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实在是狗啊。
刚子忍不住侧目瞥了眼杨梵悦，心想这人“放狠话”的眼神还挺有戏的。
一旁看戏大爷大妈早已被刚子打发走了。
那小孩估摸真被唬到了，吸吸奶茶什么都交代出来。
为什么哭？
离家出走。
为什么离家出走。
数学考三十分老师让父母签字。
杨梵悦沉默了会儿，你伪造了？
小孩点头。
……
话题就此结束，杨梵悦了然：“你爸妈电话记得吗？”
小男孩说了一串数字，对方接通电话先是“喂”了声，然后转头跟身旁人说了句什么，旁边又吼了回去，背景声挺大的。
杨梵悦皱了下眉，趁着空隙快速说了遍事情经过。
对方安静了会儿，又把杨梵悦的话重复了遍：“你意思是那个小屁孩离家出走了！”
“是的。”杨梵悦点头。
“行。”对方咬牙切齿，“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杨梵悦低头瞥了眼小屁孩：“认识路吗？”
小屁孩点头。
杨梵悦把手机递给他：“说。”
小屁孩语气唯唯诺诺说了个地名。话音刚落，杨梵悦很快把手机收了回来，还能听见对方后半句的“给我等着”。
语气不善。
杨梵悦同情瞥了眼小屁孩：“好的。”
对方错愕了下，纠正道：“辛苦您等一会儿了，我马上派人去接。”
派人啊……
保镖么？还是保姆？陪玩？
总之，杨梵悦的视线落在小屁孩身上，心想这小屁孩还是有地位的那种啊。
然而十五分钟过去，当她站在太阳底下，听刚子吐槽后羿怎么还留了个太阳的时候，视线突然停在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人脸上。
呔！红发小子！
杨梵悦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身影由远及近。
熟悉的发色，熟悉的人脸，不熟悉……黑色T恤。
嗯，他昨天穿的是褐色的。
李捡看到她的时候，也略微意外挑了下眉：“谢了。”
杨梵悦瞪着他没说话，李捡转头看了眼一旁吸着奶茶的人：“小毛孩，你现在胆子挺大啊。”
啊，小屁孩2.0版是吧。
“吓傻了？”李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杨梵悦猛地眨了下眼，恍然大悟：“是你啊。”
李捡沉默了下，然后点头：“嗯，是我。”
刚子站在一旁，冲杨梵悦使了使眼色，认识？
杨梵悦现在不想做多余解释，随便点了下头。
小屁……不，小毛孩抱上李捡大腿：“哥哥！”
哥哥？杨梵悦瞥了眼李捡，发现李捡也正在看着她。
然而她听见对方轻笑了下：“不是亲的。”
“嗯？”
杨梵悦下意识尾音上扬嗯了声，反应过来后“啊”道：“不是亲哥？”没等李捡回答，她自顾自继续道，“我知道，就跟看到较大的叫哥姐，较小的叫弟妹，再大就是……”
“阿姨。”小毛孩出声了。
李捡和杨梵悦同时愣住。
杨梵悦嘴角扯了下，李捡没忍住笑出声，转头薅了把小毛孩的头发：“你学会抢答了啊。”说完又看向杨梵悦，“他最近跟最强大脑的pk赛学的。”
嗯，没关系。
话没说出来，杨梵悦只是点了下头。
“哪儿来的奶茶。”李捡问，“姐姐买的？”
“嗯。”小毛孩又吸了口。
“多少钱？”李捡问的是她。
……啊，你要转钱给我啊。
杨梵悦转头对上李捡的视线，干巴巴道：“不用了。”她停了下，“本来也是我送小屁……小毛孩的？”
听她小心翼翼的疑问语气说出“小毛孩”三个字的时候，李捡扬了下嘴角，他张了张口看似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李捡看了她一眼，指了下手机。杨梵悦点头，见他接起电话，听语气估计是跟小毛孩的爸爸报平安的。
挂断电话后，李捡看向她：“那今天……”
“你走吧。”杨梵悦说。
“嗯行。”李捡也不拖泥带水，他看向小毛孩，“说谢谢姐姐。”
“谢谢漂亮姐姐。”小毛孩说。
杨梵悦露出笑脸，好吧……
“谢谢好喝奶茶！”语气更激烈了。
