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江疏便一直在外游历为晏昭寻求恢复元婴的办法。

    他怕凌云子知道他霍霍了他唯一徒弟会找他拼命,晏昭也怕凌云子知道后会自责,然后抱着她哭。

    于是二人一致决定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晓。

    只可惜寻了这些年在今日之前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晏昭本来已经死心了,反正她元婴碎了不也照样能用术法,只是修炼速度大不如前了而已。

    看看旁人,道心碎了便只有死路一条。晏昭觉得这天道还是颇为眷顾她的。

    但修道之人到底还是渴望变强的,晏昭尤甚。所以哪怕是只有半分希望,她都想去试试。

    而且在那个梦里,梦中的“晏昭”可没有道心破碎这一件事,说不定就是在此次机缘中修复好的。

    不过关于“小师妹”这件事,晏昭决定先放任不管,若是当真像梦中那样,大不了再一剑捅了她。

    她正想着,眼前视野突然开阔,大片大片的湖泊连在一起,湖水清澈碧绿,水明如境。

    想来已经到了。

    晏昭收起剑,平稳的落在湖面,足尖踏出点点波纹。她伸手触摸眼前的结界,退后半步弯腰行礼,“晚辈玄云宗晏昭,奉掌门之令前来赴约。”

    声音在空荡的湖面响漂起,结界逐渐显形,晏昭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屏气静音。

    一阵清风扶起晏昭,结界也在她面前破碎。

    “进来吧。”有淡淡的女声响起,好像藏着几分笑意。

    晏昭踏入结界,原本隐匿的一些东西在她面前现形,远处湖中心好似坐着一名女子。

    不过眨眼间,周围形象变幻,女子已近到晏昭眼前。

    “晚辈玄云宗晏昭……”晏昭正欲行礼道明来意,却被女子不耐烦的打断。

    “我知道。”她凑到晏昭面前,好奇的打量她,“玄云宗大师姐晏昭嘛,江疏向我说过了。”

    “正道之光,百岁结婴,近几百年修真界最具天赋的小辈……”女子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晏昭听着有几分羞耻,却又不好意思打断她。

    女子看着晏昭,有点好笑的敲了敲晏昭的额头,“凌云子那样混不吝的人,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徒弟?”

    晏昭汗颜,但出门在外也得维护自家师尊的名声。

    “师尊只是少年心性罢了。”

    女子哼哼两声,对晏昭的话不置可否。

    “客套话不必多说,江疏是我故友,你既是他看着长大的,便也算半个故友之子。”

    “随我来,他在前处等你。”

    晏昭闻言不再多语,恭敬的同女子向前走。

    二人走走停停。

    准确来说,是女子时不时停下摘花,时不时又化作虚无缥缈的烟雾去追蝴蝶。

    晏昭无可奈何,只得一股脑往前走。

    可等她偏离方向时,女子又悠悠然出现嗔怪她贪玩,追问晏昭为何不好好随她走。

    “前辈……”晏昭无奈。

    女子眯起眼睛,“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好危险的问题,晏昭拒绝回答。

    “逗她做什么?”

    好在此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替她解围。

    江疏眼含笑意,正在不远处望着她二人。

    女子哼一声,看样子不是很服气。

    他慢慢走到晏昭身边,温声向她介绍。

    “这是此处幻境的主人,云舒荷。你唤她一句云前辈就是了。”

    “凭什么?我这么年轻貌美,她也合该叫我姐姐才是!”

    云舒荷振振有词。

    江疏无奈叹气,“我是她师叔,她叫你姐姐,我是你什么?”

    云舒荷抬高下巴,不依的和江疏吵起来。

    而晏昭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是很想参与两位三岁稚儿的争吵。

    她偏过头,远处湖泊乍然出现一抹流光溢彩的耀眼光芒,转瞬即逝。

    “这可不能看哦。”

    刚刚争吵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齐齐看向她。

    晏昭正想问为什么,云舒荷却化为烟雾不见了。

    转眼她又出现在晏昭旁边,手中之物赫然发着绚丽的光芒。

    她递给晏昭。

    “这是此处的特有的流光花,花期不定,形踪不定。”

    “你运气倒是不错,有缘见这花开。我呢,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便将这花送你了。”

    “至于这花有什么用……”

    她意义不明的盯着晏昭,笑了笑。

    “到用时,你自会知晓。”

    晏昭不明所以,双手接过。

    流光花在她手上光芒更甚,她轻抚了一下花瓣,将花宝贝的放进芥子袋。

    江疏咳嗽两声,岔开话题。

    “闲话叙完,该聊正事了吧?”

