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昨天洪定国跟他说的升任秘书长一事,他压根就没那个想法。

    他只想着就保持现状,舒舒服服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至于孩子,凭他收的那些古董,再等过两年彻底放开了,他还打算在二环内买上几座产权分明的院子。

    凭借这些,将来他的孩子只要不赌不抽,当上几辈子富家翁都没问题。

    可他是这样想的,不代表长辈们也是这样想的,这不,方老今天找他过来就是说这事儿呢。

    “言诚,罗扬的事儿先不说了,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方老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我?”听到方老说谈自己的事儿,李言诚眼珠子瞪的溜圆,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儿还需要这位老爷子亲自找谈话的。

    “方老,我……我的什么事儿啊?”

    “对于今后的工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方老爷子也没玩那套云山雾罩的谈话方式,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找李言诚过来的目的。

    工作?今后的工作?!

    李言诚的脑子稍微一转,马上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老爷子们这是觉得自己快要退休了,想为后辈们铺路啦。

    “呃,方老,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挺好?你不打算去下面锻炼锻炼吗?”

    李言诚知道,方老所说的锻炼并不是让他去地方上任职,而是去哪个省局担任副职挂职上一段时间,填充一下他那略显单薄的履历。

    他去地方政府任职的可能性近乎于无,社会局的人想调离这个单位,如果是一线工作人员,而且不是去公安系统,那需要先调整到一个二线岗位工作不低于三年,确保在这期间没有接触过任何保密文件后,才有可能离开。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哪里还有合适的岗位留给你。

    李言诚现在看似是在二线岗位工作,可他还有一个职务是审讯专家,可以说,他接触的需要保密的案件以及各种文件的数量,在整个社会局系统内都是排名前列的。

    毕竟,就算是总部的那几位副职领导因为各自分管的工作不同,很多保密案件他们都接触不到,可李言诚不同,在他面前压根就没有不能看的保密案件。

    而且因为他还是办公厅的副秘书长,总部领导们能看到的各类文件,他也差不多都能看到,所以,他如果想离开社会局,就算不管那个不可能脱去的审讯专家职务,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如果还想往上走,那么去下面某个省局挂职锻炼上三五年,下一步就可以独挑大梁,比如在京市社会局担任一把手,可以兼任总部委员。

    如果真的这样走,不出十年他就可以回到总部担任分管重要业务的副职,或者也可以到公安系统去任职。

    路,是一条好路,但李言诚真的不想这样走。

    “方老,谢谢您的厚爱,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其实不管是方老还是罗老,亦或者其他那几位跟罗家关系非常亲近的老爷子们,这些年都看出来了,李言诚这家伙对于朝上走的心思并不重,几次升级都是赶上了,从来没有说借着关系主动要的。

    所以在听到他说这样挺好的时候,方老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笑了笑。

    “老罗就说你不想动,我是觉得还是应该征求一下言诚你的意见,不想动也好,罗扬要下去,你和小婷留在京里,没事儿还能回去多看看老罗他们两口子,要不然都离开了他们也寂寞。”

    说到这里方老停了一下,抬手吸了一口烟,等吐出嘴里的烟后方才接着说道。

    “言诚,这件事儿先不说了,你回去再考虑考虑,说说另一件事儿,有几家带中医专业的医学院想请你过去代课。

    还有部队总院那边你也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努力为部队培养优秀的军医,也想请你在给前往你们那个项目组学习的大夫上完课后,能给在他们总院学习的那些部队上的学员代课。

    当然,代课也会给你正常的代课费,不会让你白劳动的。”

    方老的话让李言诚的眉头差点没挑到额头上去。

    部队总院想请他给那些从基层部队,以及下面的军医院过来总院进修的卫生员和军医上课,这他知道。

    他们项目组就占着总院的地方,总院领导也找他说过这事儿,他的意思是这种事情走正常工作流程就行,只要领导批准了就完全没问题。

    现在方老提起这个事情,看样子是部队那边的协商函已经发过来了,而方老能说出来,那就表示不反对。

    “方老,部队总院这边我没问题,只要组织上批准就可以,反正我给那些来项目组学习的大夫也要讲课。

    您说的其他医学院也找我代课又是怎么回事儿?这我还真不知道。”

    “保健局那些专家基本都在各个医院任职,同时也在各医学院任教,你的医术水平他们可是很清楚的,应该是他们向学校推荐的你吧。”

    其他专家推荐?

    李言诚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可为什么没人提前跟他打招呼呢?

    “方老,组织上是什么意思?”

    在总院那边代课,他相信总部不会阻拦,社会局脱离部队序列虽然已经十几年了,但这些年跟三局经常合作办案,再加上上边的领导都是老战友,所以关系一直都很近。

    关键两边都是保密单位,李言诚本身又是部队总院挑头的项目组副组长,对总院请他代课这件事儿,组织上肯定会大开绿灯。

    可去地方上的医学院代课……

    他也不知道组织上会不会批准。

    对他来说,一只羊是放,一群羊是赶,给哪里代课都无所谓,何况还能挣到代课费,虽然一节课的代课费也就几块钱,但蚊子再小也有肉,他可不嫌弃。

    “组织上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思,你如果同意,就批准,如果不同意……这毕竟是件好事儿,行了,这件事儿就先不说了,回头部里会开会研究一下。”

