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衙役将孙兰芳手中的物什递交给了万大人，万大人见是一方手帕包着，打开了一看是一枚玉质的带钩。
这本是男子极私密之物，若真是田荣的东西，此刻出现在这个女子手中，其间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万大人正想开口说话，孙兰芳如冷泉般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大人，妾还知道那田荣左侧后腰间有一枚黑色的胎记，如婴儿拳头般大小，大人将他传唤过来一验便知！”
此言一出如投石击水，厅堂之上霎时荡起一阵嘈乱。穆惜月身后的一众女子也都附和起来，都可作证绑了她们的人正如眼前的女子所说的一样，后腰确有一块黑色胎记。
万大人伸手摸了摸鼻子，见此刻再也不能搪塞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发下令签，命一干衙役去忠顺伯府拿人。
田荣刚被刑部放回来两天，有了穆霁的交代，京兆府的万大人虽不敢太过为难他，可在牢里也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很是折磨了一番。待到得刑部大牢，才知道之前的京兆府衙算得上是天堂了。刑部的人才不会忌惮你是谁的儿子，更加上他受刑之下吐出了拐卖女子的事情，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任谁都有妻子女儿，田荣这等行径便是刑部大牢里最下三滥的犯人也深感不齿。
一到刑部大牢，除了衙役牢头没给他好果子吃之外，牢里共同关着的犯人让他受了很大的苦楚。虽说只短短几天，可这几天里被殴打欺辱是家常便饭，更是受了不可对人言说的委屈，身心皆受创伤，一回到家便病得卧床不起了。
谁知病还没养好，田家又冲进来一干衙役，手里拿着逮捕文书，不由分说地将田荣从床上拖下来又要带走。
田夫人自是又一番鬼哭狼嚎，但也没用，儿子还是被人又拖又拽地拉走了。
万大人虽没有立时就给田荣定罪，只是关进了京兆府大牢，那石氏夫妇却没有在宫里做贵妃娘娘的姑姑。万大人因为田荣已经大大地得罪了穆惜月，此刻只想着拿那石氏夫妇来平息事态。
虽然万大人作此想，可有律法在，却也不敢胡作非为。石氏夫妇虽失手打死了吴素云，可吴素云确实是石老爷买回来做妾的，而她竟又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石家一口咬定吴素云通奸，按照律法，女子通奸是要浸猪笼沉塘的，人都还道吴素云一死是便宜了她。万大人无法，只说石氏夫妇虽失手打死了吴素云，可念及事出有因，判夫妇二人各打二十大板。
穆惜月虽气不过，可也知道这是万大人能对石氏夫妇做的最大的惩罚了，谁让女子的性命就是这么轻贱呢？
从京兆府衙出来，穆惜月看着那个戴着帏帽的青衫女子要上马车了，忙在身后叫住了她：“孙姑娘！”
孙兰芳回过头，透过帏帽看着穆惜月，起初她的身影还算清晰，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渐渐湿润起来，眼前缓步而来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
“孙姑娘有礼。”穆惜月福了一礼，开口问道：“敢问姑娘，为何当日在法源寺外不愿出面作证，今日为何又愿意了呢？”
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孙兰芳的思绪，她叹了口气，纤细如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撩起面前的纱帏，穆惜月看着她，神色一如往日的冰冷。
孙兰芳见到了穆惜月在公堂之上不卑不亢的样子，已然知晓她并非常人，也回了一礼，道了句“不敢”，接着说：“可否请穆姑娘借一步说话？”
穆惜月看着黄家马车缓缓而去，见玲珑与秦氏同一众女子还在府衙外等自己，又折返回来。玲珑见她神色戚戚，问道：“小姐，何事？”
穆惜月只摇了摇头，对一众女子说：“我已经为你们赎了身，身契也都还给你们各人了，你们可以还归本家，若有无处可去的，如果不嫌弃可以跟我回去，我……”
青萝说：“姑娘大恩大德，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残花败柳之躯，回到家也是遭人唾弃。我们姐妹几个商量了，打算拿姑娘给我们的银钱开个小铺面，卖卖汤面茶水，总能度日的。”
青萝是这几个女子之中年级最大的，穆惜月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田荣卖到了烟花之地。毕竟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女子，琴棋书画的技艺涉猎不多，在那种地方只能做最低等的卖笑女。所幸她是个极有主意之人，当日一听穆惜月的来意就拿出了自己攒下的全部身家，穆惜月又出了一部分银钱来为她赎了身。她又跟着帮穆惜月找其他的跟她一样被田荣卖进青楼的女子一起来指证他，这件事能这么顺利少不了她的帮忙。
穆惜月笑道：“如此甚好，咱们不靠任何人，单靠自己也能安身立命。日后几位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我，如有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全力！”
