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方就是魍魉城了。咱们走了一夜,这姑娘都昏迷着。若是她一直昏迷不醒,咱们还要带着她吗?”
“救人救到底,若她不醒,便进城内找个医馆妥帖安置了她。”
行驶的马车上,岑风屈起一条腿坐着,手自然地搭在腿上,姿态很是随意。他余光看了一眼车厢,说话时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些。
归闻星一醒,岑风便有所察觉。他见此时车厢又没了动静,一想便知,她定是不知自己与邓徕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邓徕驾着车,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岑风,而后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大人我明白了,咱们救了这姑娘,这便是救命之恩。再提出让她以奇门遁甲术来协助咱们夷平魍魉城,她便不好拒绝了。大人真是好谋算!”
岑风有些无奈,他谋算什么了?明知邓徕是想捧自己,可总有种被拐着弯儿骂了的不适感。想到他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身手虽好,但是这张嘴总是特立独行的很。
只听邓徕又说道:“可是,若这样那姑娘还不肯相帮怎么办?大人,不然喂她吃点咱们新研制的断肠散,这样就保管她不敢不听令于您了!”
“砰”的一声,车厢门从里面被轰开,归闻星抽出噬心剑直指邓徕后心,却被岑风以两指挟住偏了半寸,剑身就这么与邓徕擦身而过。
邓徕身子僵住不敢动作,马儿却未受影响,仍旧踢踏着向前驶去。
归闻星与岑风对峙片刻,谁也不肯先落下风。
岑风见状,屈指一弹,便轻飘飘将剑身弹开。他笑着说道:“姑娘消消火,只是说笑而已。是否下毒,你一运功便可知。我们若真想对你做什么,何须下毒,就凭你有伤在身,便不是我俩的对手。”
先前岑风见她鬓发微乱,面目清秀,一身雪色衣衫早已染尘,却非但不显狼狈,反倒如夜半洒在白玉阶上的溶溶清辉,颇有楚楚可怜之感。而现在她拔剑相向,眼神倔强而坚定,又仿若初生的太阳,昭示着她身上鲜活的生命力。
想到这里,岑风察觉自己失态,于是不着痕迹的将眼神移开。
归闻星那厢冷眼瞧着岑风,思忖片刻,终是将噬心剑收起。
这人说的没错,自己如今有伤在身,真要打,她是打不过的。方才试探的一招,她便知此人功力在自己之上。况且,他说话时虽是笑着的,笑意却不及眼底,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多谢相救。”归闻星说着谢,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还要提醒一句,“挟恩图报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岑风闻言笑了笑,答道:“那是自然。我与姑娘打开天窗说亮话,其一,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奉了皇命负责调查魍魉城。姑娘身怀江湖失传绝技,若能得姑娘相助,我此行或可事半功倍而已。其二,你伤势不明,又是孤身一人,有我二人替你保驾护航,也算有个照应。”
归闻星犹豫片刻,须雁临死前说她母亲投靠朝廷的话还让她耿耿于怀。这一年里,江湖里到处都没有母亲的踪迹,如今得到了一点消息,她便不想放过。既然这二人是朝廷中人,想要证实她母亲与朝廷的关系,想必不难。
“听说朝廷招揽江湖人士皆留有名册存放在宫中,我要进宫看这份名册。你若办得到,我便答应与你们同行。”
邓徕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更没想到的是,岑风竟然当即答应。
“可以。”
岑风看向归闻星,眼神散漫而坚定,语气倒带有十足的把握。仿佛归闻星苦寻而不得的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归闻星却不信,反问道:“我凭何相信你?”
