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楚楚一直没等到贺朝的信息。
她不知道，贺朝已经接到了贺颖的电话。
“哥，你回家了吗？”
“没有，我今天没时间回去。”
“哥你怎么这样！我今天要带人回家，你不在，我一个人怎么应付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妈那脾气。”
贺朝笑了：“也有你怕的时候，早让你找个好的，你非就看上个那种货色，那顾松野有什么好的，要家世没家世，要资本没资本，妹妹，听哥哥一句劝，分了吧。”
贺颖不乐意了：“我是让你回来帮忙的，你瞎添什么乱！反正你今天得回来，再说楚楚姐都回家了，你还不赶紧来？等会楚楚姐受委屈还不是你心疼。”
薛曼也听见从听筒传来楚楚两个字，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推开贺朝就要去浴室，贺朝也不舒服，他正亲得投入，突然人就不给亲了，自己这妹妹没事瞎提什么楚楚，贺朝着急追着人，心不在焉应付着贺颖。
“谁说她回我就要回，你小孩子懂什么，我还有事呢，挂了。”
贺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暧昧声响，勾了勾唇角，她这哥哥要么不玩，要么玩出花儿，潇洒自在，不过他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现下自己也没空操心亲哥的破事儿。
到了晚饭时间，楚楚抱着收拾好的箱子下楼。
她等了许久，直到杯子里的茶水都歇了热气儿，苏白玲和贺铭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
苏白玲笑容满面，她也很久没见贺朝了，怪想儿子的。
她这辈子就给贺家生了一儿一女，贺朝是贺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想到贺家今后一切都指望着儿子，她就止不住心中的得意。
来到餐厅，苏白玲见楚楚自己坐在一旁，不见儿子踪影，笑容消失，眉头紧紧皱起：“阿朝呢？不是让你叫他回家吃饭？”
楚楚忙答道：“他说他忙，回不了。”
其实在机场那通电话后，贺朝一个字都没再回复她。
“呵。”苏白玲嗤笑一声：“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了，你结什么婚。”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贺朝不回来怪得着楚楚吗。”贺铭反驳道：“楚楚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你又乱发什么脾气。”
说话间，门铃响了。
苏白玲脸上的不悦变得更浓重，没好气道：“得了，又来一个晦气鬼。”
楚楚不明所以，接着就见贺颖挽着一位男士缓缓走来。
看清那人的脸时，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男人身量很高，比将近一米七的贺颖还高出一个头，干净利落的寸头，五官立体深邃，眼神锐利，紧抿的薄唇显得冷淡不好接近，当他看人时，眼睛里好似含着一层朦胧的笑意，又给人一种专情的错觉。
他身着昂贵的深蓝色西装，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一粒扣子，半截小麦色的锁骨若隐若现。
走近了，楚楚能闻见他身上萦绕的淡淡烟草味。
和贺朝完全不一样，贺朝偏爱使用男士清淡的木调香水，他说这样显得绅士。
楚楚认识他，准确来说，他们刚刚搭乘同一班飞机回国，在飞机上，楚楚因为放行李的动作慢了些，挡住了身后的几个人。
她身后的人像是一家子，或许是因为飞机延误太久憋着气，当即抓着机会就摆了脸色：“好狗不挡道，让开点儿！”
最先开口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举止粗鄙，一脚踹在了楚楚的行李箱上。
他身后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那孩子见他爸爸踢了箱子，也不知触动了那根神经，突然大笑大叫着猛踢楚楚的行李箱，期间好几下都踩到了楚楚。
楚楚自家里遭逢变故，就变得不太爱说话了，本来也是好性儿的人，愈发逆来顺受。
她一个人对上别人一大家子本就没有优势，再者口角之争，也并无意义。
她默默把箱子塞进座位，整个人也挤在一旁，想让他们过去，没想到那孩子变本加厉，将手中的爆米花劈头盖脸砸在了楚楚身上。
饶是楚楚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皱了眉，正当她打算反击之时，那孩子挥舞的双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嘶哑的男音非常暴躁：“吵死了，让不让人睡觉。”
一旁身穿黑色运动套装假寐的男人直起身，脸色阴沉，一双寒眸杀气十足，单手把小孩拎起来往他爸身上一扔，肌肉因为刚刚用过力而暴涨凸起，看上去十分能唬人。
那孩子爸爸一见他不好惹的样子，立马闭了嘴，快速地从身旁经过，找到座位没再吭声。
楚楚感激地朝他露出笑容：“谢..”