    终于谈到正题,晏昭正色。

    云舒荷收敛笑意,懒懒打了个哈欠,“跟我来吧。”

    她拂袖,空旷的湖面出现一道门。

    “进来。”

    云舒荷踏步进去,江疏与晏昭紧随其后。

    与门外片片相连的湖泊不同,门内是一片春意盎然的绿地,世界中心是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

    甫一进去,晏昭十分惊讶。

    原本四散的灵气在察觉到有人进入后,迅速向晏昭等人靠拢。

    原来因元婴消失而日渐贫瘠的丹田隐隐丰饶起来。

    晏昭凝神闭眼感受此处,发现这里的灵气十分充沛,竟是外界的十倍之余。

    “这就是……”

    走到近处,江疏停下抬起头观望,欲言又止。

    “是。”

    云舒荷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族世代居住在此,族人不得外出,为得就是守住这颗神树。”

    江疏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抱拳弯腰作揖。

    “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日后你有难事来寻我,我必竭力相助。”

    云舒荷翻了个白眼,“少诅咒我了。”

    她靠近神树,伸手抚摸粗糙的树皮,紧闭双眼,口中喃喃自语。

    一阵浅绿色的光晕笼罩住云舒荷全身,她原本清亮明丽的黑色瞳孔此时也被绿雾遮住,不显妖异,反而十分圣洁。

    “过来。”

    她轻声唤晏昭,此时的云舒荷与方才灵动精怪的样子截然不同,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晏昭下意识看了眼江疏,见江疏向她颔首才放下心向云舒荷走去。

    “闭上眼睛。”

    她一手抚摸树皮,一手搭在晏昭肩上。见晏昭闭眼,指尖化出一股烟雾直射进晏昭眉心。

    良久,久到江疏有些按捺不住,就在此刻,变故横生。

    云舒荷猛然睁开眼睛,双眼赫然一片赤色。她大力推开晏昭,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溅在晏昭月白色的衫裙上。

    晏昭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唇边也有一点血液。江疏连忙上前扶起她,担忧的看向云舒荷。

    “这是怎么了?”

    云舒荷用力擦干嘴边的血迹,神情凝重,并没有回答江疏的问题。

    反而扭头认真端详晏昭,答非所问。

    “你这师侄究竟是从何而来?”

    江疏不明所以,“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她是百年前凌云子从凡间带回来的孤儿。”

    “具体是多少年?”

    “怎么这么问?”江疏皱眉,“大抵是新历八年。”

    云舒荷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她抚摸着晏昭的额头,十分严肃的看着江疏的眼睛,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多的我没法说也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她丢失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若是找不回来,晏昭十年之内必死无疑。”

    “她丢的不就是元婴?我们不正是为此事而来?”江疏不解其意。

    “不,不是那个!”

    云舒荷急促的说完这句话,又喷了一口鲜血,这次她没有去擦,而是急急说道:“她的元婴正是因为‘这样东西’的丢失才无法显现。”

    “无法显现?”他敏锐的听到了这话的重点。

    “是,她能照常修炼不就证明了这点。可那件东西对她仍然很重要,元婴隐而不现,空有力量而无容器,她早晚会爆体而亡。要么你们要她放弃修道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老去,要么就去找回来。”

    江疏听完云舒荷的话眉心紧蹙,虚揽着晏昭的手不受控制的攥紧了她的衣角。

    晏昭七岁时便入了玄云宗,凌云子不靠谱时常下山。他未收弟子,又是第一次当师叔理所应当的对晏昭颇为照顾。

    就这般,说晏昭是他的亲传弟子也没什么问题。

    如今她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股自责与悔恨纷纷涌上心头。

    云舒荷看着故友这般样子,又想起刚刚在扶桑树神识让她看到的一幕感觉十分心累,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早知道这个忙会使得她如今骑虎难下,当初说什么也要拒绝江疏。

    “师叔。”

    二人之间气氛太过死寂,竟谁也没发现晏昭早已醒了过来。

    “我还没死,您不必如此伤怀。”

    她冷冷清清的声音响彻在江疏耳边。

    江疏与云舒荷皆是一愣。

    “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回过神来,江疏恶狠狠的拍了她一掌。虽然语气恶劣,可掌力却是轻之又轻。

    她从江疏怀抱中轻轻挣脱出来,用手指揩去嘴角血印,缓缓站起身。

    “云前辈既说我丢了一样东西,可否明示。”

    “此物为何?何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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