岑风从怀中掏出一枚印信,痛快地将它扔给归闻星,“就凭我是陛下敕封的刺史,曜国九州,我都行巡检监察之权。区区一本名册,别说你是想进宫看,我便是将它拿出来,又有何难。”
邓徕随即倒抽了一口冷气。据他所知,那名册所在文昌阁是皇宫重地,外臣若要进入须得陛下首肯,进去后不管查阅什么都有宫人在旁记录。所以不论是将名册取出,还是要带个人进去,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他快速地看了眼岑风,最终还是将话都咽入肚中。
因为在此之前,但凡岑风答应下来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
邓徕追随岑风多年,深知这位就是个混不吝的,行事大胆果决不说,偏偏心思也周全缜密,每每完成差事还叫人挑不出丁点儿错处来。在京城,即便岑风因这混不吝性格得罪的人多,可欣赏他的人更不在少数。因此,短短几年时间他便连升三级,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新贵。
归闻星确认了印信是真的,可心中仍有一丝顾虑。“萍水相逢,你不怕我把你们的身份散布出去?”
岑风换了个更惬意的坐姿,懒洋洋道:“魍魉城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的便是消息灵通。更何况你以一敌二挑了江湖恶人榜上的须家兄妹,想必要不了多久,你的名气便会传进魍魉城中。比起这个,城中多少达官贵人,多我一个做官的,又有什么稀奇?”
归闻星将印信丢还给他,再未接话。她手搭凉棚往远处望了一眼,只见矗立在前方不远处一座十分高大气派的城门上,刻着三个笔力遒劲的大字,正是魍魉城。
进城之后,果然繁华。宽敞笔直的大路上车水马龙,两旁各类商铺鳞次栉比,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马车走了一会儿便被堵得水泄不通,邓徕打听了一番才得知,原来今日城中是花神娘娘的集会,街上还有花车游行,跟着花车便有机会得到花神娘娘赐福。
不多时,果然有辆十分气派豪华的双层花车出现在归闻星三人眼前。
花车上扮花神的女子翩翩起舞,其余扮作花仙的女子将象征美好的花瓣纷纷洒落在人群中。
“花神”以薄纱覆面,舞姿婀娜优美,身段轻盈曼妙,举手投足间仿佛真是花仙下凡一般。围观的众人争先恐后呼喊着“连溪姑娘,连溪姑娘”,也只为得她眼神片刻的停留。
眼见着花车临近,人潮涌来。归闻星兴致缺缺,正要离开。邓徕本打算再瞧上一会儿,但见岑风已不耐烦这热闹,便只能忍住好奇心,跟着岑风一道离开。
扮演花神的连溪伫立在花车上层,远远便看到人群中有个倜傥非凡的俊俏哥儿。往近处一看,更觉他相貌堂堂,一身朴素布衣也难掩其英姿。但见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傲气,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举止间却又散发出磊落不羁的气质来。
连溪在心中选定了人,手中绣球径直向那人飞去。
三人刚走几步,便听见人群中又一阵沸腾,“花神娘娘赐福了!花神娘娘赐福了!”
归闻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只见花车已停驻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紧接着,“花神”手中抛出一段红色绸带,绸带尾部绑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镂空绣球,伴着铃铛一般叮当作响的声音,那个小绣球竟然就这么落到了岑风的怀里。
他们随即被人群包围,身边不断有各种声音传来:
“你小子真是走运啊,竟然得到了花神娘娘的赐福!”
“公子大喜啊!得了花神娘娘青眼,便可与花神娘娘共度良宵了!”
归闻星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眼看着岑风,谁能想到这所谓的赐福竟是这般意思。她随即想到,他既是有了好姻缘,想必之前达成的同盟也做不得数了吧!