话音未落，那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两片薄唇上下一碰：“活该。”
楚楚：“......”
有点气，但又惹不起。
她将思绪收回，打量着判若两人的恶霸男。
顾松野扬唇一笑，显出几分痞气：“叔叔阿姨晚上好，我是顾松野，初次见面，准备了一点薄礼。”
他递上礼物，贺铭表情淡淡，不动声色。
苏白玲更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满是嫌弃。
见到父母果然不给顾松野面子，贺颖也觉得尴尬至极。
她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不满道：“爸！妈妈~”
再怎么不爽这也是宝贝女儿带回来的人，苏白玲翻了个白眼：“坐吧。”
贺家是那种欧洲古风长餐桌，贺铭坐在主位，苏白玲坐在他的左边，楚楚坐在苏白玲的旁边，贺颖和顾松野依次坐在贺铭的右边。
佣人把菜上完后，苏白玲挥手让他们下去，楚楚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了。
平日里楚楚来贺家吃饭，苏白玲的炮火只对着自己。
而顾松野一来，苏白玲就顾不上她了，好不容易能动筷子，楚楚头也不敢抬，楚楚对男人充满同情，利落扒饭，她头一次在贺家吃饭吃得很香。
苏白玲细长的眉毛随着话音挑起：“我娘家是书香门第，当年嫁给贺家也算门当户对，我们这个圈子里讲究个强强联合，小颖又是贺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宝贝到大，可不是谁都有那个本事能娶她的。”
贺颖不好意思笑了笑，撒娇道：“妈~我哪有那么好~你快别说了~”
“你怎么不好了，我耗费心力培养你哥和你，知道有多少人向你爸和我打听你的婚事，是我们舍不得你，一直没对外没松口。”苏白玲变脸似的，对贺颖温和了脸色，又转头对着顾松野问道：“你说你叫什么？顾什么？”
顾松野没搭话，贺颖瞪了他一眼，回头嗔笑道：“妈你看你这记性，他叫顾松野啦。”
苏白玲压根不把顾松野的反应看在眼里，自顾自道：“你们顾家是哪儿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在江城吗？”
“我老家是南方某县城，我爸妈...”
“那不行，我们家就没住过江城以外的地方，你这家庭条件太差，算了，那你说说你的工作是什么？”
贺颖看出了顾松野的烦躁，但她一直是被顾松野宠着，没真正见过他发火的模样，只一味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示意他忍耐。
顾松野收回了脚，声音低沉：“我是自己创业，公司是...”
苏白玲嗤笑：“创业的年轻人我见多了，今天得意明天吃牢饭跳楼自杀的一抓一大把，看你这情况，以后破产了还得我们小颖帮你兜底。”
“不如你来说说，你凭什么打败一众世家子弟，有什么资格做贺家的上门女婿？你是有...”
顾松野打断了她：“我没资格，也没想进贺家。”
空气一片寂静。
贺铭已经放下了筷子，脸色黑如锅底。
风雨欲来。
楚楚见识过顾松野的脾气，眼见苏白玲还要开口，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姨，阿朝当初也是自己创业的，虽然辛苦，但如今看来也值得...”
