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年手里抱着数学老师批改完的试卷，在宋麟和谭明源之后走出了办公室。
他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回教室的背影，回想起来那个高个子就是运动会和乔识岁走在一起的男生。
俩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传遍办公室每一个角落，他坐在数学老师的办公位誊写分数，突然听到了乔识岁的名字。
要调换到她的后面坐。
陆知年转身走进一班，手里的卷子刚传出去一份，教室靠窗的那边却突然传出来一阵课桌相撞倒在地上的巨响。
他抬头看过去，倒下的那张桌子正是他身后的位置。
班上最活跃积极的俩男生，一个靠着墙捂着鼻子，一个捧着脚满地打滚。
狭窄的走廊并没有发挥空间，屈起来的那只脚在摇晃中撞上了陆知年的桌角，在桌子倒前的一秒钟，孙嘉杨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稳。
桌子没倒，几个笔记本带着试卷夹从桌子里摔了出来。
陆知年把手边的卷子交给了一边围观的同学发了下去，自己回座位上收拾烂摊子。
笔记本摔在地上摊开了，孙嘉杨低头捡起来的同时不忘贱嗖嗖地翻几页看两眼。
“哦，作文笔记本呀，让我看看陆知年平时都会收集什么样的作文素材？”
陆知年回座位的脚步加快，手已经做出了把笔记本夺回来的预备姿势。
“呀，还收录了年级复印的优秀作文，这谁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十成十的力道从一旁伸了过来，用力一抽，孙嘉杨捧读的笔记本顿时消失在了手上。
陆知年紧抿着嘴唇，面色冷漠。
然而孙嘉杨已经习惯了陆知年这种冷漠。
虽然陆知年平时凶得像什么似的，但实际上脾气并没有那么差，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他很没有眼色地继续说出没念完的名字。
“高一二班，乔识岁。”
班上听见动静注意到这边的人早已散了，陆知年合上笔记本没说话，又低头捡自己其他的试卷夹和笔记本。
“来我位置上干嘛呢？放风？”陆知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宝借我用一下。”孙嘉杨帮身后的人扶正了桌子，抽空向陆知年说明自己从下课就蹲在陆知年这里的合理需求。
陆知年常年带着一个MP4，年代有些久远，耗电很快，所以常年会备着一个充电宝。
孙嘉杨一直好奇MP4用来听什么，直到不久前才知道是一段音质差到没办法听出来好不好听的钢琴录音。
陆知年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他，摆摆手，表情无奈。
“好嘞，我走走走，现在就走。”
“放学之前还给我。”
假前最后一天只用上两节课，乔识岁和陆知年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上午的阳光正灿烂。
空气里有了清冽的寒，路边的桂花又开了一季。
一起回家成了她和陆知年不需要多言语的默契，在路上偶尔会聊一些话题，通常是长久的沉默后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今天的天气不错”
长久生疏的关系再次慢慢靠近，她不可避免地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来，至于她和陆知年的关系和近况，乔识岁并未和任何人主动提起。
没有立场，也没有缘头。
她歪头看向身边并肩的陆知年，眉目锋利，眉眼微垂，看起来就像专注于脚下的路，又像是在发呆出神。
乔识岁跟在他的身边，脚步踩在路上磨着地上的砂石滋啦的响。
“乔识岁。”陆知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乔识岁连忙抬头应声。
“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乔识岁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年代久远的键盘机，功能有限。
