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小小的婚房里,吉香在奥古斯特冰凉的尸体旁坐了整整一夜一天,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坚毅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他们相处的时光。
他的微笑沉默而羞涩,他的嗓音低沉而安稳,而如今,他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再也无法牵她手,再也无法兑现他的承诺。
窗外的天光又暗到明,又由明到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吉香以为自己已经化成石像,无法再站起来了。
“吱嘎”一声,木屋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傍晚的夕阳洒进来,眼睛被白茫茫的光线刺痛,她转了眼珠子,看到了来人。
那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劲装,正冷眼看着她。
迪卢克。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不带任何情感。
“我想爱德琳应该和你说过,如果不去上班的话至少要请假。”
请假......
请假……
这个词将还沉浸在奥古斯特的死亡中的吉香拉回到了眼下的生活。
而眼下的生活不过又是一个地狱罢了。
腹中未成形的孩子,丧夫的未亡人,琐碎的工作日常。
吉香漠然地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没有作答,然后转过头将目光移回奥古斯特的脸上。
迪卢克叹了口气,朝她走了过来,语气软了几分。
“再怎么难过,至少要先起来吃点东西。”
“谢谢您,迪卢克老爷......”吉香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但是我没有胃口。”
“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再不进食会有生命危险。”
吉香凄然一笑,喃喃道:“没关系……”
“据我所知,你们交往的时间不到两个星期。”迪卢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隐隐带了一丝怒意,“一个交往半个月的男人,你要跟着他一起去死?”
是啊,她和奥古斯特才交往半个月,可是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让吉香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无限希冀。
这个男人从人生的低谷将她捞起来,接纳了她的谎言和不堪,让她和腹中的孩子有一个寻常而又温暖的家。
而现在,一切美好的幻影又一次在她眼前破灭了。
“吉香小姐……”迪卢克的语气带了一丝讽刺的意味,“你真的是因为爱他才这么难过吗?”
吉香愣了愣,迟缓地转过头看向他。“什么……”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说出的话如同箭矢一般冷利无情。
“你的难过是因为真的爱他,还是因为失去了他承诺给你的生活。”
“迪卢克老爷,您在胡说什么?我当然是……”吉香后知后觉地恼怒起来,可是话说到一半却又卡了壳。
她真的爱奥古斯特吗?
如同爱上温迪一般吗?
她对温迪一见钟情不可自拔,从此追随着他的脚步,而她与奥古斯特共同工作几年,却没有说上过几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真的会和奥古斯特在一起吗?
可是和他一起筹备婚礼事宜时,心里的欢喜却又不是假的。
她当然爱他,可是爱又究竟该如何定义呢?
吉香的脑袋钝痛起来……
“抱歉......迪卢克老爷,爱与不爱都与你无关。”吉香咬着牙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跟我结婚吧。”
迪卢克忽然说道。
他的语气很平淡,如同在说“吃晚饭吧”一般平淡。
但是这话猛然砸下来,如同一道天雷在吉香的脑袋上劈下。
“什......什么?”吉香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我说,跟我结婚。”迪卢克面无表情地开口。
吉香震惊又无语地看着他,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找到,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认真的。
“你怀孕了,是吗?所以你需要为你的孩子找一个父亲。”
面如菜色的吉香脸上更添一层惨白,她哆嗦着说出口:“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并无窥探他人秘密的癖好,只是猜到的而已,你去雪山的时候恰好有人看到了,根据你之前问我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猜出。”
吉香垂头丧气起来。
是啊,她竭力想隐瞒的事情,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就如同一层白纸一样容易拆穿。
更何况迪卢克不仅拥有蒙德最多的财富,更是拥有整个蒙德的地下情报网。
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他。
“但是,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吉香问道。“以迪卢克老爷的身份,应该要与贵族小姐联姻的吧,而我只是一个平民而已。”
“对于生意人来说,一个未婚的身份,在进行商业谈判的时候难免会被认为不成熟与不稳重,这事一件十分吃亏的事情,其二,蒙德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取消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差异,莱艮芬德和平民联姻,更能提升家族的声望,其三,你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丈夫,我可以为你和你的孩子提供最好的条件。”
“但……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现在没有喜欢的女人,与其和不认识的女人结婚,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女人是更好的选择。”迪卢克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你,你爱的男人也死了,不是吗?”