青萝说：“这件事还没完，那田荣还没有被定罪，若有需要我们出面的地方，姑娘一定记得通知我们，我们姐妹拼死也要看看那个畜生的下场！”
穆惜月点点头，说：“几位放心，此事若有进展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我一定会让田荣付出代价的！”
与众位女子分别之后，穆惜月与玲珑想带秦氏回去，秦氏却突然跪了下来，对穆惜月磕了个头，穆惜月忙将她拉起。秦氏说：“谢谢姑娘，已经打扰好几天了，素云她爹还在家里等我，我想带素云回去……”
念及素云，穆惜月不禁悲从心来。她点点头，此时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素云身躯早都腐烂了，放在京兆府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应当早日入土为安的好。当下派玲珑回去叫了穆平，又从府里找了几个家丁仆役，一同护送吴素云返回芙蓉县去了。
到得吴家天色已晚，素云的爹一个人在房里，也没有点灯。秦氏进得屋去，唤了几声“孩儿她爹”，将屋子里唯一的一盏油灯点了起来。
穆惜月看着素云的爹，见他蓬头垢面的坐着，昏暗的灯火下，一张清瘦的面庞沧桑不已，明明才四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倒像是六十多了。他见秦氏回来了，也只是怔怔地坐着，并未出口问询女儿离世的原因。穆惜月初次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女儿遭遇不测的消息，此时看他的神色，想来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秦氏一见丈夫便泣不成声，吴爹爹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背，说：“回来就好，辛苦你了，有客人在，你去烧点水给客人解解渴吧！”
秦氏点点头掩面去了，吴爹爹拄起拐杖来到了院中，看到院里停着的小板车上赫然躺着一具躯体，虽然用白布蒙着，可他就是知道那白布下面的是他的女儿。
吴爹爹向众人道了句“麻烦了”，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房屋后面的山坡上走去，走到半山腰，他站定往下看了看，在这个地方能看到小村前缓缓流过的溪水，也能看到自家小院中的那架木秋千。他坐了下来，用双手开始刨地上的土。
穆惜月这才注意到吴家的小院里停放着一口棺材，说是棺材，其实是木头打造成的一个能躺人的大盒子，就这月色隐隐能看出做工粗糙，想来是吴家爹爹这几日里赶制出来的。
几个人在院中站立了一会，吴母秦氏出来说水烧好了，让几人进去坐坐，喝点水。穆惜月让跟着一起来的几个家丁跟着秦氏去喝了碗水，接着让秦氏找出来了家里的铁锨等物，几个人拿着去帮吴爹爹挖墓室了。
年少而殇，也不用什么仪程，墓坑挖好后，吴爹爹从土坡上下来，抱起女儿残破的身躯，放入了那口简易的棺材里，就这样匆匆下葬了。
这个男人瘸着腿，佝偻着背，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穆惜月还是注意到白布被拿起的一瞬间，他的眼泪滴在了女儿身上那件为了新年而准备的新衣上。
穆惜月留了些银子让吴爹爹找个郎中治治伤，等回到穆王府后已是深夜，她躺在床上，想着吴家院子里那架随风飘荡的木秋千，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她早早起来，练了两个时辰的剑，天光大亮时正准备梳洗一番出门去找万大人，世子妃唐旖却来到了木兰苑。
只见她步履生风，嘴上也不停，边往院里走边说：“啊呀，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你兄长商量！你一个女儿家在外面做这样的事情何等凶险，那田荣是什么人，你竟一个人去跟他纠缠！”
穆惜月还以为世子妃是嫌自己处事莽撞不知分寸，给穆长清带来了麻烦，正准备开口，唐旖拉住了她的手接着又说：“快让我看看有无受伤，你这小妮子也忒胆大了。我都听说了，那田荣太不是东西了，你做的好月儿！”
穆惜月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拉过唐旖进屋坐下，笑着说道：“阿嫂，我无事。”
“还无事呢，昨天这事都传到宫里去了，人人都说咱们家人心胸狭隘，因为田荣跟你的一点小争执，抓住田荣不放手，他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咱们又把他送进京兆府衙大牢了！”
穆惜月解释道：“阿嫂，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因为……”
唐旖捏了捏穆惜月的手，说：“我知道，我都听说了，你是为了那个姓吴的小丫头，唉，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那田荣怎的就那么坏！”
穆惜月心里一暖，这世间还是有人能理解她的。
唐旖自顾自的说了半天突然“哎呀”一声，接着说：“说了这大半天，倒把正事忘了！娘娘召你进宫，今日天还不亮宫中的内侍就过来传旨了，想来昨日裕贵妃得知田荣又被抓走了，跑到陛下那里又闹了一通，陛下又给姑姑发脾气了。你这就收拾收拾，随我进宫去吧。”
