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耳畔的机械声响个不停,章婉清缓缓打开双眼,似乎睡得太久,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亮,她缓了一会儿,待适应后,面前是白色的天花板,鼻腔里是久违的消毒水味道,她转动脑袋四下看来,确定是在医院!

    她竟然回来了。章婉清的震惊不亚于当初穿越到晟朝。床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样貌清秀的女人,正是她的好友,杨晓芸。

    不是梦,真的回来了。

    “晓芸!”她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嗓子仿佛经久未用,发声时喉咙深处被刮得生疼。

    杨晓芸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声音整个人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章婉清用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望着她,她反应过来,惊喜叫道:“小婉,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她立马按动床头的按钮。

    “小婉,你已经昏迷了四天,可算醒过来!”杨晓芸一边照顾章婉清喝水,一边絮絮叨叨,将她如何求救、如何进的医院、昏迷中又有哪些人看望过她,一一说给她听。

    “我睡了有四天?”章婉清难以置信,明明在晟朝度过了四年,怎么只睡了四天。

    “对呀!”杨晓芸肯定道,“幸好你在最后关头拨通了我的手机,不然我不能第一时间将你送进医院。我还报了警,你那个人渣上司已经进了派出所。”

    章婉清没心思听她说那些,心里想着的是,她在晟朝度过了四年,在现代社会只是昏迷了四天。

    一天对应一年,那她在晟朝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晓芸,我昏迷的四天内有没有说什么话?”

    杨晓芸努力回忆,“没有啊!睡得特别实诚,若再不醒来,我都要以为你会成为植物人。”

    “是吗?”章婉清陷入沉思,莫非真的只是一场梦,可是为何感受那般强烈?

    “病人醒了,我们做个初步检查。”主治医生踏入病房,开始为章婉清做检查。

    “医生,她怎么样?”杨晓芸问。

    “病人能醒来,从目前的检查来看,没有什么问题,具体还要做一个全面检查。若全面检查没问题,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行,谢谢您!”杨晓芸送走医生,转头看见章婉清靠在床头,呆呆傻傻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婉,怎么觉得你醒来后闷闷不乐啊,是不是被姓祝的那个王八蛋吓到了,没事,事情都过去了,等警察录了你的口供,他会得到应有的处罚。”

    杨晓芸口中的姓祝的王八蛋就是章婉清的上司,几次求爱不成,找了个借口将她骗到办公室,诬陷她损害公司利益,据理力争时,试图施暴强迫她。幸好她有防范意识,提前按通了杨晓芸的手机,被他推倒在桌角晕倒后,杨晓芸第一时间报了警,打了急救电话。

    “我没事,可能是刚醒过来没缓过神!”章婉清面上安慰杨晓芸,心底仍在琢磨晟朝的经历是否属实。

    突然想到什么,她抬起手腕,没有疤痕,与从前一样光滑细腻。

    连细小的划痕都没有,难道一切真的是一场梦?章婉清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的阿山,亲眼看见她自缢身亡,他该怎么去面对,独留他一人在那个世界,他该如何活下去。

    杨晓芸:“我去买点吃的,吃完后你好好休息,明日要做一个全面检查。”

    *

    杨晓芸坐在长廊,盯着B超室亮起的灯牌,忐忑不安。从昨天到现在,所有的淡定都是装的。章婉清醒来她欢喜又激动,她昏迷的四天也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四天,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而她撒了一个谎,章婉清在沉睡中嘴里时不时会喊一个人的名字,“阿山!”

    两人感情深厚,成为挚友后无话不谈,对方交了什么朋友认识哪些人一清二楚,唯独没有一个名字含有“山”这个字。

    B超室的灯牌骤然熄灭,章婉清从里面出来,脸色非常难看,杨晓芸迎上去,“小婉,怎么样?”

    章婉清呆呆的望向杨晓芸,不言不语,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小婉,你别吓我!”杨晓芸双手抚住她的肩膀,低头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检验单:宫腔内可见少量条索状稍高回声,考虑流产后残留或内膜修复表现。

    不是,这检查有误吧,章婉清怎么可能流过产,她连恋爱都没谈过,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谁流产都不可能是她,退一万步讲,即使有过流产史,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不知道。

    “小婉,你说话啊!”