知根知底吗?确实。
在迪卢克眼皮子底下工作的这几年,他对自己当人了如指掌。
“可是……”吉香提出疑问,“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呢?”
“那我们可以离婚,对你来说也一样,你也可以提出离婚。”
迪卢克将这件事掰扯出来,对于吉香来说,竟然是一桩诱人的对于两人都有好处的交易。
吉香转头望向奥古斯特灰败的脸,心中蓦然一痛。
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了吧。
丈夫惨死于离奇的命案中,而她居然在他未寒的尸骨面前谈论和另一个男人的婚事。
“迪卢克老爷,我接受您的提议。”吉香抬起朦胧的泪眼,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希望您还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帮我找到杀害奥古斯特的凶手......”吉香紧紧攥拳头,“我一定要为奥古斯特报仇。”
吉香知道,仅凭自己找到凶手,简直难于登天,而迪卢克有着庞大的情报网,还有一个身居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职位的义弟。
依靠着他的力量,显然要容易得多。
罕见的,迪卢克沉默了好长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正在吉香心怀忐忑时,迪卢克终于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
于是,在第一次婚姻的筹备无疾而终之后,吉香又迎来了第二次婚姻的筹备,而且还是和蒙德城著名的酒业大亨迪卢克.莱艮芬德。
这个消息传出,如同一阵巨浪掀翻了整个蒙德城。
“迪卢克居然会娶一个平民的女子!”
“疯了吧,克里普斯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气得活过来。”
更多的,是关于迪卢克的美德的赞叹。
“果然,莱艮芬德和那些守旧的贵族还是不一样,这样的家族才传承了蒙德的自由之风,是真正的贵族。”
订婚的日子定下来那天,晨曦酒庄从上到下都是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一般来说,莱艮芬德的家主结婚这样的大事,都要提前一年筹备,而今因为吉香已经怀了身孕,为了避免他人的口舌,结婚的事情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提上日程。
晨曦酒庄的扩招了一倍的员工用于婚礼的筹备事项:婚礼宴会的食材,从璃月须弥各国纷纷运过来,新娘的婚服在绣房里紧锣密鼓地加工着,晨曦酒庄整个庄园翻新了一遍……
蒙德城里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热情洋溢地跟吉香祝贺,夸她有福气能被迪卢克老爷看中。
时间长了,吉香便不爱出门了。
对于那些羡艳的目光,她只觉得心虚,因为她和迪卢克才不是因为两情相悦结婚,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在正式结婚之前,吉香还住在和奥古斯特一起买的小房子里,迪卢克不放心,派了摩可来照顾她。
在小房子的时间里,吉香大部分时间都在躺椅上打盹儿,自从怀孕以来,她特别容易犯困。雪山上的阿贝多来看过了,说是怀孕的正常现象。
经过一个月紧锣密鼓的筹备,举行婚礼的日期也在一天天临近。
在婚礼的前一天,吉香去看了奥古斯特。
清泉镇旁的小山坡上,泉水潺潺,芳草萋萋,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山坡向阳的某处,立着一方小小的墓碑。
吉香走过去,将洁白的塞西莉娅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
她看着墓碑上奥古斯特年轻的照片,不由得鼻子一酸,她对着墓碑轻声诉说:“对不起,奥古斯特,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出事。”
“可是我现在也要嫁人了。”
“就让我最好再陪伴你一会儿吧。”
照片上的奥古斯特依旧静静地温和地看着她。
山岗上清风拂过,青草微微点头,年轻的女人抱着墓碑泣不成声。
……
举行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大婚当天,整个蒙德如同沸腾了一般,整个蒙德城被装饰上各色彩带。鲜花,美酒和糖果分发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这热闹的氛围,竟然比纪念风神的风花节更为盛大。
吉香站在镜子面前,任由女仆们在她长长的淡棕色卷发上缀满了珍珠宝石,繁复的礼服华丽又显高贵,年轻的白皙脸庞被耀眼的宝物衬得珠光宝气。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也被恍惚了。
她摸了摸胸口的蓝色宝石项链。
一旁的摩可笑道:“吉香小姐,迪卢克老爷待你真好,据说这是来自璃月的宝石,原本是璃月七星们准备奉给摩拉克斯的,但是被老爷花重金买下来了。”
“很……很贵吧?”吉香下意识道。
“当然很贵了,听说要上亿摩拉……”
吉香吓得卡舌,不敢再乱摸身上的物品。
她如同一个洋娃娃般,任由着女仆们打扮,然后送进了婚车中。
盛大的婚车队长得从队头看不到队尾,乐队奏起的乐曲在空中悠扬,从空中洒下的花瓣纷纷飞舞。
吉香坐在婚车上,接受着人群的祝福。
如长龙一般的婚车队伍缓缓游出蒙德城,远离了人群,周围终于安静了一些。
乐队的歌声换成了轻缓的曲调。
经过刚才那一番热闹的景象,在安静的氛围里,吉香便有些困倦了,她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起来。
“好像起风了,夫人把毛毯披上吧。”旁边的摩可轻声说道,替她轻轻披了毯子。
带着花香的春风吹拂而过,吹得吉香的发丝飞扬。
车队缓缓行走了一会儿,风又大了一些,吉香的白色婚纱裙摆吹得猎猎飞舞。
“奇怪,怎么突然刮这么大的风?”