平时程霖不会给她手机，才留了个诺基亚随时联系。
已经打开了个人微信二维码的陆知年不着痕迹地把二维码界面关上，缓缓念了一串电话号码。
乔识岁存下号码拨了过去，陆知年的手机下一秒就震响了。
他长指微曲，下意识按了接通。
拿着手机的乔识岁一愣，挂断。
“这个就是我的电话啦，你可以存下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这个联系，学校也可以联系这个。”乔识岁按着键盘输了一串备注。
“嗯。”陆知年手指按下，屏幕里的“岁”字输到一半，乔识岁突然探头过来，他又匆忙清空，最后规规矩矩写上了三个字，“乔识岁。”
电话号码交换了，聊天的话题又少了一个，两个人沉默无声，又把路走了一段。
乔识岁心里也不是没组织过搭话的话题。
比如，今天天气还不错。
比如，你神色专注，在想什么呢。
比如，老师今天分享了你的数学答题卡，告诉我们格式要那么写。
这些搭话的由头刻意又低级，乔识岁不是一个不会和别人相处的人，但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和陆知年相处。
也许恰恰是因为他们曾经熟练到无话不说。
俩人一路沉默地进了小区，身后传来一阵发动机轰轰烈烈的响。
乔识岁回头看过去，林毅南骑着一辆很酷的摩托车，气势汹汹地开了过来。
他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陆知年和乔识岁，头顶着火红色的头盔和他们擦肩而过，几秒后就把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工作日的小区上午很安静，摩托车发动的声响回荡，很高调。
声音没多久又变得越来越大，绕过一片花坛，又是林毅南骑着摩托车朝他们开了过来。
速度减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林毅南单脚点地，一双审视的细长眼睛在两人间来回扫视。
一时沉默。
“林毅南，你大学放假回来了？”乔识岁主动开口打招呼。
“你俩和好了？”林毅南没有直接接过乔识岁的话头，只敏锐地察觉到俩人间微妙的氛围，自顾自问道“你俩谈了？”
“.......”
氛围更微妙了。
林毅南带着一张刺头的脸和来打架的架势打探八卦。
陆知年终于忍无可忍地怼了过去。
“林毅南，好狗不挡道。”
“大你三岁。”林毅南翻了个白眼，“叫哥。”
向来陆知年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而前几天还冷战不说话的人现在和好更是天方夜谈，林毅南打趣了两人几句，也不指望陆知年能给他几句好话。
他撇撇嘴，留下一路车尾气就扬长而去了。
“走吧，”陆知年偏头看了眼乔识岁，“回家吧。”
回家后，乔识岁看着自己家暗掉的指纹锁，陷入了沉思。
她应该在今天出门时听到滴答的电量不足报警声时立刻换电池的。
或者为什么不能带把钥匙。
她不死心地把大拇指继续往门锁上按了两下，毫无反应。尝试按了一串密码，依然没有动静。
身后的陆知年注意到乔识岁的反常，回头，看见暗下的门锁和乔识岁面面相觑。
“陆知年，你有充电宝吗？”乔识岁不好意思地看向他，无可奈何地朝他请求帮助。
陆知年看了两眼暗着的门锁，怔了怔。
手指无意识摸索了一下指纹锁，滴嗒一声，门锁开了。
“没有。”陆知年躲开视线，吱呀推开了门。
“那好吧。”乔识岁走了两步到电梯前，抬手按了下楼的键。
“你......”显示屏上的数字从9楼一步步跳了下来。
“我去我妈单位拿一下钥匙。”
陆知年看着乔识岁书包上的白色小熊晃了晃，心跳也跟着紧了一拍。
“你可以先在我家呆一会儿，来回一趟……也麻烦。”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甚至有些干涩。
乔识岁依然面露犹豫，陆知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门把手，又补充，“我爸妈不在。”
“好吧。”乔识岁终于不再犹豫，“麻烦你了。”
乔识岁换上陆知年递过来的拖鞋，时隔近十年再次进了陆知年的家。
陆知年家的陈设和格局在记忆里还有模糊的印象，与眼前大差不差。鞋柜对面的长吧上摆着一杯柠檬味的香薰，清新的果味分子在房间温暖的温度里跳跃，蔓延出一股浅浅的香。
