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两声鸟啼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响亮,来自他们上方的树枝。

    世界仿佛没有了风,空气变成沉甸甸的枷锁,禁锢四周的静止的树木。

    冷汗顺着他们的脸庞流下。

    “啾——”

    一刹那,四面八方的树冠腾飞十来只鸟类,同时发出尖锐兴奋的鸣叫。

    “去食虫植物馆!”

    鹿苗一声令下,其他人赶紧回头飞奔。

    “啾啾——”

    刺耳的鸣叫已然逼近,一朵朵黑影覆盖他们的头顶。

    王可可瞥见贺平安比她慢一步,不假思索地拉他的胳膊跑。

    锐利的鸟爪泛着寒光,抓向跑得比较慢的大叔。

    “啊!”

    大叔及时躲开,翅膀扇起的风迎面扑来。他吓得心脏病发一般,胸口砰砰狂跳。

    那只深色的鸟竟然飞回来。

    大叔的心拔凉,看见鲜红的鸟目,张开的鸟喙长满恐怖的尖牙。

    恐惧的尖叫堵在喉咙,他像是变成初生婴儿,忘了如何表达害怕。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他后退。

    随即,红色的瓶身抡飞扑来的鸟。

    “跑!”

    丢了魂的大叔浑浑噩噩地狂奔,不忘回望救命恩人一眼。

    那人的荧光绿耳坠,折射斑斓的阳光。

    殿后的鹿苗朝鸟群喷一次杀虫剂,刺鼻的气味熏得它们停滞半途,离她最近的几只掉落地上,不晓得死了没。

    趁这时,她飞奔进食虫植物馆,关上展馆的玻璃门。

    戴眼镜的男子最为冷静,立刻帮她关上另一扇玻璃门。

    王可可和贺平安跑过去帮忙。

    嘭嘭嘭!

    鸟接二连三撞上玻璃门,有的撞晕掉落地。

    战战兢兢的同伴无不脸色惨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它们……真的进不来……”花衣服大妈腿抖、腿软,没了知觉般。

    “谢谢你救了我……”大叔对鹿苗说,却不敢向前一步,生怕双腿因为太软而滑跪。

    鹿苗点头致意,吩咐大家检查有没有受伤。

    很幸运,全员毫发无损。

    “我看见那些鸟长着尖牙,红眼睛。”大叔颤声说。

    年轻人心有余悸。“变异的鸟?这一次怪谈有生化袭击?恐怕昆虫也变异了,会吃人。”

    “红眼睛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认知?”

    鹿苗冷不丁的提醒吓得大叔浑身乏力。

    “怎么办?我看到了!”

    “我也……”

    连王可可也凝重不已。

    看来大家都注意到那些鸟长红眼睛。

    “打住,别再想红眼睛和尖牙。”鹿苗警惕地打量旁边茂密的捕蝇草。“认知受影响也能扭转回来,我们要坚定地认为那些是普通的鸟。”

    王可可忙不迭地点头,不断默念“是普通的鸟”、“是普通的鸟”、“是普通的鸟”。

    重要的事默念三遍。

    鹿苗继续提醒:“这里的植物是荤食,我们小心些。”

    “荤食!”

    大家迅速聚拢一起走,远离捕蝇草前面的白色警戒线。

    普通的捕蝇草只有花蛤般大,但是这里的每一棵捕蝇草,捕蝇叶子一合拢就能含住成年人的脑袋。

    叶子边缘的刺毛像尖牙,叶子内侧的无柄腺殷红如血。乍看,捕蝇草的展区长满密密麻麻的血盆大口。

    恐怖死了。

    另一侧展区悬吊肥大的猪笼草,猪红色,俨然悬挂猪肠子的肉市场。

    要不是外面的鸟仍然盘旋,他们一点也不想参观。

    “前面有空旷的地方,我们到那里去,别再深入参观。”

    他们无比赞成鹿苗的建议。

    红衣的工作人员绕着各自看管的区域徘徊,时而看向他们。

    穿过捕蝇草和猪笼草展区,他们必须经过茅膏菜展区。

    偏偏半人高的茅膏菜开了花,变得极度危险。

    如果雪白的花丛贸然出现一朵黑花,将会极其惹眼。

    鹿苗转头不看茅膏菜花。

    终于远离荤食的植物展区,来到展馆中心的图文展区,鹿苗低声提醒大家围成一圈。

    她虽然正对徘徊的红衣工作人员,但是在其他人的遮挡之下,悄然拿出纸质地图。

    他们一直沿着环形的主干道“观光”,一旦前方禁止同行,必须拐进岔道抵达出口。

    然而,主干道离中心湖远,部分交错的岔道离中心湖近,也离墙上地图标注的水生植物馆近。

    “从地图上看,岔道很窄,栽种的观赏植物遍布岔道,遇到鸟类和昆虫的概率比走主干道高几倍。”贺平安紧皱眉心。

    王可可怅然:“而且我们不能往回走。”

    花衣服大妈比较乐观。“岔道也能通向展馆,应该来得及跑进展馆躲。”

    “但是所有纪念品店在主干道上。”戴眼镜的男子笑了笑:“我始终觉得纪念品店比展馆安全。你们注意红衣工作人员没,每过几秒就看过来,欲言又止的模样。”

    门外的告示被人手写“别轻易相信”,小小的五个字给大家蒙上一层阴霾。

    “难道往回走吗?”

