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梁月音那天在茶水间说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传闲话的人收敛了许多，她在公司里确实没再听见什么关于二人的传闻。
但外婆那边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周末梁月音按照约定去到医院，到的时候发现秦楚南已经在了，他整个人看上去胡子拉碴的，很憔悴。
似乎是注意到梁月音的到来，秦楚南抬眼看她，神情很疲惫，“你来了。”
梁月音点点头，轻声问道：“情况还好吗？”
秦楚南这样子几乎昭告了结果，但梁月音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他往后靠了一些，用手撑着下巴，声音沙哑，“医生说外婆年纪大了，身体机能太差，随时都有可能……”
梁月音其实多少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过去爷爷奶奶也是这样，眨眼间相继离世。
她坐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秦楚南，我知道这很难，但你要坚强。外婆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秦楚南看着她，缓了一会，慢慢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两人再次走进了外婆的病房，四周都是消毒水的气味，里面堆满了医疗器械，她已经见过很多次，却还是没能习惯医院里这种特有的略带沉闷的安静。
外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睛微微闭着，如果不是因为呼吸机围绕在周身，她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梁月音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了外婆的手，还记得之前在饭店的时候，虽然也很消瘦，但现在只剩下虚弱而已。
“外婆，我来看您了。”她说着，语气不自觉的变轻。
外婆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依然闭着眼睛，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隔绝。
秦楚南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外婆身上，他走到梁月音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外婆始终没有回应，为了不再打扰她的休息，梁月音和秦楚南默默地退了出去，两人并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气氛有些沉重。
她用余光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你今天能来。”秦楚南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很低沉，感觉已经快到极限。
梁月音轻轻摇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背，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我们是朋友，这没什么。”
秦楚南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转头看她，眼中情绪复杂。没等梁月音把手收回，他已经将她圈进怀里。
梁月音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可是秦楚南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得多，他像一个抓住水中浮木的人，身体都有些颤抖。直到梁月音没在挣扎，他才轻声说道：“就一会，求你了。”
说老实话，梁月音其实被他吓得不轻，现在这样却又不忍心推开，她有点恨自己心软。
周末的医院人很多，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匆匆。这里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心事和焦虑，没有人在意这二人的拥抱究竟出于何种原因，也没人在乎这错位的拥抱对还是不对。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挣扎。
直到呼吸变得平稳，秦楚南终于将她松开，他别过头没看她，大概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可能秦楚南也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他站起身，说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没等她回应就离开了。
梁月音坐在原位看着他，没有阻拦。
“你不去追？”一个声音幽幽的从耳边传来，梁月音抬头去看，竟然是沈无浊。
几个月没见到他，沈无浊看上去似乎瘦了一些，之前很少见他戴的眼镜这时候又戴上了。镜框很薄，掩盖不住他看她时的表情。
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梁月音刚刚还能保持冷静，现在心跳却猛烈地加速，她连忙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心虚的感觉太过强烈，让她声音都变得颤抖。可沈无浊神情依旧，似乎对刚刚的事情并不在意。
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之前听秦楚南说过，我来看看外婆。只不过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两个了。”
梁月音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你误会了，秦楚南刚刚——”
“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这是你的自由。”沈无浊好像并不想听她说完，很快就打断了，“我先进去了，就不在这里妨碍你了。”
他的话冷的带刺，句句扎进梁月音心房。
其实从老家回来之后，梁月音就已经对她和沈无浊之间的事换了一个看法。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和他重新开始。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梁月音一直见不到他，又没有联系方式，而且之前拒绝的那么难看，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很为难，多少动了些逃避的心思。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还是这么尴尬的情形，梁月音突然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站在原地，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动。
