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年把书从桌脚下拽出来，拍拍书上的灰尘，“林毅南？”
“干嘛？你找不到我可不会帮你找。”林毅南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陆知年循声推开卧室门，林毅南坐在电脑前，显示屏里是花哨的游戏界面。
开门的声音让他的眼神从电脑上抽出空望了过来。
“我找到了。”陆知年晃了晃手里的书，“拿走了？”
衣服口袋里传来一声消息的通知音效，陆知年拿出手机解锁。
是一条来自乔识岁的新消息。
“今天有空吗？一起去外面逛逛？”
林毅南看见陆知年几乎是瞬间上扬起来的嘴角。
“书我拿走了，包子你啃了一半还在客厅里，记得吃完。”
“行行行，您就去找乔识岁吧，别在我这儿浪费美好青春年华了。”
陆知年笑着转身，脚步迈出一半，身子又转了回来，“我今天这身还行吗？”
林毅南暂停了游戏，掀开了眼皮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他抬着胳膊一副展示的模样，黑色冲锋衣配同色系的工装裤，相比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身形高大，肩宽腰细，黑色系的衣服冷白色的皮肤，显得人冷漠疏离，倒是把这一身平平无奇的衣服穿出了几分潮流的意味。
“一身黑，你穿出去做贼呢？”
陆知年的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殆尽，冷脸默默关上了门。
一手拉上他房间的门，一手点开键盘打字，“今天都有空。”
“你现在在家吗？有个东西想给你。”
“我在的”
陆知年下了电梯，在敲乔识岁家的门和回自己家两者之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自己家的门，直奔卧室——
拉开了衣柜的门。
他对于衣服选择并不上心，所以刘思然给他挑的衣服都款式简约、非黑即白，不会太张扬，也不会不合陆知年的心意。
满衣柜的黑色白色衣服让他头疼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一件还没摘吊牌的白色圆领毛衣。
他出门时乔识岁家的门已经开了，陆知年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直到乔识岁走出来解释，“我爸妈今天出门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俩个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眼彼此，陆知年这才拿着书跟随乔识岁进了家门。
“这个是我今天从林毅南家拿回来的，里面有一些专业和专业的选科限制，你可以先看看，参考一下，会对你的选科有点帮助。”
乔识岁接过陆知年递过来的红皮书，道了声谢，“谢谢。”
那一天和陆知年说起选科的苦恼，她只简单地用几句话揭过。如果讲给别人听，很容易只是把它理解简单的抱怨。
乔识岁没有想过陆知年能够共情，所以她以为这些话陆知年能听过就忘了。
但他记得。
他不仅记得，还会去给她想办法。
乔识岁想起那天她问陆知年的那句话——
你有没有怪过我。
那一天的乔识岁没有等到答案，但陆知年却早就告诉她答案了。
“我刚刚热了两个烧麦，还有两瓶牛奶，早餐吃过了吗？”
陆知年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乔识岁见状尴尬一笑，“我今天……嗯……周末，起来得有点晚，而且东西有点多，我吃不完。”
对面人抿抿嘴，看出在做挣扎。
乔识岁补充，“我真喝不完两瓶牛奶，这么多一杯，更何况是两杯。”
陆知年知道的，她从来都喝不完一杯牛奶。
原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长了这么多年纪，她依然喝不完。
陆知年换完乔识岁递给他的拖鞋，跟着她从玄关一路走到了客厅。
客厅里摆着两个烧麦，块头很大，腾腾地往上冒着热气，两杯牛奶分别摆在桌子两边，用玻璃杯装着。
陆知年站在原地，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恸然。
乔识岁放完陆知年拿过来的书出来，连忙让他坐下吃饭。
两个人一起吃饭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好像还是这张桌子，乔识岁还是喝不完牛奶，趁着程霖转身偷偷倒进陆知年的杯子里，然后说，陆知年快快长高。
一晃眼陆知年就已经长得这么高。
早饭吃完已经是十点，乔识岁问陆知年的意见，去哪儿逛逛什么，陆知年认真想了一会儿，却告诉她都好。
最后乔识岁带他去了商场。
她和陈优安经常会在那里逛街，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最适合她和陆知年两个如出一辙的选择恐惧症。
她带着陆知年在游戏厅开了会儿赛车，陆知年顶着那么聪明一张脸，开着赛车四处碰壁，不是甩在坡上就是撞在了石头前。
她略胜一筹，比陆知年到达终点的时间快了足足一分钟。
假期的游戏厅里人满为患，其他的游戏排队的人太多，乔识岁看着手里剩下的游戏币舍不得走，最后拉着陆知年，排在俩小孩后面等着钓电子鱼。
这个游戏可爱幼稚，但难度却不小。这两个小学生眼疾手快，一副要刷新记录的架势。
最后果然刷新的记录。
“陆知年，我们比一比这个?”
