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室外万家灯火齐明、鞭炮和烟花齐放,灿烂纷呈。

    四周都显得异常热闹。

    而郝梦家因为陈叔的到来,一扫冷清,多了几分人气。

    陈叔对罗云殷勤备至。

    她扫地他就跟在后面拿簸箕;她擦桌子,他就跟在后面捧捧水。

    罗云走哪,他跟哪,像个跟屁虫。

    罗云嘴他,他也不生气,反而一个劲地傻乐呵。

    郝梦自小就懂得察言观色,看出陈叔想跟母亲独处的心思,自己就悄然来到阳台,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她看着漫天的烟花,又看看屋内拌嘴的两个中老年人,此刻心里也是万分思念殷恒。

    她想拨了个电话给他,可看在客厅忙碌的母亲,又不是十分的敢。

    罗云是不支持郝梦在心智不成熟的情况下随便跟人谈恋爱的。

    她怕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所以管她管得比较紧。

    因此郝梦在家不敢随便和殷恒通电话,怕被妈妈发现,只能悄咪咪地跟他微信联系。

    上次跟他通电话,妈妈忽然杀了个回马枪,吓得自己的手机都快掉地上了。

    化雪的天总是异常寒冷,空气潮湿,丝丝蚀骨。

    郝梦冷得直打哆嗦,她有点禁不住,想推门进屋。

    就在此时,电话响起,一看屏幕跳跃的是YH。

    郝梦的心脏猛地跳快一拍,心中涌起一种心有灵犀的甜蜜。

    她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长款羽绒服,悄悄蹲在阳台的窗户下面,尽量压低声音跟殷恒通话。

    自己还时不时起身观察室内景况,动作小心翼翼又十分鬼里鬼气。

    惹得对面的殷恒一直在发笑,他故意逗她,“郝梦,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拿不出手?”

    “嗯?!”郝梦诧异,“怎么会?”

    “那为什么跟我通电话跟做贼一样。你知道那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我将来也要见自己的丈母娘的。”

    郝梦闻言脸一红,抿了抿唇,没说话。

    殷恒继续逗她:“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鬼鬼祟祟的。乖!把电话给丈母娘,我跟她拜个年。”

    郝梦心里一吓,连忙拒绝道:“那不行!”

    “为什么?我条件太差。不够格?”殷恒声音里有轻微的委屈和抱怨。

    “那不是。”郝梦心里一慌,怕他误会,赶忙解释,“当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殷恒眉心一挑,神情满是玩世不恭和浮浪还有些许的戏虐。

    郝梦手捂着手机,十分认真地轻声解释道:“我妈妈不准我大一就谈恋爱。让人专注学习呢。所以.....你懂的。”

    “嗯?!”

    “我比较听妈妈的话啊。”

    “这么乖啊?”

    “嗯——”

    默了好几秒。

    殷恒在电话那头低声问:“所以,你现在是在哪里偷偷摸摸给我打电话呢?”

    他脑海想着郝梦乖乖又较真的神情,看着漫天的烟花,空气冷丝丝地窜入鼻腔,唇角却压不住地笑。

    “阳台!有点冷。”郝梦说着话,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殷恒说:“那还不快进屋。小心冻着。”声音低沉温柔却满是关切和紧张。

    “我不!”郝梦捂着手机,回头看看屋内景况,放低了声音:“我想跟你多说会话。”

    殷恒的嗓音虽有些倦,却是满含笑意,说不出的缠绵和温柔:“想我了,是吗?”

    “是.....”郝梦也是直抒胸臆,丝毫不扭捏,可话一说完又万分羞怯。

    只能将头埋在自己双膝之间,赧然地不说话。

    气氛却有些甜腻了。

    双方都不说话,只剩零落炮竹声,夜朗寂寂。

    此刻的一切都显得美好而虚幻。

    最后还是殷恒先开口,“那想我就早点回来吧。”

    “那也要过完正月十六才能回啊。”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吗?”殷恒问。

    “不能”郝梦摇了摇头,食指在地上虚画着,“要陪妈妈呢!”

    “光陪妈妈不用陪爸爸吗?做女儿不能很偏心啊!”

    郝梦:“.....”一时没有接腔。

    空气里有些尴尬。

    殷恒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赶紧换个话题,“那好吧!还想跟你一起出国过情人节呢!”声音夹杂着些失望和惋惜,还有些撒娇,“又要一个人过情人节。好可怜啊!”

    “以后不是没机会。”郝梦脸一红,声音有些羞怯,尽量哄他,“总归我会陪你的时间长一些。乖!”

    “嗯!好哒。那我等你回来。郝梦,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那快进去!别冻着了!乖!”

    “好!”

    可两人又腻歪了一阵,才互道了晚安,不舍地挂断电话。

    看着朗月星空,郝梦全身已寒气入体,四肢又冰又僵,手指也冻肿,心里却满是甜蜜。

    郝梦推门进屋时,顾颖正拿着扫帚将碎嘴子陈叔赶出门外,回头一看女儿,僵硬着四肢亦步亦趋走过来。

    她便问:“一个人躲在阳台外跟谁打电话呢?”

    “同学!”

    “普通同学?”

    “嗯!”

    “跟普通同学能聊那么久聊得腿都麻了?”

    郝梦闻言脸一红心一烫,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顾颖毕竟是过来人,看女儿粉面含春的,心里自是了然。

    她叹了一口气:“你也成人了。妈妈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保护好自己!”

