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友情’抱抱
放学铃声响，最后一节课结束。
于睿收拾好要带回家的书本，与留下的同学告别，拎起书包往家里走去。
临近中考，班里的气氛逐渐紧张，时常有同学饭都不出去吃，让人帮忙带，自己在教室里抓紧时间再多写几张卷子。
于睿脚步轻快走在路上，计算邮件运输所需要的时间。
上个星期他接到了招生老师的电话，通知他面试通过的消息。
“恭喜啊，面试通过了，通知书马上就发出去，你注意接听电话。”
“好的，谢谢老师。”
“邮件本人签收，收到后按说明回个email确认函。”
“对了，附件材料里有后续事项列表，跟父母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来北城，按说明通知我们……”
挂了电话，于睿忍着激动耐心等待了几天。他打算拿到通知书后再给父母一个惊喜，正好能趁着情绪高涨准备事情，不用再忍耐一段时间。
“收件人是谁？于睿啊……诶！于睿于睿！”
于睿刚走进小区大门，门卫大爷叫住了他。
他满怀期待回头，大爷身边站着身穿绿色制服的邮递员。
“你的邮件，北城发过来的。”
于睿按耐住雀跃的心情，冷静地签字回家，抽出通知书放在饭桌显眼的位置，回到书房等待父母惊喜的呼声。
大门被打开又关上，是父亲回家的动静。于父的脚步声走到厨房，一会儿后传来高压锅的声音。
等高压锅的声音逐渐平息，大门才又被打开，是于母回家了。
“于睿，吃饭。”于母叫道。
“来了。”他的声音紧张而兴奋。
于睿想起母亲的教导，特地对着穿衣镜调整表情，冷静自持，只是发亮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喜悦。
他打开门，林母林父已经坐在饭桌上了，高压锅打开，林母正在打饭。
于睿有些不安，气氛过于平常，不是他预想的情景。
“你的。”林母将稀饭递给他。
于睿接过碗拉开椅子，他暗暗打量饭厅里的事物。
通知书呢？他明明是放饭桌上了。
一荤一素一小菜，每人一碗稀饭。饭桌上除了方便打饭而放置的高压锅，再没其他。
等等，高压锅……
于睿的视线被高压锅底下的一角深红吸引。用金色线条勾勒的花边，对他来讲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刚刚念念不舍再三摩梭过的通知书。
他猛地掀起高压锅抽出通知书，硬卡纸在高温和水的影响下晕染开，墨色被水泡涨，高温炙烤下又烧得焦黑。
“于睿，你做什么！”于母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见他手上的通知书问：“这什么东西？”
于睿强忍愤怒将通知书递给于母，瞪着毫不关心继续吃饭的于父。
父亲从不在意于睿的事情，他只关心自己的酒喝完没，钱够不够用。
“这什么？”于母皱眉擦干净通知书表面，勉强辨认字迹：“少年班录取？”
于母抬头看向于睿：“这谁的，怎么在我们家里？”
于睿勉强从于父身上移开视线，他不敢与于母对视，害怕她看出他的怨恨，只能眼睛冒火瞪着通知书：“我的，今天刚到。”
于母皱眉又擦了擦通知书，在左上角处找到一个只剩半边的睿字。她放下通知书，压在手掌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我不同意。”
于睿难以置信地看向于母，她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暗含无限压迫。
“你好好读你的高中，考个大学回来当公务员，体制内才稳定。”于母说道：“别跟你表哥一样，搞什么研究不回家。”
“你想都别想。”
于睿顿时感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对父亲的无视他只感觉愤怒，于父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关心不过问。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于母居然会拒绝这个计划，这让他无法接受。
于母一直都是这个家里最在乎于睿学业的人，不仅在乎成绩，还在乎发展前景。是她教会他物质财富对人生的重要性。
“为什么？”于睿质问：“少年班会是更好的选择，不仅能节省高中三年时间，而且还会有更高的天花板、更高的发展上限。”
“我需要一个理由。”他的嗓子发紧，声音紧绷。
于母抬头看向压抑情绪的于睿。他站在桌前，身体轻微颤抖，目光执着地盯着于母手中的通知书。
“没有理由，我不允许。”于母声音如常，语速平缓：“坐下，吃饭。”
