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67年,隆庆皇帝宣布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史称“隆庆开关”。

    ......

    陈欣没走远,还有正事要办。不过是在另一处货摊前停了下来,东挑西拣,缓解尴尬罢了。玉飞追上,她视若无睹。二人自然不会再提前事,都各自绷着。

    而跟踪的那二女子,确实也还没有罢休的迹象。

    玉飞有些无聊。东张西望,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家不起眼的文玩店。立刻想起,自己还从未见过的寄卖行,便立刻好奇满满地提脚走了进去。

    “客官可有什么需要的?”店面不算大,一进店,店家便来招呼了。

    “随便看看。”玉飞将他挡了回去。囊中羞涩,不好劳驾啊。左看右看,偷偷还用了下真眼,哪里曾有宝物寄卖?

    “你看什么呢?”玉飞回头,原来是陈欣跟上来了。

    遂轻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寄卖行,随意看看。”

    却听陈欣噗嗤一笑,回了:“这种小地方哪能有,再说,寄卖行,看招牌。”

    一语自然提醒了玉飞:“哦,忘了。”

    既然不是,便失了兴致,准备要走。却又被随意的一瞥,吸引住了眼。不由自主,缓缓踱了过去。

    “你喜欢玉佩?”陈欣好奇了。

    “小时候一直想,但没有。”

    “哦。”

    “老板,这个怎么卖。”

    店家一听招呼,立刻满脸欢笑过来了:“公子好眼力,这块可是隋代的和田玉......”

    玉飞立刻打断:“就说多少钱。”

    店家噎住,顿了顿:“不贵,白银三百两。”

    玉飞吞了口口水。看来,自己现在长大了,也不能有!

    “一般玉石,不都才几两、几十两嘛,你们店怎么卖这么贵?”陈欣似乎还清楚价格,来帮着自己说话了。

    店家立刻解释:“本店卖的,是有年代的,自然要贵些。”

    陈欣也才弄明白:“哦。”

    二人赶紧一同离去。出得门外,一同窃笑。

    ......

    “完了,逛了两个时辰街,现在又上酒楼了!”

    “我就说吧......现在怎么办?”

    玉飞真没想过,计划的跟踪,却会同对方这般耗下去,偏偏集镇又不好动手了。看了看街旁的米豆腐摊儿,对陈欣指了指:“介不介意开口腹之欲,也吃点?我请你!”

    陈欣听了一愣,赶紧起身,直拉着玉飞奔酒楼去:“哎呀,见你不吃不喝,还以为你在辟谷呢......我一出家门就开了戒,早馋坏了。她们都吃大餐,没有咱看着流口水的道理。走,我请你!”

    玉飞瞪眼,被愣愣牵着走。

    ......

    二人上了酒楼二层。

    “她们在雅间,我们就在厅里找个座位!”

    “嗯。”

    在一个安静的角落落了座,店小二来倒茶水了。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玉飞纠结。

    陈欣直接先行吩咐了:“将你们店里特色的拿手菜,来四个,再来个汤,这是银票,快去吧!”

    小二欢喜接过离去。

    “你怎么还有钱?不是都让人抢了嘛?”

    “他们只拿走储物袋,钱财没碰!”

    “......”

    “我现在都后悔没花光咯,便宜了那帮强盗。”

    “平常......家里都给你很多钱?”玉飞忍不住小声询问了。

    “师傅疼我,平时赏的,山里又用不着。”然后,又故意小心压低了声音补充,“出门时,还另给了,反正只是黄白之物!”

    这话让玉飞汗颜。都有些怀疑,三山谷是不是要比伏龙观更有名气,所以更财大气粗了!又或者,陈欣的师傅,其实是她亲爹娘?!

    悻悻。又将大厅扫视了一圈,将视线停在了另外扎眼的一桌上。

    “看,外国人!”

    “嗯,一上楼就看见了。这种装扮,是哪一国的?”

    玉飞连连摇头。

    刚好,店小二拿来碗筷了,乐得显摆,压低了声音道:“东洋的!”

    “倭寇?”

    小二可着实慌了下,忙作解释:“走买卖的,商人,都是良民。”

    二人诺诺,未有其他表情,小二这才放下心来。

    “那他们旁边那桌,又是干什么的?”玉飞问小二。

    “也是做买卖的,本地人。”

    但这不是玉飞关注的重点:“他们......怎么看上去,同东洋人有仇啊?”

    小二看了眼,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还不是倭寇闹的!我们这儿没觉得什么,但在海边有营生的,谁家没被倭寇破过财?亲人死在倭寇手上的,都多了去!抗倭抗了几十年,现在敞开大门让人随便进,自然有人不高兴。”

    原来如此。

    小二没再闲话,又问了:“那二位客官,可要来壶小酒。本店的老白干儿,可是远近闻名。”

    二人微愣,陈欣问玉飞了:“兄台可要喝点?”

    玉飞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陈欣便当即遣了小二:“那不用,我也不喝。”

    待得小二离去,陈欣却又再次询问玉飞了:“你是真不会,还是,怕今日喝酒误事?”

