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小窝这几天,金潋禾突然发现自己楼下开始装修了。奈何公司事情太多,忙着回公司加班也没有什么心思在乎他们装修的吵闹。

    今天周末打算回妈妈那里吃饭的,电梯在楼下那户停了停。看着一地的装修器材,金潋禾也好奇的张望了一眼。

    “嗯?他们家搬走了吗?”

    没人上电梯,她按了关门键。

    “等一下!”

    她又好心慌忙的按开了电梯门。

    看着眼前带着安全帽的男人挤上电梯,她低了低头,满眼的厌恶。

    “哟!金潋禾!又是你啊。”

    她按了1楼的按键。没搭理李天一,只希望电梯能快点到1楼。

    “诶!老同学!我说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金潋禾仍旧眼睛看着他处,没搭理李天一。

    “诶!你也住这个小区啊?”

    ……

    每层楼都是要刷卡。没有其他楼层的门禁卡的只能按亮地下楼层和1楼的电梯,金潋禾唯一能做的只有煎熬的等。

    “别这么高冷嘛~”李天一用手肘撞了撞,表情轻浮的说道:“诶!我现在和我舅舅合伙搞了个装修公司准备东山再起。老同学有需求可以找我啊~”

    她不耐烦的挪开了手臂,啧嘶一声。

    李天一觉得有点丢面,尴尬的嘴角抽了抽。

    “叮~一层到了。”

    电梯声音响起,金潋禾刚准备迈腿离开等下一班电梯,李天一就先跨步走了出去。他咒骂了一声……

    金潋禾听见了,但没说什么,只是“诶……”的一声松了一口气,又按了关门键。

    冲关上门那一刻算起,1楼到b2也就不到一分钟。短短的一分钟,那种曾经的憋屈感又浮了上来……

    “b2到了。”她湿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

    迎面站着一个人,他带着口罩和帽子,穿着宽松的卫衣,身形挺拔高挑。她看不清是谁却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难堪的那一幕被来人撞了个正着。

    她匆忙的走了出去,却被男人攥住手臂。

    “怎么了?”

    金潋禾这才对上了他的视线,她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买了套房子。”

    她想到了什么,在心情没能平复的情况下略带着哭腔说道。

    “你别告诉我21楼是你家……”

    “是。”

    她无奈的深呼一口气,憋了一肚子火。

    “你是在跟踪我吗?”

    “我只是喜欢这个地方而已。”

    “哦~我住哪你就住哪?”

    ……

    “你有完没完?”

    金潋禾厌恶且不耐烦的说完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走出单元楼。

    傅绎被金潋禾这副样子搞的莫名其妙,也不敢贸然追上去,看着她负气的背影快步走了出去。自己也只好先忍着脾气上楼看看装修情况,先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了一楼……

    傅绎一看是之前摄影棚前遇到的那个男人,看着他的装扮,猜到他是搞装修的,这幢楼应该只有自己那一套房子在弄装修了吧。也怪不得之前在摄影棚前遇到了他……

    李天一拿着工具箱进来看了眼按键,21楼的灯亮着。他又转头看了看旁边那个高挺的男人,谄媚的说。

    “你是傅老板吧?”

    傅绎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李天一看他这么不爱搭理人,心里难免嘀咕:拽什么拽……但是他又是自己舅舅接的大客户,难免有点讨好的意思。

    那怎么算讨好呢?那只能讲一讲他的“老熟人”、客户邻居的八卦来拉近距离啦。刚好遇上了金潋禾!真是天赐良机!又可以将自己的瞎编乱造的本领发挥一下……

    “傅老板你住这里可得留点心眼呀~”

    “怎么说?”

    “我刚刚遇到了,我之前的一个小学初中同学。”然后一脸鄙夷的笑着小声说道:“一个女的!据说家里巨有钱,但是不知道她家怎么起来的。她现在还是个明星嘞~好像还住你家楼上。”

    傅绎想到他那一副好像和金潋禾认识很久的样子,难免好奇她的过去。但听着这个男人的语气,傅绎的眉头又没忍住皱了皱。

    “嗯?”

    “她小时候啊!还被外地的小流氓侵/犯过呢……啧啧啧……”

    短短一句话,在傅绎脑袋里炸开。

    “你怎么知道的?”