她将通知书放到一旁：“拿去，收起来。”
于睿垂着的双拳紧握，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失望与悲伤，用沉默对抗于母的决定。
他不服。
两人一站一立僵持，于父倒是轻松地一口菜一口饭地吃着，丝毫不受气氛影响。他闲来无事瞅了一眼通知书。
“我看看。”于父伸手从于母手里抽走通知书，随口问道：“有奖学金吗？”
于睿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咽了口唾沫。他对于母已经失望，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对早已被他放弃的于父升起一丝期待。
难道这次会是他最不抱希望的人给他唯一的希望吗？
“大二及以上都有奖学金，每个学年都有9000……”于睿紧张地看向于父，心里既是期盼又是恐惧。
“太少了。”于父打断他，将通知书往于睿怀里一扔：“市一给的奖学金都十万，不去。”
于睿抱住通知书，深深吸了一口气，愤怒被无助与绝望浇灭。
是他太过天真了，明明早已认清于父的本质，却还因为这绝望的局面对他抱有一丝期待。
这个晚上于睿没有吃饭，他沉默地回到书房，沉默地过了一晚。
失望、绝望与无助是安静流淌的河流，是无声蔓延的浓雾，是随呼吸深入骨髓的痛与麻木。
第二天一早，他给招生办老师发了邮件，封存了所有通知材料，像什么东西都没有收到过一样，继续生活。
开学第一周，林袅袅终于逮到机会找于睿。她没有线上询问，直接冲到他家敲门。
林袅袅知道于睿的能力比她更强，往常都是他开导她、帮她出主意，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他是那么期待北城的生活。
林袅袅记得于睿畅谈的未来计划，深深地记得他说话时发亮的眼睛和激昂自信的神情。
那是一个人谈到自己心之所向时，流露出的最本真的样子。与他平时小大人的样子完全不同，热烈而富有少年特有的朝气。
与开门的样子完全不同。
“哦，是你。”于睿给她拿了拖鞋，转身走向书房。
于家很安静，只能听见门外传来的楼下小孩玩耍的声音。林袅袅站在门口，前冰后暖两重天。外面是活泼具有生命力的地球，房子内是死寂冰冷的地外行星。
不对不对不对，林袅袅心里警铃大作，这是出事了，这一定是出事了。
她换鞋进门，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客厅厨房里没人，于父于母卧室门大开，于家只有于睿一个人。
“想看什么自己拿，杯子你知道在哪。”于睿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林袅袅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于睿的态度似乎没有异常，但她总觉得面前坐着的是个濒临爆发的活火山，死死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用理智平衡一切。
林袅袅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怎么问才能不触及对方的痛处，不再次伤害对方。
“怎么了？”于睿没有抬头，手上继续。
林袅袅抿唇：“你怎么去市一了……”
“我要读高中。”于睿说道。
“可你不是要……”去少年班吗？
“申请通过了。”这次于睿停住笔，抓着手的笔用力得指节发白。他强迫自己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一脸要哭要哭的林袅袅。
“当然，你不可能没通过。”林袅袅抽了抽鼻子。
于睿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他无奈地呼气。听的人怎么比当事人还难过。他把椅子拉到自己身边，让林袅袅坐下。
“我以为你是来借书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以为她早忘了少年班这事。
“你要怎么办，你的那些计划……”林袅袅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她可想看到他实现梦想的样子了。
于睿叹气，将抽纸递给她。
独自关在书房的那个晚上，他复盘了每个细节。
于父先回家看到了通知书，他根本没看通知书的内容，随手拿来垫高压锅。于母回家后也没在意高压锅下压了什么，她和于睿同一时间看到通知书。
于父不在意，只关心钱。于母不允许他偏离原定的轨道，飞得太远。但他没有独立生活的条件，至少在他未成年前还是要听家里的话。
