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向晚闭着眼睛，眉头紧蹙似是极不安稳，自从六月葬礼出现以来，很多被埋葬的过往常常会在夜半入梦，将她裹挟进欲望与现实的风暴。
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当时大家过日子都过得清苦，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是常有的事，长大一点之后往往只有帮他们做了一定的事情才能够换到一点白米饭，运气好的话还有一些吃剩的菜。
也正因为如此，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她只有自己，她也确实做到了，成功的靠自己站稳了脚跟。
他们家住的街区时不时有人来收保护费，每次交不出来或者交的不够，要么就把人拖出来当街打死要么就把人带走抵债，这其中以小孩为多数。
愿向晚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拿到了很多钱，每周都给街坊邻居补上差价，有还不够的可以找他再要，而且不写假条，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把她供出去。
然而当时的她算得了每一笔钱的来去，却算不出人心难测。
有一次收钱的人突然提前来了，愿向晚还没把钱拿回来，进去的第一户人家没等问就说，钱在别人手上我还没拿到你们晚点来我马上联系。
收钱的大汉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嗤笑了出来：“我就问你，钱呢？拿不出来老子打死你！”
第一户男人嗷地叫了一声，他的老婆急忙从房间里出来趴在他身上护着他：“别打了，要死人了！”
在这种地方，死人算什么？
大汉掐住女人的下巴：“我看你长得挺标致，不然这样，你跟我们走，我以后就不找你家要保护费了。”
女人尖叫着摇摇头，挣脱开他的束缚，和自己的丈夫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饶过我们吧……我们没钱。”
大汉才不管这个，身后的小弟直接进入家里翻箱倒柜。
男人死死的护住自己怀孕的妻子，突然间，他看到了后面那个穿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记忆中当一户有孩子的家庭拿不出钱的时候他会牵走那个孩子，而那个家庭在整个月都可以免交罚款。
他的脑子在疯狂运转着，孩子……对了，愿向晚那个丫头不是待会儿就回来了吗？
只要她跟他们走，自己就不用交罚款。
一个月攒下来的钱……可以给妻子买点补品，还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愿向晚……如果不是她晚回来了我们怎么沦落到现在那个境界，本来就该她来承担这个责任！
更何况，何况，去了那边万一有什么好事呢？这也算自己对她的回报是吧。
男人的双目已经通红，像是圣经里的魔鬼。
他喊了一声：“住手！我们，我们交人抵债可以吧！一个女孩子！我带你们过去找！你们放过我和我妻子！”
他身旁的女人瞳孔豁然放大：“你疯了，向晚帮了我们那么多……”说着说着就没了音，也算是默许了。
大汉身后的人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说道：“带路。”
街区不隔音，出了什么事大家很快都知道了。
卖水果的赵阿姨没有说话，卖蔬菜的王叔叔没有开门，杀猪的刘屠户以前每次都会给她留最好的一块肉，现在一条消息也没发……
愿向晚当时脚步虚浮，手臂处的伤还在流血，推开门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和旁边的壮汉时，她的瞳孔猛然一缩，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直视着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我跟你们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杀了他。”
男人挥了挥手，大汉手起刀落，第一户男人的头颅应声而落。
愿向晚牵着男人的手上了车，走之前对跟过来女人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的，等着吧。”
那辆车上后来满是鲜血的香味。
……
愿向晚猛然从床上惊醒，入目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双手处沙沙麻麻的触感格外明显。她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双手手腕处厚厚的绷带，还带着草木的清香味，慢慢抚平了她急躁的心绪。
昨天晚上出游戏之后的记忆像是喝酒喝断片了一样忘得一干二净，还不如现在这个房间熟悉，这是花先雪的房子，也是曾经一段时间内零然的住所。
她不知道花先雪看出来了多少，但是既然当年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她不可能再放任这段感情的延续。
零然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活。
她必须让花先雪知道并且接受这件事。
愿向晚放弃了直接从窗户跳出去的想法，撑着身体坐起来。
房门传来啪嗒一声，花先雪举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眼眸明显亮了亮，快步走了过去：“还痛吗？”
愿向晚一眼看见花先雪眼底的乌青，下意识的心疼他会不会头疼。
反应过来之后她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谢谢花大师，没事了。没事不用。”
她摆了摆手拒绝花先雪递来的粥，却被对方一句“我熬了好久，也加了很多草药，对你的手好”给塞了进来。
愿向晚一口气喝完了那碗粥，将碗放在柜子上。
刚在雾气氤氲中沁润的眼眸没有一点湿度，她抬头直视着花先雪的眼睛:“零然姐姐死了，她把这张卡和匕首交给了我，然后就……如果你想看她的话可以去城北那片草地。”
想了想还是把那句她说你要好好活着给咽了下去，现在的情况下不多说就是最好的多说了。
她翻身下床:“多谢花大师，就不打扰了。”
花先雪拦住她:“这把匕首是她的信物，她愿意交给你，说明她看中了你。你的匕首用的很好，但是手腕的负担太大了。
你以后要是受伤了就来找我，我不收你钱。就当是让我替她照顾一下，她最后的希冀。”
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狭长的双眼分外深邃，仿佛要将人溺在那片海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像是如果你想要吃苹果，他会把苹果削好皮去好核摆好盘放在你的面前，然后拿牙签插好喂给你。
如果你说突然不想玩了，他也会找别的东西给你，直到你开心的接受。
零然确实说过这句话。
当时是她被埋伏险些没了命，花先雪过来捞她的时候她的呼吸微弱，差一点直接去屠了整个恶狼集团然后随她而去。
零然是一定会失踪的，因为不放心自己失踪之后花先雪的状态，愿向晚就编造了一个徒弟来延续他的希冀。
