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着这个王知府如何?”回到府里坐定后,林景武问道。

    “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步应堂不屑的说道,“越是偏远的地方官就越这样,见到京城来的贵族子弟和达官贵人,恨不得跪舔,你看他刚才对你俩的态度。”

    “嗯,感觉不是个干实事的人,胆小怕事又想往上爬。估计这府里都是那个师爷做主。”步应浩也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是的,那个师爷感觉才是出主意的人。”林景武说道。

    步应浩沉吟道,“有点让我想不通的是,那山贼存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何他们现在才大举出兵剿匪?平时都干嘛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山贼能存活这么些年,肯定跟那州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说同流合污,利益交换是肯定有了。不过,因为这次碰上了我们,那知府为了明哲保身,将自己撇开来,所以才大力清剿,而且还不留活口的。”步应浩解释道。

    “你们说山贼此次劫持我们是无意还是刻意为之?”林景武突然问道。

    “为何这么问?”

    “因为那山贼李威龙正好就是那振虎镖局的大当家。”林景武说道,“我怀疑是镖局的人察觉我们要查盐贩银钱的事,所以跟山贼联手,想要将我们截杀在城外的。”

    “可是,我们要继续查盐贩银钱的事又有谁会知道呢?你不是已经卸任御史都督了吗?”

    林景武说道,“我怀疑我们的行踪一直有人监视着,那些人心里本就有鬼,看到我们来到彭州,自然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所以提前转移了镖局,还在半路埋伏截杀我们。”

    “可是,你身份尊贵,步应浩又是朝廷命官,他们如何这么大胆?不怕上面派人追究吗?”步应堂不解道。

    林景武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也知道,这蜀州地势险峻,处处悬崖峭壁,行进路上一不小心,马车翻身落崖,车毁人亡也是又可能的事。所以,在这里截杀我们是最好的地段,毁尸灭迹最容易不过了。而且我觉得他们分明是势在必得的样子,要不那李威龙也不会得意忘形的自报家门了。”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他们也没有料到大皇子会突然出现。”步应浩说道,“这么说,我们还真应该感谢大皇子才行,景武,你还处处针对怀疑他。”

    步应堂不知林景武和大皇子间的过节,诧异道,“那大皇子武艺超群,坦荡磊落,为人正直,没有架子,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景武你怎的会怀疑上他呢?”

    “只有我吗?应浩刚才还不是也怀疑大皇子和马进有不臣之心?”林景武不服气道。

    “这。。。。这是两码事好不好?那大皇子毕竟救了我们,景武,你想想,你对他那种不屑的态度,他也丝毫不在意,想想还真是个大肚能容之人。”步应浩说道。

    “好好好,他最好,你们一个个喜欢他,就都跟着他去,我这里庙小,留不住人。”林景武说罢,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步应浩和步应堂面面相觑,这是他俩难得的平静不吵架的时刻。

    “景武这是怎么了?”步应堂问道,“他跟大皇子有什么过节吗?”

    步应浩想了想,说,“估计是跟你我一样吧。”

    “你我?”步应堂很是诧异,想了想,问道,“难道也是为了一个女子?谁啊?”

    “萧桐”

    “那个丫头?怎么会?大皇子跟景武都心悦她?”

    “男女之间的事谁说得清。”步应堂说道。

    如果这时候林景武进门,看见这平素里剑拔弩张的两兄弟因为他的花边新闻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话,也不知心里该作何感想。

    因为这边线索也断了,而且已经打草惊蛇了,再留在这彭县也没甚意义,所以林景武决定明日一早就启程去黔州。

    这一建议自然遭到了张锐的强烈反对,他嚷到,“我伤成这样还要继续走?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我没说让你一同去啊?”林景武不以为然道,“就你现在副模样,你想一同去我还不肯呢!”

    “那。。。你们就这样丢下我?”张锐可怜巴巴道。

    “黔州蜀州相邻,路程不远。我们去黔州不过几日,待从黔州回来,再和你一同回京如何?”

    “那。。。。也行吧。”张锐无奈道,“不过,桐桐得留下了陪我!”