谁料岑风看见她的表情,便像是能听见她的心声一般,瞪了她一眼不说,还将绣球随手扔到旁人怀中。
怀中突然多了个绣球的路人自然狂喜,可这却引来连溪的不满。其他“花仙”带头指责岑风等人不识好歹,坏了规矩。没得到绣球的路人或出于嫉妒,或只为起哄,也都纷纷声讨起他们来。
眼见场面就要不受控制,归闻星自觉与她无关,便不想应对。正打算趁乱离开时,她手腕蓦地被岑风擒住。
他眼神锐利,口中却幽幽说道:“临阵脱逃可不是江湖人所为。”
归闻星将手腕挣脱,咬着后槽牙回了句:“那是自然。”
她知道岑风是在讽刺自己之前说他挟恩图报的事,只能一边在心里暗骂岑风小心眼,一边愤愤地揉着手腕。
“副城主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四周行人渐渐安静下来。
只见不下百余人的精甲锐兵列成两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气势汹汹而来,带头的却是一位个头矮小,体型偏瘦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便是魍魉城副城主,名叫尹良。
有副城主带着私兵坐镇,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尹良走到归闻星几人面前,带着歉意道:“诸位应是第一次来到魍魉城吧。这花车游行和花神赐福是当地特色,只是为了图一个乐,没成想起了误会,还请几位见谅。”说完便向他们三人施了一礼。
因尹良态度十分谦和,归闻星和邓徕皆抱拳还礼,唯岑风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尹良见状,便转过头看了一眼连溪。
连溪再骄傲,也不敢不给副城主面子。于是她缓缓上前,行至岑风面前停住,身姿袅袅向他行礼,朱唇轻启道:“是连溪鲁莽了,还望公子恕罪。”说完也不起身,只微微抬起一张精致小脸,慢慢看向岑风,眼眸中还暗含一缕柔情,端的是一副玉软花柔之姿。
归闻星在一旁看了也不禁生出我见犹怜之感,更别提一旁的邓徕,早已看直了眼。反观岑风,那厮从始至终就像一堵石墙一样,不作任何回应。
场面就此僵住,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正当归闻星看到连溪的腿已经颤抖到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尹良拍了拍她的肩,让她退下。随后十分和气的开口说道:“是尹某思虑不周,如此向诸位赔罪,也太过草率了些。不如这样,便由尹某做东设下筵席,为诸位小友接风洗尘如何?还请诸位务必给个薄面。”
奇怪,真是奇怪。归闻星心想,魍魉城的城主,虽说是副的,但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就为了给他们赔罪?不过是没接绣球而已,何至于此啊。
归闻星两颗乌黑晶亮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随即与岑风交换了个眼神,二人皆心照不宣。于是,她爽快应道:“尹城主客气了,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救人救到底,若她不醒,便进城内找个医馆妥帖安置了她。”
行驶的马车上,岑风屈起一条腿坐着,手自然地搭在腿上,姿态很是随意。他余光看了一眼车厢,说话时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些。
归闻星一醒,岑风便有所察觉。他见此时车厢又没了动静,一想便知,她定是不知自己与邓徕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邓徕驾着车,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岑风,而后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大人我明白了,咱们救了这姑娘,这便是救命之恩。再提出让她以奇门遁甲术来协助咱们夷平魍魉城,她便不好拒绝了。大人真是好谋算!”
岑风有些无奈,他谋算什么了?明知邓徕是想捧自己,可总有种被拐着弯儿骂了的不适感。想到他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身手虽好,但是这张嘴总是特立独行的很。
只听邓徕又说道:“可是,若这样那姑娘还不肯相帮怎么办?大人,不然喂她吃点咱们新研制的断肠散,这样就保管她不敢不听令于您了!”
