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能把它绣完整吗?”

    “啊?”江知渺没反应过来,瞧见于濯自己伸出手将那方手帕递了过来。

    他道:“你可以把它绣完整吗?”

    江知渺点点头。

    “不过,我需要去拿针线。”

    “在哪里?我去拿。”

    江知渺说了位置,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人便消失了。

    趁着于濯离开,江知渺赶紧离开了位置,连忙去瞧地上的吟川,微微探了探他的气息,发现十分平稳这才放了心。

    刚才吟川倒下的那一刻,她差点以为吟川被杀了。

    她没有太多的动作,很快于濯拿着东西返回。

    这段时间她也无暇做多余的安排,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坐在一旁将那帕子重新给绣好。

    趁着空隙,江知渺尽可能多套话,想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这是想让我绣鸳鸯送给谁啊?总不会你自己喜欢这鸳鸯吧?”

    于濯冷眸:“与你无关。”

    江知渺乘胜追问:“我知晓与我无关,只不过我是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恐怕这世上的女子看见你这么冷酷的样子,恐怕也会被吓昏过去的。”

    “再说,我也就是问问,反正我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也不介意说一下的,哦。”

    “你真的不说话啊?”

    “这多无聊啊?”

    江知渺一直不停在他耳边说着这些话。

    “我只是在想,若有姑娘真的喜欢你,你会怎样呢?”

    下一秒,于濯突然抓住了她的脖子,眼神凌厉,警告意味十足。

    “我告诉你,你若不想死就别废话!”

    江知渺瞬间呼吸不过来,拼了命抓住于濯的手,想要让他松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于濯很快恢复了神色,松开了手指。

    但江知渺脖子上倒是多了一圈红色的手指痕迹,她大口大口咳嗽着,拼了命吸气,想要赶紧恢复过来。

    可方才还容易沟通的于濯,这一秒也变了神色。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跟犹豫,似乎表情十分痛苦。

    “我……我没能保护好她……”

    江知渺护着自己的脖子,恢复了力气,不敢多言,只盯着发疯的于濯,独自一人伤心。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她肯定不会死。”

    “都是我……”

    “都是我的错……”

    江知渺猜测恐怕常年的隐忍,或许于濯失去过重要的人,如今她无意提到了这件事,让他又想起了从前的事,这才有些痛苦。

    “给你,绣好了。”

    尽管对面的人是敌人,可江知渺还是按照约好的条件,把帕子完整绣了鸳鸯交到对方的手上。

    “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事,可那人若是你最在意的人,你直接将事情与他讲清楚,不就皆大欢喜吗?”

    于濯抬起头,瞧见江知渺那张清丽的面孔,认真的眼神,不由得再次痛苦。

    “她……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江知渺心里一惊,有了猜测,她立刻改了说法。

    “可你若是她最重要最在意的人,她恐怕不希望你如同现在这样痛苦,也希望你能和从前一样,就如同她陪在你身边一样。”

    于濯望着手帕,愣愣出神,想起了当初他们在一起谈笑的场景。

    ——“阿濯,若你以后不做暗卫了,你想做什么?”

    ——“不做暗卫,我……我不知道,我想跟你这样,天天吃饭,天天说话。”

    ——“傻阿濯,吃饭说话是每天的日常,我是问你的理想。”

    ——“理想啊……没有……”

    ——“哎呀,笨蛋阿濯,你快问我。”

    ——“好,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我呀,我希望有一笔银子傍身,然后出宫买块田,再置个房,然后再每天等着阿濯你,一块吃饭,一块说话!”

    ——“好。”

    “她永远回不来了。”

    于濯喃喃自语,脑海里回想的全是关于她的记忆,如今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这些记忆。

    可当江知渺那种灵动活泼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一种她回来的感觉,所以他在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这次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她,守着她,直到她彻底讨厌自己为止。

    江知渺瞧见于濯朝着自己一步一步靠近,她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干嘛?”

    于濯却摊开双手,望向她的脸庞,可眼底却仿佛透过她看向了另外的人。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跟她一样。”

    “谁?”江知渺根本不知道于濯在说些什么糊涂的话,只觉得这次的他跟之前有些差别,似乎脑袋有点问题了。

    “你在跟我说话吗?”

    于濯又自言自语,“不,你不是她!”

