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闻言,眨巴着双眼看着拦在面前的冬叶,冬叶双眼放大,凶狠的瞪了她一眼,道:“都怪你。”,语气里显而易见的不满,但也只好放下手,让长乐进去。

    冬叶也跟着入了里间,将烛火点燃后,拿起架子上的白色披风披在坐起来的姜月身上,道:“快要入冬了,天气寒凉,小姐当心着凉。”,闻言,姜月颔首。

    随后冬叶便将一直煨着的水炉取下,在一旁给两人泡茶。

    这时长乐才上前,依旧激动道:“姑娘,我找到那个眼线了。”,姜月坐在床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问道:“是谁?”

    长乐道:“龚家老夫人的身边的嬷嬷。”,话落,长乐便迫不及待夸自己,道:“藏的可深了,要不是我机灵,还发现不了她呢。”

    姜月却迟疑道:“确定是三皇子的眼线?”,从皎月楼的情报看,三皇子行事磊落,应不是会在龚老夫人身边安插眼线的人。

    下一瞬,长乐一笑,道:“姑娘聪慧,确不是三皇子的眼线,是淑贵妃的。”

    闻言,姜月眼里闪过几分势在必得,道:“如此一来,三皇子想不答应都不行了。”

    三皇子为人孝顺,虽还不到愚孝的地步,但事涉淑贵妃,再加上他那一派的官员,不愁他不应。

    姜月放下心来,对长乐道:“三皇子这边算是妥当了,之后便全力彻查大皇子那边。”,长乐颔首应下,正要退下去,这时冬叶将泡好的茶端了过来,道:“喝杯茶暖暖身子。”

    长乐接过,喝了一大口,咧嘴笑着,讨好道:“还是冬叶姐姐好。”,闻言,姜月看着杯子里深深的茶色,笑而不语。

    下一瞬,就听长乐道:“就是泡的太浓了。”,冬叶没说话,应是等着长乐喝下最后一口,才幽幽道:“小姐本就睡的不好,被你这一吵,今日是睡不着了,小姐睡不了,你也别想睡。”

    长乐:……

    闻言,长乐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冬叶说罢,直接拿过长乐手里的茶杯便下去了。姜月望着长乐追出去的背影,唇角一勾。

    姜月握着温热的茶杯走至窗前,伸手打开,霎时,寒风便呼呼灌入温暖的房内,姜月裹着厚厚的兔毛披风倒不觉冷。

    窗外,天色微亮,呈现出幽蓝色,姜月立在窗前久久不语。

    如若不是与三皇子是这般对立的情形,以三皇子的为人,姜月是很乐意交这么一个朋友的。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诬陷逼迫三皇子这样的人。

    姜月叹息一声,也不知边关战事如何了,自从到了北国,她就对大齐那边的事一无所知了。她请了云里下山,想必如今战事也没有那般焦灼了。

    姜月站了许久,直到冬叶进来发现,带着指责和心疼道:“小姐,你身体弱,怎么能如此吹风呢?”,说罢,迅速将窗户关上,将姜月拉到在燃着地龙的榻上,拿过姜月手里的茶杯,添上新茶,期间一直在数落着。

    姜月只是轻轻浅浅的笑着,只是这笑始终都不达眼底。

    ……

    晌午过后,院子上空盘旋着一只灰色的鸽子,无人在意,唯有星奇脸色一变,下一瞬便追着鸽子出去了。

    与顶着两个乌青眼睛过来的长乐撞个正着,星奇没有停留,只道了声‘抱歉’便离开了。

    长乐没在意,径直往姜月房间去,进屋后,磋着双手放到嘴边哈气,嘴里道:“还是姑娘房里暖和。”

    事情没有进展长乐一般不会来找姜月,见此,姜月问道:“可有消息了?”

    长乐边打着哈欠,边点头道:“大皇子已入仕好几年,经手的政事有许多,北国各地都有,我们的人一件件查过去,北国各地的皎月楼也配合着,才好不容易查到了这一件,绝对够份量。”

    长乐本想做个臭屁的表情逗逗姜月的,一个哈欠袭来,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茫然道:“我刚说到哪儿了?”

