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皇子公主第一次参加骑射课程时,那些风华正茂、即将成年的皇子们纷纷归来,汇聚一堂。

    这也是祝卿第一次在正式场合看到太子殿下。

    老皇帝生的不错,妃子们亦是倾国倾城,因此他们的子女们,皆是龙章凤姿,气度非凡。

    大皇子的母家虽仅为六部之一的尚书,但因身为皇上的长子,即便在太子未降生之际,也享有非凡的荣宠。

    而太子,排行虽二,却是中宫嫡子,皇后出身于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其父至今仍镇守着边疆。因此,骑射之术,当属太子最为精湛。

    至于三皇子,他醉心于书画之间,今日的到来,更像是走过场一般,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

    小公主热切地挽着祝卿的手,低声细语:“其实,我也许久未曾见过这些哥哥们了,与他们并不十分熟络。”

    这几个月来,在祝卿的影响下,小公主与五皇子的关系日益亲近,三人还有自己的秘密基地。然而,因为晏子诏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贵妃已有所警觉,三人便不再频繁相聚,平日里只有在学堂才能相见。

    他们如同机敏的小地鼠,偷偷地打了个照面,随即目光投向了骑射场。

    今日是骑射教学的日子,故而唐昀并未现身。

    只见场上太子已率先跃上马鞍,他身下的坐骑乃是一匹汗血宝马,神骏非凡,却在他的驾驭下显得异常温顺。其余两位皇子也不遑多让,纷纷上马。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三人如离弦之箭,向远方疾驰而去。

    众人的目光中,太子的坐骑遥遥领先,仿佛已经预示着胜利。

    这时,一声热烈的掌声响起,原来是皇上到了。他赞叹道:“果然吾儿甚好。”

    众人急忙躬身行礼,皇上却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继续观看着场上的比赛。

    六皇子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悄悄地向皇上所在的方向挪动。皇上正聚精会神呢,于是只是无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他却因此欣喜不已。

    而晏子诏则截然不同,他远远地躲在了人群中。他深知自己是皇上的心病,皇上虽知贵妃对他的虐待,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祝卿见他可怜,便拉着小公主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晏子诏却急忙躲得更远,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里人多眼杂,千万不要靠近我。”

    祝卿只得听话地后退几步,毕竟她身边还有小公主。但她始终放心不下这个可怜的少年。

    长时间的相处让她觉得五皇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比人对他的点滴好意都铭记在心。然而他却总是担心连累他人,不敢与人亲近。在祝卿心中,他已经如同亲弟弟一般。

    “好!”

    前方,喝彩声如潮涌来,原来是太子殿下策马扬鞭,弯弓如满月,飞矢如流星,精准地射落了一群翱翔天际的雄鹰。

    即便祝卿对骑射之术一窍不通,也能深刻感受到这一幕的震撼与壮美。

    小公主在一旁看得兴奋不已,双手拍得通红,祝卿也不禁为之喝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太子殿下朝这边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祝卿只觉得那深邃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掠过她这边。

    太子殿下策马归来,远远地向皇帝行了一个标准的骑马礼:“儿臣幸不辱命。”

    皇帝闻言大笑,连声称赞:“赏!我皇室后继有人矣!”随后转身对着一群稚嫩的脸庞说道:“你们都要向太子哥哥学习,过两年,父皇也要检查你们的骑射。”

    孩子们被先前的比赛点燃了斗志,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齐声说道:“我们定会努力!”

    这时,武师傅适时地出现,温和地提醒道:“除了骑射,各位皇子公主也要选择自己擅长的武器进行修炼,不过,如果公主们对此不感兴趣,也是无妨的。”

    大公主对此兴致不高,但小公主却兴致昂扬。她想起母亲曾说她的族人都是骑射高手,便跃跃欲试。

    然而,武师傅看了看她娇小的身板,摇了摇头说:“你还太小,再过两年吧。”

    小公主顿时垂头丧气,她转向祝卿,央求道:“那你教一下我的伴读吧,等她学会了,我再学,她也可以教我。”

    武师傅面露难色,望向祝卿询问:“还不知你这伴读愿不愿意呢?”

