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年后下了场鹅毛大雪,点点红梅在白皑皑中开的分外傲骨。

    一阵马蹄声破坏了村庄的宁静,村里的人们都走出来瞧。

    站在最前方的是村长。

    领队的人在村长面前停下,下马道: “老丈,我向您打听个事,您这村子里最近可来过一个陌生男子,二十年纪上下,穿着与我们类似的衣袍,也牵着马。

    村长仔细地瞧了他的衣着,一身白色锦袍,右上角领口处绣一朱雀,若是来过,在这偏远村寨中必然很是显眼,自己也必然有个深印象。

    他仔细思索,脑海中搜索不到半点有关的内容,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村长转身冲着身后的村民,讲道:“乡亲们,你们有谁见过这样穿着打扮的吗?”

    大人小孩便都盯着他们瞧,有的小孩大胆些甚至走到他们身边绕着圈的打量。

    总共十一人,七男四女,皆身着统一的服装,白衣右上角领口处绣一朱雀,背上一灰色披风。都是年轻人,最大也不过是那领队之人陈启,瞧着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最小的看着就只有十五六岁大。每个人皆是腰上佩剑,右手牵马,整齐划一,纪律分明。

    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

    “没有。”七嘴八舌的。

    “连你们也不知道嘛,那看来他是没来过这边,可是飞鸽传书最后的位置就是在这里啊。”领队的人奇怪道,说完把披风一掀,竟飞出一雪白鸽子来,它翅膀扇动飞了起来,可是只是绕着村子盘旋了一圈,便落回到他肩膀上,不走了。

    “信鸽在这就不飞了,最后联系地点就是这里啊,难不成李师兄是没在这借住,直接进山在山里住下了吗?”队伍的后侧传来一道青涩的少年声音,声音里透着疑惑。

    领队的人心中思索,片刻后,有了打算。

    “老丈,在下姓陈单字一个启,是令吉门的长老,奉命来调查一个失踪案子。眼下最后的线索便是在此处,不知可否在老丈这里借住几天?在下愿付租钱。”男子语气恭敬有礼,解释了来由。

    说完,给村长看了手中的令牌。

    确实,令牌正面刻着令吉门三个字,反面便是长老陈其。

    村长提防之心一下子放下不少,令吉门在这片威信、名声皆是甚好,连小孩都知道。

    “可以,当然可以。住那几天还需要什么租钱?”村长爽朗道。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待他们忙完了,请他们去杀了那山中吃人的野狼不是顺手的事?正愁着这山间吃人的野狼呢,不解决,便时刻威胁村庄的安全,只是这剩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不中用啊。

    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得来全不费功夫。

    “需要,需要,老丈,您别跟我们客气。我们不仅要厚脸皮住你们的,还要厚脸皮吃你们的呢。”陈启客气道。

    “实不相瞒,老丈我啊,也有个不情之请。”村长揣测着开口道。

    “您讲,您讲,但凡是有我们能帮得上的。”陈启道。

    村庄便将这村林里野狼吃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他听,途中数次哽咽,村长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阿兵,最是勤劳能干,还没娶媳妇呢,进了山便被那狼群吃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陈启听后,也为一村的青壮年丧命狼口,气愤地捏紧拳头,道:“老丈,你放心,这仇我们定帮你报。我等习武之人,擒那狼不是轻而易举,到时候我们把他们捆好捉活的来让你们泄气。只是得等我们先把这案子先查个明白才能帮老丈您处理此事,不过您放心,我们走前,必将那狼群处理干净,让其再不敢来犯。”

    “好好好,你们令吉门的人说话,我放心。你们先忙你们的正事要紧,我们的事也不打紧的。反正你们在这里,我们的安全也有保障,料那狼群不敢来犯。”村长开口回道,事情说定,他心里也放下一块重石。

    “所以,你说你帮了这老丈和这村里这么大的忙,说是恩人也不为过。哪里好意思要恩人的钱呐,我们才是要给恩人钱呐!”

    陈启连连推辞不要,他说不过村长,一时语塞,便也不提租钱那回事,只想着待临走放老丈家里,等他上了马,再告诉老丈,他也还不回来。

    说完,村长便领着他们进村找住处,边走边说道:“就是我们这里实在没有一个那么大的空地方供你们这么多人住,只能让你们散开来住在我们村民的家里,就是不知道你们介意不介意?若是实在介意,我就让几家村民住别人家去,把房子腾出来给你们住。”

    “不妨事,不妨事,我们也是走南闯北之人,没那么娇气,有个住处就行,还要多谢老丈了。”陈启说道。

    “好好好,我们村民都是和气老实人,若是有那等找事的或者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老丈开口。”村长热情招呼。