    姜月提醒道:“大皇子的政绩有问题。”,闻言,长乐连连点头,道:“对,大皇子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禽兽,满嘴仁义道德,干的却是草菅人命的勾当,他两年前奉命去南河修建堤坝、治理水患,期间出现了瘟疫,最后大皇子将死去的人一把火烧了。坊间都说幸亏大皇子应对得当,才没让瘟疫扩散。”

    长乐停顿一会儿,一脸冷寒,道:“但据我们调查,根本没有什么瘟疫,是大皇子私吞赈灾银子,导致南河决堤,淹死了沿岸无数百姓,他为了掩盖事实才将人一把火烧了的。”

    “不仅如此,决堤中逃生的百姓也无一例外被他活生生烧死了。”

    姜月紧握着手中的衣料,虽然从龚家的行事便知大皇子手上定沾染过不少人命,但她从没想过,他能将人活生生烧死,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姜月冷着声音道:“无人报官吗?南河的官员呢?”,长乐摇头,道:“堤坝后来由龚家派人秘密修好了,知道内情的百姓都死了,那些官员后来都投在大皇子门下了,我们知道此事还是当时南河的县令,如今的户部侍郎的小妾向我们透露的。”

    姜月问道:“那小妾?”,长乐道:“她不愿作证,但她还向我们透露当年决堤时,还有幸存者,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大皇子的人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

    姜月肃着脸,沉思一会儿,道:“去找,一定要把他找到,先从这国都找起。”,长乐迟疑,道:“国都?”

    姜月点头,道:“若你是那个小孩,九死一生逃过水灾后,却得知自己村子里的亲人都被大皇子杀了,你会如何?”

    “但凡有点血性,你都会想办法来国都找机会报仇吧。”

    长乐领命走后,姜月几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辗转到最后,却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北国是敌国,她知道若是让大皇子这样的人坐上皇位,北国必回自取灭亡,到时,大齐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一统,拥有不止百年的和平。

    但是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放过这样一个人。

    正当她陷入天人交战之际,屋外忽然响起一阵骚乱,还未等姜月起身出去查看,外面突然就静了下来,姜月起身,正准备出去查看,嘴里还喊道:“冬叶,外边怎么了?”

    一道黑色人影恰在这时走了进来,姜月霎时便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会在这里?爹爹一向军纪严明,如何会让他擅离职守?

    然而下一瞬,意外很快被见到魏南风的喜悦代替。这是她每日都会想无数遍的人,是她每晚都要梦见的人,是她每日牵肠挂肚生怕他受伤出事的人。

    虽然她每日面上平静,但内里整个人却因担心他,焦虑到快要疯魔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她根本无法想象若是他出事,她该如何自处。

    她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给他写信,她怕一表露,就再也振作不起来。她把一切归咎于焕亲王沈立,义无反顾深入敌国,只为将他抓住。

    她不怕敌国的龙潭虎穴、腥风血雨,只怕自己再像六年前那样,独自活在没有他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夜和梦魇作伴。

    如今瞧见他,姜月感觉自己委屈极了,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却紧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

    见此,魏南风所有指责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了,大步走上前将人揽入怀中,心疼的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嘴里温柔说道:“乖宝,别哭。”

    姜月这才放声哭了出来,许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害怕和担忧都哭出来。魏南风轻声细语哄了好一会儿,姜月也没见停。

    许是怕人累着,魏南风索性将人一把抱起,坐到了床上,将姜月放到自己腿上,继续哄着。

    姜月的脑袋至始至终都埋在魏南风的怀里,没有抬起来。

    许久之后,应是哭累了,姜月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魏南风仍是一下一下拍着她,直至她的哭声停止。

    姜月仍是将脑袋埋在魏南风怀里,不肯出来,魏南风握着她的肩膀使力一推,姜月就用更大的力气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姜月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狼狈得很,怎么会抬头让魏南风看见。

    魏南风被气笑了,道:“怎么现在敢做不敢当了?”

    姜月不明所以,瓮声瓮气道:“当什么?”

    魏南风道:“跑来北国啊。”,他想起来就觉又是后怕又是生气,手下意识就朝姜月的屁|股拍了一下,嘴里还恶狠狠道:“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姜月身子瞬间僵硬,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打那里,又羞又气,哪还顾得上那许多,当即推开魏南风就要跳下去。

    但魏南风似乎料到了,早就将一双大手箍在了她腰间,无论她怎么推阻都无济于事,下一瞬,又是一巴掌落了下来,道:“还敢不敢?”

    魏南风承认第一次打是气的,第二次却是因为手感很好…

    姜月气得很,抓住魏南风的领子,张开嘴就狠狠咬上了他的脖子,不解气,两排糯米牙还在上边使劲磨了磨,直到上边蓦然传来抽气声‘嘶’。

    姜月这才松开小嘴退后一些,却仍是杏眸圆睁,不服气的看着魏南风。

    然而下一瞬,眼前阴影落下,魏南风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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