“是有什么困难吗？”林袅袅急切地说：“我们再想想办法，又不是因为你能力不够，你都通过申请了！”
于睿冷静摇头。他已经想清楚了，他的父母不同意，这事就绝无可能。他不愿意为解决不了的事情继续烦恼。
“你的状态很不好。”林袅袅俯身，担忧地看着他。
于睿沉默，他知道自己状态有问题。
真是可笑，一个小朋友都能看出的事情，他的父母却毫不在意。这些天里没有任何人关心过他的心情，就连朋友也只是劝他看开点。
“我和日子，都很难过。”
他艰难地将自己的感受说出口，希翼能获得迟来的安抚。他已经自己独自一个人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光。
林袅袅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突然站起抱住了他。
于睿的脑袋靠在她的腰腹，他能感受到头发被人轻轻抚摸的感觉。
“友情抱抱。”林袅袅的声音从贴着的腹腔传入耳朵：“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感觉更好一些？”
于睿闭眼感受安抚的温度。
“你在就好。”
他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怪他羽翼未丰反抗不了父母的决定，只能在父母控制的范围内稍作活动。
“好了，谢谢。”于睿深深呼出一口气，挣脱林袅袅的拥抱。
他看向桌上散落的纸张，字字句句都是对未来的新的计划，脱离父母独立做主的计划。
“你记得我问过你对未来的想法吗？”于睿问。
林袅袅点点头，坐回自己椅子：“我想自己能决定生活，想怎么过怎么过，自由自在活出自己，不再被任何人任何东西束缚。”
她记得与于睿的点点滴滴，只是不知道于睿提起这个做什么。
“那是我的新目标。”于睿说。
林袅袅眨眨眼，她好像明白了，细想又似乎没懂。
“我支持你的新目标！”林袅袅突然想到：“你是不是要跟我同校了诶！”
当知道于睿高中要去北城读的时候，林袅袅是有一些小伤感的。好不容易有个鼓励她支持她的朋友，没相处多久就又要分别。她舍不得他。
“那你要考上市一。”于睿说。
“我肯定能考上！”这点自信，林袅袅还是有的。
于睿注视着她明媚的笑容，突然产生一种‘被留下来也没那么坏’的感觉。而接下来的日子，让于睿更加认为身边有她真好。
于睿收拾好要带回家的书本，与留下的同学告别，拎起书包往家里走去。
临近中考，班里的气氛逐渐紧张，时常有同学饭都不出去吃，让人帮忙带，自己在教室里抓紧时间再多写几张卷子。
于睿脚步轻快走在路上，计算邮件运输所需要的时间。
上个星期他接到了招生老师的电话，通知他面试通过的消息。
“恭喜啊，面试通过了，通知书马上就发出去，你注意接听电话。”
“好的，谢谢老师。”
“邮件本人签收，收到后按说明回个email确认函。”
“对了，附件材料里有后续事项列表，跟父母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来北城，按说明通知我们……”
挂了电话，于睿忍着激动耐心等待了几天。他打算拿到通知书后再给父母一个惊喜，正好能趁着情绪高涨准备事情，不用再忍耐一段时间。
“收件人是谁？于睿啊……诶！于睿于睿！”
于睿刚走进小区大门，门卫大爷叫住了他。
他满怀期待回头，大爷身边站着身穿绿色制服的邮递员。
“你的邮件，北城发过来的。”
于睿按耐住雀跃的心情，冷静地签字回家，抽出通知书放在饭桌显眼的位置，回到书房等待父母惊喜的呼声。
大门被打开又关上，是父亲回家的动静。于父的脚步声走到厨房，一会儿后传来高压锅的声音。
等高压锅的声音逐渐平息，大门才又被打开，是于母回家了。
“于睿，吃饭。”于母叫道。
“来了。”他的声音紧张而兴奋。
于睿想起母亲的教导，特地对着穿衣镜调整表情，冷静自持，只是发亮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喜悦。
他打开门，林母林父已经坐在饭桌上了，高压锅打开，林母正在打饭。
于睿有些不安，气氛过于平常，不是他预想的情景。
“你的。”林母将稀饭递给他。
于睿接过碗拉开椅子，他暗暗打量饭厅里的事物。
通知书呢？他明明是放饭桌上了。
一荤一素一小菜，每人一碗稀饭。饭桌上除了方便打饭而放置的高压锅，再没其他。
等等，高压锅……
于睿的视线被高压锅底下的一角深红吸引。用金色线条勾勒的花边，对他来讲再熟悉不过。那是他刚刚念念不舍再三摩梭过的通知书。
他猛地掀起高压锅抽出通知书，硬卡纸在高温和水的影响下晕染开，墨色被水泡涨，高温炙烤下又烧得焦黑。