陆知年的赛车技术烂，钓鱼的反应速度却很快，乔识岁到后面渐渐落后，刚才破纪录的两个小孩子分别站在她的两边，比她还着急。
“右边右边!”
“抓!抓!快!”
“miss了，哎。”
乔识岁手忙脚乱，耳朵被吵得快要耳鸣。
陆知年已经领先了，乔识岁索性站起来，让俩小孩坐下替自己来抓。
俩小孩一人抱着操纵杆一人拍按钮，紧追猛赶，分数一点点朝陆知年逼近。
乔识岁在陆知年身边坐下，也开始指挥起来。
“那条大!”
“鲨鱼来啦！鲨鱼!抓!”
“nice!”
结算音乐响起来，陆知年险胜。
他在赛车游戏里跌跌撞撞一路翻到了终点，可算在这个益智钓鱼的环节找回了点面子。
乔识岁递给她两枚硬币，问他还要不要玩。
陆知年的视线从她手里的硬币移到她的脸上，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下次再来玩。”他说。
游戏厅外的商场人要更加多，乔识岁问陆知年想要去哪儿，陆知年说你喜欢就好。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给他一个选择就会回“随便”“都行”的人。
只不过年纪增长，词汇量增加，他开始学会说你喜欢就好。
但是中心是真的一点不变。
“那行吧，那你陪我去挑挑礼物?陈优安生日快到了。”乔识岁一直在纠结给陈优安挑什么礼物，下周就是她的生日，周末就要把礼物买下来。
“嗯。”陆知年点点头，问，“陈优安是谁。”
“陈优安是我的前桌，也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乔识岁介绍道，“学校里经常和我一块儿的那个女孩，眼睛很大的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
“嗯。”陆知年似乎有印象。
“那你呢，你最好的朋友是谁？”聊天的话题找起来很不容易，乔识岁连忙追问了下去。
陆知年在学校懒于主动建立关系，又顶着一张高冷至极的脸，所以当乔识岁问起来这个问题，他不用思考就说出了孙嘉杨的名字。
“你第一次来一班考试，他就坐在你前面。”
“是吗。”乔识岁一时还想不起来。
“偶尔只有他会和我一块儿走。我……”
乔识岁抬头看他。
“我下次可以给你介绍一下，如果你需要的话。”
百货商品店的人很多，化妆区饰品区人满为患。这家商店小有名气，琳琅满目的饰品最受女孩喜欢。陈优安和乔识岁来逛街时也都会过来看看。
这里密密麻麻地满是放了假的女孩，陆知年走在其间，格外扎眼突兀。
乔识岁皱着眉头不想进饰品区化妆品区和里面的人一起挤占领土，最后带着陆知年艰难从过道进了最里面的服饰区。
这里的人稍微少一点。
陈优安最近有说买一顶帽子，乔识岁看见模特上带着的贝雷帽，踮起脚拿下来，自己在镜子里试了试。
“好看吗？适不适合冬——”她歪着脑袋给陆知年展示，话说到一半，舌头打了个结。
陆知年眼睛还在看镜子里乔识岁的笑，手腕却被人猛的一攥。
接着是一股很大的力道把他拉了过去，“吱呀”一声，眨眼就被拽进了试衣间。
乔识岁站在门边，陆知年被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后，更衣室空间狭小，陆知年站在她的身后，甚至能闻到乔识岁头发上的栀子花洗发水的香气。
有点近了。
乔识岁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她扒在门边顺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又缩回脑袋，转过头。
刹那间，正撞在了陆知年的胸前。
她连忙把脑袋向后躲。
陆知年见她几乎要撞在门板上，下意识伸出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下一秒手心里就是乔识岁的马尾扎在手心里的触感。
若有若无的。
丝丝密密的。
乔识岁垂下眼，遮住了陆知年看她的视线。
陆知年后退一步，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不再那么局促。
“我刚刚看到了我的两个同学，很八卦的。”乔识岁解释，“如果她们今天看到我们俩一起逛街，那明天全校就知道我们谈恋爱了。”
陆知年有些怔愣地看她。
“呃……”乔识岁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我的意思是，全校就会开始传播我们俩的谣言。”
“干嘛？你找不到我可不会帮你找。”林毅南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陆知年循声推开卧室门，林毅南坐在电脑前，显示屏里是花哨的游戏界面。
开门的声音让他的眼神从电脑上抽出空望了过来。
“我找到了。”陆知年晃了晃手里的书，“拿走了？”
衣服口袋里传来一声消息的通知音效，陆知年拿出手机解锁。
是一条来自乔识岁的新消息。