苏白玲像是只应激的猫，那双宛如AI机器人，金属般冰冷无情的眼睛一转，嗓音拔高尖利：“他为什么放弃少爷日子不过去创业，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害人精！”
她像一座积攒已久的火山，随时准备着制造出一场惊天浩劫。
佣人们都低着头离得远远地，即使需要换餐盘了，也没一个人上前服务。
楚楚已经习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挨骂，她确实活该，不该开口的时候多嘴，该开口的时候又沉默。
只是心里忍不住发苦，父母死后，就没有人再真心护着她了。
小时候楚楚就知道，得罪苏白玲，只会让自己日子更难过，更何况贺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看在其他人的份上，楚楚不能也没有立场反抗，她怕引起更强烈的针对，激发更难看的场面，这是年幼的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她目光虚无，不经意与对面那双锐利的褐瞳对了个正着。
顾松野在看她。
楚楚一惊，猛地把头低下。
顾松野望着那毛茸茸的头顶，她的名字似乎叫楚楚。
从进门第一眼，顾松野就注意到了她。
不仅是飞机上偶然的交集，更因为当时屋内的三个人，只有她对着顾松野礼貌起身，纤细小巧，鹅蛋脸秀美清丽，大眼睛黑白分明，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注意到楚楚低头时，脖颈处的翡翠坠饰，似乎是一只小兔子...
苏白玲还在骂。
“够了吧。”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楚楚懵然抬头看去，听得顾松野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可去你妈的，老太婆你跟谁闹呢？”顾松野不耐烦地松了松衣领，原本整齐的领口被他扯得松散凌乱，彻底失了精英做派，露出骨子里桀骜的底色来，他不高兴时眉宇间藏着一抹戾气：“让了你多叫唤了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上门女婿，我上你妈的女婿，爱嫁不嫁，不嫁拉倒，老子还不娶了！你瞧不起我，我看不上你们家呢！”
贺颖神色惊慌，想要上前阻止，被顾松野躲开，跌落在一旁。
顾松野疯狂输出：“你爹妈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人，年纪大不是你撒泼的理由，懂吗？”
“我本不骂女人，但你非要不当人，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楚楚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松野一句接着一句，嗤笑中捎带着脏话，脏话里夹杂着嘲讽。
她没敢往贺铭那边看，余光瞥见苏白玲一张脸被气得发青，浑身都在发抖。
顾松野神情冷厉，语气凶狠，整个人像一匹丛林里走来的恶狼。
“你爹妈没教你的事，今天老子来教教你。”
她不知道，贺朝已经接到了贺颖的电话。
“哥，你回家了吗？”
“没有，我今天没时间回去。”
“哥你怎么这样！我今天要带人回家，你不在，我一个人怎么应付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妈那脾气。”
贺朝笑了：“也有你怕的时候，早让你找个好的，你非就看上个那种货色，那顾松野有什么好的，要家世没家世，要资本没资本，妹妹，听哥哥一句劝，分了吧。”
贺颖不乐意了：“我是让你回来帮忙的，你瞎添什么乱！反正你今天得回来，再说楚楚姐都回家了，你还不赶紧来？等会楚楚姐受委屈还不是你心疼。”
薛曼也听见从听筒传来楚楚两个字，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推开贺朝就要去浴室，贺朝也不舒服，他正亲得投入，突然人就不给亲了，自己这妹妹没事瞎提什么楚楚，贺朝着急追着人，心不在焉应付着贺颖。
“谁说她回我就要回，你小孩子懂什么，我还有事呢，挂了。”
贺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暧昧声响，勾了勾唇角，她这哥哥要么不玩，要么玩出花儿，潇洒自在，不过他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现下自己也没空操心亲哥的破事儿。
到了晚饭时间，楚楚抱着收拾好的箱子下楼。
她等了许久，直到杯子里的茶水都歇了热气儿，苏白玲和贺铭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
苏白玲笑容满面，她也很久没见贺朝了，怪想儿子的。
她这辈子就给贺家生了一儿一女，贺朝是贺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想到贺家今后一切都指望着儿子，她就止不住心中的得意。
来到餐厅，苏白玲见楚楚自己坐在一旁，不见儿子踪影，笑容消失，眉头紧紧皱起：“阿朝呢？不是让你叫他回家吃饭？”
楚楚忙答道：“他说他忙，回不了。”
其实在机场那通电话后，贺朝一个字都没再回复她。