“好大的风啊......”
车队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看,那边是龙卷风!”
“天哪,是龙卷风!”
人群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吉香也惊醒过来,她顺着人群中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南方向的旷野里,出现了一个漏斗状的白色龙卷风,并且正在朝他们的方向移动过来......
一时间,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风力更大了。
周围的草丛,树木在风中剧烈摇摆,飞沙走石中,车队的人被激烈的风吹得睁不开眼。
吉香紧闭双眼,用手捂住头顶的头纱。
突然,吉香感觉身子一轻,她像是被什么托举了起来。
她吓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腾在半空中,地面的车队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
“救命!”
她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不管她怎么挣扎,包裹着她的风团依然裹挟着她朝空中飞去。
地上的婚礼车队也乱成一团,他们纷纷朝吉香挥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济于事。
“天哪!新娘子被风吹走了!”
隔着遥远的距离,吉香听到地面上的人们在呼喊。
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坚毅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他们相处的时光。
他的微笑沉默而羞涩,他的嗓音低沉而安稳,而如今,他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再也无法牵她手,再也无法兑现他的承诺。
窗外的天光又暗到明,又由明到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吉香以为自己已经化成石像,无法再站起来了。
“吱嘎”一声,木屋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傍晚的夕阳洒进来,眼睛被白茫茫的光线刺痛,她转了眼珠子,看到了来人。
那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劲装,正冷眼看着她。
迪卢克。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不带任何情感。
“我想爱德琳应该和你说过,如果不去上班的话至少要请假。”
请假......
请假……
这个词将还沉浸在奥古斯特的死亡中的吉香拉回到了眼下的生活。
而眼下的生活不过又是一个地狱罢了。
腹中未成形的孩子,丧夫的未亡人,琐碎的工作日常。
吉香漠然地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没有作答,然后转过头将目光移回奥古斯特的脸上。
迪卢克叹了口气,朝她走了过来,语气软了几分。
“再怎么难过,至少要先起来吃点东西。”
“谢谢您,迪卢克老爷......”吉香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但是我没有胃口。”
“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再不进食会有生命危险。”
吉香凄然一笑,喃喃道:“没关系……”
“据我所知,你们交往的时间不到两个星期。”迪卢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隐隐带了一丝怒意,“一个交往半个月的男人,你要跟着他一起去死?”
是啊,她和奥古斯特才交往半个月,可是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让吉香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无限希冀。
这个男人从人生的低谷将她捞起来,接纳了她的谎言和不堪,让她和腹中的孩子有一个寻常而又温暖的家。
而现在,一切美好的幻影又一次在她眼前破灭了。
“吉香小姐……”迪卢克的语气带了一丝讽刺的意味,“你真的是因为爱他才这么难过吗?”
吉香愣了愣,迟缓地转过头看向他。“什么……”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说出的话如同箭矢一般冷利无情。
“你的难过是因为真的爱他,还是因为失去了他承诺给你的生活。”
“迪卢克老爷,您在胡说什么?我当然是……”吉香后知后觉地恼怒起来,可是话说到一半却又卡了壳。
她真的爱奥古斯特吗?