没想到现在用到了自己身上。
愿向晚背对着他，良久才嗯了一声。
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当时大家过日子都过得清苦，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是常有的事，长大一点之后往往只有帮他们做了一定的事情才能够换到一点白米饭，运气好的话还有一些吃剩的菜。
也正因为如此，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她只有自己，她也确实做到了，成功的靠自己站稳了脚跟。
他们家住的街区时不时有人来收保护费，每次交不出来或者交的不够，要么就把人拖出来当街打死要么就把人带走抵债，这其中以小孩为多数。
愿向晚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拿到了很多钱，每周都给街坊邻居补上差价，有还不够的可以找他再要，而且不写假条，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把她供出去。
然而当时的她算得了每一笔钱的来去，却算不出人心难测。
有一次收钱的人突然提前来了，愿向晚还没把钱拿回来，进去的第一户人家没等问就说，钱在别人手上我还没拿到你们晚点来我马上联系。
收钱的大汉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嗤笑了出来：“我就问你，钱呢？拿不出来老子打死你！”
第一户男人嗷地叫了一声，他的老婆急忙从房间里出来趴在他身上护着他：“别打了，要死人了！”
在这种地方，死人算什么？
大汉掐住女人的下巴：“我看你长得挺标致，不然这样，你跟我们走，我以后就不找你家要保护费了。”
女人尖叫着摇摇头，挣脱开他的束缚，和自己的丈夫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饶过我们吧……我们没钱。”
大汉才不管这个，身后的小弟直接进入家里翻箱倒柜。
男人死死的护住自己怀孕的妻子，突然间，他看到了后面那个穿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记忆中当一户有孩子的家庭拿不出钱的时候他会牵走那个孩子，而那个家庭在整个月都可以免交罚款。
他的脑子在疯狂运转着，孩子……对了，愿向晚那个丫头不是待会儿就回来了吗？
只要她跟他们走，自己就不用交罚款。
一个月攒下来的钱……可以给妻子买点补品，还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愿向晚……如果不是她晚回来了我们怎么沦落到现在那个境界，本来就该她来承担这个责任！
更何况，何况，去了那边万一有什么好事呢？这也算自己对她的回报是吧。
男人的双目已经通红，像是圣经里的魔鬼。
他喊了一声：“住手！我们，我们交人抵债可以吧！一个女孩子！我带你们过去找！你们放过我和我妻子！”
他身旁的女人瞳孔豁然放大：“你疯了，向晚帮了我们那么多……”说着说着就没了音，也算是默许了。
大汉身后的人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说道：“带路。”
街区不隔音，出了什么事大家很快都知道了。
卖水果的赵阿姨没有说话，卖蔬菜的王叔叔没有开门，杀猪的刘屠户以前每次都会给她留最好的一块肉，现在一条消息也没发……
愿向晚当时脚步虚浮，手臂处的伤还在流血，推开门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和旁边的壮汉时，她的瞳孔猛然一缩，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直视着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我跟你们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杀了他。”
男人挥了挥手，大汉手起刀落，第一户男人的头颅应声而落。
愿向晚牵着男人的手上了车，走之前对跟过来女人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的，等着吧。”
那辆车上后来满是鲜血的香味。
……
愿向晚猛然从床上惊醒，入目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双手处沙沙麻麻的触感格外明显。她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双手手腕处厚厚的绷带，还带着草木的清香味，慢慢抚平了她急躁的心绪。
昨天晚上出游戏之后的记忆像是喝酒喝断片了一样忘得一干二净，还不如现在这个房间熟悉，这是花先雪的房子，也是曾经一段时间内零然的住所。
她不知道花先雪看出来了多少，但是既然当年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她不可能再放任这段感情的延续。
零然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活。
她必须让花先雪知道并且接受这件事。
愿向晚放弃了直接从窗户跳出去的想法，撑着身体坐起来。
房门传来啪嗒一声，花先雪举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眼眸明显亮了亮，快步走了过去：“还痛吗？”
愿向晚一眼看见花先雪眼底的乌青，下意识的心疼他会不会头疼。
反应过来之后她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谢谢花大师，没事了。没事不用。”
她摆了摆手拒绝花先雪递来的粥，却被对方一句“我熬了好久，也加了很多草药，对你的手好”给塞了进来。
愿向晚一口气喝完了那碗粥，将碗放在柜子上。
刚在雾气氤氲中沁润的眼眸没有一点湿度，她抬头直视着花先雪的眼睛:“零然姐姐死了，她把这张卡和匕首交给了我，然后就……如果你想看她的话可以去城北那片草地。”
想了想还是把那句她说你要好好活着给咽了下去，现在的情况下不多说就是最好的多说了。
她翻身下床:“多谢花大师，就不打扰了。”
花先雪拦住她:“这把匕首是她的信物，她愿意交给你，说明她看中了你。你的匕首用的很好，但是手腕的负担太大了。
你以后要是受伤了就来找我，我不收你钱。就当是让我替她照顾一下，她最后的希冀。”
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狭长的双眼分外深邃，仿佛要将人溺在那片海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像是如果你想要吃苹果，他会把苹果削好皮去好核摆好盘放在你的面前，然后拿牙签插好喂给你。
如果你说突然不想玩了，他也会找别的东西给你，直到你开心的接受。
零然确实说过这句话。
当时是她被埋伏险些没了命，花先雪过来捞她的时候她的呼吸微弱，差一点直接去屠了整个恶狼集团然后随她而去。
零然是一定会失踪的，因为不放心自己失踪之后花先雪的状态，愿向晚就编造了一个徒弟来延续他的希冀。
没想到现在用到了自己身上。
愿向晚背对着他，良久才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