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班,胡喜收到一条朋友验证,见对方名称是苏晏两个字,果断拒绝接受。

    过了两天,她在公司收到一个包裹,拆开是一封信,看内容就知道是苏晏写的,几大页密密麻麻全是对过去的忏悔。

    胡喜一声冷笑,将信撕得粉碎,打开手机在新朋友那里点了接受。

    不到一分钟,苏晏就给她发来消息:胡、胡喜?对方试探性的问。

    “嗯,是我,高中同学,这个周末聚聚吧了。”

    “啊?…好、好的。”虽然惊诧于对方的表现,但苏晏还是同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将要面对曾经侵害自己的人,胡喜反而冷静下来,有些事必须做个了断,不然就会像蚀骨之蛆一样永远缠着自己!

    很快到见面的时间,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约好的地点,由于太过恐慌激动,导致一夜没睡。

    “咦?是苏晏呀,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表、表嫂。”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他们约定见面的甜品店是表嫂朱晚开的。

    应、应该是巧合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等久了吗?”温柔好听的女声,像一缕阳光照在清涟上,乌黑的长发束成高马尾,穿一件白色V领衬衣,同色系百褶裙,露出笔直修长,骨肉匀亭的腿,脚上穿一双小白鞋,青春靓丽的美人,她从人面前走过,总能惊起他们眼底的华光。

    “胡、胡喜。”他几乎不敢看她。

    相较于他的局促,胡喜反倒悠然自得,好像过去的事没发生一样,这也让苏晏觉得对方真不放在心上,自己终于能安心过以后的人生了。

    “那、那个,高中是我不对,我真的错了。”

    他羞愧得不敢抬头看她,她却笑得温柔似水,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你接下来肯定会说,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现在知道错了。”

    “…是…”苏晏把头低得更深了。“你想要补偿的话,什么我都答应你…”

    闻言,胡喜璀然一笑,“我的照片你还有吧。”

    “没、没了…我删了。”他猛然抬头,神色慌乱。

    “明天是周日,下午我在一中的旧校舍等你,我们好好聊聊吧,之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好。”她提到的那个地方让他再次羞愧难当,但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周日从早上到中午下了一场雨,空气变得潮湿粘腻,这种感觉到树林中更甚。由于他现在不是学生,不方便从学校大门进入,只好从后山绕过来。

    荒草上的水珠打湿了他的衣裤,山里的寂静产生的压强挤着他,居然将他一路挤向高中时光。

    那时的他过得十分压抑,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体育,每天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和做不完的练习册。自己也提过想报体育的愿望,但遭到父母强烈反对,他们苦口婆心的劝他,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却剥夺了他的快乐。

    有时候,他很想做一件让他们后悔的事,以此来报复他们…

    风入废墟,草木萧瑟,很快,灰白色的旧校舍出来在眼前,远远望去,像一块被腐蚀的墓碑。

    胡喜早就在门口等他了,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戴棒球帽,拎一个同色系帆布包。

    天又淅淅沥沥下起雨,她望了望天,说:“我们进去聊吧。”人却没动,苏晏知道她怕自己跟在后面对她不利,便率先抬脚进入黑暗的走道。

    胡喜跟在他后面,“你为什么会想跟我道歉呢?”

    “…感觉很对不起你。”

    很快,他们走上二楼的阶梯,楼道黑暗狭窄,霉味被水气一激,立马变成浸满水的抹布盖在脸上,让人呼吸困难。

    胡喜的声音很平静,“你说你要补偿我,打算怎么补偿呢?”

    “呃…你需要钱或找工作可以跟我说,在我能力范围内。”

    他们来到二楼,苏晏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继续沿着过道走,两边是废旧的教室。光线十分昏暗,仿佛置身于一片湖水中,敞开的,空洞洞的门成了大鱼们张开的大嘴。

    “如果我要你娶我呢?”

    “什么!?”苏晏大惊,回声在死寂的空间里飘荡,他猛然转过身面对她,“我有女朋友的,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胡喜勾起嘴角,眸光深邃,像一片诡秘的幽潭,“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去4楼吧。”

    诡异的氛围,一缕冷风灌入,像黑暗中伸出一只柔软的手,细细的指尖从他脸上轻轻划过,带起一阵战栗。

    苏晏有些胆寒的转身继续走,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自己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平时也健身练拳击,她一个弱女子,能出什么事?

    不知不觉走上三楼的楼梯,胡喜的声音再次飘来,“要是让你去自首,你愿意吗?”

