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浴室,孟听寒刚把她放下,魏长沁便一把抓住他沾血的手。

    她一边叫着让孟听寒别过脸不许看,一边打水给他冲洗。

    孟听寒心中已经猜中了手上是什么,由她收拾残局,他虽不介意,但终究还是要避嫌。

    “洗干净了。”魏长沁仔细擦洗后才松开他,“你去叫侍女来,热水也快些烧好。”

    孟听寒后知后觉地生出一股难言的羞涩,立刻答应了下来,逃也似的出了门:“是。”

    “啊……”她猛然想起一句落下的嘱咐,可他已经夺门而出,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魏长沁盯着禁闭的木门,最终收回了视线,还是等下次反复和他说吧。

    侍女们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她就梳洗整理好,被云泉在床上裹成了粽子。不知何时桌上和地上的狼藉也被打扫干净,房里只余一盏昏暗的油灯。

    “公主,您要休息了吗?”

    门外又响起孟听寒的声音,她料定他还会来,因此也并不惊讶:“进来吧。”

    灯光晦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孟听寒端来一碗东西递给她:“这是臣用红糖兑了牛奶熬的,姜味已经没有了,请公主喝下暖暖身子。”

    魏长沁坐起身,接过他手中的瓷碗,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手指。她尝了一口,果真是甜丝丝的糖水,很快就喝了个精光。

    孟听寒找来软垫给她垫在后腰,拿出一个汤婆子,递到她身边:“听说热敷能缓解不适,希望公主今夜好眠。”

    她明知孟听寒做这事只是出于职责所在,心中还是起了波澜,接过汤婆子放在自己腹部,低声说道:“多谢。还有,今晚的事情,是我不对。”

    孟听寒一时愣在原处,长公主任性如斯,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头认错,确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他抬眸望向她,语气坚定,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照顾公主是臣该做的。”

    魏长沁对上他的视线,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动摇,只觉得那感觉实在熟悉。折腾了许久她也真是累了,本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孟听寒见她呼吸渐渐沉稳,明白长公主已然入睡。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弄得他心乱如麻,不知道她如何能睡得这么安稳。

    他给长公主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翌日。

    今天难得孟听寒没有来叫她起床,睡了个自然醒。

    魏长沁慢悠悠地起身,唤来云泉给自己梳洗整理,等一切做好时孟听寒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今天的早膳与平时有些不同,多了一道酒酿红糖蛋,味道很不错。她就在孟听寒的注目礼下把这碗吃了个干干净净。

    已经很久没有度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她坐在后院,闭着眼晒太阳,轻轻哼起歌来。

    “公主好雅兴。”孟听寒不知从何处前来,撑着伞遮住她脸上的阳光。

    被人打搅,她也不恼,盯着自己眼前的伞面,似乎是想看穿伞后之人的表情。

    “我平时在府上都干嘛呢?”她抛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等着孟听寒来接。

    “回公主,公主在府上时大多数时间都在侧殿。”

    她着实没有读心的本领,孟听寒语气如常,平静且自然。

    侧殿,似乎是自己安置男宠的地方。不过前世自从自己向父皇要来孟听寒后,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把他们一一对号入座。

    桐君是自己的第一任男宠,正是在诗会上被她相中买回来的。那诗会空有一个名号,其实内里做的是皮肉勾当,还是专门面向高门贵户的。既能买断,也能卖春,保密且安全。

    啊…那桐君似乎就在孟听寒来前几日入府的,打了个时间差。

    前世她与孟听寒简直是水火不容。魏长沁不择手段,而他宁折不弯,每次两人不欢而散后她都会去侧殿饮酒享乐,还命孟听寒在一旁伺候,以次折辱他。

    不过好在现在这些都还不曾发生,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苗头,由她掐灭就好。

    “我现在还未婚配,居然有风言风语传出我在府上豢养男宠。”魏长沁坐起身,将伞拿起,搭在肩上,“你说,到底怎样才能止住流言?”

    “公主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而已,无需在意。”孟听寒恭敬地回答,话语中不带一丝情绪,“若公主觉得苦恼,臣可以代劳找出流言的源头。”

    “嗯…还是我亲自来吧。”魏长沁撑着伞走回廊下,“我身子乏了,此事以后再议。”

    孟听寒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手不知何时捏成了拳。她是对自己放心不下,还是真的对那个男宠抱有感情?就那样一个俗物,长公主到底喜欢他什么?

    孟听寒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止住思绪,出门采买药材去了。

    事实证明,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短暂。好不容易有理由不去校场,现在日子一天天过去,连着几天收到林擒风的信笺,自己又要重回校场了。

    “公主,今天可要去花园吹笛?”孟听寒见她苦恼,便端来一碗甜品想哄她高兴,却不小心看到了桌上好几封林擒风寄来的信,心下一沉。

    魏长沁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高兴地吃了起来:“今天就先不去了,我有几封信要回。”

    明明只有林擒风一人给你寄信。孟听寒嘴上不说,心中暗暗腹诽。长公主的信件都会经过自己之手,若有其他的信他不会不知。

    不过既然长公主都给自己找好了借口,他也没有拆穿的道理。等她吃完,收好东西便退了下去。

    魏长沁见他离开,赶紧写信给自己多请了几天假期。这可不是她偷懒,她是真有要紧事要办。

    上一世她风评很差,无非是酒池肉林,沉迷风月等等,虽说事实如此,但她推敲起来才觉得处处都是巧合。

    桐君正好赶在孟听寒前入府,而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恐怕二人的关系也不会恶化得如此之快。

    那晚在后花园中桐君来得如此迅速,必是对她的行踪一清二楚,只凭他一个小小的面首如何做得到?

    再说那日云锦阁的主演,那长相与孟听寒也有三四分相似,也难得有人费心搜罗出来,特地呈到她面前了。

    从前许多事,细细想来都经不起推敲,自己被一叶障目,始终蒙在鼓里。

    今生就从桐君开始,把那些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一个一个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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