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叶晴忽然心生悲凉。
这对有情人被世界的“意志”安排好了生死，或许她也是如此。在世界之外“她”只是一个游戏中的角色，蛊毒只是游戏设定，但在这里她是一个真正的人，蛊毒是一柄悬在她头顶的剑，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蛊毒……到底要怎么解决?她不想被世界“意志”操控，她不想沦为无意识的傀儡，不想再这样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就在叶晴沉于愁苦之时，耳边又响起了幻听——“听说谪仙岛上的酒最好，你能寻上一坛同我一起饮吗?”
与此同时，她的眼前竟出现了檀沁的身影，而且她看见檀沁决绝的身影正准备跳下去，她恍惚着上前想要拉住檀沁，走到边缘时一脚踩空，就这么摔了下去。
叶晴坠下去时神思混乱，她好像听见了呼啸着的风声，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又好像听见了汽车驶过马路的辘辘声……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嘈杂之声，却在坠海的瞬间消失了——她呛了一口咸海水，从恍惚中清醒。
刚才那是幻觉！
她清醒过来挣扎着，呛了一口水。
“咳……咳……”叶晴慌乱地扑腾着，与此同时，在海水中沉浮的她好像看见了灰暗的云层正在变红，但没等她细看，就被漩涡的吸力不停地往海里拖。
此时有人急切地呼唤着:“叶晴！”
“抓住我！”那人游到她面前，大声地朝她喊着。
叶晴胡乱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个声音的来源，但她刚向前伸出手就会被漩涡向后吸，如此反复，很快她的力气就要消耗殆尽，而她也被吸到了离漩涡更近的地方。
越靠近漩涡吸力越强，叶晴恐惧不已，毫无章法地挣扎着，就在她绝望时，那个声音又喊着:“抓住这个！”
叶晴拼劲最后一点力气伸手一抓，抓住了一根长棍，她死死地抓住，靠着前面的人带着她奋力向岸上游，这时她才看清，救她的人正是方应看。
见她抓住了枪柄不再胡乱挣扎，方应看这才将她拽入怀中，带着她游到岸边。
两人回到岸上后皆是脱力，叶晴不仅没什么力气，还在不停地咳嗽:“咳咳……”
方应看用力地拍着她的背:“快吐，把水吐出来。”
叶晴都要把肺咳出来了，总算是把水吐出来干净了。她缓过来后，下意识去看方应看的手——刚才他握着的是枪尖，此刻已是鲜血淋漓。
叶晴一愣，心里五味杂陈。之前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个方应看心黑着呢，他不会对她有意思的，那些暧昧的行为只是他的圈套，那些救她的举动皆是另有所图，可是这一回他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正如她所想，这次坠崖很是危险，那漩涡的吸力很强，她刚落水就被吸力拉过去好远，以至于方应看要救她，就必须游到漩涡附近，用极大的力气对抗吸力，还要再带她一个拖油瓶，稍有不慎，两人都会被吸进漩涡里。
两人累极喘气，一时间倒是无言。
片刻后，叶晴又看了看他还在淌血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方侯爷的手……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方应看翻开手掌，借着月光看了看，不甚在意地戏谑着:“这么关心我?心疼了?”
叶晴很想白他一眼，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算了，他毕竟又救了她一次。于是她从衣袖上扯下布条，把它拧干，为他简单包扎一下。
方应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扯了衣服上的布，仔仔细细地为他包扎，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愈发欢快地跳动，好像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似的。
他是权衡过利弊才接近叶晴的，为的是得到神侯府的更多情报。神侯和四大名捕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自然是从这个刚入江湖的小姑娘身上入手会更简单。之前那几次她遇险，他都是有把握才救的，可今日这一回他真的差点……可他当时甚至来不及想。
劫后余生，心中好像生出一道裂缝，流露出很多很多的感觉，他一时分辨不出那都是些什么，他直觉这些感觉太复杂。
叶晴给方应看包扎好后，准备站起身:“还是需要回去找大夫处理一下……”
方应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叶晴起身起了一半，又被拽回了地上，她无奈地转过头问:“方侯爷走不动吗?”
“不然呢?把你救上来可真不容易。”
叶晴瞧着他湿淋淋的脸庞和轻喘的模样，自觉失言，就闭嘴了。
潮声不息，墨蓝的海浪卷起又卷落，恰似他们的心绪，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沉默了一会儿，方应看似是想起了什么，说:“我救了你几回了?但我好像从未听你说什么好话。”
哪没说过?之前她不都有道谢吗?
叶晴无奈:“……多谢方侯爷救命之恩。”
“敷衍，这也叫好话?”
