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怎么舍得让她痛。

    爱一个人怎么会编织一场盛大的婚礼,对她好到难以想象,就是为了麻痹她然后把她杀掉。

    如此费尽心思,真是让人感动。

    你从不嘲笑胆小的人,你也从不否认自己的胆小,但在爱这个话题里,你从来没有胆怯过一次。

    爱他就对他好,替他解决一切问题,替他扫除一切烦忧,希望全世界都来善待他,希望微风都能偏爱他。

    怕他哭,怕他痛,怕他苦,怕他过得不好。

    每一次见不到面的辗转反侧,都在深切而真诚地想念他。

    这么简单的道理,刘辩为什么不明白。

    爱一个人当然是想要他活下去,宁愿献祭自己的寿命去换他的寿命,盼她在这个身不由己的乱世能再强大一点,强大到就算没有他的庇护也能幸运地活下去。

    不信神佛的人为了爱人跪下祈愿,就算百口莫辩也要拿自己的血来证明,至今为止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过要杀掉你。

    爱一个人,绝对舍不得伤害她。

    他凭什么伤害你。

    因为他不爱你。

    你眼里倒映着跃动的烛火,一动一动像极了你的心情,克制隐忍已经不能阻止你,你为什么要忍,要配合他演这出戏。

    因为你爱他?

    爱他也要把自己搭进去吗。

    他爱你吗?

    这就是他的回应?

    你再没办法麻痹自己这是刘辩的爱。

    广陵王走后,这个桌台已经被你砸得一塌糊涂。

    你开始恨她,为什么要打醒你,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让你脱离麻木,倒刺从伤口拔出来会扯动更多的伤口,血不会止住,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疼。

    伤口的愈合期有多久,你不清楚,你只知道。

    至少这一道口子,是不会愈合了。

    ——「爱和恨本就是一念之间」

    看啊,刘辩多会开导自己。

    精致的钗子刺破手心,被你狠狠砸了出去,在门栏边上四分五裂。

    清如潭底的明镜映出你平静到可怕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如血般红艳,镜中人缓缓勾起一个微笑,没有丝毫笑意。

    爱和恨是一念之间,懦夫的借口。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区别。

    你做不到他那么洒脱。

    ……

    他掀开了你的面纱。

    站了一天的腿酸痛难耐,坐在床上的那一刻骨架都快要松散。

    他的下摆出现在视线中,珠翠碰撞间,轻纱已被佛开,你上了妆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眼里闪过无数星星,每一颗都在表现着惊喜。

    温热的唇染上了浓郁的酒香,覆盖住你的朱唇,皓齿轻启,你缓缓打开了自己。

    人影晃动,月影憧憧,轻纱随着晚风飘拂,你和他在莲池共舞。

    欲望,都是欲望。

    他抱着你踏进池子的时候,滚烫的□□要把你燃烧殆尽。

    你看了一眼堆砌在岸边的衣服。

    被男人惩罚地咬了口唇角,碾磨着呢喃,“不专心。”

    你抬起眼望他,眼里的情绪翻涌,刘辩想看清,被你按在了石壁上,你坐了下来。

    刘辩猛然抬起的手被你按下,无力的指尖虚虚勾在你手腕,被热浪刺激得无法克制地颤抖。

    你扫了那处一下,心里蔓延上说不出的感觉。

    对不爱的人也能情动,男人真是欲望支配思考的动物。

    他不爱你,又在激动什么。

    你俯身的动作惊扰到了他,他想把你抱过来,被你一把抵住,几乎是把他摁在石壁上的姿势,你的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荡。

    是刀?是剑?还是匕首?

    还是方才唇齿相依的那口虚情假意的酒?

    杀招在哪,快让你看看。

    看来不来得及——

    “唔…...”

    他快要挣脱束缚了,呼吸急促的样子,真的很像被下了药。

    如果这是假的,那他确实牺牲颇多,这副媚态,他爱的女人都没见过吧。

    极力想挣脱束缚过来吻你的样子,吻不到你眼里升起的委屈和着急,反倒像从前那个脆弱又可怜的刘辩。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你摸了摸他,好像给予了他极大的安抚,他炽热的眼神还停留在你脸上,身体缓缓滑下水面。

    没有杀器。

    他拿什么杀你。

    你看着躺在你身下的男人,眼里是没有任何光亮的阴影。

    这个觉,非睡不可吗。

    你这个人也非杀不可吗。

    你贴近他的脸,满足了他想吻你的欲望,他像猫一样流连你的身体,微凉的触碰带起身体里的阵阵颤栗。

    他吻向你的心脏时你开口问他。

    “你爱我吗?”

    他已经触碰到了它,是否能感受到它在为他而跳动?

    仿佛一定要得到答案的询问从那里传出来,他靠得太近,听得一清二楚。

    “你爱我吗,刘辩。”

    你等了太久了,久到那处已没有力气再跳动。

    推开他,你往岸上走去。

    被扯回去,被抵在腰间的石壁磨得生疼,被迷乱疯狂的吻折磨得发抖,你抬手就是一耳光。

    “怎么还不动手?”

    你冷眼看他偏过去的侧脸,五个指印深深布在上面,刺目得令人心疼。

    他许久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你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好像没能忍住笑,笑得眼角弯弯,被温热的池子包围,眼角都氤氲得通红。

    你笑出了声,“刘辩,再不动手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他终于有了反应,愣愣地看着你。

    你从岸边那堆衣服里翻出来一个物件,刘辩看到它的一瞬间变得和你一样,都是被水熏热了眼角的可怜小猫。

    你手里那把小巧得近乎看不出端倪的小刀,就是你为刘辩准备的回礼。

    你回到他身前,和一刻钟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氛围却再也不复那时的意乱情迷。

    刀尖轻柔地抵住了他的胸,再温柔一点,就能触碰到那颗你始终看不透的心。

    你真想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有没有你?

    你抬眸仰望安静的男人,在他模糊的双眼中看到了同样模糊的自己,轻叹着,呢喃着,温柔地把话都送给他。

    “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你从来不会委屈她,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

    “真是不信也不行,你说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对你不好吗,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蠢,我笨,我傻,我自作多情,这些我都知道。我的心眼不及你们,我都知道。可是这不是我要死在你手里的理由,刘辩,没有人能取我的命,天命不行,神仙不行,世人不行,你更不行。”

    你今晨抹上的胭脂已经被滚烫的眼泪化开,晕染在被毒素侵染得发青的脸上。

    开始发作了,看来是那壶酒。

    最后一点不知名的期望也消失了,你不再留念地用力一捅,血红蝴蝶从刘辩的胸膛涌出,飘飘荡荡地包裹了你们。

    看来梦境要结束了。

    一个人被丢下的话,怎么说都会觉得寂寞的吧。

    那就把他留下好了,有人能陪你说说话。

    你被蝴蝶的翅膀扇得睁不开眼睛,手里依旧停留着沾满鲜血的刀柄,你不再犹豫,或许以后这片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里,有两个血淋淋的魂灵在撕扯打架,一刻也不想歇息,大一点的怨恨小的把它扯进这口出不去的枯井,小一点的躲在角落吹吹疼痛的伤口,然后继续起来疯狂咬它,恨它: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杀我?爱不爱我.…..爱不爱.…..

    你被紧紧抱住了。

    坏人趴在你耳边说话,哽咽的声音像乌鸦一样难听。

    坏人抱得紧紧。

    坏人喑哑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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