“今天有空吗？一起去外面逛逛？”
林毅南看见陆知年几乎是瞬间上扬起来的嘴角。
“书我拿走了，包子你啃了一半还在客厅里，记得吃完。”
“行行行，您就去找乔识岁吧，别在我这儿浪费美好青春年华了。”
陆知年笑着转身，脚步迈出一半，身子又转了回来，“我今天这身还行吗？”
林毅南暂停了游戏，掀开了眼皮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他抬着胳膊一副展示的模样，黑色冲锋衣配同色系的工装裤，相比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身形高大，肩宽腰细，黑色系的衣服冷白色的皮肤，显得人冷漠疏离，倒是把这一身平平无奇的衣服穿出了几分潮流的意味。
“一身黑，你穿出去做贼呢？”
陆知年的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殆尽，冷脸默默关上了门。
一手拉上他房间的门，一手点开键盘打字，“今天都有空。”
“你现在在家吗？有个东西想给你。”
“我在的”
陆知年下了电梯，在敲乔识岁家的门和回自己家两者之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自己家的门，直奔卧室——
拉开了衣柜的门。
他对于衣服选择并不上心，所以刘思然给他挑的衣服都款式简约、非黑即白，不会太张扬，也不会不合陆知年的心意。
满衣柜的黑色白色衣服让他头疼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一件还没摘吊牌的白色圆领毛衣。
他出门时乔识岁家的门已经开了，陆知年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直到乔识岁走出来解释，“我爸妈今天出门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俩个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眼彼此，陆知年这才拿着书跟随乔识岁进了家门。
“这个是我今天从林毅南家拿回来的，里面有一些专业和专业的选科限制，你可以先看看，参考一下，会对你的选科有点帮助。”
乔识岁接过陆知年递过来的红皮书，道了声谢，“谢谢。”
那一天和陆知年说起选科的苦恼，她只简单地用几句话揭过。如果讲给别人听，很容易只是把它理解简单的抱怨。
乔识岁没有想过陆知年能够共情，所以她以为这些话陆知年能听过就忘了。
但他记得。
他不仅记得，还会去给她想办法。
乔识岁想起那天她问陆知年的那句话——
你有没有怪过我。
那一天的乔识岁没有等到答案，但陆知年却早就告诉她答案了。
“我刚刚热了两个烧麦，还有两瓶牛奶，早餐吃过了吗？”
陆知年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乔识岁见状尴尬一笑，“我今天……嗯……周末，起来得有点晚，而且东西有点多，我吃不完。”
对面人抿抿嘴，看出在做挣扎。
乔识岁补充，“我真喝不完两瓶牛奶，这么多一杯，更何况是两杯。”
陆知年知道的，她从来都喝不完一杯牛奶。
原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长了这么多年纪，她依然喝不完。
陆知年换完乔识岁递给他的拖鞋，跟着她从玄关一路走到了客厅。
客厅里摆着两个烧麦，块头很大，腾腾地往上冒着热气，两杯牛奶分别摆在桌子两边，用玻璃杯装着。
陆知年站在原地，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恸然。
乔识岁放完陆知年拿过来的书出来，连忙让他坐下吃饭。
两个人一起吃饭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好像还是这张桌子，乔识岁还是喝不完牛奶，趁着程霖转身偷偷倒进陆知年的杯子里，然后说，陆知年快快长高。
一晃眼陆知年就已经长得这么高。
早饭吃完已经是十点，乔识岁问陆知年的意见，去哪儿逛逛什么，陆知年认真想了一会儿，却告诉她都好。
最后乔识岁带他去了商场。
她和陈优安经常会在那里逛街，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最适合她和陆知年两个如出一辙的选择恐惧症。
她带着陆知年在游戏厅开了会儿赛车，陆知年顶着那么聪明一张脸，开着赛车四处碰壁，不是甩在坡上就是撞在了石头前。
她略胜一筹，比陆知年到达终点的时间快了足足一分钟。
假期的游戏厅里人满为患，其他的游戏排队的人太多，乔识岁看着手里剩下的游戏币舍不得走，最后拉着陆知年，排在俩小孩后面等着钓电子鱼。
这个游戏可爱幼稚，但难度却不小。这两个小学生眼疾手快，一副要刷新记录的架势。
最后果然刷新的记录。
“陆知年，我们比一比这个?”