    鹿苗却问大家:“你们都相信《紧急通知》的内容吗?”

    闻言,他们语塞。

    大叔直言不讳:“难道不是吗?它警示听到鸟叫就跑进建筑物,这是正确的规则。”

    “如果真假参半呢?”

    “那……要有证据证明是假规则才行吧。”

    王可可一拳捶打掌心。“刚才那个谁不是朝封锁的方向去绣球花馆吗?他走主干道还是走岔道呢?”

    “谁知道啊。”

    “队长,你为什么这么问?”贺平安道。

    戴眼镜的男子饶有趣味。

    “我认为《紧急通知》和其他告示牌的规则,语气和用词不一样。”

    “啊?”花衣服大妈愕然。

    鹿苗展示拍告示牌和木牌的照片。“《观光的注意事项》用词含蓄,写‘鸟类’和飞行的昆虫,《紧急通知》却直白地告诉我们警惕鸟叫虫鸣,连语气也不再客气。”

    “发生紧急情况,不注意语气和用词很正常。”年轻人说。

    “不正常。”她坚持己见。“通知要求我们配合疏散,配合谁?执勤人员是假的,红衣工作人员只属于展馆的工作人员。青衣店员?目前我们只遇到一个。”

    “如果是新写的,会留下油漆味才对。”

    的确是关键之处,鹿苗沉吟不语。

    “不如我们询问这里的工作人员,落地玻璃窗斜对着警戒线,他们肯定看到谁拉起警戒线。”贺平安提议。

    于是,八人分成两组散开。

    鹿苗为首的一组,走近其中一名红衣工作人员。

    此人曾经偷看在门外琢磨规则的他们。

    “你好,方便聊几句吗?”

    身穿红马甲的中年人忙不迭点头,打量鹿苗等人。

    “你知道外面的警戒线是什么时候拉起的吗?”

    “我回答有好处吗?”中年人的语速很快。

    鹿苗似笑非笑。“你想要什么?”

    “你们给我一份地图就行了。”

    顿时,贺平安和戴眼镜的男子对中年人充满敌意。

    鹿苗不紧不慢:“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要地图做什么?”

    中年人不耐烦:“你别管,给就回答你的问题。”

    她一瞥其他看来的红衣工作人员。“你和他们似乎不一样。”

    中年人沉下脸色。

    “其他工作人员神态悠闲,只有你给人焦灼的感觉。我猜猜,你的地图是不是丢了?”

    中年人神色一变。

    “给了一位长得很美、看似柔弱的红衣工作人员?女性?”

    他的脸色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

    “原来你本来是游客,失去地图以后变成红衣工作人员……不对,是和那位红衣工作人员交换位置了。”

    戴眼镜的男子暗暗诧异她的思维能力。

    “闭嘴。”他低喝。

    鹿苗冷漠地挑衅:“你凭什么要我们代替你留下?你不是唯一能求助的。”

    中年人恶狠狠地怒瞪鹿苗,忽然握着拳头冲过来。

    “别——”

    其他红衣工作人员提醒的同时,贺平安和戴眼镜的男子准备还击。

    不料,中年人蓦地脸庞通红,飞快地转为酱紫色。

    “躲开!”

    嘭!

    中年人的脑袋自爆,血肉横飞。

    幸好三人躲得快。

    “啊!”

    另外一组吓得反胃。

    一名红衣工作人员跑来点头哈腰。“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不便,我马上清理。”

    鹿苗冷冷地注视依旧站立的尸身。

    戴眼镜的男子搭上贺平安的肩膀。“看多了就会习惯。”

    贺平安愣愣地点头,白着脸移开视线。

    鹿苗转身拍他的肩膀。

    红衣工作人员提着水桶和拖把回来,其他红衣工作人员搬走中年人的尸身。

    “请问你刚才看见谁拉起警戒线了吗?”她趁机询问清理血污的红衣工作人员。

    “来不及。”

    鹿苗美眸一转。“你们看见一个高大的男游客经过食虫植物馆吗?他很焦急,跑得很快。”

    “有。”

    “他走主干道吗?”

    红衣工作人员沉默。

    “他跑去封锁的方向吗?”

    “是的。”

    可惜还不能确定《紧急通知》是否正确的规则。

    西门和东门隔着中心湖相对,如果跑错出口,必须再绕半圈植物园才抵达另一个出口,风险极高。

    “园内发生紧急情况的话,你们会配合园方工作吗?”

    “当然。”

    “那你们为什么不帮忙疏散游客?提醒我们往回走?”

    红衣工作人员拖地的动作停顿一下。

    鹿苗看在眼里。“谢谢你,你是一位好员工。”

    红衣工作人员向她深深地鞠躬。

    外面盘旋的鸟受不了阳光长久的照射,飞回阴凉的高处乘凉。

    倒在地上的鸟只是昏了,醒来后也受不了日照,溜了。

    他们走出食虫植物馆。

    鹿苗语出惊人:“我决定越过警戒线向前走,不同意的人,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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