叶晴无语了。
方应看阴阳怪气道:“你说不出好话就算了……几句话轻飘飘的，还不如给点东西实在。”
叶晴暗道不好，但她不好拒绝，于是她试探地问:“那……要什么东西?”
方应看的目光落在她腰间:“我要你那柄扇子，不过分吧?”
叶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扇子是她仿照游戏中方甜甜的扇子做的，并非什名家之作，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她甚至很少拿起扇子，方应看为何会对这柄扇子感兴趣?
一柄扇子而已，为何他说要，她会如此讶异?
之前他就觉得奇怪，这扇子不像是她的武器，款式也不像姑娘家会喜欢的，平时也不见她用，但她又天天带在身上，让他忍不住想要来看看。
方应看以手撑着身子，朝她靠近:“怎么，一柄扇子也不愿意给?”
叶晴看着靠近的方应看，目光落在了他被海水打湿的眼睫毛上，她皱了皱眉，往后稍稍仰了仰，说:“不是……这扇子是我自己做的，不值钱。”
“是你做的?”方应看挑眉，“那我更想要来看看了。”
叶晴迟疑着抽出腰间的扇子，还在纠结要不要给他。
方应看见了又揶揄道:“不然你身上还有其他值钱玩意儿么?”
叶晴破防了——她一个穷鬼当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给，于是她有些崩溃地把扇子往方应看手里一塞。
方应看抖掉上面的水珠，这才展开扇子，借着青白的月光仔细地看了看，说:“这画……你仿的……倒还有几分像。”
这扇上的画是仿范宽的，游戏里的却是真正的范宽画作。
叶晴干巴巴地回:“啊……”
看着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扇子，叶晴有些不自在，于是她说:“你……手上的伤要赶快处理，还是快点回去吧。”
方应看懒懒地甩了甩受伤的手，说:“不碍事，我们再待一会儿吧……你不觉得这谪仙岛的月色很美么?”
不知什么时候已雨歇云散，银盘悬于夜幕，清辉洒落，翻涌的海盛了满天星辰，波光明灭。
“那我去把彭尖叫来吧。”
方应看再次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他挑明了问:“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啊?”
“我想和你一起待一会儿，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三番四次要走?”
“我……我没有……”
“唉，有的人被救了会想着以身相许，有的人却想着丢下恩人跑了……”
行行行，陪就陪吧。
叶晴曲起腿，双手托腮，安安静静地坐好了。
这对有情人被世界的“意志”安排好了生死，或许她也是如此。在世界之外“她”只是一个游戏中的角色，蛊毒只是游戏设定，但在这里她是一个真正的人，蛊毒是一柄悬在她头顶的剑，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蛊毒……到底要怎么解决?她不想被世界“意志”操控，她不想沦为无意识的傀儡，不想再这样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就在叶晴沉于愁苦之时，耳边又响起了幻听——“听说谪仙岛上的酒最好，你能寻上一坛同我一起饮吗?”
与此同时，她的眼前竟出现了檀沁的身影，而且她看见檀沁决绝的身影正准备跳下去，她恍惚着上前想要拉住檀沁，走到边缘时一脚踩空，就这么摔了下去。
叶晴坠下去时神思混乱，她好像听见了呼啸着的风声，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又好像听见了汽车驶过马路的辘辘声……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嘈杂之声，却在坠海的瞬间消失了——她呛了一口咸海水，从恍惚中清醒。
刚才那是幻觉！
她清醒过来挣扎着，呛了一口水。
“咳……咳……”叶晴慌乱地扑腾着，与此同时，在海水中沉浮的她好像看见了灰暗的云层正在变红，但没等她细看，就被漩涡的吸力不停地往海里拖。
此时有人急切地呼唤着:“叶晴！”
“抓住我！”那人游到她面前，大声地朝她喊着。
叶晴胡乱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个声音的来源，但她刚向前伸出手就会被漩涡向后吸，如此反复，很快她的力气就要消耗殆尽，而她也被吸到了离漩涡更近的地方。
越靠近漩涡吸力越强，叶晴恐惧不已，毫无章法地挣扎着，就在她绝望时，那个声音又喊着:“抓住这个！”
叶晴拼劲最后一点力气伸手一抓，抓住了一根长棍，她死死地抓住，靠着前面的人带着她奋力向岸上游，这时她才看清，救她的人正是方应看。
见她抓住了枪柄不再胡乱挣扎，方应看这才将她拽入怀中，带着她游到岸边。
两人回到岸上后皆是脱力，叶晴不仅没什么力气，还在不停地咳嗽:“咳咳……”
方应看用力地拍着她的背:“快吐，把水吐出来。”
叶晴都要把肺咳出来了，总算是把水吐出来干净了。她缓过来后，下意识去看方应看的手——刚才他握着的是枪尖，此刻已是鲜血淋漓。
叶晴一愣，心里五味杂陈。之前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个方应看心黑着呢，他不会对她有意思的，那些暧昧的行为只是他的圈套，那些救她的举动皆是另有所图，可是这一回他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正如她所想，这次坠崖很是危险，那漩涡的吸力很强，她刚落水就被吸力拉过去好远，以至于方应看要救她，就必须游到漩涡附近，用极大的力气对抗吸力，还要再带她一个拖油瓶，稍有不慎，两人都会被吸进漩涡里。
两人累极喘气，一时间倒是无言。
片刻后，叶晴又看了看他还在淌血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方侯爷的手……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方应看翻开手掌，借着月光看了看，不甚在意地戏谑着:“这么关心我?心疼了?”