杨梵悦笑容顿住，李捡撇开头：“欸，奶茶真不——”
“别了。”杨梵悦打断他，语气忍了又忍，“欸，我发现你笑点挺低的。”
“是么？”李捡转过头，一脸茫然。
这表情……跟小毛孩还挺像的。
“你快走吧。”杨梵悦忍不住催促，“我真怕跟你俩站这儿聊一下午了。”
李捡也不在意，“行，谢了啊。”
“嗯。”
人走后，杨梵悦对上刚子的眼神。
“你不是刚来么？”刚子问她，“之前认识的？”
杨梵悦瞥了他一眼，“昨天算之前么？”
“诶我靠。”刚子道，“你俩语气那么熟，怎么也得有个三个月吧。”
熟么？
杨梵悦停下脚步，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
大概吧。从昨晚的剑拔弩张到刚刚的李捡教小屁……毛孩的谢谢姐姐。
杨梵悦皱着眉，在刚子快要进行下下下一个话题的时候，一旁沉默已久若有所思的人忽的出声道：“可能他是个社牛吧。”
刚子也停下脚步，上下扫视她：“可以。你是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啊。”
杨梵悦“啊”了声：“那我不是比较客气讲理么？向来有问必答。”
*
两人又漫无目的走了一下午，期间杨梵悦吃了一碗馄饨，一个酱香饼，最后还吃了碗螺蛳粉。
刚子坐在对面连声啧啧：“说实话，你家是不是虐待过你？”
杨梵悦瞥了他一眼，嘴里塞着螺蛳粉没说话。
等她吃完那一口的时候，话题之王刚子又跳到另一个话题了：“欸，说真的你想好拍什么了么？”
杨梵悦喝完最后一个汤，心满意足擦了擦嘴，“生活啊。”
刚子瞥了她一眼，“我说的是去哪儿拍。”
日暮时分，天色昏暗。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交谈声，打招呼声……这些声音齐齐入耳。
“去菜市场吧。”
“嗯？”刚子看着她。
“有人的地方是生活。”杨梵悦起身，“人多的地方就能看到不一样的生活。”
刚子根据地图找了附近最近的菜市场，“其实这会儿都没什么店了。”
杨梵悦“嗯”了声：“不忙，总得先实地考察一下。”
他俩离菜市场还有一条马路的时候，被红灯拦了下来。
杨梵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次抬眼的时候眼前飘过一个……泡泡？
杨梵悦眨了下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绿灯了。”刚子提醒她。
杨梵悦下意识抬脚跟了上去，视线在周边巡了圈。
“喏。”刚子抬了抬下巴，“就这儿。”
杨梵悦的思绪被拉回，她抬头瞥了眼头顶的招牌，几个很大的红色字体，上面有明显掉漆痕迹：菜家乐市场。
在刚子打算抬脚进去的时候，被身旁人拽了下胳膊。
“欸，我……”
刚子循着杨梵悦的视线看去，“靠”字只发出个“k”便吞回去了。
菜市场左边的那家店门口围了不少人，听着人堆里传出的争吵声，杨梵悦的视线却落在角落边上吹泡泡的……小毛孩身上。
她和刚子对视一眼。
小毛孩家的啊？刚子眼神问。
杨梵悦没点头也没摇头，向店门口走去，刚子赶紧跟上她。
然而，等杨梵悦还差几步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男声。
“谁有什么话站我面前说。”
呔！这语气真的震撼人心啊。
杨梵悦面前那人原本挡着她视线，谁知话音刚落往后退了步，感受到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跑开了。
杨梵悦垂眼看着自己被踩了个黑色鞋印的小白鞋……
靠。
当她抬眼的时候，看见眼前那张脸已然惊讶不起来了。
甚至于，她现在的注重点已经变成李捡又换了件衣服，由黑色T恤到白色褂子的晋升，手臂已全露出来，能看到那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
哟，不错啊小哥。
