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轩比沈柏复小六岁,由贤妃所出,东乌的皇子本就稀少,贤妃也一直克己复礼,明白长幼有序,时时教导沈玉轩要孝悌忠信,两兄弟关系一直很好。

    沈柏复刚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从小读书习武都是为了以后继承大统,课业一向很重,为了得到沈佩的赏识,只得更加努力。

    但是沈玉轩则不同,从出生就留在贤妃身边教养,根本不喜欢那些文治武功,只对木头感兴趣,有时间就喜欢拿个刀雕东西,课业什么的不想做就偷懒,逃不过就是沈柏复或者小太监帮着做,被尚书堂的先生罚了之后就跑回贤妃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喊:“啊啊啊啊-母妃,我不想读那些破书了啊啊啊啊,太难读了啊啊啊啊,我真的不会啊啊啊啊...”

    哭了几次之后,贤妃也是心疼的受不了了,跑到沈佩那为儿子求情:“只希望轩儿以后做了闲散王爷,平平淡淡过一生就好了。”

    贤妃当然是被痛骂一顿,还被禁了足,沈玉轩被交给太妃们教养,那些个木头玩意也都被烧了。

    但是这样也根本不管用,沈玉轩消沉了一阵子,课业自然是一塌糊涂,先生骂也当听不见,又开始偷偷在被窝里藏起来那些木头玩意,但是又被宫人发现了,气得沈佩拿起了鞭子要狠狠地抽他。

    沈柏复得知后,赶紧跑过去求情,但沈佩根本不听,沈玉轩当时还不到十岁,被抽了好几鞭,后背皮开肉绽,连惨叫声都在发抖。

    沈柏复见状直接用身子护住沈玉轩,鞭子落在了沈柏复的背上,沈柏复发出来一声闷吭,沈玉轩哭唧唧地回头喊了一声“大哥”。

    沈佩骂到:“你上来干什么?是不是也想挨鞭子?”

    沈柏复还是没动:“儿臣不想挨鞭子,但是也实在不想看轩弟这样受苦,轩弟若真喜欢木雕便让他去做吧,儿臣以后会更加努力,把轩弟那份也做好!父皇,您就饶了轩弟吧!”

    “逆子!我让你挡,我看你能挡到什么时候!”沈佩边骂边抽。

    沈柏复一直趴在沈玉轩的背上,直到失去意识。

    自那次以后,贤妃解了禁足,沈玉轩又回到了贤妃身边,沈佩再也不对沈玉轩课业有什么要求,也不再阻止沈玉轩捯饬那堆木头了,就是对沈柏复更加严苛了起来。

    此次带着上战场也是,太子作为储君,历代都是不上战场,但是沈佩还是安排他随军了。

    在长华宫禁足的沈柏复没有像以前被禁足那样时常写折子给沈佩,每天除了轩弟来找他玩,其余时间都安静的在长华宫里看书练剑,仿佛格外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沈柏复回东乌已经一个多月,沈玉轩的生辰到了,沈佩特地批准沈柏复今晚可以出长华宫给沈玉轩过生辰。

    沈玉轩过生辰,长和宫今天好生热闹,各宫亲族都送来贺礼,沈柏复也送了一块上好的黄花梨木头当生辰礼。

    送走一众客人后,沈玉轩对沈柏复说道:“大哥,跟我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沈柏复被拉着进了房门,安坐在堂前。

    沈玉轩从屏风后拿出一个木匣交给沈柏复:“打开看看。”

    沈柏复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又在搞什么怪,便打开了木匣,里面是一对龙凤木雕,栩栩如生,小巧可爱,看到这,沈柏复都惊叹了一声:“轩弟,这也太漂亮了!”

    “自从知道你要联姻,我就开始准备这个礼物贺你新婚之喜了,还好赶上了!”

    “赶上了?我可是还要两个月才去西鸾大婚呢!”

    “大哥,你不用瞒我的,我猜...此刻云翼应该就在城外等候吧!”

    “你怎么...”

    “那日大哥说不同意父皇假意和亲、伺机再战之举,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了解的大哥肯定是要想办法偷逃出宫,逼着父皇履约的,大哥被禁足在长华宫,只有我的生辰宴是最好的机会,而且平时云翼与大哥形影不离,今日确一直不见他身影,只能有一个解释,他先行出宫准备了。”

    “...轩弟,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大哥,不是谁教我的,是我眼中的大哥就是言出必行,认为对的事情一定会去做的,我也相信大哥,大哥想做的事,我一定不会阻拦!我见不到你大婚了,但是这对龙凤木雕你收好,”沈玉轩拱手下拜,“轩弟祝大哥良缘夙缔,佳偶天成!”