    小公主顿时抱着祝卿的胳膊摇晃:“姐姐,姐姐你就学一学嘛。我好喜欢呀。”

    祝卿心中早有打算。她深知自己武艺不精,每次出行都需要董叔等人保护,若是能习得武艺,至少能在危难时刻自保。

    于是,她点了点头,答应了小公主的请求。

    小公主欢呼雀跃,拉着祝卿的手说:“这样你每次来训练的时候,我也可以到演武场来看看了。”

    祝卿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调侃道:“是不是又想偷懒了?”

    小公主吐了吐舌头。最近小公主对于学习这件事很是头疼,她自觉自己的记忆力太差,实在是记不住那些东西,于是总是耍赖,所以祝卿只能慢慢自己编一些口诀教她背诵,因此小公主也越发的依赖祝卿。

    一旁的六皇子在皇上的鼓励下,也尝试了一番,但很快就累得瘫倒在地,嚷嚷着不再学了。他指着晏笑白说:“我和她年纪差不多,凭什么她可以不学我就要学?我年纪也很小!”

    祝卿看着他那颤颤巍巍的肥肉,也为武师傅捏了把汗。

    贵妃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赶来。她看到自家儿子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不已,连忙向皇上求情:“皇上,您就让他再晚一两年学吧。”

    皇上无奈地看着贵妃,宠溺地说:“你就这么宠着他吧。”

    贵妃娇嗔道:“他这样子不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吗?”

    祝卿在一旁悄然倾听,她未曾料想,那贵妃与皇上的相处,竟如同寻常夫妻一般,和谐而自然。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一旁默默站立的晏子诏,他在此刻仿佛被隔绝于这片温馨之外,成了旁观者。

    晏子诏静静地走向兵器架,挑选起适合自己的武器。皇上的目光触及他的身影,面色微沉,随即转身淡淡道:“今日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你们继续吧。”

    晏子诏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但当他捕捉到祝卿眼中那一抹为他流露的心疼之色时,还是适时地露出了几分落寞。

    太子突然现身,挡在了祝卿与晏子诏之间,轻拍晏子诏的肩膀,转向武师傅问道:“他适合什么兵器?”

    武师傅微微一愣,随即答道:“五殿下虽身形不如太子殿下魁梧,但也颇为结实,且身形灵活,故长枪当为首选。”

    太子微微颔首,似是对这答案颇为满意:“长枪,战场上的利器,确实适合。”

    大皇子此时插话,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这么矮小的孩子上战场?太子殿下,你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太子旁边的侍卫拔剑道:”放肆。”

    大皇子依旧笑容满面:“太子殿下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对吧?毕竟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早就习惯了我的口无遮拦吧。”

    太子面色一沉,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冷声道:“父皇的儿子,哪一个不是英勇善战、气宇轩昂?大皇兄此言,莫非是在质疑父皇?”

    大皇子轻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是宫女的儿子罢了。”

    太子眉头紧锁,厉声道:“大哥慎言!”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祝卿心中微动,对太子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她深知,晏子诏在贵妃的虐待下,短短半年间已有了长足的进步。若非那些苦难,他或许还能更出色。

    大皇子一甩衣袖,不屑地离去:“假仁假义。”

    在二人交锋之时,晏子诏就那样呆立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是一个木头桩子。太子拍了拍晏子诏的肩膀,暗示道:“若是有想要保护的人,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若有需要,可随时来东宫找我。”

    晏子诏努力克制住抬头的冲动,只低低应了声。太子深深地看了祝卿一眼,转身离去。

    三皇子倒是没有表达什么意见,轻摇折扇道:“若是不善武艺,像我一样学学舞文弄墨也是不错的。”

    尽管皇子公主们因立场不同而存在天然的隔阂,但他们对太子等兄长依然抱有深深的敬意。见太子等人只与晏子诏交谈,他们纷纷阴阳怪气地走过去,用肩膀撞击晏子诏。祝卿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可晏子诏到底是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下盘稳稳的,眼神坚定。

    小公主忍不住喊道:“五哥加油!”

    这一声呼喊引来了其他人的怒目而视,六皇子更是眼底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不过很快,大家就没工夫想这些了——武师傅让众人蹲马步,不一会儿便有人坚持不住纷纷倒下。

    唯有晏子诏,他汗流浃背,衣衫湿透,却始终稳稳地蹲在那里,未曾动摇。

    祝卿站在一旁的阴凉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为晏子诏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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