杨梵悦挑了下眉。这颜值这身材，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杨梵悦很想问他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当演员啊。
手臂完全露出，杨梵悦第一次看到李捡左手手臂上面的纹身。是一只黑色蜘蛛，还有红色勾勒出一张巨网。按理说一般都是蜘蛛爬网上，但李捡手臂上的纹身却是望覆盖住了蜘蛛。
一堆人里，李捡隔空回看她，表情也挺平淡的：“你要吃鱼？”
杨梵悦挑了下眉，抬头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毛记烤鱼。
“这是你……”杨梵悦斟酌了下，“工作的地方？”
“嗯。”李捡似乎并不关心。
杨梵悦点了下头，也没动，就站在原地。她视线停在李捡身上，看他跟人争辩，又把周围看戏的人遣散。
最后跟他争论那男的大概知道自己理亏，不甘心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李捡表情面不改色：“我等你。”
男人哼了声，转身又快速逃离现场。
李捡又看着她：“你要吃吗？”
“饱了。”杨梵悦说，“我站会儿消食。”
“行。”李捡点头，进店里去了。
这会儿刚子走了过来：“这李捡还挺有意思的。”
“谁告诉你他叫李捡的？”杨梵悦问他。
“不是吗？”刚子愣了下，“隔壁药店老板跟我说的啊。”
杨梵悦不置可否。
刚子继续说：“我刚怕打起来了，随时准备充当美好市民呢。就站边儿上观察情况，正好跟隔壁老板聊了几句。听说刚闹事那人是惯犯，这条街都被闹过，下午闹了次，被李捡赶走了，晚上又来了……欸，是叫李捡吧？真不叫这个名啊，老板骗我干嘛。”
杨梵悦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一旁的小毛孩跑着跑着突然摔了。
她转过头和刚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三个字：不是吧。
李捡听到小毛孩哭声的时候跑了出来，在看到杨梵悦的时候又不自觉放缓脚步。
“摔着了。”杨梵悦看着他，“刚子去买酒精了。”
哦。
李捡没动，也没说话。
“刚子就是我朋友。”杨梵悦说。
李捡点头：“……谢谢。”
刚子药送来了，李捡帮小毛孩涂上：“哭吧哭吧，哭大声点儿整条街都知道，最好小豆花也知道。”
小毛孩撇撇嘴，声音放小了。
“小豆花是谁？”刚子快一嘴问。
“对面卖文具店的老板女儿。”李捡头也不抬道。
“你们这儿的孩子都是小叉叉开头的吗？”杨梵悦问。
李捡抬眼：“也不是。小豆花叫那个名字是因为他们家先前开豆花店倒闭了，后来改成卖文具。”
懂了，代号不能叫小文具对吧。
…………
帮小毛孩处理完伤口后，李捡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放了个娃娃爱玩具的视频，小毛孩看得不亦乐乎，早已把刚才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小朋友心真大啊。”刚子发出感叹。
是啊，小朋友心真大，好像转头就能忘掉开心的，不开心的，活在简单而纯粹的世界里。
杨梵悦的视线下意识寻找李捡的身影，李捡又进了后厨，出来的时候拿着抹布和扫把，他先擦了遍桌子，又把店里的地扫了遍。
“这么晚了，也看不到什么了。”刚子说，“要不咱换个地儿去看看？前面有夜市场……”
刚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杨梵悦上前，走到李捡面前。
李捡抬眼看着她，手里拿着扫把。
“要吃鱼了？”他问。
“李捡。”
这是杨梵悦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李捡挑了下眉。
“你要不要当我的男主角？”杨梵悦问。
