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仔细一听,下边恰好就是在谈论陈书礼的风流韵事。

    一边认为陈书礼豢养外室,却标榜自己洁身自好,实属沽名钓誉、表里不一。

    一边认为陈书礼想要外室为妻,有违伦理,有宠妾灭妻之嫌。

    这场诗会俨然成了陈书礼的批斗大会,下边愈争愈烈,由姜穗带头,三人来到窗边看起了热闹。

    一到窗边,便见周怀渊一副翩翩君子,据理力争的模样,“陈公子困囿于外室女子,实属不该,应当与命定女子成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方为上策。”

    他对面的青衫公子,却反驳道:“陈公子对外室是情之本性,将来对另一女子或许亦会有情之本性,从容面对即可,何必硬要追求劳什子佳话,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表里不一?。”

    一众学子纷纷叫好,而周怀渊不慌不忙,抬头望去,“这位姑娘以为如何?”

    周怀渊眼睛不偏不倚,直直望向姜月。

    姜月顿感不妙,迅速将旁边的两人拉离窗边,自己则在其他才子抬头前立即转身。

    姜月一脸不悦,眼含愠怒,不客气道:“公子好生无礼。”

    底下的周怀渊十分错愕,万万没想到姜月第一句便是指责他,脸上涨红。

    紧接着,姜月冷哼一声,开口道:“公子一口一个外室女子,若这外室女子偏偏就是你的命定之人,那公子嘴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太过虚伪了些?”

    说罢,楼上的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了,彻底隔绝了楼下还想窥探的目光。

    隔壁一号房内,沈觉十分讶异,“月妹妹竟还有这样的性子,当真是妙人。”

    魏南风勾唇无声笑着,望向墙壁的眼里满是宠色,似能穿过墙壁,看见隔壁正气呼呼的人儿。

    三号房内,傅灵将姜月拉到座位上,“月姐姐别生气,这状元楼有道醉鹅十分出名,灵儿今日请两位姐姐品品,还望月姐姐消消气。”

    姜月摸摸她的头,神情依然不悦,语气却缓和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何须你赔罪?是这周怀渊小人。”

    傅灵面露疑惑,姜穗将斟好的茶递给姜月,一脸关切望向她,还不忘给傅灵解惑道:“这周怀渊应是认出阿月了,那番话就是说给阿月听的,估计是想讨她欢心,他以为阿月会喜欢他的追捧呢。”

    傅灵一脸吃了苍蝇的难受,语气遗憾道:“那他岂不是个喜钻营攀附的小人?”

    姜穗与姜月双双望向她,微微颔首后,面露疑惑。

    傅灵忙解释道:“他是新晋的才子之首,听闻家境清寒,很是受商贾人家的姑娘喜爱,我听过一嘴,还以为是谪仙般的人物呢。”

    姜穗嘴角含笑,眼里状似略带嫌弃,半是劝诫半是调侃道:“你啊,看人不太准,还得再练练,日后做生意,还需多与你相公商议商议。”

    傅灵闻言,一阵赧然。

    三人没再多待,略尝了尝醉鹅便从侧门上了马车。

    然马车还没走多远,只听马夫一声急喝‘吁’,扯着缰绳的手用力,马车急停下来。

    车厢内,三人共做一排,头也齐齐撞向了车壁,三道抽气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状元楼里的周怀渊,“姑娘勿怪,在下周怀渊,刚刚在状元楼里无意冒犯,实非君子所为,现特来与姑娘道歉。”

    姜月捂着后脑勺,没忍住,美目望天,翻了个白眼,直接打断道:“道歉就不必了,还望周公子多用些功夫在读书上,寒门贵子本就难得,莫要浪费精力在旁的事情上。”

    一番话毫不留情,将周怀渊的遮羞布狠狠揭下。

    说罢,马车不再停留,径直从他身旁过去,他独自愣在原地许久,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穗与姜月回到卫府便去寻了掌家的舅母赵氏。

    赵氏一听,便命人将请帖拿了过来,含笑对着二人道:“你们二人花儿一般的年纪,待在府上也是无趣,去玩玩也好。”

    二人谢过赵氏后,姜穗也说出了自己的顾忌,“舅母,我们二人拿着卫府的请帖去会不会不太好?”

