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光探入窗内,匆匆叫醒了一枕清梦的马清珩。

    起床,叠被,洗漱,打扮,马清珩一气呵成,动作干净利索。之后,她便束起一个马尾,提剑到院子里晨练——自季程去世后,已经三天了。

    马清珩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因此在看到季程回来,说要一起云游四海的时候,马清珩没有一丝犹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随季程离开。她知道,有季程的地方,就是她的归宿。

    他们去了很多曾经没去过的地方,领略了他们曾经拼血拼命的河山,然后,他们就同当初说好的那样,在大山里寻了处美景,随后,马清珩和季程享受了他们一起最后的时光。

    马清珩结束了晨练,这习惯已经跟随她多年,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擦了擦汗,为季程的墓清了清杂草,时间悄然流逝。

    马清珩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当初不可一世的马家大小姐,而季程,依然是那个憨憨的靖王。

    马清珩同王家小姐王景萱一直都是闺中好友,京城王家与皇家有层亲戚关系,也因此有了这层关系,才能有后面的故事。

    “景萱,你说我们逃吧?”年纪尚幼的马清珩凑到王家大小姐王景萱身边悄悄说。马清珩的性子跳脱,自小家里也只管任由她胡闹,因此那些大家闺秀的玩意她自然统统不会,倒是耍枪弄剑的本事与日俱增。这样与名门望族的小姐颇不相配的脾气,是如何也不会喜欢这场百花宴的,更何况这百花宴还有别的含义。

    “走,去湖边玩。”身旁的王景萱拉着马清珩,作势要走却被一位陌生女子缠住。马清珩最不喜这种阿谀奉承,因此她丢下一句:“湖边等你“,转眼跑没了影。

    镇南王府内有一片静心湖,穿过竹林,仿佛破天云开般映入人眼中,洗涤人的心灵。当然,马清珩才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湖边隐秘,没什么人可以打扰她,自己便能放开性子玩耍。

    “这些个石子扁平,待会叫景萱一起打水漂。”马清珩自言自语着,穿过竹林,却见湖边立着一青年。那青年一身藏青,站在湖边就像一杆旗杆一样板正,随后,侧身一挥,石子连在湖面上蹦了六下,才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嘿!你这石子投得真好!”马清珩见状来了兴趣,她快步靠近那青年,青年听见了,也不回答,继续投他的石子。马清珩瞧得十分仔细,俨然一副偷师的样子。

    许是旁边人盯得过于火热,季程这次倒是失手了,石子连蹦三次才不甘地沉入湖底。季程心想,这人得视线太难忽视了。

    季程有些尴尬,在军营混大的小孩,总是在面对女生的时候,变成呆子,不过本身他也承认自己确实像块木头,对此,季程的母亲早已放弃教导了。

    “石子要这样选。”季程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刻后,终于开口了。可见对面姑娘手里的石子,季程想撤回自己的话。

    马清珩没在意季程的话,只是笑眯眯地握住石子,冲季程简单行了个礼后,侧身一投,石子连蹦了三次。扑通一声,与季程的心跳声重合在一起了。

    两人在湖边聊了一会,季程离开了,而马清珩还在等王景萱。

    湖边插曲似乎影响了两人的关系,自那以后,季程时常邀请马清珩玩耍,他们或是讨论兵器,或是切磋武艺,甚至偷偷拿起布防图行兵布阵。

    于是那日,在被季程叫去镇南王府时,马清珩依旧当作娱乐,一身劲装就去了。

    她轻车熟路地前往湖边,见到了一身藏青的青年。亦如当年湖边初见,青年依旧笔直地站在湖边,不同的是,那人在笑着招手。

    “干嘛,投石子吗?”马清珩有些顽皮地说。

    “不是,清珩,这个,这个给你。”季程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早就引起了马清珩的注意,只是她也不说破,等着季程给她看,那原来是一枝花。白色的,还连着树枝就被折下来了。马清珩看着花,一瞬间有些不敢抬头看季程。

    “季程,怎么是花呀?”马清珩接过季程手里的花,随意拨弄花瓣,唯有胸口不断鼓动的心跳声彰显着马清珩的心不在焉。

    “清珩,我下月就要去边疆了,我,我…”季程慢吞吞地,见马清珩还是不肯抬头看他,季程有些着急,继续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南疆!”

    话终于说出口,季程内心忐忑不安,他在等马清珩一个答复。

    “嗯…”马清珩似乎在思考,手一直在摩挲花瓣。

    然后她抬起头,还是笑眯眯地说:“好呀!”

    两人相识于湖畔,最终相拥于湖畔。

    马清珩跟着镇南王季程镇守边疆,巾帼不让须眉,一对眷侣羡煞旁人。深居宫中的王景萱也早已对两人的事迹耳熟能详。那日盛宴,心动的又何止一人。

    王景萱心里从来都与马清珩不谋而合。百花宴于她而言,亦是枯燥无味,可作为京都名门小姐的矜持约束着她,于是那日,王景萱提议去竹林里散散心。说着要走,王景萱又被一位不知名的小姐叫住,对方一脸谄媚,言语中多有奉承。王景萱不动声色地冲马清珩表示抱歉,看不惯这些的马清珩丢下一句:“湖边等你“,转眼跑没了影。

    王景萱有些着急,刚刚的寒暄,她只想简单敷衍几句就去找马清珩,奈何对面的姑娘太不会看空气了,于是拖了许久才离开。正想着怎么和马清珩赔罪,却在小径上撞上一青年。

    “谁!”王景萱脾气有些没控制住,她埋怨地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她。这一看,倒是叫她看愣了一瞬。眼前这位青年相貌堂堂,可最吸引王景萱的,却是那双晶亮有神的眼睛,这镇南王府的王爷与她见过的大多数人太不一样,过于新奇,王景萱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一眼,却误撞进心中。

    “抱歉姑娘。”季程退后一步,然后讪讪地说。

    “是我太匆忙,冲撞了王爷。”王景萱顿了顿,随后行了个礼,标准而文雅。

    季程点点头,随后离开了。

    从那以后,季程经常邀请两人一同玩耍,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王景萱在看,季程和马清珩在玩。

    王景萱看着眼前两人,思绪却飘向远方,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在其位谋其职,王家小姐终究是要入宫的。所以,王景萱总是管理好自己的感情,收起不该有的心思,面带笑容的面对两人,说不定在未来的某日,自己还要面带微笑的献上祝福。可还是在听到一支白兰聊表心意时,心碎了。

    入宫那天,天气阴沉,王景萱仿佛像一个早已被训练好的玩偶一样,微笑,行礼,一步一步迈入红墙之中,随着宫门落锁,再不回头。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传来一段呓语。

    “太后娘娘?”宫女有些担忧地询问,“您醒了吗?”

    王景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红木屋顶,就像一个笼子一般,只是笼中人心境已然变化。“只是梦见故人罢了。”又是一枕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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