    “病人如果不相信我们医院的检查结果,大可以去其他医院复查。”医生的声音忽然从里面传出来,态度很不好:“就不要堵在门口大声喧哗,影响其他病人看病。”

    章婉清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智,情绪蓦然崩溃,豆大的泪珠如开了闸的洪水泄出,“都是真的,晓芸,都是真的。”

    “什么都是真的?”杨晓芸一头雾水。

    “我要去找他!”章婉清疯了般冲出检验区,杨晓芸纳闷,来不及拉住她,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电梯口。

    章婉清像头牛倔强的钻进马路,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水马龙,她没有看红绿灯就一个劲儿往马路中央冲,还是一道汽车长鸣声猛然惊醒了她,司机骂骂咧咧,她向司机鞠躬道歉,回到马路边,迷茫萦绕心头,大千世界,该去哪里找元昭。

    元昭不存在这个世界,他留在她经历过的晟朝,是她将他抛下的。

    巨大的失落裹挟着她,章婉清瘫坐在地,痛哭不已。

    *

    章婉清进入废寝忘食查阅晟朝历史的模式,下定决心查出元昭后来的境遇,身体是否痊愈,是否安然度过余生,否则她一辈子寝食难安。

    可是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记载元昭这个人。正史记载了一位十七岁未封号的九王爷和十三岁就暴毙而亡的九皇子,两者不是同一人。但是又都与“九”这个数字有关,如果是历史的纰漏,暂且将他们当做同一人,记载也就这么寥寥几笔。

    而章婉清在野史上查到的关于建元年间几位皇子的记录,与正史大相径庭。建元年间确实有位佑王,但他不是九皇子,是八皇子,与齐王一母同胞,性格软弱无能,在元衍逼宫那日,被他活活刺死。

    而这位佑王没有参过军入过营,所以不存在班师回朝一说,更不存在经历桃花涧一战中毒落水一说。

    九皇子也有,也是九王爷,死在建元三十五年班师回朝的途中,不可能参与元衍逼宫,与正史记载一致。

    章婉清头皮发麻,正史和野史与她经历的晟朝都不相符,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两者的记载都不属实。

    于是,章婉清开始从地方县志寻找线索。

    “你要去乾南省?”杨晓芸难以置信,她是疯魔了吧。

    出院三日,她几乎废寝忘食查找晟朝的相关资料,说是要查出那个叫元昭的王爷最后的结局。

    起初她觉得荒谬,当章婉清将所有经历讲给她听,有 B 超检验单佐证她确实怀过孕,结合她昏迷中喊的人名,不得不相信。

    有些事情科学无法解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无,只要不造谣传谣就行,杨晓芸这么安慰自己。

    “对,鹿州就在乾南省一带,我去那里说不定可以在地方县志中找到答案。”

    杨晓芸了解章婉清,她性格坚毅又执拗,决定好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杨晓芸原以为她的寻迹之旅月余而已,哪知道再见面是一年后。

    章婉清先是在对应鹿州、黎州所在的古城寻迹。古鹿州的县志记载晟朝有一位姓苏的首富,然而苏家并没有一个叫做苏寒山的儿子,家中只有两个儿子,名字分别是苏胜和苏利。两人承祖业从商,而不是从政。

    古黎州的县志记载中无姓苏的六品司马,与在古鹿州查到的苏家两儿子从商不从政对应上。

    满腔的热情顷刻被一盆冷水浇了透。章婉清仍然清晰记得阖上眼的那刻,元昭凄婉的眼神和与她同归于尽的决然。

    强烈的无助感再次袭来,一如当年母亲离家出走扔下她和妹妹,有种老天爷也要放弃她的绝望。

    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章婉清寻遍乾南省,一无所获。又辗转至川西省,企图寻迹药王谷,两人曾经在古蜀地游览了半年,对应与元昭游览的每个地方,她挨个寻找。

    药王谷是找到了,现在是一个高楼林立的小城,没有所谓的神医,他们游历过的地方更寻不到半点与元昭有关的记录,毕竟游历时是平民百姓身份,不是帝王,谁会在县志上记载一个身份无关紧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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