    “嗨!我堂叔的舅舅的表哥的表侄子是当时那起案件的经办人之一。”

    李天一一句话以为老板来了兴致,兴冲冲的继续添油加醋说道。

    “那个女的叫金潋禾。我记得那时候大概三四年级吧!她爸妈离婚了,好像是因为她妈妈在外面找了个有钱男人。然后家里面谁都不肯要她,她就只能跟她妈住在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这不!”李天一双手一拍一摊,继续说道:“就被地痞流氓盯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勾引的。以前班级搞文艺汇演的时候,她就穿个骚气的倒三角蓬蓬裙走来走去。哎哟……啧啧啧。”

    听他这么说,傅绎又想到那天半夜她在民宿看新闻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她之前说看着楼底的车水马龙会告诉自己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她是在告诉自己,车流不会逆行,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改变。怪不得她说自己不明白她在意指什么。是因为她在安慰自己放宽心,算了吧。怪不得她老会说:往前走……往前走!

    “叮~21楼到了。”

    李天一拿起工具和插板,临走之前说了一句。

    “您可得提防点,别被盯上了。别到时候被她这种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傅绎火气不打一处来。拎着他的衣领往电梯上撞。

    “你再说一遍!”

    也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李天一吓得工具箱都掉地上了。

    “诶诶诶……”他有点喘不上气。“我错了我错了……傅老板。”

    傅绎把他往地上一甩,吼了一句滚。然后关上电梯门,往她的地下停车位赶去。

    地下车库里,金潋禾拖着沉重的步伐,好不容易坐上车,双手攀着方向盘,逼着自己冷静。又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煎熬的拿头撞着方向盘……崩溃哭了起来。

    片刻后,一边哭又一边挫着脑门安慰自己说道:“别想了……别想了!金潋禾……求求你停下来吧。算了……算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

    傅绎赶到楼下,看见她正用脑袋撞着方向盘。想上前,但他的脚却像灌了铅……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被撞破更难堪吧。

    他就这么看着她崩溃……心疼多于关心。

    半小时后,金潋禾终于整理好情绪,不再哭,取而代之的是空洞的眼神。

    傅绎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金潋禾深呼一口气,拿出墨镜带上,似乎是要走的意思。终于,傅绎走到车旁边,敲了敲副驾的车窗。

    她毫无情绪的降了点车窗,略带鼻音问道。

    “怎么了?”

    “我想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眨巴着眼,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没出门。

    “你有事吗?”

    “想约你吃个饭。”

    她冷漠的说:“我回老屋吃。”

    “那晚饭呢?”

    “我的意思是我周末都不回来了。”

    “那周一呢?”

    “……”她无奈的扁了扁嘴。“你是有事求我吗?”

    “我——”傅话没说完。这时金潋禾的手机响了。

    疗养院打来的……

    “喂您好。”

    “对我是。我是李念璋孙女。”

    “哦。”她有一刹那的晃神,继而冷漠的说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上午啊……”

    “麻烦你们了。我等会过去。”

    “嗯。”

    看她挂了电话,傅绎大致猜到了,立马说道。

    “我陪你!”

    金潋禾上下瞟了他一眼说:“不用!”

    说完就要把车窗往上关,傅绎直接把手掌塞了进去被夹了一下。

    “啊……”

    吓得她把车窗又降了回去,她有些厌烦的说。

    “你干嘛?我还有事呢。”

    “我想陪你。”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挑眉。

    “李天一跟你说了什么吧。你在可怜我?还是特地过来看我笑话?”

