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的船还没到,画舫长廊里已经热闹非凡了。

    长廊中间的水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艘小花船,花船中间是一个高台,上面是这艘小船的花魁在那里翩翩起舞,船舱两侧还各有四名美女伴舞。

    每艘船上都有一个鬼面杀手,他们不仅负责杀人,还负责吆喝。

    “来看看啊,各位大人,十两金子一袋花珠,瞧瞧那些女人多卖力,还不快赏她们几颗啊!哈哈哈哈!”

    十两金子是一个八口之家五年的口粮钱,在这里,也不过是达官贵人们消遣的几颗珠子而已。

    这就是游湖灯会的门槛。

    长廊分为上下两层,根据身份、地位、财富等因素排了位置,越往下层越热闹一些。

    客人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个装花珠的小袋子,看见花船经过就兴奋地从里面拿出指甲大小的鹅暖石,朝正在跳舞的女人们扔过去。

    一个脸色蜡黄的瘦小男人身边簇拥了不少侍从,他们争先恐后地朝跳舞的女人扔出石头,一枚石头正好砸中船顶花魁的胸口,雪白软嫩的皮肤上一下子红肿了一片。

    瘦小的男子兴奋大叫:“投得好,投得好,有赏有赏!”

    被砸中的女孩儿,脸上一阵痛苦之色,但很快她又忍着痛苦,继续扭动身体,音乐声不停,她们便不能停下,否则,鬼面杀手会把她们直接杀了扔进湖里喂鱼。

    上层的客人身份更尊贵一些,手段也更残忍。

    他们手上有一些利器,比如精巧的小弓,射出去的东西有可能是银质的小箭,也有可能是一些药粉,至于是什么药粉,大家心知肚明。

    乐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人们的嬉笑叫喊声,把气氛烘托得有些魔幻。但随着一声银铃的轻响,人们本能地看向了正朝着长廊驶来的花船。

    花魁的花船上没有鬼面杀手却能自己缓缓移动,船上只有一人,她单手撑着身子半躺着,仰着头,鸦羽一样的睫毛轻颤,震碎了月光碎银一样洒下,只可惜她带着面纱,否则一定能看见她发光的脸庞。

    嘶,脸色蜡黄的小个子男人吸溜了一下口水。

    周围的人无一不惊叹,封魔城里何时有过如此女子。

    乐声未停,可是吆喝叫笑的声音却停了,大家都屏息盯着那艘花船看。可咱们的花魁她正惬意地晒着月光,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没有人出声打破这画面,就是这么静静等着,又期待又心焦。

    等船驶入了长廊中间的河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花魁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轮明月藏于眼底,不少人看了都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她雪白的玉足拖着银铃轻轻点地,又是一声清脆悠远的声响。没人再往其他花船上投石、放箭,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花魁的脚尖轻轻一点,腰肢软若无骨般挑起身体,红蓝相间的披帛散开,好像夜间一朵盛放的曼陀罗花一样,又毒又美。

    待到披帛仙女散花一样散落进湖里时,所有人爆发出一声声叫好,瞬间,整个画舫长廊都沸腾了。

    花魁似乎对这热情很是满意,她轻摆腰肢舞得妖娆,和那些被迫起舞的女人不同,她跳得酣畅淋漓,潇洒恣意,美得毫无保留。

    跳着跳着,她突然甩起一条水中的披帛,带起无数水珠,晶莹剔透的水珠好像钻石一样给她伴舞,更显矜贵,美轮美奂。

    长廊上的客人见此更加兴奋了,顾不得什么规矩,急急跟着这艘花船跑,就连上层的客人们也不顾平日里的形象了,纷纷起身,不想错过这样的美女。

    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男人一边跑,一边拿起小弓弩瞄着跳舞的女人,脸上是激动地邪笑,眼里放着贪婪的光。

    咻,一支小小的银箭射出,瞄准了花魁的蓝色抹胸。男人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小银箭,电光火石间,花魁竟然反身下腰,用嘴咬住了那支箭,然后她动作优雅地回身冲着那男子看了一眼,眼里含笑,妩媚动人。

    男人呼吸都停滞了,愣了半晌,突然叫道:“老子今晚要定你啦!”

    女人闻声不但没有任何羞恼,反而笑出了声,她甩起披帛,无数水珠投向那男人,晶莹的水珠砸在身上,让人全身如触电般酥了两个来回。

    男人哈哈大笑,一颗晶莹的水珠却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时候穿透了他的眉心,男人笑着倒了下去,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爽到了,更加心急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游湖盛典办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打过水仗呢,好刺激!”

    “哈哈哈哈,不愧是封魔城,不愧是游湖灯会,开眼了!”

    ……

    是啊,这可是属于魔灵王的游湖灯会呢,要用所有人的血来祭祀才刺激啊!