    在江知渺茫然的眼神中,他忽然抓起帕子来,打开窗一闪而过。

    若不是窗外的风吹进来,此刻,江知渺还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回过神来,江知渺迅速跑出了门,却发现书房周围的侍卫全部倒下了,可院内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经历过这次,江知渺将府上的护卫又增加了三倍。

    -

    陋巷。

    一女子被人追至虚脱,露出惊恐的面容,她歇斯底里求救。

    “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求……”

    可她话音未落,面前人手起刀落,瞬间她睁大了眼睛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另外两人立刻前往暗处,不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偏院。

    “回大人,一切都办妥了。那女人,死了。”

    “嗯。”台阶上的男子,身着青色长袍,端详着手上的绿植,淡声:“其他的,也都处理了吗?”

    “处理了,大人放心,按照名单一一核对过,没有遗漏。”

    “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两人离开,那人这才转身过来,露出一张善良的面孔,可他眼神冷漠,从中透出一股浓重的诡异味道。

    之前,他早就想找办法解决了府中的人,只不过他不想落下口舌,只能忍着找了机会把府中人全部放出去。

    若不是春兰私下将江知渺赶出府,他也是定然寻了机会,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如今江知渺寻了宋家当靠山,被宋辰泽保护着,令他无从下手。

    好在这些年,他凭借自己的才能,迅速从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走到如今的位置。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不允许出现一丝的失误,若是有人要挡他的青云路,就休怪他无情了。

    哪怕那个人,是江知渺,也不行!

    做完这一切,瞧着如今手上的信物,楚怀晋拼命将信物丢在地上,继而疯狂踩在脚下。

    这是从前他赠与春兰的帕子,那时她不过一个丫鬟,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试图成为府中的妾室,可他的妾室怎么会是一个低贱的丫头,那必然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才行。

    看见地上被踩的漆黑的帕子,楚怀晋仿佛出了一口恶气,再次把帕子捡了起来,命人拿来炭火,又重新丢在了旁边的火盆里。

    帕子很快在火光中被焚烧成灰烬,不留任何痕迹。

    “等着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

    军营中,宋辰泽正在提笔写信,已经隔了一个多月,他都未曾收到江知渺的来信,太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宋辰泽愈发思念。

    “吾妻昭昭:

    久不相见,不知一切可安好?如今战事初平,想必不久告捷的消息即将传回京中,望卿善自珍重,切勿太过忧心。

    凡……”

    宋辰泽刚要继续写,有人来报。

    “禀将军,乌莎派了人过来与将军谈判,将军可要见?”

    宋辰泽早就料到会有今天,遂将信纸收在隐蔽的地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见。”

    “对了,将其他的将军一同找来,就说乌莎国的人来了。”

    “是,将军。”

    一炷香后。

    营帐内,一排西陵将士端坐在前方,对面则坐着两位乌莎的使者,是对面的军队派来商量和谈的使臣。

    “说罢。”

    乌莎使者两人对望一眼,继而才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尊敬的将军大人,本队都尉司徒大人特意让我们带来消息,若将军肯就此休战,那乌莎的君主愿意与西陵就此保持和平,不再勾起战火。”

    “呸!”营帐中立刻有将军反驳,“你们乌莎还要不要脸啊?当初你们二话不说就过来攻城略地,晋城是你们掳走的吧?江县百姓也是你们杀的吧?如今瞧着不得势了,转来求和了,你们好意思吗?”

    “就是,我们当初让你们罢战,你们不听。还故意设计我们的人引入雁谷口想要彻底解决干净,这就是你们乌莎人的做派?”

    乌莎使臣有些惊愕:“这……没有啊,司徒大人从未让本队的人马去雁谷口啊,何况那里又不是乌莎的地界,只不过靠近乌莎而已,将军大人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宋辰泽一直未开口,听见此话,便挥手示意。

    很快,一位身材魁梧的军汉被带了进来。

    正是那日不听安排的曹仲奎。

    曹仲奎立刻开口:

    “你们休要狡辩,那日我分明看见你们乌莎的人,从东侧想偷袭我们不成,又迅速败逃想要避开我们的追赶,结果在雁谷口对我们设伏,让我们的人损失惨重!你还想跟我们求和,呸!那我们兄弟的命,谁来赔?”

    他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凶神恶煞道,“你来赔命吗?”

    那人被吓的厉害,直接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大叫着救命。“肯定是误会了,将军大人!别杀我,别杀我!”

    见状,宋辰泽出声质疑:“是吗?你们当然不会承认了,毕竟当初你们屠城内百姓的事情,你们也没有承认,既然这样,那本将军觉得你们也不必回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长刀划过,眼见就要割破这两人的喉咙。

    “救命啊!真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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