没给她太多思考时间，病房已经打开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医院的呼叫铃，还有医生奔来的脚步声。
沈无浊的身影被一群急匆匆的医生和护士淹没了，他们推着病床上的外婆快速地向急救室跑去。
秦楚南在这时刚好回来，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梁月音见状也只好迈开了步子。
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推床轮子滚动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急救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将梁月音、沈无浊和秦楚南隔绝在外。三人相顾无言，只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始终没有打开。
梁月音站在二人身后，脑海里却在回首自己过去的人生，明明还没到三十岁，见证过的分别却快要赶上一只手的数量。
死亡是人类一生都无法逃脱的课题，但是很多人最后都无法习得要领，梁月音也不例外，即便是看过再多次，也做不到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表情凝重地看了三人一眼。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道。
秦楚南立刻走上前去，声音比刚刚还要沙哑一些：“我是。”
医生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病人情况非常危急，需要立刻进行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我们需要家属签字确认。”
秦楚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手接过医生递来的手术同意书，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可没人能让时间暂停，给他犹豫的机会。
他最终还是在上面签了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手术室的门再次将众人隔绝在外，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都说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虔诚的祈祷，可是生命本就脆弱，不是谁哀求就能保留。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眼神有些疲惫，他看着面前的三人，沉声道：“手术结束了，我们尽力了。”
“病人……已经走了。”医生的话音刚落，秦楚南的身体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沈无浊伸出手扶住了他，刚刚那些醋意在此刻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同情和理解。
三人始终没有多说一句，唯有沉默在其间横行，如同一首无声的悲歌，弥漫整个医院的走廊。
——
最后一抔黄土落下，如同岁月的沙漏，无声无息地堆积成一座小山。
秦楚南的外婆——杨依蕙，一位出身于大户人家的妇女，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什么太困难的时刻。
她自幼便生活在锦绣繁华之中，受过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唯独对商业没什么头脑。
她经历了没有爱情的婚姻，痛苦过、折磨过、妥协过。直到丈夫去世，孙辈出生，她的生活才变得有一些新的色彩。
外婆的人生没什么波澜，性格也很温和，乍看之下，似乎和秦家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喜欢看戏剧、喝喝茶。晚年终于摆脱了牢笼，从北方走到南方，最终在s市定居，有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而她死后，却再次被埋进祖坟，仿佛被命运的轮回无情地拉回到了她本应逃离的过往。
秦楚南跟随着遗体再次回到了故乡，他站在新坟前面，静静的，没有说话。
闭上眼，一切仿佛还能回到幼年时在外婆身旁撒娇的时光，可事实却是他人生中最亲近的人撒手人寰。
人是三维生物，永远被时间推着走，不是依靠祷告就能回到从前。
风轻轻吹过面颊，带来了远方的气息，连同秦楚南眼角的一滴泪也被无情的吹去。他抬起头，眼中所见，也只剩下无尽的天空。
——
有人结束就有人开始，生活就是这样，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外婆离世之后，秦楚南很快又投入到工作之中，也许是忙碌能够让他忘记所有痛苦。
老板都这样，作为下属也不能怠慢。梁月音不敢有意见，只能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这天，梁月音又一次结束了一个项目，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没等她在床上躺好，聊天软件里就传来了协蓁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一份请帖。请帖上，协蓁和陈宇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下方是婚礼的日期和地点。
陈宇。
陈宇这个名字两个字，很普通，到哪都容易重名，但梁月音印象里还真有这么个人。
还记得以前沈无浊跟她提起过，沈无浊、陈宇、秦楚南，三个人从小就一起长大。
她偶然参与过他们的聚会，也见过那个人，外貌条件比较平庸，但谈吐不凡，很有长兄气度。
但请贴上是两个人的卡通形象，梁月音无从辨别，也就作罢。
梁月音：【蓁蓁，恭喜啊，什么时候的事？】
协蓁：【上周刚领的证，婚礼定在国庆，有空记得来啊。】
毕业之后，梁月音拿着出国留学的慈善基金项目的名额去留了学。
程锦意外的是个富二代，家里有公司等着她继承，虽然也在南方，但并不在s市。协蓁跟着程锦一起南下打拼，两人联系比较紧密。
至于雪莹，她留在北城当了老师，生活已经稳定，前年结的婚。但那时梁月音还回不了国，只能把礼物邮寄过去。
梁月音：【这次婚礼在北城，你回去了？】
协蓁：【嗯，他是北城人。而且，最近和我妈也缓和了一点。】
协蓁当年虽然和秦楚南分了手，但她家庭矛盾本身就很严重，毕业后还是和母亲断了联。没想到现在也缓和了一些，果然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梁月音没再多问，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选择，只要协蓁过得幸福就好。