    在长安虽然也有表姑娘拿着请帖参宴的,而且还十分常见,但现在是在荆州,恐有不同,姜穗还是问了一嘴。

    赵氏闻言,却嗔怪的看她一眼,“这话就见外了不是?你俩就是我卫府的姑娘,拿着我卫府的请帖才合理。”

    如此,两人也放心了。

    第二日辰时,二人早早便起身准备,绾发、上妆、熏香…

    一通下来,等到了成王府邸时,时辰恰好,不早不晚的。

    但府门外,却已停满了马车,显然她们来的算晚了。

    两人下了马车,另一辆马车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傅灵瞧见,连忙往她们这边跑来。

    姜月远远看见,便朗声道:“慢着些,不着急,咱们又没迟到。”

    傅灵跑到近前,稍微喘匀了气息便焦急道:“是我昨日忘记说了,这建宁郡主办的宴,是要早半个时辰到的。”

    姜穗闻言,皱着眉道:“请帖上写的是巳时,若她如此行事,直接将时辰提前不就行了?”

    傅灵抿着唇,有些担忧。

    姜月推着她往王府门口走,安慰道:“别愁了,今日我俩势必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的。”

    无人注意的是,门口有位青衣婢女等在那,见傅灵来了,便步履匆匆走了。

    府门口的小厮依次检查了三人的请帖,看见姜穗手中卫府的请帖,还颇为惊讶。

    卫府什么时候有小姐了?

    “丫鬟不能进去。”门口的小厮检查完请帖后道。

    姜穗与姜月闻言,皱起了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只是姜月深深看了一眼冬叶。

    而另一边,青衣婢女到了一处雅致的亭子,亭子周围有白纱围着,只隐隐约约能瞧见里边的人影。

    青衣婢女径直入内,里边有三位妙龄女子,其中一位身着紫衣的姑娘坐在正中,服饰极为华贵,容貌也最盛。

    婢女贴在紫衣女子耳边轻语几句,接着紫衣女子蹙着秀眉,对着两边的女子道:“她来了,你们去吧。”

    待两人走后,婢女又道:“傅小姐身边还跟着两位眼生的小姐,容貌极好。”

    青衣婢女知晓自家小姐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她会如此针对傅灵,也是因为她长得不及傅灵。

    紫衣女子望向她,狐疑道:“比傅灵还好?”

    婢女颔首,眼里有着不忍,为那两名貌美的小姐感到可惜。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捏着团扇的手指都有些泛白,眼神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

    三人一路被王府的婢女指引着,往设宴的后院走。

    姜穗状似无意靠近姜月,压低声音道:“你可知这成王府的建宁郡主是何人?我怎地一点印象也没有。”

    姜月有些无奈,“皇上登基时,封赏了不少王爷,就包括这成王,说起来也算是太子哥哥的远房表叔,但自这么多年来,皇上从未召见过成王,所以阿姐没有印象也是正常。”

    换句话说,皇上这么多年都未召见,可能都已经忘记了这号人物,就更别提什么郡主了。

    姜穗谨慎的看了眼前边的婢女,用气音道:“那这郡主咱惹得起吗?”

    姜月:……

    姜月觉着心有些累,“勉强可以,但她毕竟是郡主,你还是收敛一点。”

    姜穗好似只听见了前面一句,自顾自点头,“惹得起就行。”

    姜月生怕她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幽幽道:“若你是太子妃,你想怎么惹都行,成王都不在话下。”

    但是,现在请你安分一点吧。

    姜穗撇撇嘴,妥协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好吧?”

    傅灵跟在她们身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三人正走在一处长廊上,长廊的尽头右拐便是今日设宴的地点。

    然而,就在这时,拐角处出来三五个女子,神情傲慢,来势汹汹。

    姜穗与姜月见此,将傅灵护在中间。

    而给她们带路的婢女早在这群人出现的时候就不见踪影了。

    五人瞧见傅灵身边还有两个人,先是有些讶异,在她们欺压之下,傅灵还能有朋友?

    待仔细看清两人面容后,俱是一惊,这是哪家的姑娘?竟有这等容貌气势。

    为首的两位姑娘正是刚刚与紫衣女子在亭中的两位,一位身着黄衣,一位身着绿衣。

    两人也算比较谨慎,没有不管不顾发难,而是看向姜月与姜穗两人。

    黄衣姑娘含笑,先开口问道:“二位姑娘是哪家的?瞧着有些面生。”

    姜穗微不可见的撇撇嘴,根本不想开口理这些人。

    还是姜月不动声色,开口道:“我们是傅小姐的朋友。”

    后边的三人瞧见姜穗两人时,便有些打鼓,如今闻言更是心生退怯,敏锐的觉着自己惹不起这两人。

    为首的两人一听,下意识以为是傅灵带她们进来壮胆的。

    而能与傅灵这商贾人家的姑娘玩到一起,想必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两人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绿衣女子下巴微抬,看向别处,好像很不惜得看面前的的三人,拈起手帕一扬,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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