“进宫？”
这本是男子极私密之物，若真是田荣的东西，此刻出现在这个女子手中，其间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万大人正想开口说话，孙兰芳如冷泉般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大人，妾还知道那田荣左侧后腰间有一枚黑色的胎记，如婴儿拳头般大小，大人将他传唤过来一验便知！”
此言一出如投石击水，厅堂之上霎时荡起一阵嘈乱。穆惜月身后的一众女子也都附和起来，都可作证绑了她们的人正如眼前的女子所说的一样，后腰确有一块黑色胎记。
万大人伸手摸了摸鼻子，见此刻再也不能搪塞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发下令签，命一干衙役去忠顺伯府拿人。
田荣刚被刑部放回来两天，有了穆霁的交代，京兆府的万大人虽不敢太过为难他，可在牢里也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很是折磨了一番。待到得刑部大牢，才知道之前的京兆府衙算得上是天堂了。刑部的人才不会忌惮你是谁的儿子，更加上他受刑之下吐出了拐卖女子的事情，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任谁都有妻子女儿，田荣这等行径便是刑部大牢里最下三滥的犯人也深感不齿。
一到刑部大牢，除了衙役牢头没给他好果子吃之外，牢里共同关着的犯人让他受了很大的苦楚。虽说只短短几天，可这几天里被殴打欺辱是家常便饭，更是受了不可对人言说的委屈，身心皆受创伤，一回到家便病得卧床不起了。
谁知病还没养好，田家又冲进来一干衙役，手里拿着逮捕文书，不由分说地将田荣从床上拖下来又要带走。
田夫人自是又一番鬼哭狼嚎，但也没用，儿子还是被人又拖又拽地拉走了。
万大人虽没有立时就给田荣定罪，只是关进了京兆府大牢，那石氏夫妇却没有在宫里做贵妃娘娘的姑姑。万大人因为田荣已经大大地得罪了穆惜月，此刻只想着拿那石氏夫妇来平息事态。
虽然万大人作此想，可有律法在，却也不敢胡作非为。石氏夫妇虽失手打死了吴素云，可吴素云确实是石老爷买回来做妾的，而她竟又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石家一口咬定吴素云通奸，按照律法，女子通奸是要浸猪笼沉塘的，人都还道吴素云一死是便宜了她。万大人无法，只说石氏夫妇虽失手打死了吴素云，可念及事出有因，判夫妇二人各打二十大板。
穆惜月虽气不过，可也知道这是万大人能对石氏夫妇做的最大的惩罚了，谁让女子的性命就是这么轻贱呢？
从京兆府衙出来，穆惜月看着那个戴着帏帽的青衫女子要上马车了，忙在身后叫住了她：“孙姑娘！”
孙兰芳回过头，透过帏帽看着穆惜月，起初她的身影还算清晰，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渐渐湿润起来，眼前缓步而来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
“孙姑娘有礼。”穆惜月福了一礼，开口问道：“敢问姑娘，为何当日在法源寺外不愿出面作证，今日为何又愿意了呢？”
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孙兰芳的思绪，她叹了口气，纤细如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撩起面前的纱帏，穆惜月看着她，神色一如往日的冰冷。
孙兰芳见到了穆惜月在公堂之上不卑不亢的样子，已然知晓她并非常人，也回了一礼，道了句“不敢”，接着说：“可否请穆姑娘借一步说话？”
穆惜月看着黄家马车缓缓而去，见玲珑与秦氏同一众女子还在府衙外等自己，又折返回来。玲珑见她神色戚戚，问道：“小姐，何事？”
穆惜月只摇了摇头，对一众女子说：“我已经为你们赎了身，身契也都还给你们各人了，你们可以还归本家，若有无处可去的，如果不嫌弃可以跟我回去，我……”
青萝说：“姑娘大恩大德，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残花败柳之躯，回到家也是遭人唾弃。我们姐妹几个商量了，打算拿姑娘给我们的银钱开个小铺面，卖卖汤面茶水，总能度日的。”
青萝是这几个女子之中年级最大的，穆惜月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田荣卖到了烟花之地。毕竟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女子，琴棋书画的技艺涉猎不多，在那种地方只能做最低等的卖笑女。所幸她是个极有主意之人，当日一听穆惜月的来意就拿出了自己攒下的全部身家，穆惜月又出了一部分银钱来为她赎了身。她又跟着帮穆惜月找其他的跟她一样被田荣卖进青楼的女子一起来指证他，这件事能这么顺利少不了她的帮忙。
穆惜月笑道：“如此甚好，咱们不靠任何人，单靠自己也能安身立命。日后几位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我，如有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全力！”
青萝说：“这件事还没完，那田荣还没有被定罪，若有需要我们出面的地方，姑娘一定记得通知我们，我们姐妹拼死也要看看那个畜生的下场！”