梁月音：【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发完消息，梁月音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
但外婆那边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周末梁月音按照约定去到医院，到的时候发现秦楚南已经在了，他整个人看上去胡子拉碴的，很憔悴。
似乎是注意到梁月音的到来，秦楚南抬眼看她，神情很疲惫，“你来了。”
梁月音点点头，轻声问道：“情况还好吗？”
秦楚南这样子几乎昭告了结果，但梁月音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他往后靠了一些，用手撑着下巴，声音沙哑，“医生说外婆年纪大了，身体机能太差，随时都有可能……”
梁月音其实多少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过去爷爷奶奶也是这样，眨眼间相继离世。
她坐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秦楚南，我知道这很难，但你要坚强。外婆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秦楚南看着她，缓了一会，慢慢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两人再次走进了外婆的病房，四周都是消毒水的气味，里面堆满了医疗器械，她已经见过很多次，却还是没能习惯医院里这种特有的略带沉闷的安静。
外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睛微微闭着，如果不是因为呼吸机围绕在周身，她看上去只是睡着了。
梁月音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了外婆的手，还记得之前在饭店的时候，虽然也很消瘦，但现在只剩下虚弱而已。
“外婆，我来看您了。”她说着，语气不自觉的变轻。
外婆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依然闭着眼睛，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隔绝。
秦楚南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外婆身上，他走到梁月音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外婆始终没有回应，为了不再打扰她的休息，梁月音和秦楚南默默地退了出去，两人并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气氛有些沉重。
她用余光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你今天能来。”秦楚南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很低沉，感觉已经快到极限。
梁月音轻轻摇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背，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我们是朋友，这没什么。”
秦楚南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转头看她，眼中情绪复杂。没等梁月音把手收回，他已经将她圈进怀里。
梁月音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可是秦楚南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得多，他像一个抓住水中浮木的人，身体都有些颤抖。直到梁月音没在挣扎，他才轻声说道：“就一会，求你了。”
说老实话，梁月音其实被他吓得不轻，现在这样却又不忍心推开，她有点恨自己心软。
周末的医院人很多，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匆匆。这里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心事和焦虑，没有人在意这二人的拥抱究竟出于何种原因，也没人在乎这错位的拥抱对还是不对。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挣扎。
直到呼吸变得平稳，秦楚南终于将她松开，他别过头没看她，大概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可能秦楚南也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他站起身，说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没等她回应就离开了。
梁月音坐在原位看着他，没有阻拦。
“你不去追？”一个声音幽幽的从耳边传来，梁月音抬头去看，竟然是沈无浊。
几个月没见到他，沈无浊看上去似乎瘦了一些，之前很少见他戴的眼镜这时候又戴上了。镜框很薄，掩盖不住他看她时的表情。
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梁月音刚刚还能保持冷静，现在心跳却猛烈地加速，她连忙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心虚的感觉太过强烈，让她声音都变得颤抖。可沈无浊神情依旧，似乎对刚刚的事情并不在意。
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之前听秦楚南说过，我来看看外婆。只不过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两个了。”
梁月音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你误会了，秦楚南刚刚——”
“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这是你的自由。”沈无浊好像并不想听她说完，很快就打断了，“我先进去了，就不在这里妨碍你了。”
他的话冷的带刺，句句扎进梁月音心房。
其实从老家回来之后，梁月音就已经对她和沈无浊之间的事换了一个看法。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和他重新开始。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梁月音一直见不到他，又没有联系方式，而且之前拒绝的那么难看，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很为难，多少动了些逃避的心思。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还是这么尴尬的情形，梁月音突然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站在原地，腿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动。