“于睿，你做什么！”于母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见他手上的通知书问：“这什么东西？”
于睿强忍愤怒将通知书递给于母，瞪着毫不关心继续吃饭的于父。
父亲从不在意于睿的事情，他只关心自己的酒喝完没，钱够不够用。
“这什么？”于母皱眉擦干净通知书表面，勉强辨认字迹：“少年班录取？”
于母抬头看向于睿：“这谁的，怎么在我们家里？”
于睿勉强从于父身上移开视线，他不敢与于母对视，害怕她看出他的怨恨，只能眼睛冒火瞪着通知书：“我的，今天刚到。”
于母皱眉又擦了擦通知书，在左上角处找到一个只剩半边的睿字。她放下通知书，压在手掌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我不同意。”
于睿难以置信地看向于母，她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暗含无限压迫。
“你好好读你的高中，考个大学回来当公务员，体制内才稳定。”于母说道：“别跟你表哥一样，搞什么研究不回家。”
“你想都别想。”
于睿顿时感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对父亲的无视他只感觉愤怒，于父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关心不过问。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于母居然会拒绝这个计划，这让他无法接受。
于母一直都是这个家里最在乎于睿学业的人，不仅在乎成绩，还在乎发展前景。是她教会他物质财富对人生的重要性。
“为什么？”于睿质问：“少年班会是更好的选择，不仅能节省高中三年时间，而且还会有更高的天花板、更高的发展上限。”
“我需要一个理由。”他的嗓子发紧，声音紧绷。
于母抬头看向压抑情绪的于睿。他站在桌前，身体轻微颤抖，目光执着地盯着于母手中的通知书。
“没有理由，我不允许。”于母声音如常，语速平缓：“坐下，吃饭。”
她将通知书放到一旁：“拿去，收起来。”
于睿垂着的双拳紧握，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失望与悲伤，用沉默对抗于母的决定。
他不服。
两人一站一立僵持，于父倒是轻松地一口菜一口饭地吃着，丝毫不受气氛影响。他闲来无事瞅了一眼通知书。
“我看看。”于父伸手从于母手里抽走通知书，随口问道：“有奖学金吗？”
于睿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咽了口唾沫。他对于母已经失望，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对早已被他放弃的于父升起一丝期待。
难道这次会是他最不抱希望的人给他唯一的希望吗？
“大二及以上都有奖学金，每个学年都有9000……”于睿紧张地看向于父，心里既是期盼又是恐惧。
“太少了。”于父打断他，将通知书往于睿怀里一扔：“市一给的奖学金都十万，不去。”
于睿抱住通知书，深深吸了一口气，愤怒被无助与绝望浇灭。
是他太过天真了，明明早已认清于父的本质，却还因为这绝望的局面对他抱有一丝期待。
这个晚上于睿没有吃饭，他沉默地回到书房，沉默地过了一晚。
失望、绝望与无助是安静流淌的河流，是无声蔓延的浓雾，是随呼吸深入骨髓的痛与麻木。
第二天一早，他给招生办老师发了邮件，封存了所有通知材料，像什么东西都没有收到过一样，继续生活。
开学第一周，林袅袅终于逮到机会找于睿。她没有线上询问，直接冲到他家敲门。
林袅袅知道于睿的能力比她更强，往常都是他开导她、帮她出主意，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他是那么期待北城的生活。
林袅袅记得于睿畅谈的未来计划，深深地记得他说话时发亮的眼睛和激昂自信的神情。
那是一个人谈到自己心之所向时，流露出的最本真的样子。与他平时小大人的样子完全不同，热烈而富有少年特有的朝气。
与开门的样子完全不同。
“哦，是你。”于睿给她拿了拖鞋，转身走向书房。
于家很安静，只能听见门外传来的楼下小孩玩耍的声音。林袅袅站在门口，前冰后暖两重天。外面是活泼具有生命力的地球，房子内是死寂冰冷的地外行星。
不对不对不对，林袅袅心里警铃大作，这是出事了，这一定是出事了。
她换鞋进门，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客厅厨房里没人，于父于母卧室门大开，于家只有于睿一个人。