“呵。”苏白玲嗤笑一声：“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了，你结什么婚。”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贺朝不回来怪得着楚楚吗。”贺铭反驳道：“楚楚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你又乱发什么脾气。”
说话间，门铃响了。
苏白玲脸上的不悦变得更浓重，没好气道：“得了，又来一个晦气鬼。”
楚楚不明所以，接着就见贺颖挽着一位男士缓缓走来。
看清那人的脸时，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男人身量很高，比将近一米七的贺颖还高出一个头，干净利落的寸头，五官立体深邃，眼神锐利，紧抿的薄唇显得冷淡不好接近，当他看人时，眼睛里好似含着一层朦胧的笑意，又给人一种专情的错觉。
他身着昂贵的深蓝色西装，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一粒扣子，半截小麦色的锁骨若隐若现。
走近了，楚楚能闻见他身上萦绕的淡淡烟草味。
和贺朝完全不一样，贺朝偏爱使用男士清淡的木调香水，他说这样显得绅士。
楚楚认识他，准确来说，他们刚刚搭乘同一班飞机回国，在飞机上，楚楚因为放行李的动作慢了些，挡住了身后的几个人。
她身后的人像是一家子，或许是因为飞机延误太久憋着气，当即抓着机会就摆了脸色：“好狗不挡道，让开点儿！”
最先开口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举止粗鄙，一脚踹在了楚楚的行李箱上。
他身后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那孩子见他爸爸踢了箱子，也不知触动了那根神经，突然大笑大叫着猛踢楚楚的行李箱，期间好几下都踩到了楚楚。
楚楚自家里遭逢变故，就变得不太爱说话了，本来也是好性儿的人，愈发逆来顺受。
她一个人对上别人一大家子本就没有优势，再者口角之争，也并无意义。
她默默把箱子塞进座位，整个人也挤在一旁，想让他们过去，没想到那孩子变本加厉，将手中的爆米花劈头盖脸砸在了楚楚身上。
饶是楚楚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皱了眉，正当她打算反击之时，那孩子挥舞的双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嘶哑的男音非常暴躁：“吵死了，让不让人睡觉。”
一旁身穿黑色运动套装假寐的男人直起身，脸色阴沉，一双寒眸杀气十足，单手把小孩拎起来往他爸身上一扔，肌肉因为刚刚用过力而暴涨凸起，看上去十分能唬人。
那孩子爸爸一见他不好惹的样子，立马闭了嘴，快速地从身旁经过，找到座位没再吭声。
楚楚感激地朝他露出笑容：“谢..”
话音未落，那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两片薄唇上下一碰：“活该。”
楚楚：“......”
有点气，但又惹不起。
她将思绪收回，打量着判若两人的恶霸男。
顾松野扬唇一笑，显出几分痞气：“叔叔阿姨晚上好，我是顾松野，初次见面，准备了一点薄礼。”
他递上礼物，贺铭表情淡淡，不动声色。
苏白玲更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满是嫌弃。
见到父母果然不给顾松野面子，贺颖也觉得尴尬至极。
她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不满道：“爸！妈妈~”
再怎么不爽这也是宝贝女儿带回来的人，苏白玲翻了个白眼：“坐吧。”
贺家是那种欧洲古风长餐桌，贺铭坐在主位，苏白玲坐在他的左边，楚楚坐在苏白玲的旁边，贺颖和顾松野依次坐在贺铭的右边。
佣人把菜上完后，苏白玲挥手让他们下去，楚楚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了。
平日里楚楚来贺家吃饭，苏白玲的炮火只对着自己。
而顾松野一来，苏白玲就顾不上她了，好不容易能动筷子，楚楚头也不敢抬，楚楚对男人充满同情，利落扒饭，她头一次在贺家吃饭吃得很香。
苏白玲细长的眉毛随着话音挑起：“我娘家是书香门第，当年嫁给贺家也算门当户对，我们这个圈子里讲究个强强联合，小颖又是贺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宝贝到大，可不是谁都有那个本事能娶她的。”
贺颖不好意思笑了笑，撒娇道：“妈~我哪有那么好~你快别说了~”
“你怎么不好了，我耗费心力培养你哥和你，知道有多少人向你爸和我打听你的婚事，是我们舍不得你，一直没对外没松口。”苏白玲变脸似的，对贺颖温和了脸色，又转头对着顾松野问道：“你说你叫什么？顾什么？”
顾松野没搭话，贺颖瞪了他一眼，回头嗔笑道：“妈你看你这记性，他叫顾松野啦。”
苏白玲压根不把顾松野的反应看在眼里，自顾自道：“你们顾家是哪儿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在江城吗？”
“我老家是南方某县城，我爸妈...”