实在是狗啊。
刚子忍不住侧目瞥了眼杨梵悦，心想这人“放狠话”的眼神还挺有戏的。
一旁看戏大爷大妈早已被刚子打发走了。
那小孩估摸真被唬到了，吸吸奶茶什么都交代出来。
为什么哭？
离家出走。
为什么离家出走。
数学考三十分老师让父母签字。
杨梵悦沉默了会儿，你伪造了？
小孩点头。
……
话题就此结束，杨梵悦了然：“你爸妈电话记得吗？”
小男孩说了一串数字，对方接通电话先是“喂”了声，然后转头跟身旁人说了句什么，旁边又吼了回去，背景声挺大的。
杨梵悦皱了下眉，趁着空隙快速说了遍事情经过。
对方安静了会儿，又把杨梵悦的话重复了遍：“你意思是那个小屁孩离家出走了！”
“是的。”杨梵悦点头。
“行。”对方咬牙切齿，“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杨梵悦低头瞥了眼小屁孩：“认识路吗？”
小屁孩点头。
杨梵悦把手机递给他：“说。”
小屁孩语气唯唯诺诺说了个地名。话音刚落，杨梵悦很快把手机收了回来，还能听见对方后半句的“给我等着”。
语气不善。
杨梵悦同情瞥了眼小屁孩：“好的。”
对方错愕了下，纠正道：“辛苦您等一会儿了，我马上派人去接。”
派人啊……
保镖么？还是保姆？陪玩？
总之，杨梵悦的视线落在小屁孩身上，心想这小屁孩还是有地位的那种啊。
然而十五分钟过去，当她站在太阳底下，听刚子吐槽后羿怎么还留了个太阳的时候，视线突然停在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人脸上。
呔！红发小子！
杨梵悦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身影由远及近。
熟悉的发色，熟悉的人脸，不熟悉……黑色T恤。
嗯，他昨天穿的是褐色的。
李捡看到她的时候，也略微意外挑了下眉：“谢了。”
杨梵悦瞪着他没说话，李捡转头看了眼一旁吸着奶茶的人：“小毛孩，你现在胆子挺大啊。”
啊，小屁孩2.0版是吧。
“吓傻了？”李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杨梵悦猛地眨了下眼，恍然大悟：“是你啊。”
李捡沉默了下，然后点头：“嗯，是我。”
刚子站在一旁，冲杨梵悦使了使眼色，认识？
杨梵悦现在不想做多余解释，随便点了下头。
小屁……不，小毛孩抱上李捡大腿：“哥哥！”
哥哥？杨梵悦瞥了眼李捡，发现李捡也正在看着她。
然而她听见对方轻笑了下：“不是亲的。”
“嗯？”
杨梵悦下意识尾音上扬嗯了声，反应过来后“啊”道：“不是亲哥？”没等李捡回答，她自顾自继续道，“我知道，就跟看到较大的叫哥姐，较小的叫弟妹，再大就是……”
“阿姨。”小毛孩出声了。
李捡和杨梵悦同时愣住。
杨梵悦嘴角扯了下，李捡没忍住笑出声，转头薅了把小毛孩的头发：“你学会抢答了啊。”说完又看向杨梵悦，“他最近跟最强大脑的pk赛学的。”
嗯，没关系。
话没说出来，杨梵悦只是点了下头。
“哪儿来的奶茶。”李捡问，“姐姐买的？”
“嗯。”小毛孩又吸了口。
“多少钱？”李捡问的是她。
……啊，你要转钱给我啊。
杨梵悦转头对上李捡的视线，干巴巴道：“不用了。”她停了下，“本来也是我送小屁……小毛孩的？”
听她小心翼翼的疑问语气说出“小毛孩”三个字的时候，李捡扬了下嘴角，他张了张口看似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李捡看了她一眼，指了下手机。杨梵悦点头，见他接起电话，听语气估计是跟小毛孩的爸爸报平安的。
挂断电话后，李捡看向她：“那今天……”
“你走吧。”杨梵悦说。
“嗯行。”李捡也不拖泥带水，他看向小毛孩，“说谢谢姐姐。”
“谢谢漂亮姐姐。”小毛孩说。
杨梵悦露出笑脸，好吧……
“谢谢好喝奶茶！”语气更激烈了。
杨梵悦笑容顿住，李捡撇开头：“欸，奶茶真不——”
“别了。”杨梵悦打断他，语气忍了又忍，“欸，我发现你笑点挺低的。”