陆知年给她递过一杯水，“可以去沙发上坐着，你想看电视还是写作业？”
乔识岁接过，暖暖的水温隔着杯壁传到掌心，“嗯，我写一会儿作业就好。”
“可以。”陆知年引着她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谢谢。”乔识岁摘下书包，有些拘束地在陆知年的指引下坐下。
“没事。”陆知年摘下书包，拉开她身边的椅子。
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距离太近，就是上课的时候和孟冉的距离，稍微写几个字就能靠上陆知年的手肘。
客厅里安静地能听到挂在墙边的秒针走动。
数学作业单调而无聊，拗口的题干读起来弯弯绕绕、不明所以，而身边人存在感又太强。
乔识岁的余光能看到陆知年微微低下的头，侧脸的轮廓分明硬朗，垂下的目光安静专注。
还有一双手指修长的手，无意识地会勾着手中的直液水笔灵活地转两个圈。
这是她第一次和陆知年单独相处，更何况是这么久，已经有那么多年不再接触的人，只能从只言片语的绯闻里猜测现在是什么模样的人。
“怎么了？”陆知年的视线没从作业本上移开，只是问道。
乔识岁没好意思说自己在发呆，只能以数学作业太难搪塞。
“哪题不会？”陆知年作势要拿过她的数学作业，身体朝她侧了侧，距离拉近，甚至一瞬间听到了呼吸声。
“不用，”乔识岁不着痕迹地向后靠了靠，摆摆手，“给我看看你的就行。我看一眼过程就能找到思路。”
陆知年的目光轻轻地从她的练习册上跃到了她的脸上，只是浅浅扫了一眼，没说话。
微微顿了顿，这才从书包里找出了数学练习册，递到了她的手边。
年级统一分发的练习册，每周一单元的练习，他课余没事做填得七七八八，已经做完了大半本。
乔识岁接过作业，发现陆知年的进度比她快了好几个单元，字迹工整，版面整洁，不禁感慨，“一百五不愧是一百五。”
陆知年没说话。
乔识岁下意识看陆知年的反应。
他低头对着一套物理试卷，黑色水笔在指尖飞速转了几圈，又灵活地跳进了掌心里。
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他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回教室的背影，回想起来那个高个子就是运动会和乔识岁走在一起的男生。
俩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传遍办公室每一个角落，他坐在数学老师的办公位誊写分数，突然听到了乔识岁的名字。
要调换到她的后面坐。
陆知年转身走进一班，手里的卷子刚传出去一份，教室靠窗的那边却突然传出来一阵课桌相撞倒在地上的巨响。
他抬头看过去，倒下的那张桌子正是他身后的位置。
班上最活跃积极的俩男生，一个靠着墙捂着鼻子，一个捧着脚满地打滚。
狭窄的走廊并没有发挥空间，屈起来的那只脚在摇晃中撞上了陆知年的桌角，在桌子倒前的一秒钟，孙嘉杨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稳。
桌子没倒，几个笔记本带着试卷夹从桌子里摔了出来。
陆知年把手边的卷子交给了一边围观的同学发了下去，自己回座位上收拾烂摊子。
笔记本摔在地上摊开了，孙嘉杨低头捡起来的同时不忘贱嗖嗖地翻几页看两眼。
“哦，作文笔记本呀，让我看看陆知年平时都会收集什么样的作文素材？”
陆知年回座位的脚步加快，手已经做出了把笔记本夺回来的预备姿势。
“呀，还收录了年级复印的优秀作文，这谁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十成十的力道从一旁伸了过来，用力一抽，孙嘉杨捧读的笔记本顿时消失在了手上。
陆知年紧抿着嘴唇，面色冷漠。
然而孙嘉杨已经习惯了陆知年这种冷漠。
虽然陆知年平时凶得像什么似的，但实际上脾气并没有那么差，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他很没有眼色地继续说出没念完的名字。
“高一二班，乔识岁。”
班上听见动静注意到这边的人早已散了，陆知年合上笔记本没说话，又低头捡自己其他的试卷夹和笔记本。