    苏晏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镇定的回道:“照片我已经删了,何况我那时年纪小,还是未成年…你要钱的话我能给到一百万。我那时鬼迷心窍犯浑,现在真知道错了。而且我父母年纪大了,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耗费全部心血培养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刚踏入三楼的过道,剧痛伴着麻痹感从后颈传遍全身,下一秒便全身无力,倒地不起。

    他身后,胡喜手中的电击捧正冒着幽蓝的电光,这是肖爱爱以前给她的,电流量比市面上的大,能让强壮的成年男性一个小时起不来。

    紧接着,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之前在外面捡的板砖,朝他脑袋猛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怕我毁了你美好的前程而已,凭什么你们伤害别人后依旧能心安理得,继续过人上人的日子?既然这么怕负责,那就不要做啊!”

    等她发泄完冷静下来,苏晏满头是血,生死不明,意识到自己杀人了,板砖从手中掉落。

    怎么办?!她杀人了!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呀?!

    她痛苦的抱头跪坐在地上,“怎么办?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呀,呜…”

    另一边,效区独幢别墅的卫生间里,沈遇穿一身沾满血的透明塑料雨衣,将分解好的尸块放入大铁桶。被砍下来的人头放在洗漱台上,是个中年男人,地中海,脸很肥,布满雀斑,睁着眼,瞳孔映射着沈遇清洗卫生间的身影。正是当初侵犯他的林教授,最近才出狱。

    血被水流冲入下水道,沈遇脱下血淋淋的雨衣,把血迹冲干净后挂在一旁,等晾干后烧掉。用消毒剂把卫生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林教授的头拿起扔进另一个铁桶,又开始打扫洗漱台。

    将角落缝隙仔细检查几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提着铁桶来到地下室。将剔出的骨头放入自己调配的化尸水□□中,又将切碎的肉和种花用的有机土壤拌匀,准备明天就拿去埋在院中,重新种一片玫瑰。

    至于那颗头,他想了想,还是将其泡入化尸水中。

    做完这些,他如释重负,哼着小曲准备上楼。

    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胡喜,立马按下接听,首先听到的是抽泣声,没一会儿,对方颤抖着告诉他,“…小、小遇,怎么办?我、我杀人了…”

    他愣了一下,全身细胞兴奋起来,按奈住内心的狂喜,他问她:“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得了地址,沈遇找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在里铺好隔水的塑料布,放入后备箱,然后开车启航。

    旧校舍内,胡喜缩在角落里,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亮光的手机屏幕上,离她几步之远的楼梯口,正躺着苏晏的尸体。

    “我妈做了桂花栗子糕,要我明天送去你们公司吗?”和周疏聊着天,他发来一盘令人食指大动的糕点图片。

    “不用了,搞不好我明天要出差。”

    “好吧,事情还没做完吗?”

    “嗯,已经在楼下订好酒店了。”

    “好,注意不要太劳累。”

    “嗯。”

    胡喜内心的恐慌消减了不少,她今早骗周疏说有个法律纠纷要加急处理,需要她回公司加班,现在又骗他说要通宵才能弄完。至始至终,他没有一丝怀疑,给到伴侣百分百信任。

    想到这里,胡喜再次抱头压抑的哭泣着,要是真的能跟周疏结婚就好了,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没多久,沈遇来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一路只用手机屏幕的亮光照明,导致摔了几跤,好在没什么大碍。

    见到他,胡喜像落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扑进他怀里。

    “好了,没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拍着她的背安抚。

    之后,他让胡喜拿手机电筒帮他照明,他戴好手套,将苏晏摆成蜷缩的姿态,连着做为凶器的板砖一起放入行李箱,又用透明胶带封好缝隙处,以勉等会儿拖出去的路程中有血渗出。

    拿出塑料袋将地上沾血的尘土用刮刀铲起放进去,又用漂白剂清理地上的血,然后又从其他地方抓几把土掩盖清扫痕迹。检查确认没有留下破绽,这才提着装尸体的行李箱带胡喜离开。

    刚出大楼,抬头一看,一轮圆月压在头顶,月光澄净,好像要逼着所有藏在暗处的鬼魅现形。

    他让胡喜关掉手机电筒跟紧他,以月光做唯一的照明。毕竟不远处就是学校,被保安看见就糟了。

    这一路,胡喜精神高度集中。繁茂的杂草像女人的长发遮挡视线,导致没看清不小心崴了脚,她忍着没出声,跟沈遇一深一浅穿过树林。

    终于看见他的车,预示着他们已经成功三分之一了,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开车驶往他的住所。