“是么？”李捡转过头，一脸茫然。
这表情……跟小毛孩还挺像的。
“你快走吧。”杨梵悦忍不住催促，“我真怕跟你俩站这儿聊一下午了。”
李捡也不在意，“行，谢了啊。”
“嗯。”
人走后，杨梵悦对上刚子的眼神。
“你不是刚来么？”刚子问她，“之前认识的？”
杨梵悦瞥了他一眼，“昨天算之前么？”
“诶我靠。”刚子道，“你俩语气那么熟，怎么也得有个三个月吧。”
熟么？
杨梵悦停下脚步，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
大概吧。从昨晚的剑拔弩张到刚刚的李捡教小屁……毛孩的谢谢姐姐。
杨梵悦皱着眉，在刚子快要进行下下下一个话题的时候，一旁沉默已久若有所思的人忽的出声道：“可能他是个社牛吧。”
刚子也停下脚步，上下扫视她：“可以。你是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啊。”
杨梵悦“啊”了声：“那我不是比较客气讲理么？向来有问必答。”
*
两人又漫无目的走了一下午，期间杨梵悦吃了一碗馄饨，一个酱香饼，最后还吃了碗螺蛳粉。
刚子坐在对面连声啧啧：“说实话，你家是不是虐待过你？”
杨梵悦瞥了他一眼，嘴里塞着螺蛳粉没说话。
等她吃完那一口的时候，话题之王刚子又跳到另一个话题了：“欸，说真的你想好拍什么了么？”
杨梵悦喝完最后一个汤，心满意足擦了擦嘴，“生活啊。”
刚子瞥了她一眼，“我说的是去哪儿拍。”
日暮时分，天色昏暗。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交谈声，打招呼声……这些声音齐齐入耳。
“去菜市场吧。”
“嗯？”刚子看着她。
“有人的地方是生活。”杨梵悦起身，“人多的地方就能看到不一样的生活。”
刚子根据地图找了附近最近的菜市场，“其实这会儿都没什么店了。”
杨梵悦“嗯”了声：“不忙，总得先实地考察一下。”
他俩离菜市场还有一条马路的时候，被红灯拦了下来。
杨梵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次抬眼的时候眼前飘过一个……泡泡？
杨梵悦眨了下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绿灯了。”刚子提醒她。
杨梵悦下意识抬脚跟了上去，视线在周边巡了圈。
“喏。”刚子抬了抬下巴，“就这儿。”
杨梵悦的思绪被拉回，她抬头瞥了眼头顶的招牌，几个很大的红色字体，上面有明显掉漆痕迹：菜家乐市场。
在刚子打算抬脚进去的时候，被身旁人拽了下胳膊。
“欸，我……”
刚子循着杨梵悦的视线看去，“靠”字只发出个“k”便吞回去了。
菜市场左边的那家店门口围了不少人，听着人堆里传出的争吵声，杨梵悦的视线却落在角落边上吹泡泡的……小毛孩身上。
她和刚子对视一眼。
小毛孩家的啊？刚子眼神问。
杨梵悦没点头也没摇头，向店门口走去，刚子赶紧跟上她。
然而，等杨梵悦还差几步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男声。
“谁有什么话站我面前说。”
呔！这语气真的震撼人心啊。
杨梵悦面前那人原本挡着她视线，谁知话音刚落往后退了步，感受到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跑开了。
杨梵悦垂眼看着自己被踩了个黑色鞋印的小白鞋……
靠。
当她抬眼的时候，看见眼前那张脸已然惊讶不起来了。
甚至于，她现在的注重点已经变成李捡又换了件衣服，由黑色T恤到白色褂子的晋升，手臂已全露出来，能看到那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
哟，不错啊小哥。