    傅绎没有回应,就是看着她。金潋禾已经猜到李天一会说些什么。

    金潋禾想到什么,解锁了车门。

    “那你上来吧。”

    让你看看我这一地鸡屎的人生,你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吧。

    金潋禾一边拨通妈妈电话,一遍发动车子。

    “喂~苗苗。”外婆接的。

    “外婆~”语气温柔的不得了。“我临时有事情,不回去吃饭啦。你们吃吧!”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交流,车子也终于在了疗养院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俩人走到前台。

    “你好!我是李念璋的亲属。”

    前台小姐姐站了起来,寻找着什么。

    “你等我一下,我找下钥匙。”便带着他们两个往李念璋之前居住的房间走去。

    “我们已经联系了殡仪馆把人带走了。剩余的遗物你们整理一下吧。”

    她打开了房间,金潋禾环顾了四周。床头的桌边还放着热水壶恒温在45度以及半杯没喝完已经凉掉了的水。

    金潋禾走了过去,“哔!”的一声,按灭热水壶的恒温被关掉。她拉开了抽屉,里面有一个小本子。她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打开本子一看,在本子的最中间页有一块陈旧的折痕,自然而然的打开第一页就是它。上面蹩脚的字迹足以证明她的努力,密密麻麻的写着「金潋禾贱/人」

    她嗤笑一声,无奈的点着头,眼神不自觉地冰冷几分,讥讽的笑道。

    “这么努力啊……”

    合上本子,放在桌上,坐在床边看了眼房间周边,视线停留在衣帽间门口,从她那个角度还能看见奶奶生前穿过的几件零散衣服挂在那里。她最后平静的说出一句:“都扔了吧。”

    前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最近在网络上略有些热度。对于她的八卦,自己也是知道些。说来也奇怪,从李念璋住进这里,金潋禾并不像其他的家属一样,会时常探望。唯一一次探望是和陪护医生沟通,最后便再也没来过。但她却愿意花大价钱把李念璋送进这所全国有名的富人疗养院,甚至花了大价钱买了丧葬服务一条龙。

    心软却矛盾。

    前台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应了一声……

    “好。”

    傅绎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她。她的眼神突然对上他的视线。

    “你要看看吗?”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本本子。

    傅绎走了进来,翻了翻。

    前面几页一看就是刚开始学习时写字的横折钩。本子陈旧的折痕直接翻到了有名字的那一篇,满满的两页纸。乌漆嘛黑又密密麻麻的重叠着画写着那句「金潋禾贱/人」

    傅绎有些困惑又有些难过的看向金潋禾。

    她低下头冷笑一声,语气很平淡。

    “我奶奶不识字的。她写的最熟练的一句话就是这满满的两页纸。”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样的对待。

    傅绎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放心上这么久的人被其他人这么糟践,心里堵的紧。

    “我出去抽根烟。”

    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清扫阿姨进来,打开了床头的柜子把其余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看着她忙绿的身影,金潋禾视线再一次聚焦在本子上。

    “等等!”

    阿姨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她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本子留下吧。我带给她儿子。”

    “哦好。”

    她拿上本子,出去时遇上正好回来的傅绎。

    “走吧!没事了。”

    “嗯。”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金潋禾有点想笑。

    两个人上了车,并没有回到住处。车辆朝着南水监狱驶去……金潋禾提前让舅舅帮忙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李伟雄!有人找!”

    在狱警的带领下,李伟雄来到会见室。

    “你怎么来了?”

    她推了推手边的笔记本。

    “奶奶走了。早上走的。”

    李伟雄没说话,揉搓了一把脸。

    片刻后,他憋出一句。“是我的不孝。”

    她低头憋了憋,没忍俊不禁的讥讽道:“还忘不了点我呢?”

    李伟雄只是呆愣愣的盯着地面,没有任何反应。

    金潋禾平静的开口。

    “其实……我还挺想问你的。6岁生日前……”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奶奶把我扔在火车站……你知情吗?”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李伟雄,李伟雄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嗤笑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了答案。她冷淡的说道……

    “那个时候温丽已经怀孕了吧?所以想丢掉我再把天恩接回来。我说的没错吧?”

    傅绎大为震惊。

    李伟雄依旧沉默不语。金潋禾连哭的欲望都没有……

    “从小到大,你没养过我什么,我也欠不了你什么。但是你和奶奶唯独对不起我妈。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好歹是生理学上的父亲。李念璋的墓地在爷爷旁边。我也给您母亲善了终,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如果可以选,我希望……”

    她眼神多了一丝狠戾,重新抬起对上李伟雄的脸。

    “你不是我爸爸。我的自卑和不堪都是你造成的,我明明可以有个很美好的人生。就因为你的自私、无知和懦弱。”

    她像是突然释怀了,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继续说着。

    “从前的日子我现在不想怪你了,但我也不会原谅你。也希望你能有该有的自觉,过好你自己的下半生。我们互不叨扰。”

    李伟雄始终一言不发,她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傅绎就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站起身向外走去。

    出了门,凛冽的冷风吹进她的脖子里,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傅绎跟在身后点了支烟……

    她就这么看着他深吸一口,平静的开口。

    “好抽吗?”

