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上午都在练功房内上基础训练课,下课大家就找地方随便坐下。

    能坐的位置早就占满,丁居艾索性走到靠窗的镜子前,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纠正动作。

    往常徐天会陪她一起,现在一下课他就松手走到一边,像带着点赌气的成分一样。

    丁居艾不去管,专心的继续练舞。

    上课后,老师站在最前面,打着节拍,每队上前跳给她看,排好队,一个接一个。

    轮到丁居艾他们上时,站老师面前鞠一躬,才开始继续。

    一曲跳完,老师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但也没说什么。

    随后丁居艾来到场地边上,边压腿,边看后面的同学展示。

    等到所有人都跳完时,老师击掌让大家围过来发表讲话。

    “我知道同学们很多时间都在练功房一起度过,这样很好,付出就会有收获,一日不练功力就会减退。但我还是要重申一遍,舞台是我们与观众沟通的桥梁,每一次的演出机会你们都要珍惜,聚光灯一亮,要拿出所有热情,好的舞者情绪感染力是会感染到观众的。看过所有人的展示后,我宣布舞蹈剧《托斯卡纳之夏》主舞是丁居艾组。作为期末最大的舞蹈剧,到时全校师生都会到场,你们俩要好好表现啊。”

    老师笑着向丁居艾和徐天看过去。

    中午下课后,丁居艾一一往包里收进东西,徐天也在一边忙着装手上的东西。

    最近几天,除了必要的讲话,他们俩没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丁居艾收拾好,背着包走出去,刚走出学院门口。

    徐天快步跟上来,叫住她,又犹豫着开口:“丁居艾,我有话和你说。”

    沿着校园道路,丁居艾就和他肩并肩走着,持续沉默。

    徐天心里格外矛盾,这些天,他都听同学们说了,有关丁居艾的男朋友的种种。

    那人不是伤害到她了吗?怎么又复合了?很多个问号在心中盘旋,不知道怎么组织好问出口。

    丁居艾踩着脚下的落叶,并非不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尤其是在排舞时。

    她问道:“你是想和我拆伴吗?”

    “啊……我。”徐天结结巴巴,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

    “不啊,从第一天你是我的舞伴,我没想过换人。我……”徐天转过脸去看她。

    她目视前方,素颜下也是依旧明丽的五官,格外的美。

    丁居艾不语,等着他继续。

    “我只是担心你,你男朋友……,我怕你再受到伤害。”他补充道。

    “这样啊。”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流露出坚定的眼神目视前方:“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担心。”

    正式演出前的几天,丁居艾用尽一切时间,在练功房里练舞。

    自从徐天找她谈过那次,有些话说开了,心里反而轻松许多,俩人又恢复了以往的默契配合。

    这天早上,丁居艾醒的很早,就向窗外看去,她是住在上铺,窗户上白蒙蒙的一片,她蹑手蹑脚的下床,在窗户前哈气看着。

    正处深冬时节并没有下雪,外面天阴沉沉的,光秃的树枝在挺立着,今天是会冷的刺骨的程度。

    寝室里安睡一片,难得今天周末没事情,大家都在补觉。

    一声手机振动声响起,丁居艾掂起脚尖,从上铺拿下手机。

    打开信息,看到龙振发的。

    “下来,我在你们寝室楼下。”

    丁居艾穿好衣服,快速下楼,一出来,就看到他在车前站着。

    她开心的跑上去,和他紧紧相拥。

    “怎么一大早就来啦?”

    龙振把下巴抵在她颈窝上,出来急,她忘了系围巾了,有些凉意,她瑟缩着脖子。

    感觉到他的胡渣在蹭着。

    丁居艾发现他有些情绪有些反常,一句话也不说。

    她正要直起身子,又被龙振压着头。

    “别动,让我多抱一会。”他声音沙哑。

    丁居艾一时不知道怎么了,用手拍拍他的背,轻轻安慰着:“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周末的冬日清晨,寝室楼前没人经过。

    过了一会,龙振才抬起头。

    他眼里满是红血丝,像是一夜没睡,她焦急的询问的眼神看向对方。

    “我要先回家了,医院那边联系过来,我爸非要出院。”

    丁居艾拉了拉他的手,攀上他的身体抱着。

    “你去吧,治疗了这么久,叔叔应该好很多了吧,别想太多,我也马上就回去了。”

    龙振听着她的声音轻柔、舒缓,不断地抚慰着心。

    过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他最是眷恋的人。

    机场里,时时传来语音播报。

    龙振来到登机口,拨通电话:“宇哥,我现在在机场,家里有些事要马上回去。”

    “嗯嗯,事情处理好我会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阴霾笼罩在心头,要多长时间他也不清楚。但好在今朝生意已经步上正轨,现在店里已经是热门酒吧,几乎座无虚位,也有了更多歌手驻唱,演出上目前是不会断的。

    透过医院长长的走廊,空气压抑。

    几乎能钉上的窗户都封上了,窗户外面是一层铁丝网,从里往外是推不开的。

    主治医生看着龙振,进行出院医嘱。

    “家里还有其他亲属吗?”