    随着披帛纷纷从水里带起,清凉的水滴漫天飞舞,白芊晓双手接过撑船的竹竿一撑,从空中飞过,落在了前面的花船上,然后又带起一阵水花。

    花船上跳舞的女人们似乎也没了之前的恐惧,随着音乐舞得越发尽兴,她们纷纷甩起水珠,每一滴水珠里都有一点黑色的魔气,撒豆成兵般笼罩着整条画舫长廊。

    而白芊晓这时已经穿过了画舫长廊,一跃飞上了中间的巨型画舫,她一步一步走向中央,身上银铃作响。

    画舫上一众人已经看呆了,即便带着黄金面具也掩饰不住眼里的邪念,封魔城里的女人他们都见过,却从没见过这样的。

    “啧,白少,别弄死了,先让我……”

    紫珏话还没有说完,白芊晓抬脚踩在了白迟面前的矮桌上,其他人集体倒吸一口气,眼睛瞬间红了,好似饿狼般盯着女人踩在桌子上的玉腿。

    白芊晓没有理会旁人,一弯腰,用手指抬起白迟的下巴,指甲就在这一瞬变得尖锐,染上了黑色,一滴鲜血从白迟下巴上的肥肉上滚下来。

    “节目太单调了,就这也敢邀请本王到此,你打算怎么谢罪啊?”

    此话一出,惹得旁边看戏的人纷纷笑起来,这么辣的女人封魔城还是头一位,习惯了那种唯唯诺诺的,这样的谁不想尝个新鲜。

    可白迟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全身冷汗津津,感觉到死亡逼近的气场,那个挑着他下巴的女人明明笑眼弯弯,却有无名的杀气凝固了他的血液。

    她不是花魁,更不是普通人!该死,难道桑枝还藏着后手?

    白迟又气又怕,喉结滚动,疯狂咽着口水,全身的肥肉似乎都在抖。但这种情况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种反应了,所以压根没人发觉有什么不对。

    白迟眼珠子猛转,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动的地方,他刚刚就让小厮去催大管家了,现在他只盼着他们尽快把桑枝带上来,只要他手里还捏着桑枝的小辫子,这些个妖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谁知,小厮慌慌张张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道:“少少,少爷,大管家死了,没,没人去押送桑枝,”小厮紧张的看着白芊晓,“她她,好像也不是花魁……”

    “什么!?”又惊又怒的白迟一下子挣脱了白芊晓的手爆喝出声。

    白芊晓低着头保持那个姿势僵了一瞬,然后嘴角逐渐挂起弧度,最后她抬头大笑,笑声恣意霸气,白迟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又见她低头看着他说:“那就还是接着跳舞吧!”

    白迟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本能地摇头,却被她拽起领子转身一扔便丢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银盘上。

    银盘此时已经烧得通红,白迟脸面着地,刺啦一阵白烟,他疼得猛一抬头,鼻子和一部分脸面连皮带肉留在了银盘上。

    “啊!”

    惨叫声盖过了乐声,所有人都惊呆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被烧得哇哇乱叫,一直在银盘上蹦跶的白迟,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真元反应最快,拔腿就要跑,可刚一起身就摔了个大马趴,再一低头,他一双脚已经和腿分离了,血流如注。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白芊晓闭眼听了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脚踩着矮桌坐了下来,手搭在膝盖上,从容地欣赏“花魁”跳舞。

    这时,城卫和鬼面杀手们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亮出武器,大喊:“救少爷,救少爷啊!”

    一众鬼面冲上了戏台,好不容易才把白迟从银盘上弄下来,“开,开去通知城主!”白迟用尽力气大喊:“参卫!参卫!萨了她,萨了她啊!”

    一百多艘的官船也不是闹着玩儿的,白迟今晚栽了大跟头,他绝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女人。

    “哈哈哈哈!”

    白芊晓仰天长啸,她一边拍手一边朝白迟走去,“好主意,人太少了还真是不够玩儿的。”说着她全身的魔气向四面八方蔓延,变成了黑色的锁链,拴住了那一百多艘官船,用力一拉,上百艘官船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被拉了过来,速度之快,上面的城卫完全没反应过来,船上的弓箭手纷纷落水,一半的官船被撞了个稀烂。

    剩下的弓箭手勉强就位后,第一波剑雨却迟迟没有来。画舫这边全是贵客,物理攻击只能伤到人又伤不到魔灵,但他们倒也没有坐以待毙,十几艘小船纷纷下水,回去搬救兵去了。

    其余的人只能想办法先去救那些客人到官船上避难,但他们根本靠近不了画舫,说实话,应该是不敢靠近。

    眼见号称强可敌国的城卫溃不成军,白芊晓只觉得扫兴至极。此时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黑瞳,周身的魔气化成无数只血魔灵匍匐在她脚下。

    血魔灵的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听在白芊晓耳朵里却是她们的欢呼之声,她闭着眼睛欣赏着她们的声音,在弥漫着满天血气的空气中露出一抹邪笑。

    “身为魔灵之王,今夜就成全了尔等心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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