    傅绎吐了一口烟。

    “苦的。”

    “让我吸一口。”

    她伸手拿下他嘴里叼着的烟,猛吸一口,烟雾在她面前散开。

    “一般。不算太苦。”

    她把烟蒂那头转了回去。

    “还你。”

    傅绎弯下腰用嘴接,嘴唇擦过她的手指。一阵酥麻……

    她看向远方的小山丘说道:“不是说我把自己裹起来,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么?”然后转头望向傅绎。

    “还想了解吗?这可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撕开伤疤给别人看。你笑笑就得了……”

    傅绎不太理解。

    “为什么要笑?”

    金潋禾故作轻松的“呵”笑了一声,叹了口气又继续看着远方的小山丘……

    “南水监狱附近的风景还不错吧!离我爷爷家也挺近的。”

    傅绎又呼出一口烟,说道:“是还可以。”

    她长舒一口气……

    “我奶奶重男轻女,所以她一直瞧不上我妈生出我这么个丫头片子,甚至连我妈娘家出钱出力操办我的百天宴都不来。我爸家里条件不好,有些自卑,就从外面的女人那里寻求认同感,然后就出轨了,那女人胁子上位前,我爸和我奶奶盘算着把我遗弃在火车站让陌生人给我领走。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我妈替他们养儿子。我妈那天去幼儿园接我放学才知道我压根没去学校,老师说给李伟雄打过电话说我那天有事来不了。我妈一回家,发现根本没我的影子。于是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最后拿了把菜刀抵在李伟雄脖子上,我奶奶才勉为其难的说把我留在火车站了。我在警所里睡着,再次睁眼是在我妈怀里。我妈泪眼婆娑地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只说了一句:想要爸爸妈妈不吵架。”

    她嘲笑一声。

    “你知道我上学学到《背影》这篇文章是什么感受吗?”

    傅绎心里堵得慌,但也没说些什么。

    “后来,我没能去北京继续学习,我家因为李伟雄的出卖也差点破产。之后我妈算了一下李天恩的出生时间,在我去北京前就怀上了。李天恩的百天宴,我奶奶在我之前办百天宴的酒楼大操大办了一场。我妈一气之下给我改了姓。那孩子前几年病了,白血病。找我配型发现孩子不是老李家的。我爷爷那时候也病了,癌症。知道事情真相后,没多久就走了。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清楚了……”

    她冷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李天一说的事情呢。

    后半句傅绎想问的话硬是没说出口。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金潋禾笑着说:“李天一说的一半是真的。”

    她讥讽的说:“还值得吗?”

    ……

    “傅绎,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差别……”看着傅绎执迷不悟的样子,她自甘堕落的说:

    “我是一只活在光鲜亮丽里的蛆……我的人生早就烂透了。”

    “可这不是你的错。”

    金潋禾自嘲的笑了一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因为他是第一个告诉自己是无辜的。

    “有被安慰到。”金潋禾笑着拍一下他的肩膀,放弃劝说。“走吧!送你回去。”

    金潋禾回到老宅,天已经黑了。司机下午就已经出发去庙里送外婆斋戒去了。妈妈不在家,她坐在化妆镜前疲软的搓了搓眼睛,打开抽屉准备卸妆。映入眼帘的是看周洲让转交的钥匙……

    她有些烦躁的说。

    “哎……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这是手机铃声响起……

    “喂妈妈。”

    “苗苗明天有酒会。你陪妈妈去。”

    “什么酒会?”

    “亮曙的。妈又给你定了套嫁妆。”

    变着法,催不完的婚……

    “行吧……”

    第二天,她换上妈妈准备的一套一字肩的淑女裙出现在晚宴上。

    看着一桌子光鲜亮丽的可人儿们,她丝毫提不起兴致。只是在想为什么这个晚宴上菜这么慢……

    “潋禾过来。”

    金佳妮在远处和谁交谈着,热情的招呼着她过去。

    “来啦!”