“来我位置上干嘛呢？放风？”陆知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宝借我用一下。”孙嘉杨帮身后的人扶正了桌子，抽空向陆知年说明自己从下课就蹲在陆知年这里的合理需求。
陆知年常年带着一个MP4，年代有些久远，耗电很快，所以常年会备着一个充电宝。
孙嘉杨一直好奇MP4用来听什么，直到不久前才知道是一段音质差到没办法听出来好不好听的钢琴录音。
陆知年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他，摆摆手，表情无奈。
“好嘞，我走走走，现在就走。”
“放学之前还给我。”
假前最后一天只用上两节课，乔识岁和陆知年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上午的阳光正灿烂。
空气里有了清冽的寒，路边的桂花又开了一季。
一起回家成了她和陆知年不需要多言语的默契，在路上偶尔会聊一些话题，通常是长久的沉默后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今天的天气不错”
长久生疏的关系再次慢慢靠近，她不可避免地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来，至于她和陆知年的关系和近况，乔识岁并未和任何人主动提起。
没有立场，也没有缘头。
她歪头看向身边并肩的陆知年，眉目锋利，眉眼微垂，看起来就像专注于脚下的路，又像是在发呆出神。
乔识岁跟在他的身边，脚步踩在路上磨着地上的砂石滋啦的响。
“乔识岁。”陆知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乔识岁连忙抬头应声。
“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乔识岁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年代久远的键盘机，功能有限。
平时程霖不会给她手机，才留了个诺基亚随时联系。
已经打开了个人微信二维码的陆知年不着痕迹地把二维码界面关上，缓缓念了一串电话号码。
乔识岁存下号码拨了过去，陆知年的手机下一秒就震响了。
他长指微曲，下意识按了接通。
拿着手机的乔识岁一愣，挂断。
“这个就是我的电话啦，你可以存下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这个联系，学校也可以联系这个。”乔识岁按着键盘输了一串备注。
“嗯。”陆知年手指按下，屏幕里的“岁”字输到一半，乔识岁突然探头过来，他又匆忙清空，最后规规矩矩写上了三个字，“乔识岁。”
电话号码交换了，聊天的话题又少了一个，两个人沉默无声，又把路走了一段。
乔识岁心里也不是没组织过搭话的话题。
比如，今天天气还不错。
比如，你神色专注，在想什么呢。
比如，老师今天分享了你的数学答题卡，告诉我们格式要那么写。
这些搭话的由头刻意又低级，乔识岁不是一个不会和别人相处的人，但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和陆知年相处。
也许恰恰是因为他们曾经熟练到无话不说。
俩人一路沉默地进了小区，身后传来一阵发动机轰轰烈烈的响。
乔识岁回头看过去，林毅南骑着一辆很酷的摩托车，气势汹汹地开了过来。
他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陆知年和乔识岁，头顶着火红色的头盔和他们擦肩而过，几秒后就把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工作日的小区上午很安静，摩托车发动的声响回荡，很高调。
声音没多久又变得越来越大，绕过一片花坛，又是林毅南骑着摩托车朝他们开了过来。
速度减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林毅南单脚点地，一双审视的细长眼睛在两人间来回扫视。
一时沉默。
“林毅南，你大学放假回来了？”乔识岁主动开口打招呼。
“你俩和好了？”林毅南没有直接接过乔识岁的话头，只敏锐地察觉到俩人间微妙的氛围，自顾自问道“你俩谈了？”
“.......”
