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昏暗的暮霭渐渐压下来。

    青萝用通草芯制成一朵大小适中的雪莲花,再用特制的香料熏香,冰清玉洁通身雪白的雪莲花就像真的一样,散发着幽幽清香。

    鸽羽用染料浸染成浅粉色,镶嵌在剪成蝴蝶样式的铜片中。粉蝶呈现翩翩飞舞之势,灵动精美,栩栩如生。

    将两者合并成一支簪子,飞舞在雪莲花上的粉蝶,是广袤苍白雪地里,惊天动地的唯一一抹颜色。

    青萝将这簪子插入自己新挽好的发髻中,不施粉黛的小脸在簪子的映衬下立即变得粉色娇嫩几分。

    青萝取下簪子,饶有兴致地拿在手中观赏把玩,她预感这簪子以后肯定能大卖。

    天色已晚,青萝熄灯上床就寝。

    还未等她入眠,院子外便传来门锁松动的声响。

    脑中警铃大作,青萝如置身雪地浑身冰冷,困顿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轻慢的脚步渐渐靠近。

    青萝心悬在嗓子眼砰砰直跳,只敢紧闭着眼睛装睡。

    家里入贼,只希望贼人是为钱财而来。只要他不伤她性命,她可装作浑然不知让他将钱财全数拿去。

    木门吱呀一声,那贼人朝她的寝室而来。

    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在她身旁戛然而止。

    青萝害怕得浑身飘飘然,藏在被子下的双手捏紧,手心全是潮湿的汗液。

    这贼人不会是采花贼吧?

    感受到采花贼拉开了她的被子,纤长的身躯躺了进来。

    青萝心如死灰,整个人变得麻木僵硬。

    她以为她的清白就要交代在今晚,身旁的人久久没有动静,好像熟睡了过去?

    青萝骨气勇气睁开眼,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

    青萝顿时恼羞成怒,尖叫臭骂,“臭乞丐!”

    话刚吼完,青萝抬起腿,一脚将已经熟睡了的人踹下床。

    宋简跌落在地,摔得不轻。

    他直接清醒,睡意未消的味了句,“你干什么?”

    青萝余惊未了,娇小瘦削的身子仍在止不住的发颤。

    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还有脸问她要干什么。

    他大半夜装神弄鬼的,差点没把她吓死。

    “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干什么?”青萝说话的声音犹带着颤音。

    被子随宋简一起坠落床脚,床铺变得凌乱不堪,青萝跪坐在床上,头发炸毛,身体因生气微微颤抖的样子活像条暴躁的小狮子。

    青萝从未如此暴躁过,“大晚上的你大摇大摆的进女子闺阁做什么?”

    更可恶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不懂男女有别,想与她同塌而眠。

    “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青萝扶额冷声质问。

    一个正常男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他这般大半夜的跑女子床榻上来。

    宋简的行为刷新了青萝的世界观。

    “在我眼里,你和男的没什么两样。”男人盯着一张蛊惑众生的脸,眼神却像清澈的泉水干净无辜。

    他是在内涵她没有女人味吗?

    青萝气急攻心,拿手去掐自己的人中,好让自己从暴怒的眩晕中清醒过来。

    再看他一眼,青萝就会被他活活气死。

    “请你......立刻......马上......”每一个字青萝都在咬牙切齿,“给我滚出去!”

    宋简耍起无赖,“不是你说的,给我提供吃住,咱两一起合伙做生意吗?”

    青萝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只当他是个无依无靠,要靠别人施舍才能存活的乞丐,谁知道人家只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

    青萝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那是我以为你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你一个富二代放着豪宅大院不住,跑来我这简陋的竹屋里做什么?”

    “我严重怀疑你脑子有病,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青萝的嘴是淬过毒的。

    这下换宋简被她气得咬牙切齿了,“青萝!你自己承诺要给我房间住的,做人怎可言而无信?”

    不就是间房么?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青萝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出门右拐,那是我大哥的房间,麻烦你到那边睡。”

    宋简一脸为难,“我恐黑,且有幽闭恐惧症。”

    青萝勉强压下的怒火控制不止,重新窜了出来。

    “你别说你乞讨露宿街头的时候晚上不恐黑、幽室恐惧症也没有发作,一到我家你便开始恐黑且幽闭恐惧症发作了?”

    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小小寝室里,传来的是宋简虚弱、细小、略带着几分乞求的声音。

    “我原本......不害怕的。从象姑馆出来后,天一黑我便开始胸闷、恐惧、莫名的心慌......”

    事情发展至此,青萝才从宋简出格离谱的激动中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借着月光,她才看见美丽得雌雄难辨的面孔苍白如纸,而他发丝皆被汗水沁湿,好像刚淋过雨一样。

    黑夜里,她好像看到了宋简苦笑。

    “或许是你救了我的缘故,我心里控制不住的想来找你。”

    宋简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只听声音就能知道他是个气度非凡的美男子。

    青萝想起他在象姑馆被折磨得了无生气的惨样,心生愧疚。

    刚才是她说话大声了些。

    “罢了。”

    “你到床上来睡吧。”

    青萝松口,起身将自己刚睡暖的床铺让给他。

    宋简脸皮厚,客套的话一句没说便躺了上去。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侧躺着身子问她,“你呢?你睡哪里?别让我一个人......”

    “我打地铺。”

    青萝从柜子中拿出被子铺好,默默躺上。

    她快要睡着时,床上的宋简轻飘飘来了句。“要不你来床上我们一起睡。”

    这人果然没有男女意识。青萝叹气。

    “男女授受不亲。”

    “我没把你当女的。在我心里,你就和我大哥一样。”

    “闭嘴。”

    青萝一记白眼过去,宋简立刻老实了。

    青萝很不服气。

    他又在内涵她没有女人味?

    她青萝,哪个长辈见了不夸她粉雕玉琢、秀美可爱?她胸是小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沦落到丧失女人味的地步吧?

    青萝还在生闷气呢。

    聒噪的宋简又找死说话了。“你的被子好香。有你身上的味道。”

    青萝拧眉,她身上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她从来不用熏香,身上怎么会有香味?

    青萝半信半疑,拿开被子嗅了嗅自己的衣角。明明什么味道也没有。

    “青萝。”宋简打断她偷摸的举动。

    青萝并不想理会他。

    “青萝。”宋简不死心又唤了她一声。

    “嗯?”

    “谢谢你让我睡这么舒服的床。”

    青萝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无头无脑的话,没想到他竟对自己说了声谢谢。

    不知何时青萝早就没有生气。她精致粉嫩的小脸,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青萝笑了笑,“不用谢。”

    “喜欢我的人中,你是最好的。”宋简捂好被角,满意闭上眼睛。

    青萝看了床铺上的人许久,她觉得他刚才说的话好像有点问题,但又挑不出毛病。

    他说她喜欢他?应该不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吧?

    她对宋简的嫌弃溢于言表,就差直白的告诉他了。宋简应该不会误会成她对他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吵闹的环境总算安静下来,忙了一天,青萝疲倦的闭上眼睛,陷入梦乡。

    入睡前,她提醒自己:

    明天一定要把这破门换了,再上两条铁链子,加把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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