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得到验证,但还没来得及高兴,未知的恐惧又将她拉回现实。

    这封信的内容除了将自己的想法落实,其余无论是当做证据还是线索,都做不到。

    她既无法查出自谁手,又无法得知是何目的,难道这段时间的辛苦谋划全成了无用功 。

    想到此处,她的头更疼了。

    不过好歹也是了了一桩麻烦事,府内的下人再敲打一番后,也大了放心了。她想先观察一下朝中状况,再决定之后的行动。

    魏长沁还想再写些东西,可头疼得仿佛有针在扎,她只能先将信件与自己的复盘笔记一起藏在床板下,一头扎进被子里。

    一阵恍惚中,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宫中的御花园。正是春和景明,万物复苏,百花争艳,而御花园中的秋千上,一女子衣袂飘飘,缓缓荡着。

    魏长沁慢慢往花园深处走去,想看清那女人的长相。她越走近,女人脸上的雾气就消散一分,女人的脸庞若隐若现,她就要看清了。

    刚一眨眼,那女子竟凭空消失了,魏长沁慌忙抬起头,看见了头顶的横梁榫卯,鼻腔里满是中药的苦味。

    “兔儿…我的好孩子。”

    一双冰冷枯槁的手从身后将她紧紧箍住,魏长沁的脸被她强硬地扳过,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属于那个女人的脸。

    瘦得快要脱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满是偏执和莫名的亢奋。

    “你长得好快,一下就这么大了。”

    魏长沁面对着她站着,却始终不敢看她的脸,任由她抚摸自己的五官,又把自己推开。

    女人蜷缩着,歇斯底里地喊叫,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侍卫拖走了。魏长沁默默蹲下,盯着地上由女人指尖划出的长长的血痕。

    她看得出神,一晃眼竟看见了自己。

    她头发披散,不仅没有梳理,甚至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隐藏在发丝下的面孔苍白骇人,眼下一圈深深的乌青,露出的眼神与方才那人如出一辙。

    那是疯子的眼神。

    魏长沁从梦中惊醒,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只有疯狂跳动的心脏能证明她还尚且苟活。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支撑自己坐起,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耳中也只有嗡鸣声。

    在门外孟听寒听她似乎起身了,正准备进来请安,却看见她脸色惨白,后背都被汗水浸湿,连忙上前搀扶。

    魏长沁抬眼看了他一眼,嘴唇无声地张合,似乎是有话想说。她感觉似乎有东西堵在心口,体内翻江倒海,竟呕出一口血来。

    这下畅快了不少,她总算是能呼吸了。魏长沁扶着孟听寒的手臂,倚在他身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迷糊间她看见了自己的亲哥,心说是不是自己忘了扫墓,怎么一个二个死了的都来给我托梦。

    她揉了揉眼睛,盯着魏仁澄看了许久,在对方惊诧的神色中又闭上了眼。

    房内众人退了出去,魏长沁这才又睁开眼睛,视线不知怎的就落到了自己的手心,上边还有没被擦掉的血渍,已经干了。

    她用大拇指扣了扣血痂,脑子逐渐清明起来,自己是回到了七年前,现在哥哥还没有死。

    “大夫说你忧思过度,心中郁结,需要静养。”魏仁澄将她从床上拉起来,仿佛在拎一只小鸡仔。看着自己这个向来不服管教的妹妹,叹了口气,“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魏长沁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脸盯着某处发呆,魏仁澄的态度很快软了下来,可话里还是那个意思:“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兔儿,母妃不在了,我们亲兄妹当然是要相互扶持的。”

    这话明着在说她发病,实则估在暗示诗会上的事情吧。

    “哥哥若是不想让我继续查,那就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她思考良久,开出了条件,她并不指望魏仁澄能爽快的答应下来,但多多少少希望能得到个线索或者方向。

    魏仁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忍俊不禁:“好吧,诗会的事情我会去查,你就乖乖在府上养病,如何?”

    这句话不仅将他择得干干净净,又拖延了时间,魏长沁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到今年中秋宫宴为止,在府上修养,深居简出。她记得自己发病并不是在这个时间,倒是前世自己死前已经病入膏肓了,如今回来这么久还没发疯实属不易。

    门外,魏仁澄在院子里沉吟许久,望着天空中悬着的一轮孤月,真不愧是亲兄妹,连发呆时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许久不来公主府,好像是有些微妙的不同。魏仁澄想找出那抹诡异出自何处,环视一圈,这才发现沉默着站在长公主寝宫门口的孟听寒。

    “看来你就是沁儿求了父皇许久求来的那位侍卫了。”魏仁澄走近孟听寒,看起来是与魏长沁截然不同的性子,语气平平淡淡,丝毫没有盛气凌人之感。

    孟听寒垂下眼帘,恭恭敬敬地向他请安。

    原来兔儿喜欢这样的男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瞧他这幅冷冰冰的模样,果真能照顾好她吗。

    “她已经答应我要好好修养,接下来的日子劳你和云泉照顾了。”魏仁澄移开视线,魏长沁的情况大夫已经和自己说得差不多了,好在云泉第一时间请来了自己,而非进宫找太医,这消息估计一时半会儿该不会被有心人得到。

    云泉离开送魏仁澄出府,孟听寒去厨房端了汤药来,准备给魏长沁送去。

    他记得长公主怕苦,可方才大夫说她需要控制饮食,甜食和性凉的一律碰都不能碰,看来他的蜜饯也送不出去了。

    果然上次给自己的药方不单单是调理身体,可自他入府伺候长公主以来,并未发现公主有什么暗疾啊…

    思绪万千中,他再次踏进了魏长沁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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