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当王语从港口区转了一圈飞回别墅的时候,文森佐已经在别墅的门口等着他了。

    “卢多维科说,说你这个时间就会回,回来。”

    当王语落到文森佐跟前的车顶上,好奇地看着他的时候,这位高大的希腊裔人就略带口吃地解释道。

    “……走,走吧,我带你去踩,踩点。”

    王语没想到文森佐这么快就来了,估计也是因为周围有很多普通成员的缘故,文森佐没有说具体是要去刺杀。

    此时,卢多维科这位棕发小青年一边用好奇的目光瞟着王语,一边满脸堆笑地站在文森佐身边。

    昨天那场刺杀真的是把卢多维科给吓坏了,当时他是大脑一片空白的。

    不过过去这么久,卢多维科心中的恐惧也逐渐转化为了同等价值的兴奋。

    想到自己昨天两枪干掉了对方的领头者,卢多维科的胸膛就不禁在众人之中挺起;

    而想起自己遛的鸟抓瞎了两个枪手的眼睛时,卢多维科即使知道自己并没有它的指挥权,心中对未来的期待也依旧是炽热滚烫的。

    “文森佐先生,你们准备去干什么?”

    见文森佐伸出手去让王语站在自己手上,随后就要带着王语走向马路边的轿车,卢多维科便小声好奇地问道。

    阳光下,文森佐回过头来看了卢多维科一眼,沉吟了片刻,觉得卢多维科目前而言还是难以胜任刺杀任务。

    于是他说:

    “卢多……维科,你要练,练好枪法。”

    卢多维科一怔,随后心中有些激动。

    这是不是意味着,文森佐先生准备下次任务就带自己去了?

    ……

    吃着文森佐给的饼干,王语很快随着车来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他便拍拍翅膀,飞到旁边的一处三层楼房的楼顶,俯瞰这片区域。

    王语意识到自己是来到了那不勒斯南部的商业区,这里也叫市场区,战后建起的高楼与商场和颇有一战时代味道的老旧棚屋混杂林立。立在街道上的电线杆有新有旧,让任何一名电工来都会头疼的线圈缠绕在不知道是民用还是商用住宅的窗口下方。

    这里的街道也跟建筑一样宽窄不一,以王语的视角从近到远一路望过去,街道的那一侧是面包店、自行车店、五金店和女士服饰店。

    从这里再往西南方向走不远就是王语熟悉的港口区了,王语此时可以同时闻到海风的味道和一条街道外的肉铺上传来的那种微妙的肉腥味。

    “这里就是刺杀目标平时呆的地方?”

    低下头时,王语注意到下方的文森佐正一脸严肃地抬头望着他。

    王语忽然有些心虚:“是不是我有点耽误时间了?”

    他连忙跳下楼顶,拍打着翅膀快速降落到文森佐脚下。

    此时,文森佐心中其实是在想:

    查拉图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嘛,到了新地方还会先观察情况。

    看到王语飞下来、回到自己身边,文森佐更是有些开心。

    我只要抬头一看,查拉图就下来了,这是不是代表它已经习惯和我待在一起了?

    ——心中这么想着,文森佐表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也不在大街上和乌鸦说话,确认了王语正在跟着自己之后,文森佐就迈开脚步往前走去,没走几步,便拐到一个小巷子里。() ()

    王语也觉得自己走在大街上有些显眼,于是就飞起来,在不同人家与商家的低矮屋檐和窗台间飞翔跳跃,并在追逐文森佐的过程中发现了某种乐趣:

    如果他假装自己不会飞,而是把翅膀拍打提供升力这个动作当成是二段跳的话,在小巷间穿行的路程就好像是某种平台跳跃游戏!

    王语每次从窗台跳下时都展开翅膀,随后当高度不够时,就猛地拍打翅膀,使整只乌鸦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又上升,直到抬起爪子时,正好能借着惯性攀上另一家墙面外的二楼窗台。

    稍微宽一点的雨棚和突出的阳台是安全平台、只有一点点下爪之地的外墙窗格是考验技术的单格落脚点,而在空中横亘着的晾衣架和时不时飞过的麻雀则是需要避开的障碍物!

    ——当然,实际上是麻雀不敢招惹王语这只鸦科大佬就是了。

    就这样,王语专注地玩着跑酷,大概跟着文森佐走了六七分钟,文森佐在前方停了下来。

    王语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文森佐严肃了脸庞,他便从不知道谁家的窗台上跳下,被文森佐接住。

    文森佐把王语隐藏在怀里,指了指小巷子外面不远处。

    王语便探头往文森佐手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在街道上有一家挂着招牌的小酒馆——并不是那种专门喝酒泡妞的酒吧,而是兼营诸如肉酱面之类的简餐和出租牌桌的地方。

    王语穿越前所在的国内很少有这样的小酒馆,但是这种营业模式至少在王语所在的这个时代相当流行。

    许多下了班的工人、底层白领和小商贩晚上就喜欢到这样的小酒馆里,来一份廉价的简餐,喝着酒与邻桌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吹吹牛,然后打两圈牌,寂寞又无聊的晚上就这样度过了。

    “我们的目标是,安,安比奥家族在道上有名的角头之一,他,他叫做奎利托,是個脸上有纹身的光,光头男人。”

    小巷里,文森佐结结巴巴地说完这一句话,让王语记住了这个地方。

    文森佐说,奎利托在安比奥家族是负责赌场的,他手下有好几个地下赌场,都开在南部商业区这一块,眼前的这个小酒馆就是其中最大那家的入口。

    不知道奎利托手下具体有多少人,不过可以确信的是每家赌场的保镖都在十到二十人之间,其中肯定有外围成员也有核心成员。

    这些情报是找赌徒打听的,奎利托赌场的客户都是那些中低层的工人、小老板和政府公务员,据说他的赌场没有什么黑幕,奎利托只是作为庄家从赌局中抽水,从不亲身下场。

    但是也有赌徒说,那些真正倾家荡产跟奎利托借了赌债的人不会在赌场里出现,他们把房子、老婆和女儿卖给奎利托,最终还是输了,只能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体面或被迫体面地跳进那不勒斯湾。

    ……

    文森佐带着王语逛了几个位置,都是奎利托比较可能出现的地方。王语看得出来,文森佐也是第一次来,他每逛一个地方就要找个电话亭跟负责先期踩点的人打个电话,然后再继续探访。

    等到踩完点之后,看起来文森佐也有了大概的计划。随即,一人一鸟离开商业区,到不远的港口区找到那个之前王语去过的酒吧。

    酒吧里,诺威齐已经在等着文森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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