如同爱上温迪一般吗?
她对温迪一见钟情不可自拔,从此追随着他的脚步,而她与奥古斯特共同工作几年,却没有说上过几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真的会和奥古斯特在一起吗?
可是和他一起筹备婚礼事宜时,心里的欢喜却又不是假的。
她当然爱他,可是爱又究竟该如何定义呢?
吉香的脑袋钝痛起来……
“抱歉......迪卢克老爷,爱与不爱都与你无关。”吉香咬着牙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跟我结婚吧。”
迪卢克忽然说道。
他的语气很平淡,如同在说“吃晚饭吧”一般平淡。
但是这话猛然砸下来,如同一道天雷在吉香的脑袋上劈下。
“什......什么?”吉香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我说,跟我结婚。”迪卢克面无表情地开口。
吉香震惊又无语地看着他,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找到,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认真的。
“你怀孕了,是吗?所以你需要为你的孩子找一个父亲。”
面如菜色的吉香脸上更添一层惨白,她哆嗦着说出口:“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并无窥探他人秘密的癖好,只是猜到的而已,你去雪山的时候恰好有人看到了,根据你之前问我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猜出。”
吉香垂头丧气起来。
是啊,她竭力想隐瞒的事情,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就如同一层白纸一样容易拆穿。
更何况迪卢克不仅拥有蒙德最多的财富,更是拥有整个蒙德的地下情报网。
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他。
“但是,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吉香问道。“以迪卢克老爷的身份,应该要与贵族小姐联姻的吧,而我只是一个平民而已。”
“对于生意人来说,一个未婚的身份,在进行商业谈判的时候难免会被认为不成熟与不稳重,这事一件十分吃亏的事情,其二,蒙德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取消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差异,莱艮芬德和平民联姻,更能提升家族的声望,其三,你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丈夫,我可以为你和你的孩子提供最好的条件。”
“但……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现在没有喜欢的女人,与其和不认识的女人结婚,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女人是更好的选择。”迪卢克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你,你爱的男人也死了,不是吗?”
知根知底吗?确实。
在迪卢克眼皮子底下工作的这几年,他对自己当人了如指掌。
“可是……”吉香提出疑问,“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呢?”
“那我们可以离婚,对你来说也一样,你也可以提出离婚。”
迪卢克将这件事掰扯出来,对于吉香来说,竟然是一桩诱人的对于两人都有好处的交易。
吉香转头望向奥古斯特灰败的脸,心中蓦然一痛。
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了吧。
丈夫惨死于离奇的命案中,而她居然在他未寒的尸骨面前谈论和另一个男人的婚事。
“迪卢克老爷,我接受您的提议。”吉香抬起朦胧的泪眼,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希望您还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帮我找到杀害奥古斯特的凶手......”吉香紧紧攥拳头,“我一定要为奥古斯特报仇。”
吉香知道,仅凭自己找到凶手,简直难于登天,而迪卢克有着庞大的情报网,还有一个身居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职位的义弟。
依靠着他的力量,显然要容易得多。
罕见的,迪卢克沉默了好长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
正在吉香心怀忐忑时,迪卢克终于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
于是,在第一次婚姻的筹备无疾而终之后,吉香又迎来了第二次婚姻的筹备,而且还是和蒙德城著名的酒业大亨迪卢克.莱艮芬德。
这个消息传出,如同一阵巨浪掀翻了整个蒙德城。
“迪卢克居然会娶一个平民的女子!”