穆惜月点点头，说：“几位放心，此事若有进展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我一定会让田荣付出代价的！”
与众位女子分别之后，穆惜月与玲珑想带秦氏回去，秦氏却突然跪了下来，对穆惜月磕了个头，穆惜月忙将她拉起。秦氏说：“谢谢姑娘，已经打扰好几天了，素云她爹还在家里等我，我想带素云回去……”
念及素云，穆惜月不禁悲从心来。她点点头，此时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素云身躯早都腐烂了，放在京兆府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应当早日入土为安的好。当下派玲珑回去叫了穆平，又从府里找了几个家丁仆役，一同护送吴素云返回芙蓉县去了。
到得吴家天色已晚，素云的爹一个人在房里，也没有点灯。秦氏进得屋去，唤了几声“孩儿她爹”，将屋子里唯一的一盏油灯点了起来。
穆惜月看着素云的爹，见他蓬头垢面的坐着，昏暗的灯火下，一张清瘦的面庞沧桑不已，明明才四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倒像是六十多了。他见秦氏回来了，也只是怔怔地坐着，并未出口问询女儿离世的原因。穆惜月初次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女儿遭遇不测的消息，此时看他的神色，想来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秦氏一见丈夫便泣不成声，吴爹爹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背，说：“回来就好，辛苦你了，有客人在，你去烧点水给客人解解渴吧！”
秦氏点点头掩面去了，吴爹爹拄起拐杖来到了院中，看到院里停着的小板车上赫然躺着一具躯体，虽然用白布蒙着，可他就是知道那白布下面的是他的女儿。
吴爹爹向众人道了句“麻烦了”，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房屋后面的山坡上走去，走到半山腰，他站定往下看了看，在这个地方能看到小村前缓缓流过的溪水，也能看到自家小院中的那架木秋千。他坐了下来，用双手开始刨地上的土。
穆惜月这才注意到吴家的小院里停放着一口棺材，说是棺材，其实是木头打造成的一个能躺人的大盒子，就这月色隐隐能看出做工粗糙，想来是吴家爹爹这几日里赶制出来的。
几个人在院中站立了一会，吴母秦氏出来说水烧好了，让几人进去坐坐，喝点水。穆惜月让跟着一起来的几个家丁跟着秦氏去喝了碗水，接着让秦氏找出来了家里的铁锨等物，几个人拿着去帮吴爹爹挖墓室了。
年少而殇，也不用什么仪程，墓坑挖好后，吴爹爹从土坡上下来，抱起女儿残破的身躯，放入了那口简易的棺材里，就这样匆匆下葬了。
这个男人瘸着腿，佝偻着背，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穆惜月还是注意到白布被拿起的一瞬间，他的眼泪滴在了女儿身上那件为了新年而准备的新衣上。
穆惜月留了些银子让吴爹爹找个郎中治治伤，等回到穆王府后已是深夜，她躺在床上，想着吴家院子里那架随风飘荡的木秋千，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她早早起来，练了两个时辰的剑，天光大亮时正准备梳洗一番出门去找万大人，世子妃唐旖却来到了木兰苑。
只见她步履生风，嘴上也不停，边往院里走边说：“啊呀，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你兄长商量！你一个女儿家在外面做这样的事情何等凶险，那田荣是什么人，你竟一个人去跟他纠缠！”
穆惜月还以为世子妃是嫌自己处事莽撞不知分寸，给穆长清带来了麻烦，正准备开口，唐旖拉住了她的手接着又说：“快让我看看有无受伤，你这小妮子也忒胆大了。我都听说了，那田荣太不是东西了，你做的好月儿！”
穆惜月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拉过唐旖进屋坐下，笑着说道：“阿嫂，我无事。”
“还无事呢，昨天这事都传到宫里去了，人人都说咱们家人心胸狭隘，因为田荣跟你的一点小争执，抓住田荣不放手，他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咱们又把他送进京兆府衙大牢了！”
穆惜月解释道：“阿嫂，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因为……”
唐旖捏了捏穆惜月的手，说：“我知道，我都听说了，你是为了那个姓吴的小丫头，唉，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那田荣怎的就那么坏！”
穆惜月心里一暖，这世间还是有人能理解她的。
唐旖自顾自的说了半天突然“哎呀”一声，接着说：“说了这大半天，倒把正事忘了！娘娘召你进宫，今日天还不亮宫中的内侍就过来传旨了，想来昨日裕贵妃得知田荣又被抓走了，跑到陛下那里又闹了一通，陛下又给姑姑发脾气了。你这就收拾收拾，随我进宫去吧。”
“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