    郝梦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她只能走上前,搂着妈妈,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自己在学校只知道学习其他一概不想呢。自己现在一心只想学好本事,以后好好赚钱孝敬母上大人,什么坏事也没做啊。

    郝梦自小就嘴甜,现在跟着殷恒,功力更是蹭蹭上升。

    顾颖有些招架不住她,虽然板着脸但嘴角压不住笑:“我才不管你呢!反正不要为了谁,随便放弃学业和事业。这才是正经。”

    “嗯!”

    顾颖像郝梦这个年纪的时候,因为恋上他爸,早食禁果,草草生了孩子。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

    再想专注发展事业就千难万难。

    当初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也才有了今天的一餐安食。

    她不能让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顾颖知道女儿正直妙龄,春心萌动也是正常,这是想拦也拦不住的事情。

    如果一味打压,适得其反,反而错过人生最重要的体验。

    所以,顾颖对郝梦自打上大学以后就格外的开明,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严打严防。

    为避免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在郝梦临睡时,她走到女儿的床前,递给她一盒避孕套,让她好好保护好自己。

    当时郝梦心里一吓,问,“这是什么?”

    “看说明书!”

    郝梦看完脸一红,小声问:“为什么给我这个。”

    “让你保护好自己”

    “我要这干嘛?都不知道怎么用?”

    “难道还让我教你?!”顾颖敏锐地嗅到了郝梦身上泛滥的荷尔蒙和多巴胺的气味。她知道女儿现在是春情荡漾,以后发生什么,但她需要提前警醒和预防。

    郝梦闻言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脸,一阵蹬腿:“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嘛?!”

    顾颖笑着走开了,只丢下一句,“留她一个人去害臊去。

    女大不由娘啊!

    但不能为了爱情影响女儿的前途,是自己的底线。

    郝梦现在自己将头埋进被子里,半天不出来,十分的害臊。

    余光瞥见那盒东西,心里想起殷恒,脸更红了。

    心中的思念更甚。

    由于已跟母亲坦白,所以回程日期提前了几天。

    但是她瞒着殷恒,想提前给他一个惊喜。

    回到京城的时候,天色已晚,天空还飘着小雪。

    火车站人潮涌动。

    郝梦自小就做事警惕,对自己的行李严防死守,被人潮推出站台的时候,财务也是相当的安全。

    她口里哈着白气,冻得哆哆嗦嗦,给殷恒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

    当时殷恒正跟一群老友在一所会所打牌,听她说自己现在在京城还挺诧异的,手里还拿着牌,半天都打不出去,有些心不在焉。

    惹得一众老友抱怨,他也不管。

    反而听到对面的郝梦咳了好几声,自己当下心疼到不行,立刻抛下自己的一众兄弟牌友,要亲自去火车站接人。

    林乐坐在他对面,听他讲话声音都低了几分,立刻朝旁边的人挤眉弄眼儿,明知故问道:“谁啊,面子这么大,还要我们殷少亲自去接?”

    殷恒一挑眉,反问他,“你说呢?”

    “哦,小情人啊!我说呢,正宝贝着呢。怎么不紧张呢?那小姑娘长得是好看。怪不得呢!”

    他笑话他见色忘义、重色亲友。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让他不要只要美人不要朋友,好歹带过来给人掌掌眼。

    殷恒也没管他们,只是勾勾唇角,“回来才跟你们算账。”

    “放心!我赌你回不来。”林乐一边摸牌一边说,“房间我给你留着。到时候号码发给你。Enjoy!”

    殷恒笑着,食指点了点林乐,“没你想得那么龌蹉!”

    “呦!还装起来了。那不行就带来给我们看看呗!”

    殷恒笑着丢下一句,“凭什么听你的。”就匆匆离去。

    当殷恒开车来到火车站的时候,郝梦正等在肯德基门口,仰头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一个人在接雪花玩。

    似乎是玩的的趣儿,脸上还挂着天真的笑,再配上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整个人好看极啦。

    当时殷恒就看得愣了一下,疲倦的眼睛顿时有了神采,瞬间亮了好几度,嘴角更是压不住笑。

    “在外面玩雪冷不冷啊?调皮”他施施然推门下车,悄然来到郝梦的身后,声音里有几分宠溺和无奈。

    郝梦闻言刷地一下将头转过来,看见殷恒穿着笔挺的黑色大衣,围着紫色羊绒围巾,正朝着自己敞开双臂。

    “不冷!”郝梦脸忙拉着行李朝他跑过去,一下扑倒他的怀里,小脸在他的脸上亲昵地蹭了蹭,“你看这雪景多美!”

    “有你美吗?”

    “讨厌”郝梦一个小拳锤到他的胸口,整个面颊泛起红晕,有些羞怯和不好意思呢。

    “小姑娘家家还是要注意保暖!”殷恒朗声笑起来,戴皮套的手轻轻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还紧了紧她的衣领,然后悉心地拎过行李,“走吧!”牵起她的手就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我们去哪儿?”郝梦好奇问,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

    “秘密!去了就知道了。”

    “哦!”郝梦不再追问,另聊起其他的话题。

    也许是小别胜新婚。

    郝梦当时就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殷恒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错,无论郝梦的话题有多幼稚,他都有含笑看她,并耐心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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