    听到方老这样说,李言诚脸上的诧异之色更重了几分,听这意思,合着今天还有其他事儿要谈啊。

    想想也正常,这位老爷子虽然是总部领导,但因为工作重心更多的还是在政务院那边,所以除去总部每周的班子会议外,其他时候没有特殊事情并不经常过来。

    今天过来就把他叫来,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还不至于跨过秘书长。

    “言诚,叫你过来主要还是有其他事情。”

    “方老您指示。”

    “嗯,是这样的……”

    ……

    “金副处长,现场遗留的那把起子上,除了受害者的血迹和掉落在地上时沾染上的灰尘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痕迹了,起子手柄那里被擦拭过。”

    市公安局痕迹检验室,金智海深深的皱着眉头,一边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一边听着痕检室的工作人员向他说明情况。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十分缜密的犯罪分子应该是不会留下指纹等有明显特征的痕迹,可在听到痕检室的人肯定的答复后,金智海的心底还是感到万分失望。

    “那把钥匙呢?”

    忽然,他又想到现场一共发现了两样证物,一样是杀人凶器起子,还有一样是把钥匙,就是不知道这钥匙到底是犯罪分子带到施工现场的,还是工地工人掉落的。

    “哦,对了,钥匙我都忘了。”痕检室的工作人员抬手拍了下额头,转身走到另一张办公桌那里从桌上的文件夹中又取出了一张报告单。

    “金副处长,在那把钥匙上我们采集到了指纹,可因为指纹重叠在一起,我们还需要时间,看看能不能将其剥离开,最起码将最上面一层的指纹剥离出来。”

    “得多长时间?”

    “只剥离最上面一层的话,今晚我们会加班,最晚明天早上就可以,剥离出来后我们就会进行比对。”

    “谢谢,辛苦了。”

    金智海起身将那份报告单接过来看了看,抬手拍了下痕检室工作人员的胳膊。

    “不客气,正常工作,一线同志才是最辛苦的。”

    痕检室的人就算加班也是在办公室里,一线的民警不但要大量的调查走访,晚上还要上街巡逻,确实辛苦。

    这个案子连同八二八一起已经进入了领导的视线,接连两起针对女同志的恶性案件接连发生,在社会上造成了特别恶劣的影响。

    市里的领导也已经下命令,全市公安干警取消休假,不破此案誓不收兵,而且还要求各二线处室要抽调警力补充到一线,协助调查走访。

    走出痕检室的金智海微微叹了口气,凶器上没有任何发现,现场遗留的足迹虽然跟八二八的足迹比对上了,但用处并不是很大。

    因为那位足迹专家常主任说了,他在这几个足迹中发现了一丝痕迹,现场遗留的足迹很可能是犯罪分子故意伪造出来的,具体是不是他还在研究中。

    同时,常主任还邀请了外省市的几位足迹专家进京,他们将一起研究这个案件中的足迹。

    如果能确定这起案件现场遗留的足迹是伪造的,那八二八案件现场的足迹很可能也是伪造的,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过了十年,此人的脚印都几乎没什么变化。

    不过,现场足迹如果真的最终确定是伪造出来的,那就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凶手几乎可以确认就是内部人士了。

    因为在这个信息传播非常慢的年代,学习知识基本上还只能从学校学的时期,想要伪造出一个近乎连专家都能骗过的假足迹,如果不是接受过专业的培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蒙区那位足迹专家是从民间走出来的放牛娃,可他也只能通过足迹来判断出一些信息,想让他伪造出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足迹来,还是有些难为人了。

    现在他们面对的这个凶手却能伪造出足迹来,要说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根本就不可能。

    专业训练?

    想到这里,正在下楼梯的金智海停下了脚步。

    他忽然间想到,这个凶手不会是个潜伏者吧,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潜伏者?

    可随即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如果真的是潜伏者,那他不去做他该做的事情,搞这种先那啥后杀的恶性案件干什么?

    这些年他协助社会局也进行过多次的关于潜伏者的抓捕,虽然对于案件详情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这些潜伏者之所以冒着掉头的危险做那些事情,都是有所求的。

    这些人如果不是为了清扫干净自己留下的尾巴,或者为了防止信息泄露,轻易不会去做那些杀人的事情,因为这样做只会更快的暴露自己。

    所以,都不说十年前的系列案件了,就只说最近发生的两起案件,最起码从表面上看凶手都是为了解决那方面的需求。

    而那些潜伏者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钱了,如果他们想要解决那方面的需求,根本就犯不上用强,用钱基本就可以解决。

    所以,这个念头浮出脑海后,金智海很快又将其丢了出去,那么就只剩下一种了。

    那就是接受过正规培训的内部人士。

    而且此人还应该是接受过足迹鉴定的内部人士。

    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十年前的系列案件到底是不是此人做的呢?

    他只是一个模仿者,还是说间隔十年的这些案子都是他一人所为。

    如果是他一个人做的,那么这十年他又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停这么长时间?

    调查接受过足迹鉴定训练的内部人士很简单,没有多少人,还有名单在,就是不知道领导会不会批准。

    现在就过去申请调查令,领导肯定不会批,空口无凭,你说调查内部就调查内部,怎么可能。

    必须等那位常主任出具专业的鉴定报告后才可以。

    但金智海觉得这件事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凶手不会不知道办案人员的视线迟早会落到内部人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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