“砰”的一声,车厢门从里面被轰开,归闻星抽出噬心剑直指邓徕后心,却被岑风以两指挟住偏了半寸,剑身就这么与邓徕擦身而过。
邓徕身子僵住不敢动作,马儿却未受影响,仍旧踢踏着向前驶去。
归闻星与岑风对峙片刻,谁也不肯先落下风。
岑风见状,屈指一弹,便轻飘飘将剑身弹开。他笑着说道:“姑娘消消火,只是说笑而已。是否下毒,你一运功便可知。我们若真想对你做什么,何须下毒,就凭你有伤在身,便不是我俩的对手。”
先前岑风见她鬓发微乱,面目清秀,一身雪色衣衫早已染尘,却非但不显狼狈,反倒如夜半洒在白玉阶上的溶溶清辉,颇有楚楚可怜之感。而现在她拔剑相向,眼神倔强而坚定,又仿若初生的太阳,昭示着她身上鲜活的生命力。
想到这里,岑风察觉自己失态,于是不着痕迹的将眼神移开。
归闻星那厢冷眼瞧着岑风,思忖片刻,终是将噬心剑收起。
这人说的没错,自己如今有伤在身,真要打,她是打不过的。方才试探的一招,她便知此人功力在自己之上。况且,他说话时虽是笑着的,笑意却不及眼底,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多谢相救。”归闻星说着谢,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还要提醒一句,“挟恩图报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岑风闻言笑了笑,答道:“那是自然。我与姑娘打开天窗说亮话,其一,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奉了皇命负责调查魍魉城。姑娘身怀江湖失传绝技,若能得姑娘相助,我此行或可事半功倍而已。其二,你伤势不明,又是孤身一人,有我二人替你保驾护航,也算有个照应。”
归闻星犹豫片刻,须雁临死前说她母亲投靠朝廷的话还让她耿耿于怀。这一年里,江湖里到处都没有母亲的踪迹,如今得到了一点消息,她便不想放过。既然这二人是朝廷中人,想要证实她母亲与朝廷的关系,想必不难。
“听说朝廷招揽江湖人士皆留有名册存放在宫中,我要进宫看这份名册。你若办得到,我便答应与你们同行。”
邓徕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更没想到的是,岑风竟然当即答应。
“可以。”
岑风看向归闻星,眼神散漫而坚定,语气倒带有十足的把握。仿佛归闻星苦寻而不得的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归闻星却不信,反问道:“我凭何相信你?”
岑风从怀中掏出一枚印信,痛快地将它扔给归闻星,“就凭我是陛下敕封的刺史,曜国九州,我都行巡检监察之权。区区一本名册,别说你是想进宫看,我便是将它拿出来,又有何难。”
邓徕随即倒抽了一口冷气。据他所知,那名册所在文昌阁是皇宫重地,外臣若要进入须得陛下首肯,进去后不管查阅什么都有宫人在旁记录。所以不论是将名册取出,还是要带个人进去,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他快速地看了眼岑风,最终还是将话都咽入肚中。
因为在此之前,但凡岑风答应下来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
邓徕追随岑风多年,深知这位就是个混不吝的,行事大胆果决不说,偏偏心思也周全缜密,每每完成差事还叫人挑不出丁点儿错处来。在京城,即便岑风因这混不吝性格得罪的人多,可欣赏他的人更不在少数。因此,短短几年时间他便连升三级,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新贵。
归闻星确认了印信是真的,可心中仍有一丝顾虑。“萍水相逢,你不怕我把你们的身份散布出去?”
岑风换了个更惬意的坐姿,懒洋洋道:“魍魉城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的便是消息灵通。更何况你以一敌二挑了江湖恶人榜上的须家兄妹,想必要不了多久,你的名气便会传进魍魉城中。比起这个,城中多少达官贵人,多我一个做官的,又有什么稀奇?”
归闻星将印信丢还给他,再未接话。她手搭凉棚往远处望了一眼,只见矗立在前方不远处一座十分高大气派的城门上,刻着三个笔力遒劲的大字,正是魍魉城。
进城之后,果然繁华。宽敞笔直的大路上车水马龙,两旁各类商铺鳞次栉比,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马车走了一会儿便被堵得水泄不通,邓徕打听了一番才得知,原来今日城中是花神娘娘的集会,街上还有花车游行,跟着花车便有机会得到花神娘娘赐福。
不多时,果然有辆十分气派豪华的双层花车出现在归闻星三人眼前。
花车上扮花神的女子翩翩起舞,其余扮作花仙的女子将象征美好的花瓣纷纷洒落在人群中。
“花神”以薄纱覆面,舞姿婀娜优美,身段轻盈曼妙,举手投足间仿佛真是花仙下凡一般。围观的众人争先恐后呼喊着“连溪姑娘,连溪姑娘”,也只为得她眼神片刻的停留。
眼见着花车临近,人潮涌来。归闻星兴致缺缺,正要离开。邓徕本打算再瞧上一会儿,但见岑风已不耐烦这热闹,便只能忍住好奇心,跟着岑风一道离开。
扮演花神的连溪伫立在花车上层,远远便看到人群中有个倜傥非凡的俊俏哥儿。往近处一看,更觉他相貌堂堂,一身朴素布衣也难掩其英姿。但见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傲气,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举止间却又散发出磊落不羁的气质来。
连溪在心中选定了人,手中绣球径直向那人飞去。
三人刚走几步,便听见人群中又一阵沸腾,“花神娘娘赐福了!花神娘娘赐福了!”