    “不行!”林景武脱口道。

    “为什么不行?”张锐不服。

    林景武这么快想要离开彭县,就是避免萧桐跟大皇子再进一步的接触,让她独自留在彭县,无疑羊入虎口,这怎么可以?

    张锐见林景武不说话,又说道,“桐桐一个弱女子,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了,留在彭州,离那大皇子也近,还更安全些。”

    张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留人就留人,偏偏提那什么大皇子?这下林景武就更怒了,“我说不行就不行,我自己的婢女自己保护,何须劳烦他人?!”

    张锐终于知道这爷的心思了,心里暗自后悔自己没事提那大皇子作甚?

    这时候,旁边的萧桐却说话了,“少爷,我不想离开彭县。张公子因为我而受伤,我不想丢下他不管,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话,张锐肯定很是得意的跟林景武炫耀,可是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一不小心前面这爷的怒火就能把自己给烤熟的那种。

    张锐只能拼命的给萧桐挤眼睛,可是萧桐却置若罔闻。

    她继续说道,“张公子说得没错,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如果遇到什么事,还会是少爷的累赘。。。。”

    她说这话是真心真意的,知道林景武上次舍命救她之后,她就十分的内疚,他为了救自己,连手中唯一的武器都给舍弃了,赤手空拳面对持刀山贼,将他自己置于那危险的境地,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该如何是好?这样的事,她不敢想,也不愿再发生。

    可是林景武却不知她是这样想的,他听完萧桐的话,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他走上前,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爷护不住你?”

    “我。。。我没有。”萧桐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行,你们一个个,你们想留就留,想靠着谁就靠!爷不勉强!”说完,甩开门帘就出去了。

    张锐重重的叹了口气,幽怨的看着萧桐,“桐桐啊,这下你可把我给害惨了。。。。”

    “张公子什么话?少爷他就是这样的,阴晴不定的,动不动就发脾气,但是,他的气来得快也消的快,没过两日就会好的。”

    张锐挤出个笑容,嘿嘿两声,心道,林景武的记仇你是没有见识过,小时候那些不小心招惹到他的人,自己无缘无故不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远的不说,近的四皇子这次。。。想到这,张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姑娘啊,你还是太天真,对林二了解得还是太少啊。要不是我张锐从小就知察言观色,有眼力见,政治觉悟高,站对了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萧桐听着这一连串的自誉之词,笑了笑,“那既然张公子这样敏锐,还怕什么呢?”

    张锐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对喔,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林景武对萧桐这样的上心,萧桐就是他的软肋,自己巴结林景武,还不如好好巴结眼前这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来的实在呢!

    想到这,他展颜一笑,“是的,桐桐说的对,有你在,我怕什么呢?!嘿嘿。”

    怎么又扯上自己?萧桐不明白张锐说的什么,遂说道,“萧桐不理解张公子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只盼张公子好些吃药,将身体养好了才好。”

    “说的是!我一定好好配合吃药!”张锐保证道。

    步家两兄弟不知道为何林景武去黔州,像个顶着个火药桶一样,感觉一碰就会爆炸的那种。而且一路上就只顾赶路,话也不屑于多说两句。

    两人见林景武这样,连互相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难得的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步应堂不愿意跟着炸药一样的林景武并肩骑马,杀伤力太大。

    他一个说话不过脑的直肠子,不知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触及这位爷的逆鳞,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所以,步应堂鲜有的主动坐上了步应浩的马车,美其名曰照顾病患。

    一上马车,他就问道,“你说景武到底是怎么了?从出了城门就像是跟谁怄气似的。”

    “还能有谁?你没发现谁没一起来吗?”步应堂坐在马车上,见怪不怪的说道。

    “张锐?”

    步应浩手中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没好气的看了步应堂一眼,就你这个脑子和眼神,唉,怪不得跟姜岚在一起那么多年,始终得不到佳人的芳心。

    步应浩故意点点头,“嗯,你说的也许也有道理,张锐这个活宝不在,景武该多么寂寞啊。”

    “至于嘛,”步应堂不屑道。“张锐跟个麻雀一样,在旁边叽叽喳喳的,不在都能清净不少呢。”

    步应浩觉得跟这个脑子缺根情根的傻子讨论不出什么来,呵呵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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