没给她太多思考时间，病房已经打开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医院的呼叫铃，还有医生奔来的脚步声。
沈无浊的身影被一群急匆匆的医生和护士淹没了，他们推着病床上的外婆快速地向急救室跑去。
秦楚南在这时刚好回来，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梁月音见状也只好迈开了步子。
走廊里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推床轮子滚动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急救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将梁月音、沈无浊和秦楚南隔绝在外。三人相顾无言，只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始终没有打开。
梁月音站在二人身后，脑海里却在回首自己过去的人生，明明还没到三十岁，见证过的分别却快要赶上一只手的数量。
死亡是人类一生都无法逃脱的课题，但是很多人最后都无法习得要领，梁月音也不例外，即便是看过再多次，也做不到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医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表情凝重地看了三人一眼。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道。
秦楚南立刻走上前去，声音比刚刚还要沙哑一些：“我是。”
医生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病人情况非常危急，需要立刻进行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我们需要家属签字确认。”
秦楚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手接过医生递来的手术同意书，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可没人能让时间暂停，给他犹豫的机会。
他最终还是在上面签了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手术室的门再次将众人隔绝在外，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都说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虔诚的祈祷，可是生命本就脆弱，不是谁哀求就能保留。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眼神有些疲惫，他看着面前的三人，沉声道：“手术结束了，我们尽力了。”
“病人……已经走了。”医生的话音刚落，秦楚南的身体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沈无浊伸出手扶住了他，刚刚那些醋意在此刻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同情和理解。
三人始终没有多说一句，唯有沉默在其间横行，如同一首无声的悲歌，弥漫整个医院的走廊。
——
最后一抔黄土落下，如同岁月的沙漏，无声无息地堆积成一座小山。
秦楚南的外婆——杨依蕙，一位出身于大户人家的妇女，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什么太困难的时刻。
她自幼便生活在锦绣繁华之中，受过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唯独对商业没什么头脑。
她经历了没有爱情的婚姻，痛苦过、折磨过、妥协过。直到丈夫去世，孙辈出生，她的生活才变得有一些新的色彩。
外婆的人生没什么波澜，性格也很温和，乍看之下，似乎和秦家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喜欢看戏剧、喝喝茶。晚年终于摆脱了牢笼，从北方走到南方，最终在s市定居，有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而她死后，却再次被埋进祖坟，仿佛被命运的轮回无情地拉回到了她本应逃离的过往。
秦楚南跟随着遗体再次回到了故乡，他站在新坟前面，静静的，没有说话。
闭上眼，一切仿佛还能回到幼年时在外婆身旁撒娇的时光，可事实却是他人生中最亲近的人撒手人寰。
人是三维生物，永远被时间推着走，不是依靠祷告就能回到从前。
风轻轻吹过面颊，带来了远方的气息，连同秦楚南眼角的一滴泪也被无情的吹去。他抬起头，眼中所见，也只剩下无尽的天空。
——
有人结束就有人开始，生活就是这样，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外婆离世之后，秦楚南很快又投入到工作之中，也许是忙碌能够让他忘记所有痛苦。
老板都这样，作为下属也不能怠慢。梁月音不敢有意见，只能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这天，梁月音又一次结束了一个项目，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没等她在床上躺好，聊天软件里就传来了协蓁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一份请帖。请帖上，协蓁和陈宇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下方是婚礼的日期和地点。
陈宇。
陈宇这个名字两个字，很普通，到哪都容易重名，但梁月音印象里还真有这么个人。
还记得以前沈无浊跟她提起过，沈无浊、陈宇、秦楚南，三个人从小就一起长大。
她偶然参与过他们的聚会，也见过那个人，外貌条件比较平庸，但谈吐不凡，很有长兄气度。
但请贴上是两个人的卡通形象，梁月音无从辨别，也就作罢。
梁月音：【蓁蓁，恭喜啊，什么时候的事？】
协蓁：【上周刚领的证，婚礼定在国庆，有空记得来啊。】
毕业之后，梁月音拿着出国留学的慈善基金项目的名额去留了学。
程锦意外的是个富二代，家里有公司等着她继承，虽然也在南方，但并不在s市。协蓁跟着程锦一起南下打拼，两人联系比较紧密。
至于雪莹，她留在北城当了老师，生活已经稳定，前年结的婚。但那时梁月音还回不了国，只能把礼物邮寄过去。
梁月音：【这次婚礼在北城，你回去了？】
协蓁：【嗯，他是北城人。而且，最近和我妈也缓和了一点。】
协蓁当年虽然和秦楚南分了手，但她家庭矛盾本身就很严重，毕业后还是和母亲断了联。没想到现在也缓和了一些，果然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梁月音没再多问，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选择，只要协蓁过得幸福就好。
梁月音：【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发完消息，梁月音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