归闻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只见花车已停驻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紧接着,“花神”手中抛出一段红色绸带,绸带尾部绑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镂空绣球,伴着铃铛一般叮当作响的声音,那个小绣球竟然就这么落到了岑风的怀里。
他们随即被人群包围,身边不断有各种声音传来:
“你小子真是走运啊,竟然得到了花神娘娘的赐福!”
“公子大喜啊!得了花神娘娘青眼,便可与花神娘娘共度良宵了!”
归闻星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眼看着岑风,谁能想到这所谓的赐福竟是这般意思。她随即想到,他既是有了好姻缘,想必之前达成的同盟也做不得数了吧!
谁料岑风看见她的表情,便像是能听见她的心声一般,瞪了她一眼不说,还将绣球随手扔到旁人怀中。
怀中突然多了个绣球的路人自然狂喜,可这却引来连溪的不满。其他“花仙”带头指责岑风等人不识好歹,坏了规矩。没得到绣球的路人或出于嫉妒,或只为起哄,也都纷纷声讨起他们来。
眼见场面就要不受控制,归闻星自觉与她无关,便不想应对。正打算趁乱离开时,她手腕蓦地被岑风擒住。
他眼神锐利,口中却幽幽说道:“临阵脱逃可不是江湖人所为。”
归闻星将手腕挣脱,咬着后槽牙回了句:“那是自然。”
她知道岑风是在讽刺自己之前说他挟恩图报的事,只能一边在心里暗骂岑风小心眼,一边愤愤地揉着手腕。
“副城主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四周行人渐渐安静下来。
只见不下百余人的精甲锐兵列成两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气势汹汹而来,带头的却是一位个头矮小,体型偏瘦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便是魍魉城副城主,名叫尹良。
有副城主带着私兵坐镇,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尹良走到归闻星几人面前,带着歉意道:“诸位应是第一次来到魍魉城吧。这花车游行和花神赐福是当地特色,只是为了图一个乐,没成想起了误会,还请几位见谅。”说完便向他们三人施了一礼。
因尹良态度十分谦和,归闻星和邓徕皆抱拳还礼,唯岑风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尹良见状,便转过头看了一眼连溪。
连溪再骄傲,也不敢不给副城主面子。于是她缓缓上前,行至岑风面前停住,身姿袅袅向他行礼,朱唇轻启道:“是连溪鲁莽了,还望公子恕罪。”说完也不起身,只微微抬起一张精致小脸,慢慢看向岑风,眼眸中还暗含一缕柔情,端的是一副玉软花柔之姿。
归闻星在一旁看了也不禁生出我见犹怜之感,更别提一旁的邓徕,早已看直了眼。反观岑风,那厮从始至终就像一堵石墙一样,不作任何回应。
场面就此僵住,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正当归闻星看到连溪的腿已经颤抖到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尹良拍了拍她的肩,让她退下。随后十分和气的开口说道:“是尹某思虑不周,如此向诸位赔罪,也太过草率了些。不如这样,便由尹某做东设下筵席,为诸位小友接风洗尘如何?还请诸位务必给个薄面。”
奇怪,真是奇怪。归闻星心想,魍魉城的城主,虽说是副的,但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就为了给他们赔罪?不过是没接绣球而已,何至于此啊。
归闻星两颗乌黑晶亮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随即与岑风交换了个眼神,二人皆心照不宣。于是,她爽快应道:“尹城主客气了,我们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