    “没有。”龙振定了一下,问道:“医生,我爸目前恢复的怎么样了?”

    “患者目前情绪平稳,符合出院标准,注意按时吃药,不要刺激他,这里的医嘱你字好好看下。”

    龙振接过来,拿着开好的药。

    现病史:“患者近两年来经常心烦不宁,少眠多疑,自言自语,精神抑郁,烦躁易怒,情绪不稳,性格偏执,生活懒散,情感淡漠,自知力差,曾在第一医院按“抑郁症”治疗,具体用药不详,疗效欠佳,于本院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收入院。”

    龙振坐在会客区等着,捏着病历单久久低着头。

    在他在国外那段时间,透过杨思思之前的电话内容,拼凑出了事情的轮廓。

    一语成谶,被杨思思爸爸说着了,龙泰铭最后人财两空,原本被之前的房产项目打击的一蹶不振,倾其所有的积蓄,听信那女人,到处托关系找人打官司,还想着能搏一搏东山再起,这下不仅散尽所有家产,人的精神也全面溃散了。

    大伯也对他断绝关系,龙泰铭落的个孤家寡人、众叛亲离的下场。

    “龙振,你放假了?”龙泰铭被护士带过来。

    他记得自己是谁了,龙振眼睛亮了一下。

    到家后,龙泰铭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极力的在想着什么。

    视线停留在柜子上的照片上,他拿起照片抚摸着,笑了。

    那是龙振和奶奶的合照。

    “你奶奶呢?”龙泰铭想起来问道。

    想起来医生的嘱咐,龙振说:“她在我大伯家。”

    “哦。”他放下照片,走进奶奶的房间。

    “爸,你的房间在楼上,都给你收拾好了,这是奶奶的房间.”龙振看他固执的进去,劝解着。

    他坐在床上看着着个屋子说:“我哪也不去,就住这。”

    龙振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

    倒好水,拿来药:“爸,你该吃药了。”

    他看着手心里一些白色药片,接过来吃下。

    龙振在客厅听到他睡下的声音,看着落地窗外,院子里杂草丛生,失序。

    他回到房间,躺下后疲惫布满全身,给丁居艾发信息。

    「想你了」

    等了一会没回复,便重重的合上眼。

    从医院打来电话,他一夜没睡,焦虑缠绕着他。

    赶最快的一般飞机,到家已到深夜。

    合上眼两个小时,天一亮又开始收拾家里。

    睡梦中,他被楼下的声音吵醒,猛地一下惊醒,迅速起床。

    下楼后,看到客厅满地的纸巾,一团团丢在地上,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

    “爸,你在找什么呢?”

    “找照片啊,我和你奶奶的照片怎么找不到了?”

    龙振觉得一阵荒凉感袭来,绝望又无力。

    他走到奶奶屋里,找到一本相册,递给龙泰铭。

    多么讽刺啊,曾经奶奶最盼望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归家,坐了满桌子的菜等他,现在是这幅光景。

    龙泰铭拿着那本相册,像得到一个珍宝,捧着认真翻阅着。

    龙振心里闷得处不过来气,拉开落地窗,走进院子里,点燃一支烟,查看着邮箱里邮件,给周菲拨去电话。

    “喂,菲姐,黑泽公司那边给到回复了,op还要再做些轻微修改,ed已经过了。”

    “ok,我知道了,他们看中你给别家做的ost才找你的,你慢慢改,黑泽那边负责人和我打过招呼了,他们最看重是质量。”

    龙振觉得总算能喘口气,问道:“能晚些出是吗?”

    “临近春节,剧组取景有变动,暂时先放假了,可以晚些。”周菲停了下:“你家里事处理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还好,谢菲姐挂心,那先这样了。”他快速挂掉电话,再多一秒都不想再多说了。

    不管周菲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说的,或许是出于老板的普通心理,但在龙振听起来,都会有种感激,没有人能了解他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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