位哥哥俱已有了官身,只是家中长兄不慧、二兄不智。

    我那长兄娶的是媪相童贯养女,可惜,大婚之前,我那嫂嫂竟与禁军官王庆私会。

    我那二兄也差不多的样子。

    但蔡府惯例,长子为继。

    虽知你这头陀是個不法之人,但本公子有本公子的筹谋。

    家中老儿蔡攸,继媪相之后,也要谋求枢相之位,以兵事军功事后君,就是老儿想法。

    你这贼头陀来的妥当,战力、城府俱是不俗。

    府中之事,本公子为你遮掩。

    以后军中之事,你可能为本公子效力?”

    蔡府小衙内蔡徽摊牌,李鄂听完之后,一笑说道:

    “公子,文贵武贱,洒家效力也无不可,只是公子心志怕不在武勋之上吧?”() ()

    小蔡府父子所谋,在李鄂看来,还真是恰当。

    只可惜,道君皇帝,或是他前任的皇帝,拿钱打仗做的惯了,禁军、边军、厢军,俱已离心离德。

    朝堂原有的架构不扫净,换谁来了也不好使。

    现在虽说是小蔡相公、太宰王黼为政,但换了范文正、拗相公王安石当朝,靖康兴许还是靖康。

    不是说大宋的人不堪用,而是党争过于深入,从上到下各有派系不说,百万大军也离心离德。

    真要论及施政,蔡王之流兴许还要强过范王之辈,至少蔡王懂的跋扈专权。

    范文正、王安石来了都不好使,小蔡府的父子,在李鄂看来,也是纯粹想多了。

    “效力归效力,但洒家不做蔡府奴仆。

    慕容家的慕容彦达,也算是人物,公子可以引其进京,以作臂助。

    洒家能做的事可不多,打打杀杀而已。”

    对合作,李鄂也没甚么所谓,他要的不过是立足之后,纠结人手以自保而已。

    至于以后要做什么,还需且行且看。

    “如此便足够。

    如伱这臭头陀所思,府中的小蔡老儿,已经在筹谋慕容彦达的行止了。

    初时想让他在南衙履职,只是官家不许,工部侍郎,兴许就是慕容彦达的履职之所。

    倒是跟你这贼头陀两厢便利。

    禁中官家,也不是市井所说无能之辈,近些年你在市井厮混就好,许多事且看吧……”

    对李鄂的安排,小蔡府那边也是很明确的。

    官场边缘、市井之中,有些事,一旦进了官场,小蔡府也只能干瞪眼。

    听到蔡徽说及市井,李鄂便问道:

    “公子,洒家不是还有个马军都头的职司吗?”

    见面前李二头陀野心不小,蔡徽笑道:

    “如今禁军、厢军之中,不是官家近侍,就是国朝武勋之家。

    你一个法外之人,至多让你做到指挥。

    一个指挥,也就管个五百人,马军之中,能让你管到两百骑?

    做官,冲你的粗俗也不成。

    不若就是这样,不要官职、不要武职,做个马军小官,只要金银。

    只是,在市井厮混也要有个市井的样子,只蓄不法,皇城司、廉访使者就该找你麻烦了。

    如你说的一样,三五不时的睡睡李小娘这类城中名妓。

    如大相国寺的风流和尚一般,做个风流头陀,这汴京城中,才会容你落脚。

    你一头陀,不好酒色,只喜金银不法之人,莫说城中的文人害怕,本公子一样害怕……”

    谈及立身之道,小蔡府的手段,就比李鄂高明多了。

    人再说也是局中人,蔡徽一席话,也让李鄂看到了汴京城的水深处。

    “那公子,你那嫂嫂……”

    听到面前李二头陀懂的变通,蔡徽反而不介意他的僭越之言。

    “我那长兄倒是无后,只是你这贼头陀要想好。

    我那长嫂童秀娇,可是老蔡相公跟媪相童贯的纽带。

    坏了此桩婚姻,只怕你这头陀的本事再大,也要暴死汴京……”

    亲情,于两蔡府、于蔡徽而言,都不如巩固蔡家的相权重要。

    父子反目是为相权,蓄养不法也是为相权,至于长嫂之事,若李二头陀有用,为了相权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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