“那不行，我们家就没住过江城以外的地方，你这家庭条件太差，算了，那你说说你的工作是什么？”
贺颖看出了顾松野的烦躁，但她一直是被顾松野宠着，没真正见过他发火的模样，只一味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示意他忍耐。
顾松野收回了脚，声音低沉：“我是自己创业，公司是...”
苏白玲嗤笑：“创业的年轻人我见多了，今天得意明天吃牢饭跳楼自杀的一抓一大把，看你这情况，以后破产了还得我们小颖帮你兜底。”
“不如你来说说，你凭什么打败一众世家子弟，有什么资格做贺家的上门女婿？你是有...”
顾松野打断了她：“我没资格，也没想进贺家。”
空气一片寂静。
贺铭已经放下了筷子，脸色黑如锅底。
风雨欲来。
楚楚见识过顾松野的脾气，眼见苏白玲还要开口，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姨，阿朝当初也是自己创业的，虽然辛苦，但如今看来也值得...”
苏白玲像是只应激的猫，那双宛如AI机器人，金属般冰冷无情的眼睛一转，嗓音拔高尖利：“他为什么放弃少爷日子不过去创业，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害人精！”
她像一座积攒已久的火山，随时准备着制造出一场惊天浩劫。
佣人们都低着头离得远远地，即使需要换餐盘了，也没一个人上前服务。
楚楚已经习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挨骂，她确实活该，不该开口的时候多嘴，该开口的时候又沉默。
只是心里忍不住发苦，父母死后，就没有人再真心护着她了。
小时候楚楚就知道，得罪苏白玲，只会让自己日子更难过，更何况贺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看在其他人的份上，楚楚不能也没有立场反抗，她怕引起更强烈的针对，激发更难看的场面，这是年幼的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她目光虚无，不经意与对面那双锐利的褐瞳对了个正着。
顾松野在看她。
楚楚一惊，猛地把头低下。
顾松野望着那毛茸茸的头顶，她的名字似乎叫楚楚。
从进门第一眼，顾松野就注意到了她。
不仅是飞机上偶然的交集，更因为当时屋内的三个人，只有她对着顾松野礼貌起身，纤细小巧，鹅蛋脸秀美清丽，大眼睛黑白分明，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注意到楚楚低头时，脖颈处的翡翠坠饰，似乎是一只小兔子...
苏白玲还在骂。
“够了吧。”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楚楚懵然抬头看去，听得顾松野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可去你妈的，老太婆你跟谁闹呢？”顾松野不耐烦地松了松衣领，原本整齐的领口被他扯得松散凌乱，彻底失了精英做派，露出骨子里桀骜的底色来，他不高兴时眉宇间藏着一抹戾气：“让了你多叫唤了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上门女婿，我上你妈的女婿，爱嫁不嫁，不嫁拉倒，老子还不娶了！你瞧不起我，我看不上你们家呢！”
贺颖神色惊慌，想要上前阻止，被顾松野躲开，跌落在一旁。
顾松野疯狂输出：“你爹妈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人，年纪大不是你撒泼的理由，懂吗？”
“我本不骂女人，但你非要不当人，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楚楚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松野一句接着一句，嗤笑中捎带着脏话，脏话里夹杂着嘲讽。
她没敢往贺铭那边看，余光瞥见苏白玲一张脸被气得发青，浑身都在发抖。
顾松野神情冷厉，语气凶狠，整个人像一匹丛林里走来的恶狼。
“你爹妈没教你的事，今天老子来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