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今日一直操持着宫宴,这时候恰巧坐在静心湖的亭子里醒酒。

    方才也已经收到了妹妹递来的消息,让她帮忙看顾着卫澈。

    她这个侄子,明明前不久才刚刚行过冠礼,可做起事来有事还是显得孩子气,总给他们这些长辈惹些麻烦事。

    见人又吊儿郎当地凑过来了,赵贵妃便笑:“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四处混迹也不是办法,前几日入宫你母亲才同我说了要急着给你议亲,压压你这性子,等年后、或者春闱过后,我们便要给你挑人了。”

    想了想,又问卫澈:“你喜欢什么样的?”

    卫澈低着头一直静静地听,此时便抬起头来,望向赵贵妃身旁面容娇俏的铃音,笑着道:“我看铃音这样的就很好,姨母不妨就直接将她给了外甥?”

    赵贵妃眉眼一冷,轻斥道:“我身边的人你也敢惦记?我与你母亲要给你找的是妻室,是辅国公的世子夫人,更是未来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这可并非你以前的小打小闹。”

    “知道了姨母,多谢姨母替我筹谋。”卫澈嘻嘻笑着,丝毫不在乎自己被训,还补充道:“不把铃音给我也成,那姨母记得些漂亮的,好看的,能好好伺候人的。”

    赵贵妃听得心烦,从这小子嘴里就听不到什么正经话,便将人直接轰走:“行了行了,去去去,去找你母亲去吧。我看你这桩婚事也是个大麻烦,横竖她才是最该上心的那个,你有什么要求都去同你母亲说去吧。”

    “哎,这怎么一样?姨母贵妃之尊,眼界见识自然强些,有您开口,什么样的姑娘我找不着?我那婚事,还是得请姨母多费心。”

    说罢便殷切地起了身,将铃音推到一旁,讨好地给赵贵妃捶肩。

    这话可说到赵贵妃心坎儿里了。

    没入宫的时候,在家中人人都说妹妹比她强,比她沉静端庄,竟比她这个姐姐还像姐姐,对着她便妙语不断,对着自己却总是摇头叹气。

    可如今呢?如今入宫成为贵妃的是她,执掌六宫的还是她,等她再回家中,即便是向来总爱对着她耳提面命的父亲也需得跪下来尊称一声“贵妃娘娘”,又有谁还敢说她不如妹妹?

    “就你油嘴滑舌,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惯会奉承我。”

    “那也得姨母有能让我奉承的地儿不是?”

    赵贵妃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

    等卫澈离开,她看了一眼身边最为得力的大宫女,她确实生得比旁的宫女更惹眼些,也难怪外甥会看上。

    不过这样的心腹,她是要留在自己身边的,自然不会轻易给了人。

    “世子的性子你也知道,那是个四处留情的人,你若还想要日后的荣华富贵,便别动那些不改动的心思。”

    铃音连忙跪伏在地上,恭敬应了声“是”。

    赵贵妃“嗯”了一声,又叫她起来给自己捏肩,在亭子里又吹了不到一盏茶的风,便又重新回到了宫宴上。

    “哎,这除夕宫宴,离了本宫还真是不行啊。”

    **

    等卫澈回到宫宴的时候,许清禾早已经退下了。

    他偏头一看,魏鸣还在席上与魏家的兄弟谈话,心中便宽敞了许多。

    宫宴结束之际已是子时过半,参加宫宴的各官眷随着自家夫君父亲离开,除夕夜宴图的是喜庆,劝酒之事必不可少。

    卫澈的酒量很好,但如今也得装作醉了的模样,跌跌撞撞地由卫家小四扶着走,顺路还将不知谁家侍女的小手摸了一把,惹得那家女眷急忙避开。

    此时辅国公尚在南境领兵作战,赴宴的只有辅国公夫人,她恨铁不成钢地将儿子瞪了一眼:“你这双手啊,若是不能要了便给我剁了去,休要在这里污了辅国公府门楣!”

    “母亲,别生气啊,气大伤身,还显老。”他挤眉弄眼地开口,将辅国公夫人又气得不轻。

    “再说了,您都要背着儿子给儿子说亲了,儿子可不得趁着机会再放肆放肆,否则日后新妇进门,哪还有这好时候。”

    辅国公夫人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该成亲了,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再看看你,每日除了寻花问柳还会做什么?再这样平白无故讨人嫌,当心你父亲回来收拾你!”

    她搬出辅国公来,卫澈便低着头蔫蔫儿的不说话的。

    一直到回了国公府,他也还是闭着眼睛装睡。

    辅国公夫人看着心烦,叫小厮将人送回房中好好照顾,过了会儿,又补上一句:“不许那些丫鬟近世子的身!”

    小厮连忙低着头应了,将世子爷扶到屋里,把周围的丫鬟遣散,然后又喂给了世子醒酒汤,等给人擦洗过身子之后才敢离开。

    门被带上之后,床上的卫澈忽然睁了眼。

    这时候屏风外的轩窗也传来一阵响动,一个素衣少年翻窗而入,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见他坐在床上揉额角,一副将醒微醒的模样,便笑道:“哟,世子爷这又是从哪里鬼混回来了?”

    卫澈闭着眼,看都不看他,嘴上却是不输:“刚从美女如云的皇宫回来,怎么,听你这意思是你也想去?”

    素衣少年被噎了一下:“我...我才不乐意去呢,我要去了,回头阮凌那丫头不得宰了我煲汤喝。”

    说罢,又得意地补上一句:“我不像世子一样无人看顾,我可是有人管的,阮凌不让我做的我可不敢做,回头惹了人姑娘生气,我可没有好果子吃。唉,不过这等苦楚,是拿风流做幌子、实际上连姑娘小手都没拉过的世子爷不能懂得的。”

    卫澈抓住床上的枕头就向他扔过去,速度只快让少年来不及躲避,被正正砸中了脸。

    谁说他不懂!

    他很懂的!

    谁说他没拉过姑娘小手!

    他也是牵过抱过还亲过许清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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