“想看什么自己拿，杯子你知道在哪。”于睿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林袅袅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于睿的态度似乎没有异常，但她总觉得面前坐着的是个濒临爆发的活火山，死死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用理智平衡一切。
林袅袅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怎么问才能不触及对方的痛处，不再次伤害对方。
“怎么了？”于睿没有抬头，手上继续。
林袅袅抿唇：“你怎么去市一了……”
“我要读高中。”于睿说道。
“可你不是要……”去少年班吗？
“申请通过了。”这次于睿停住笔，抓着手的笔用力得指节发白。他强迫自己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一脸要哭要哭的林袅袅。
“当然，你不可能没通过。”林袅袅抽了抽鼻子。
于睿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他无奈地呼气。听的人怎么比当事人还难过。他把椅子拉到自己身边，让林袅袅坐下。
“我以为你是来借书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以为她早忘了少年班这事。
“你要怎么办，你的那些计划……”林袅袅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她可想看到他实现梦想的样子了。
于睿叹气，将抽纸递给她。
独自关在书房的那个晚上，他复盘了每个细节。
于父先回家看到了通知书，他根本没看通知书的内容，随手拿来垫高压锅。于母回家后也没在意高压锅下压了什么，她和于睿同一时间看到通知书。
于父不在意，只关心钱。于母不允许他偏离原定的轨道，飞得太远。但他没有独立生活的条件，至少在他未成年前还是要听家里的话。
“是有什么困难吗？”林袅袅急切地说：“我们再想想办法，又不是因为你能力不够，你都通过申请了！”
于睿冷静摇头。他已经想清楚了，他的父母不同意，这事就绝无可能。他不愿意为解决不了的事情继续烦恼。
“你的状态很不好。”林袅袅俯身，担忧地看着他。
于睿沉默，他知道自己状态有问题。
真是可笑，一个小朋友都能看出的事情，他的父母却毫不在意。这些天里没有任何人关心过他的心情，就连朋友也只是劝他看开点。
“我和日子，都很难过。”
他艰难地将自己的感受说出口，希翼能获得迟来的安抚。他已经自己独自一个人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光。
林袅袅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突然站起抱住了他。
于睿的脑袋靠在她的腰腹，他能感受到头发被人轻轻抚摸的感觉。
“友情抱抱。”林袅袅的声音从贴着的腹腔传入耳朵：“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感觉更好一些？”
于睿闭眼感受安抚的温度。
“你在就好。”
他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怪他羽翼未丰反抗不了父母的决定，只能在父母控制的范围内稍作活动。
“好了，谢谢。”于睿深深呼出一口气，挣脱林袅袅的拥抱。
他看向桌上散落的纸张，字字句句都是对未来的新的计划，脱离父母独立做主的计划。
“你记得我问过你对未来的想法吗？”于睿问。
林袅袅点点头，坐回自己椅子：“我想自己能决定生活，想怎么过怎么过，自由自在活出自己，不再被任何人任何东西束缚。”
她记得与于睿的点点滴滴，只是不知道于睿提起这个做什么。
“那是我的新目标。”于睿说。
林袅袅眨眨眼，她好像明白了，细想又似乎没懂。
“我支持你的新目标！”林袅袅突然想到：“你是不是要跟我同校了诶！”
当知道于睿高中要去北城读的时候，林袅袅是有一些小伤感的。好不容易有个鼓励她支持她的朋友，没相处多久就又要分别。她舍不得他。
“那你要考上市一。”于睿说。
“我肯定能考上！”这点自信，林袅袅还是有的。
于睿注视着她明媚的笑容，突然产生一种‘被留下来也没那么坏’的感觉。而接下来的日子，让于睿更加认为身边有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