叶晴很想白他一眼，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算了，他毕竟又救了她一次。于是她从衣袖上扯下布条，把它拧干，为他简单包扎一下。
方应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扯了衣服上的布，仔仔细细地为他包扎，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愈发欢快地跳动，好像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似的。
他是权衡过利弊才接近叶晴的，为的是得到神侯府的更多情报。神侯和四大名捕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自然是从这个刚入江湖的小姑娘身上入手会更简单。之前那几次她遇险，他都是有把握才救的，可今日这一回他真的差点……可他当时甚至来不及想。
劫后余生，心中好像生出一道裂缝，流露出很多很多的感觉，他一时分辨不出那都是些什么，他直觉这些感觉太复杂。
叶晴给方应看包扎好后，准备站起身:“还是需要回去找大夫处理一下……”
方应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叶晴起身起了一半，又被拽回了地上，她无奈地转过头问:“方侯爷走不动吗?”
“不然呢?把你救上来可真不容易。”
叶晴瞧着他湿淋淋的脸庞和轻喘的模样，自觉失言，就闭嘴了。
潮声不息，墨蓝的海浪卷起又卷落，恰似他们的心绪，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沉默了一会儿，方应看似是想起了什么，说:“我救了你几回了?但我好像从未听你说什么好话。”
哪没说过?之前她不都有道谢吗?
叶晴无奈:“……多谢方侯爷救命之恩。”
“敷衍，这也叫好话?”
叶晴无语了。
方应看阴阳怪气道:“你说不出好话就算了……几句话轻飘飘的，还不如给点东西实在。”
叶晴暗道不好，但她不好拒绝，于是她试探地问:“那……要什么东西?”
方应看的目光落在她腰间:“我要你那柄扇子，不过分吧?”
叶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扇子是她仿照游戏中方甜甜的扇子做的，并非什名家之作，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她甚至很少拿起扇子，方应看为何会对这柄扇子感兴趣?
一柄扇子而已，为何他说要，她会如此讶异?
之前他就觉得奇怪，这扇子不像是她的武器，款式也不像姑娘家会喜欢的，平时也不见她用，但她又天天带在身上，让他忍不住想要来看看。
方应看以手撑着身子，朝她靠近:“怎么，一柄扇子也不愿意给?”
叶晴看着靠近的方应看，目光落在了他被海水打湿的眼睫毛上，她皱了皱眉，往后稍稍仰了仰，说:“不是……这扇子是我自己做的，不值钱。”
“是你做的?”方应看挑眉，“那我更想要来看看了。”
叶晴迟疑着抽出腰间的扇子，还在纠结要不要给他。
方应看见了又揶揄道:“不然你身上还有其他值钱玩意儿么?”
叶晴破防了——她一个穷鬼当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给，于是她有些崩溃地把扇子往方应看手里一塞。
方应看抖掉上面的水珠，这才展开扇子，借着青白的月光仔细地看了看，说:“这画……你仿的……倒还有几分像。”
这扇上的画是仿范宽的，游戏里的却是真正的范宽画作。
叶晴干巴巴地回:“啊……”
看着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扇子，叶晴有些不自在，于是她说:“你……手上的伤要赶快处理，还是快点回去吧。”
方应看懒懒地甩了甩受伤的手，说:“不碍事，我们再待一会儿吧……你不觉得这谪仙岛的月色很美么?”
不知什么时候已雨歇云散，银盘悬于夜幕，清辉洒落，翻涌的海盛了满天星辰，波光明灭。
“那我去把彭尖叫来吧。”
方应看再次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他挑明了问:“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啊?”
“我想和你一起待一会儿，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三番四次要走?”
“我……我没有……”
“唉，有的人被救了会想着以身相许，有的人却想着丢下恩人跑了……”
行行行，陪就陪吧。
叶晴曲起腿，双手托腮，安安静静地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