    “我们会不会被监控拍到呀?”胡喜坐在副驾驶,忧心忡忡的问。

    “放心,我刚才又没把车停在公路旁,何况这么偏僻的地方,有没有监控还不一定。”

    将车停在郊区别墅的私人车库,他将行李箱取出,和胡喜来到一楼大厅。

    和六神无主的胡喜不同,沈遇十分淡定,还给她倒了一杯果汁压惊。

    休息片刻,他把行李箱拖入卫生间,然后去厨房把几个小时前洗好收起的分尸工具取出。

    见状,胡喜战战兢兢跟他去了卫生间,苏晏满头是血,被平放在瓷白的地板上,穿着见面时的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

    她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姐姐放心,有我呢。”沈遇安慰几句,绕过她来到尸体面前,将刀具排开,取出剔骨刀正欲动手,苏晏突然睁开眼睛。

    “这…这里是?”原来他没死!见一男子握把寒光闪烁的剔骨刀蹲在自己面前,他吓得向后退去,由于头疼得厉害,动一下就发晕,导致他实在没有力气起身。

    “他没死呀,要送医院吗?”沈遇转头问胡喜。

    “胡、胡喜!?”苏晏挣扎着退到墙角,看见瘫坐在一旁的胡喜,满脸震惊。

    “不、不!”胡喜颤抖着摇头,如果送医,就是故意伤害罪,她的后半生同样完蛋。

    这是她最害怕的事,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她扑过去,捡起沈遇脚边的尖刀刺入苏晏胸口,为免不能一刀毙命,她又多捅了几刀。

    最后,苏晏在自己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彻底变成尸体。

    胡喜脸上和身上被溅了血,意识到自己真的杀人了,她双眼目然,呆坐在地上。

    她被吓呆了,沈遇没有,镇定的指挥,“姐姐先把这身衣服换了,去二楼洗个澡。放心,这里交给我。”

    “不!”胡喜摇头,“我跟你一起处理,这样比较快。”像下定某种决心,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

    越是这种情况越要冷静!人是自己引来的,更是自己杀的,沈遇有家世背景,最终的一切都要自己背负。她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沈遇把苏晏的衣服脱光,然后一刀将他的手砍下来。那喷涌的血着点让她尖叫出声,“姐姐去隔壁杂物间拿几个大桶。”

    闻言,她像得到特赦令一般夺门而出。

    不一会儿,她拎来三个大塑料桶,打开卫生间的门,满地鲜血映入眼帘,苏晏已经被分成好几块,炼狱一般的景象让她当场吐了。

    见状,沈遇皱眉叫她去二楼洗澡,这里交给他收拾。

    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碍事,她将桶放下,脚步虚浮的走上二楼。

    找到卫生间,木然的将血衣换下泡在洗漱池里,洗掉身上的血,又在浴缸放满水,将整个身体泡进去。

    “咚!咚!咚!”像是剁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胡喜吓得浑身颤抖,紧紧抱住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水渐渐凉了,浴帘突然被人拉开,胡喜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沈遇。

    他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皮肤挂着水珠,似乎刚洗完澡。

    勾起嘴角,秀丽的面容透着一股邪妄,表情玩味的俯视着瑟瑟发抖的胡喜。

    “小、小遇…”她吓得牙齿打颤,整个人笼罩在对方投下的阴影里。

    在她以为沈遇要杀了她时,他直接脱下浴袍,进入浴缸和她一起泡澡。

    矫健的身姿和紧实漂亮的肌肉,像一头走入羊群的猎豹,胡喜吓得缩成一团,手紧紧扣住浴缸边缘。

    “姐姐,过来。”对比之下的沈遇倒是一派悠然自得。

    男子语气温柔,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姐姐,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就这样对我?”语气里满是委屈。

    “你、你要杀了我吗?”

    闻言,沈遇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姐姐,我为什么要杀你呢,人是你杀的,主谋是你,我是从犯。要是我现在杀了你,不就成主谋了吗?何况…我怎么舍得杀你呀?”

    他朝她张开双臂,“放心,有事推给我,我有精神病,不会判死刑。有句话叫不欺无娘儿,他对你做的事本来就该死。说起来,我俩同病相怜啊。”

    想到对方的遭遇,她渐渐放松警惕。是呀,他是这世上唯一了解自己一切的人,在他面前,她可以不用伪装,她能做真正的自己!

    这么想着,她一点一点朝他移动,最后将自己整个身体托付在他怀里。

    她紧紧抱着他,像海上之花再次找到可以扎根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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