氛围更微妙了。
林毅南带着一张刺头的脸和来打架的架势打探八卦。
陆知年终于忍无可忍地怼了过去。
“林毅南，好狗不挡道。”
“大你三岁。”林毅南翻了个白眼，“叫哥。”
向来陆知年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而前几天还冷战不说话的人现在和好更是天方夜谈，林毅南打趣了两人几句，也不指望陆知年能给他几句好话。
他撇撇嘴，留下一路车尾气就扬长而去了。
“走吧，”陆知年偏头看了眼乔识岁，“回家吧。”
回家后，乔识岁看着自己家暗掉的指纹锁，陷入了沉思。
她应该在今天出门时听到滴答的电量不足报警声时立刻换电池的。
或者为什么不能带把钥匙。
她不死心地把大拇指继续往门锁上按了两下，毫无反应。尝试按了一串密码，依然没有动静。
身后的陆知年注意到乔识岁的反常，回头，看见暗下的门锁和乔识岁面面相觑。
“陆知年，你有充电宝吗？”乔识岁不好意思地看向他，无可奈何地朝他请求帮助。
陆知年看了两眼暗着的门锁，怔了怔。
手指无意识摸索了一下指纹锁，滴嗒一声，门锁开了。
“没有。”陆知年躲开视线，吱呀推开了门。
“那好吧。”乔识岁走了两步到电梯前，抬手按了下楼的键。
“你......”显示屏上的数字从9楼一步步跳了下来。
“我去我妈单位拿一下钥匙。”
陆知年看着乔识岁书包上的白色小熊晃了晃，心跳也跟着紧了一拍。
“你可以先在我家呆一会儿，来回一趟……也麻烦。”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甚至有些干涩。
乔识岁依然面露犹豫，陆知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门把手，又补充，“我爸妈不在。”
“好吧。”乔识岁终于不再犹豫，“麻烦你了。”
乔识岁换上陆知年递过来的拖鞋，时隔近十年再次进了陆知年的家。
陆知年家的陈设和格局在记忆里还有模糊的印象，与眼前大差不差。鞋柜对面的长吧上摆着一杯柠檬味的香薰，清新的果味分子在房间温暖的温度里跳跃，蔓延出一股浅浅的香。
陆知年给她递过一杯水，“可以去沙发上坐着，你想看电视还是写作业？”
乔识岁接过，暖暖的水温隔着杯壁传到掌心，“嗯，我写一会儿作业就好。”
“可以。”陆知年引着她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谢谢。”乔识岁摘下书包，有些拘束地在陆知年的指引下坐下。
“没事。”陆知年摘下书包，拉开她身边的椅子。
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距离太近，就是上课的时候和孟冉的距离，稍微写几个字就能靠上陆知年的手肘。
客厅里安静地能听到挂在墙边的秒针走动。
数学作业单调而无聊，拗口的题干读起来弯弯绕绕、不明所以，而身边人存在感又太强。
乔识岁的余光能看到陆知年微微低下的头，侧脸的轮廓分明硬朗，垂下的目光安静专注。
还有一双手指修长的手，无意识地会勾着手中的直液水笔灵活地转两个圈。
这是她第一次和陆知年单独相处，更何况是这么久，已经有那么多年不再接触的人，只能从只言片语的绯闻里猜测现在是什么模样的人。
“怎么了？”陆知年的视线没从作业本上移开，只是问道。
乔识岁没好意思说自己在发呆，只能以数学作业太难搪塞。
“哪题不会？”陆知年作势要拿过她的数学作业，身体朝她侧了侧，距离拉近，甚至一瞬间听到了呼吸声。
“不用，”乔识岁不着痕迹地向后靠了靠，摆摆手，“给我看看你的就行。我看一眼过程就能找到思路。”
陆知年的目光轻轻地从她的练习册上跃到了她的脸上，只是浅浅扫了一眼，没说话。
微微顿了顿，这才从书包里找出了数学练习册，递到了她的手边。
年级统一分发的练习册，每周一单元的练习，他课余没事做填得七七八八，已经做完了大半本。
乔识岁接过作业，发现陆知年的进度比她快了好几个单元，字迹工整，版面整洁，不禁感慨，“一百五不愧是一百五。”
陆知年没说话。
乔识岁下意识看陆知年的反应。
他低头对着一套物理试卷，黑色水笔在指尖飞速转了几圈，又灵活地跳进了掌心里。
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