陆知年的赛车技术烂，钓鱼的反应速度却很快，乔识岁到后面渐渐落后，刚才破纪录的两个小孩子分别站在她的两边，比她还着急。
“右边右边!”
“抓!抓!快!”
“miss了，哎。”
乔识岁手忙脚乱，耳朵被吵得快要耳鸣。
陆知年已经领先了，乔识岁索性站起来，让俩小孩坐下替自己来抓。
俩小孩一人抱着操纵杆一人拍按钮，紧追猛赶，分数一点点朝陆知年逼近。
乔识岁在陆知年身边坐下，也开始指挥起来。
“那条大!”
“鲨鱼来啦！鲨鱼!抓!”
“nice!”
结算音乐响起来，陆知年险胜。
他在赛车游戏里跌跌撞撞一路翻到了终点，可算在这个益智钓鱼的环节找回了点面子。
乔识岁递给她两枚硬币，问他还要不要玩。
陆知年的视线从她手里的硬币移到她的脸上，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下次再来玩。”他说。
游戏厅外的商场人要更加多，乔识岁问陆知年想要去哪儿，陆知年说你喜欢就好。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给他一个选择就会回“随便”“都行”的人。
只不过年纪增长，词汇量增加，他开始学会说你喜欢就好。
但是中心是真的一点不变。
“那行吧，那你陪我去挑挑礼物?陈优安生日快到了。”乔识岁一直在纠结给陈优安挑什么礼物，下周就是她的生日，周末就要把礼物买下来。
“嗯。”陆知年点点头，问，“陈优安是谁。”
“陈优安是我的前桌，也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乔识岁介绍道，“学校里经常和我一块儿的那个女孩，眼睛很大的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
“嗯。”陆知年似乎有印象。
“那你呢，你最好的朋友是谁？”聊天的话题找起来很不容易，乔识岁连忙追问了下去。
陆知年在学校懒于主动建立关系，又顶着一张高冷至极的脸，所以当乔识岁问起来这个问题，他不用思考就说出了孙嘉杨的名字。
“你第一次来一班考试，他就坐在你前面。”
“是吗。”乔识岁一时还想不起来。
“偶尔只有他会和我一块儿走。我……”
乔识岁抬头看他。
“我下次可以给你介绍一下，如果你需要的话。”
百货商品店的人很多，化妆区饰品区人满为患。这家商店小有名气，琳琅满目的饰品最受女孩喜欢。陈优安和乔识岁来逛街时也都会过来看看。
这里密密麻麻地满是放了假的女孩，陆知年走在其间，格外扎眼突兀。
乔识岁皱着眉头不想进饰品区化妆品区和里面的人一起挤占领土，最后带着陆知年艰难从过道进了最里面的服饰区。
这里的人稍微少一点。
陈优安最近有说买一顶帽子，乔识岁看见模特上带着的贝雷帽，踮起脚拿下来，自己在镜子里试了试。
“好看吗？适不适合冬——”她歪着脑袋给陆知年展示，话说到一半，舌头打了个结。
陆知年眼睛还在看镜子里乔识岁的笑，手腕却被人猛的一攥。
接着是一股很大的力道把他拉了过去，“吱呀”一声，眨眼就被拽进了试衣间。
乔识岁站在门边，陆知年被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后，更衣室空间狭小，陆知年站在她的身后，甚至能闻到乔识岁头发上的栀子花洗发水的香气。
有点近了。
乔识岁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她扒在门边顺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又缩回脑袋，转过头。
刹那间，正撞在了陆知年的胸前。
她连忙把脑袋向后躲。
陆知年见她几乎要撞在门板上，下意识伸出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下一秒手心里就是乔识岁的马尾扎在手心里的触感。
若有若无的。
丝丝密密的。
乔识岁垂下眼，遮住了陆知年看她的视线。
陆知年后退一步，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不再那么局促。
“我刚刚看到了我的两个同学，很八卦的。”乔识岁解释，“如果她们今天看到我们俩一起逛街，那明天全校就知道我们谈恋爱了。”
陆知年有些怔愣地看她。
“呃……”乔识岁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我的意思是，全校就会开始传播我们俩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