    但那一脸嬉笑却认真的样子,让玉飞直觉羞愧难当,不得不腆着脸皮回了:“真不会......同我师兄喝过两三回,一喝就醉。见笑,见笑!”

    陈欣却反而夸赞起来:“我觉的挺好啊,男人不喝酒是好事!”

    这话让玉飞一愣,自己可还感到羞愧呢:“不是......能够豪饮,才有男子气魄么?”

    陈欣却不似在奉承,仍旧发表对喝酒的鄙视:“臭气熏天,还爱撒疯,最讨人嫌了!”

    玉飞这才呵呵转笑,终于找到了点安慰。愣了愣,再看一眼陈欣。

    陈欣微微一笑,低头。难以言喻的,玉飞笑得腼腆起来。

    ......

    雅间里,二女已经边吃边聊着了,但却并未收敛声音。也未吃酒,但却叫小二备上了一壶,要带走。如此距离,玉飞自然听得真切。赶紧窃笑着对陈欣用手比划,微向雅间指。陈欣抿嘴而笑,点头,也听见了。

    玉飞赶紧拿起手中杯,对陈欣一举,以此助兴:“兄台,你我满饮此杯!”

    陈欣欣然响应,同样豪爽道:“干!”

    “干!”二人都潇洒把头一仰,好像真喝的是酒似地。

    玩笑过。饭菜上桌,二人开吃。

    闷头吃了片刻,还是陈欣先给玉飞夹菜了:“你怎么不吃肉?”

    “吃啊,怎么不吃,只是觉得,这胡萝卜炒得更好吃!”

    玉飞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被夹菜,自然又拉近了不少距离。也醒转,自己忘了,应该也给陈欣夹。

    “是吗?我也喜欢吃胡萝卜!”陈欣惬意品评着,又是一笑。

    玉飞自然胆大了起来,赶紧夹了陈欣喜欢的,放她碗里。

    陈欣不由赶紧低头了,柔声细语道:“你也吃......”

    但如此美妙的场面,玉飞本应同笑,却不得不突然严肃安静下来了。忙对陈欣连使了两个眼色,陈欣才醒转过来。认真侧耳倾听。雅间二女说到了敏感的东西:“姐姐,你说,这次‘天书’这么大的事情,主上为什么会交由二少爷来处理?”

    “可能是人手不足吧,不是刚好主上要化神。”

    “难道,就没其他别的意思?”

    “都是主上的儿子,我们也不要乱猜度。”

    “哦!”

    “认真做好份内的事,控制好‘天书’的消息......”正是紧要关头,对话却被大厅的一阵喧闹打断了。

    “店家,凭什么给他们倭寇先上菜,把我们的放后面!”

    “刘老板,对不住,都是一样的菜,你们那份马上也来了!”

    “东洋人是你爹娘还是怎地?干嘛不让他们先等会儿?”

    “我说刘老二,你同倭寇有仇干嘛对我撒火!来我店里都是客,还不能有个先来后到啊!”

    “好!冤有头债有主,俺不找你麻烦,俺直接干他娘的!”

    “唉唉......别在我店里打人啊......”

    没两句,竟然就动起手来了。

    雅间内自然未再传出任何声音。而且,这一闹将起来,大厅里也再没认真吃饭的客人了。要么赶紧走人,要么已经围观,看起热闹了。像玉飞二人这样杵着,就有点突兀。玉飞只得起身了:“我们先走吧!”

    陈欣赶紧放下碗筷,唯有同情地,对那些被打的“外国良民”抛去一眼。

    沉寂的雅间,也同时传出了声音:“可能会引来官差,叫小二上来,我们结账走人!”

    玉飞二人对视一眼,更不敢再耽搁。同下楼去,结账,先行一步。

    抽了个空当,玉飞提前对陈欣传音叮嘱了:“一远离镇子就动手,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我会想办法拿下一个!”

    相处的这段时间,玉飞自然大概清楚了陈欣的性格和实力,也能大概由此揣度二女的本事。自负如此安排,应该无大碍,只要不再出现意外情况。

    ......

    片刻,二女出店。玉飞二人远远跟上。

    一离城,二女便驾云了。玉飞二人不由更加小心地跟着,天空可更开阔,还是待离城远点再动手。

    “玉飞兄,你可还记得先前算命的那支签?”

    陈欣没头没尾的一句,让玉飞一愣。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语三顿地挤了出口:“......记得......逾墙......而搂......”

    一听这个,陈欣快再次臊得没边了。赶紧挥拳捶玉飞背止住:“哎呀,不是你抽那个,是我抽的,那个前程签!”

    玉飞恍然,大窘辩解:“哦......你没说明白嘛!”

    陈欣却没由来嘲讽了:“色狼,就知道你们男人不是好东西!”

    玉飞无语,真是躺着,也会被流矢射中!顿了顿,赶紧岔回正题了:“你问那个前程签做什么?”

    陈欣自然也揭过:“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句: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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