“疯了吧,克里普斯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气得活过来。”
更多的,是关于迪卢克的美德的赞叹。
“果然,莱艮芬德和那些守旧的贵族还是不一样,这样的家族才传承了蒙德的自由之风,是真正的贵族。”
订婚的日子定下来那天,晨曦酒庄从上到下都是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一般来说,莱艮芬德的家主结婚这样的大事,都要提前一年筹备,而今因为吉香已经怀了身孕,为了避免他人的口舌,结婚的事情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提上日程。
晨曦酒庄的扩招了一倍的员工用于婚礼的筹备事项:婚礼宴会的食材,从璃月须弥各国纷纷运过来,新娘的婚服在绣房里紧锣密鼓地加工着,晨曦酒庄整个庄园翻新了一遍……
蒙德城里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热情洋溢地跟吉香祝贺,夸她有福气能被迪卢克老爷看中。
时间长了,吉香便不爱出门了。
对于那些羡艳的目光,她只觉得心虚,因为她和迪卢克才不是因为两情相悦结婚,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在正式结婚之前,吉香还住在和奥古斯特一起买的小房子里,迪卢克不放心,派了摩可来照顾她。
在小房子的时间里,吉香大部分时间都在躺椅上打盹儿,自从怀孕以来,她特别容易犯困。雪山上的阿贝多来看过了,说是怀孕的正常现象。
经过一个月紧锣密鼓的筹备,举行婚礼的日期也在一天天临近。
在婚礼的前一天,吉香去看了奥古斯特。
清泉镇旁的小山坡上,泉水潺潺,芳草萋萋,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山坡向阳的某处,立着一方小小的墓碑。
吉香走过去,将洁白的塞西莉娅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
她看着墓碑上奥古斯特年轻的照片,不由得鼻子一酸,她对着墓碑轻声诉说:“对不起,奥古斯特,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出事。”
“可是我现在也要嫁人了。”
“就让我最好再陪伴你一会儿吧。”
照片上的奥古斯特依旧静静地温和地看着她。
山岗上清风拂过,青草微微点头,年轻的女人抱着墓碑泣不成声。
……
举行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大婚当天,整个蒙德如同沸腾了一般,整个蒙德城被装饰上各色彩带。鲜花,美酒和糖果分发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这热闹的氛围,竟然比纪念风神的风花节更为盛大。
吉香站在镜子面前,任由女仆们在她长长的淡棕色卷发上缀满了珍珠宝石,繁复的礼服华丽又显高贵,年轻的白皙脸庞被耀眼的宝物衬得珠光宝气。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也被恍惚了。
她摸了摸胸口的蓝色宝石项链。
一旁的摩可笑道:“吉香小姐,迪卢克老爷待你真好,据说这是来自璃月的宝石,原本是璃月七星们准备奉给摩拉克斯的,但是被老爷花重金买下来了。”
“很……很贵吧?”吉香下意识道。
“当然很贵了,听说要上亿摩拉……”
吉香吓得卡舌,不敢再乱摸身上的物品。
她如同一个洋娃娃般,任由着女仆们打扮,然后送进了婚车中。
盛大的婚车队长得从队头看不到队尾,乐队奏起的乐曲在空中悠扬,从空中洒下的花瓣纷纷飞舞。
吉香坐在婚车上,接受着人群的祝福。
如长龙一般的婚车队伍缓缓游出蒙德城,远离了人群,周围终于安静了一些。
乐队的歌声换成了轻缓的曲调。
经过刚才那一番热闹的景象,在安静的氛围里,吉香便有些困倦了,她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起来。
“好像起风了,夫人把毛毯披上吧。”旁边的摩可轻声说道,替她轻轻披了毯子。
带着花香的春风吹拂而过,吹得吉香的发丝飞扬。
车队缓缓行走了一会儿,风又大了一些,吉香的白色婚纱裙摆吹得猎猎飞舞。
“奇怪,怎么突然刮这么大的风?”
“好大的风啊......”
车队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忽然,有人惊呼了一声:“看,那边是龙卷风!”
“天哪,是龙卷风!”
人群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吉香也惊醒过来,她顺着人群中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南方向的旷野里,出现了一个漏斗状的白色龙卷风,并且正在朝他们的方向移动过来......
一时间,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风力更大了。
周围的草丛,树木在风中剧烈摇摆,飞沙走石中,车队的人被激烈的风吹得睁不开眼。
吉香紧闭双眼,用手捂住头顶的头纱。
突然,吉香感觉身子一轻,她像是被什么托举了起来。
她吓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腾在半空中,地面的车队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
“救命!”
她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不管她怎么挣扎,包裹着她的风团依然裹挟着她朝空中飞去。
地上的婚礼车队也乱成一团,他们纷纷朝吉香挥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济于事。
“天哪!新娘子被风吹走了!”
隔着遥远的距离,吉香听到地面上的人们在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