杨梵悦挑了下眉。这颜值这身材，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杨梵悦很想问他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当演员啊。
手臂完全露出，杨梵悦第一次看到李捡左手手臂上面的纹身。是一只黑色蜘蛛，还有红色勾勒出一张巨网。按理说一般都是蜘蛛爬网上，但李捡手臂上的纹身却是望覆盖住了蜘蛛。
一堆人里，李捡隔空回看她，表情也挺平淡的：“你要吃鱼？”
杨梵悦挑了下眉，抬头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毛记烤鱼。
“这是你……”杨梵悦斟酌了下，“工作的地方？”
“嗯。”李捡似乎并不关心。
杨梵悦点了下头，也没动，就站在原地。她视线停在李捡身上，看他跟人争辩，又把周围看戏的人遣散。
最后跟他争论那男的大概知道自己理亏，不甘心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李捡表情面不改色：“我等你。”
男人哼了声，转身又快速逃离现场。
李捡又看着她：“你要吃吗？”
“饱了。”杨梵悦说，“我站会儿消食。”
“行。”李捡点头，进店里去了。
这会儿刚子走了过来：“这李捡还挺有意思的。”
“谁告诉你他叫李捡的？”杨梵悦问他。
“不是吗？”刚子愣了下，“隔壁药店老板跟我说的啊。”
杨梵悦不置可否。
刚子继续说：“我刚怕打起来了，随时准备充当美好市民呢。就站边儿上观察情况，正好跟隔壁老板聊了几句。听说刚闹事那人是惯犯，这条街都被闹过，下午闹了次，被李捡赶走了，晚上又来了……欸，是叫李捡吧？真不叫这个名啊，老板骗我干嘛。”
杨梵悦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一旁的小毛孩跑着跑着突然摔了。
她转过头和刚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三个字：不是吧。
李捡听到小毛孩哭声的时候跑了出来，在看到杨梵悦的时候又不自觉放缓脚步。
“摔着了。”杨梵悦看着他，“刚子去买酒精了。”
哦。
李捡没动，也没说话。
“刚子就是我朋友。”杨梵悦说。
李捡点头：“……谢谢。”
刚子药送来了，李捡帮小毛孩涂上：“哭吧哭吧，哭大声点儿整条街都知道，最好小豆花也知道。”
小毛孩撇撇嘴，声音放小了。
“小豆花是谁？”刚子快一嘴问。
“对面卖文具店的老板女儿。”李捡头也不抬道。
“你们这儿的孩子都是小叉叉开头的吗？”杨梵悦问。
李捡抬眼：“也不是。小豆花叫那个名字是因为他们家先前开豆花店倒闭了，后来改成卖文具。”
懂了，代号不能叫小文具对吧。
…………
帮小毛孩处理完伤口后，李捡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放了个娃娃爱玩具的视频，小毛孩看得不亦乐乎，早已把刚才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小朋友心真大啊。”刚子发出感叹。
是啊，小朋友心真大，好像转头就能忘掉开心的，不开心的，活在简单而纯粹的世界里。
杨梵悦的视线下意识寻找李捡的身影，李捡又进了后厨，出来的时候拿着抹布和扫把，他先擦了遍桌子，又把店里的地扫了遍。
“这么晚了，也看不到什么了。”刚子说，“要不咱换个地儿去看看？前面有夜市场……”
刚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杨梵悦上前，走到李捡面前。
李捡抬眼看着她，手里拿着扫把。
“要吃鱼了？”他问。
“李捡。”
这是杨梵悦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李捡挑了下眉。
“你要不要当我的男主角？”杨梵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