    随后陈启便跟村长安排好每个人的住处。

    ——

    安排在姜星沉家住下的是先前发声的那个少年。

    他自我介绍名叫陈青,是陈启最小的弟弟,此次是他缠着他大哥让他带他长长见识,方才得此机会出来,才刚满十三岁。姜星沉与他年纪相差不多,聊的投机。

    自他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貌,他们此次是来寻找一名失踪的弟子。

    那弟子是过年前来这边山林,说是来寻一味草药,他娘病重,开的方子里有一甚是稀有的药材。可是去买,发现,附近的药房皆是没有了,因这药稀有又极少用到药方里,因而存货甚少,卖完便没有了,只能等,等山里的人挖来来卖,可是他娘一日病似一日,已经等不起了。

    恰巧,那时,他在药房问有没有收到那味药材时,一个挖药材的老汉曾经挖过这种药材,告诉了他地点,就在那十万大山附近的某处,他急着加之那时马上要过年,便独自打马过来采草药。

    时至今日,那弟子却还未归来,也迟迟没有传信回来。

    师门便派他们过来了,来寻那弟子,顺便若是那弟子还未挖到药材的话,便一起帮着挖。

    人多力量大。

    陈青讲述完,眨眨眼睛看向姜星沉,他的眼睛有如一潭清澈碧蓝的湖水,没得半点不干净,满是纯粹,着白袍,系湖蓝色发带,如松如雪如玉如竹般的无双小公子。

    姜星沉眸子如亮星,也回望着他。

    目光相接,仿若星子沉入湖底。

    姜星沉她爹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璧人般养眼的画面,一对金童玉女,心中不禁闪过——养的翡翠玉样的白菜就要被猪拱跑啦,立马重重地咳了咳,打断这美好的氛围。

    “爹,你干什么!吓我一跳!我们聊的正好好的呢”姜星沉皱眉扭头凶她爹道。

    她爹心想,聊天?我可没听到你们聊天,就见到含情脉脉,深情对视呢,也没见你对书本这么深情啊。

    “学习才是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事情,你今日在学堂里,夫子教的,你可会了?要好好学习,不要就知道跟别人玩。”她爹意有所指地看了陈青一眼。

    可是姜星沉半点没读懂她爹的意思,拉着陈青的衣袖便往走,道:“会了,会了,今日夫子还夸我功课做的认真呢。我要跟阿青哥说话,你不要扫兴来打扰我们聊天。”

    说完拉着陈青跑远了。

    她爹想撵也撵不上了。

    “阿青哥~阿青哥哥~”她爹在那里酸溜溜地学着姜星沉刚才说话的调子:“也没见到你对你爹有这么亲腻。”

    “女大不由爹啊,有自己的小心思咯,爹爹管不着咯。”她爹故作深沉地讲。

    ——

    姜星沉将陈青拉到一处空地上,此处没有遮挡,抬眼便是无尽的星子。

    姜星沉拉着陈青坐下,背靠一棵大树。

    “你们弟子平日在令吉门中都干些什么啊?是不是每日都哈哈哈嘿地练武功。”姜星沉好奇,手里还比划起来。

    “跟你想的差不多,确实是每日都在练武术、练功法。”陈青看到她的动作忍俊不禁道。

    “哇哦,那你每日过的也太幸福了吧。哪像我,每日都要上学堂,读四书五经,念些之乎者也,那些字绕得我头都发晕,还要做学堂布下的作业,还要挨夫子的骂,挨夫子的打手板。近日来了个新夫子,可严了呢,错一个字,打;背错了,打!可惜了我的手,跟着我,是遭老罪了。这就是该拿刀的手,而不是拿毛笔。”姜星沉声音先是激昂,后又低沉下去,她把头放到膝上,大倒苦水。

    “其实——我还羡慕你呢,我才不喜欢武术武功,我只喜欢读书,可是我爹我娘不想我走读书的道路,也不让我参加乡试,还总把我的书藏起来。”陈青回道。

    “啊?为什么?还有人拦着不让孩子读书!连我爹那个大老粗都希望他闺女考状元呢!”姜星沉诧异。

    “我爹原有个弟弟,我叔叔自幼便聪明伶俐,酷爱书籍,可是数次科举都未中举人,竟一时想不开跳湖淹死了。我爹娘怕我走上他的老路,因而拦着我。”陈青解释其中缘由。

    “唉,他们大人怎么总是强人所难呢。我们真是同命相怜啊,要是我们可以换一下就好了,我习武,你读书。”姜星沉撑着脸对陈青说道。

    “要是真可以换,那可太好了,可惜天不遂人愿啊。”陈青叹道。

    “抗争,总是抗争,你爹娘会同意你的,只要你够坚持,我爹现在就教我习武了。”姜星沉鼓励道,眼中是不改的坚持。

    “我会的。”陈青温柔地看向姜星沉,看向她眼里的化不开的执着。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你爹该担心了。”陈青冲姜星沉道。

    拍拍屁股起身。

    迎着月色,顶一头星光,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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