    她讪讪笑着起身走去。

    眼前的叔叔留着长长的头发,再扎着一髻小辫子,带着一副圆框眼镜,尽显儒雅风流。

    “您好!”她礼貌的招呼道。

    “哎呀!长大啦!哈哈哈……”

    金潋禾面带的微笑一脸迷茫的看着妈妈。妈妈笑着介绍道。

    “这是你顾叔叔。”

    他打趣道。

    “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咧。”

    “啊呵呵呵呵……”不记得。

    金潋禾尴尬的笑着,然后应声。“原来是顾叔叔呀~”

    “想起来啦~”

    “啊哈哈……一点点。”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顾末!来!”

    顾叔叔一招手,走来一个男人,一身休闲西装,驮着个背,散漫又屌里屌气,偏偏长相清秀,眉宇间与顾叔叔有几分神似。

    “这是叔叔的儿子——顾末。”

    “你好!顾末。”他扬了扬下巴招呼道。

    “你好!金潋禾。”她礼貌的颔了颔首。

    “你们聊一聊吧!小顾人很优秀的。你呀!多跟人学习学习。”妈妈的意思可不是简单的学习,这是变相的相亲……

    顾叔叔和妈妈有意留两人聊天,然后又找了个借口说是带妈妈去看之前预定宝石。

    就剩俩人在那干瞪眼……

    她也不装了,直接走向一旁的吧台坐了下来。脱去一半的高跟鞋挂在脚尖来回晃荡,背影孤寂又充满诱惑……

    顾末走了过来,八卦的问道。

    “你和傅绎彻底掰啦?”

    金潋禾很惊讶他这么直接,看着他一脸玩味的表情。

    “算是吧。不过……”她抿了一口酒。“你和傅绎很熟吗?”

    “我和他是大学室友。看不出来你挺狠的……”

    “怎么说?”

    “你和傅绎分手那天,我和他一块。”

    “那你们……”金潋禾上下扫了顾末一眼。“玩的挺花啊。”

    “不是这个意思。他那天有事求我。一枚蓝色太阳花钻戒,说是用来跟你求婚的。不得不说傅老板就是大气,代言费不要还让我赚了一笔。”

    金潋禾波澜不惊,她是铁了心要划清界限。

    “诶……其实那天我也有错。把傅绎带出来,也应该完完整整送回去。白百也是我带过来,但我确实不知道她能这么主动。”他有些难堪的解释着。

    “你们分开后傅绎经纪合约也结束了,他没少飞英国。你也挺厉害的。一点消息都没有……狠还是你狠。”

    她突然想起周洲说在自家楼下遇到他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妈当时跟他说什么你要和你那个前未婚夫培养感情时,他那段时间……啧啧啧……抽烟喝酒样样来。”

    “我妈说的?什么时候?”

    “在你——李伟雄判刑结果上热搜的时候……你回英国了,他在机场遇上你妈妈。你妈说的很直接,说你俩绝无可能。”

    就是刚分手过年那段时间。

    “他就放弃了一阵,然后他爸的公司又要落地欧洲,他直接揽过大任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压根就放弃找你。”

    “你俩的事,他跟我说过一些。你俩之前尚丝的活动别人喷你穿山寨,是他找人晒订单给你转移战火的。包括你俩上节目,你这人吧……虽说好心但有些不自量力。要不是傅绎在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我看你现在还在这综艺里支教呢……”

    顾末有些替傅绎忿忿打抱不平的意思,继续抱怨着。

    “我总感觉你在耍他一样……你说你闹脾气归闹脾气吧,偏偏你家里人生病去世都没和他提过一个字,他哪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人家好歹找了你这么多年,结果你就和那个渣女一样,提了裤子不认人。连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人一大明星在你这姿态放的这么低。这恋爱谈的真憋屈!”

    “……”

    骂得在理!她无言以对……

    “我说他也真够执着的,7岁开始到现在。这都多少年了?要我都不带想理你的……”然后顾末出于愧疚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要不……再给他个机会吧?”

    她没好气的呛声。

    “你兼职红娘?”

    ……

    得!白费这么多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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