    沈柏复扶起他,轻笑地说:“轩弟,大哥现在...算是可以放心的走了。”

    “我还能帮到大哥什么吗?”

    “我都安排好了,等会小安子会穿着我的衣服坐轿回长华宫,我换上太监的衣服扶着喝醉的荣亲王出宫,此刻的荣亲王已经烂醉如泥倒在殿外,下人也已经打点好了。”

    “大哥既已安排周全,时间紧迫,那便快走吧!一切保重!”

    沈柏复重重地拍了拍沈玉轩的肩膀:“轩弟保重!”

    沈柏复顺利出宫和云翼碰面,云翼已经备好马匹、干粮和盘缠,准备要跟着沈柏复一起去西鸾。

    此行本就是违背父皇的命令,沈柏复不想云翼跟着冒险,而且就算到了西鸾,还不知有什么龙潭虎穴在等着。

    “太子殿下,我从小就跟着您,之前您跟着皇上御驾亲征说战场上刀剑无言不让我去,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您去。”

    “不行,你明知道父皇假意联姻,我这样做本就是违抗皇命了,你还跟着去,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云翼不怕死,您之前在长华宫禁足,什么都不说,我就猜到您要走,您到了西鸾也要有心腹之人的,您是一国太子,出行没有随从的话,那西鸾肯定是要笑话的!让我跟着您吧!我保证绝不惹是生非,大局为重!”

    心腹之人...

    云翼的话打动了沈柏复,终于沈柏复开口:“那就一起走吧!到了西鸾,一定要万事小心!”

    两人两马伴着月色,星夜疾行。

    父皇,既然如此,儿臣只能以身入局来逼你了!

    沈柏复离开一月后,东乌函件便称沈柏复突染重病,现下已卧床不起,恐要延迟几日。花戴缨知晓东乌国主定是在拖延,便请命在零阳边界练兵以给东乌压力。

    花戴缨大张旗鼓分兵四路白日行军,防线向前推进二十里。

    探路小兵来报:“大帅,前方似有两人两马向这边奔来。”

    早就张贴告示此处方圆几十里将有军队练兵,怎会还有人在此?难道是细作?

    花戴缨来不及多想,下令:“命花谢衣活捉此二人!”

    花谢衣命人在两人前方路段埋下绊马索,待两人靠近,便拉起绊马索,那马上的两人便双双滚落在地。

    小兵一窝蜂围上去打算将滚落的两人揪起来,靠近的一个小兵说道:“这个怎么看着像是那个东乌的太子?”

    其他小兵也纷纷说道:“好像就是他。”

    “我瞧着也像。”

    ......

    “将军,其中一位像是东乌的太子。”

    “嗯?”

    花谢衣闻言便扒开小兵走上前,一瞧还真是他沈柏复,她转头看了一眼云翼,问沈柏复:“这是谁呀?”

    沈柏复快速瞥了他一眼,别过头没说话。

    花谢衣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沈柏复,又转头看了看云翼,接着又伸头看向后方,除了道路山川,没有任何仪仗,又看了看沈柏复,满脸的疑惑。

    沈柏复内心忐忑,眼神一直撇向别处,只希望她别问出口。

    “什么东乌的太子,你们眼瞎了?那个太子瘦弱不堪,这个根本就不像!这两人分明就是奸细!谁再敢胡说军法处置!还不把他们两个绑了去见大帅!”

    沈柏复本来踌躇不安,一听到花谢衣这样说,刚有点感激她没拆穿他身份,但是下一秒他就想回嘴,怎么就瘦弱不堪了??啊??那明明是被你们饿的!!!

    沈柏复被小兵带走,经过花谢衣面前时狠狠翻了个白眼。

    此刻的花谢衣正在低声对身边人说道:“雪竹,先行回去禀报大帅,细作身份不明,问是否取消今日练兵?”根本没注意到沈柏复仇视的目光。

    “是!”

    雪竹先行回禀花戴缨,拱手拜见:“大帅,五小姐已活捉那两名奸细,但是奸细身份不明,五小姐问是否先取消今天练兵计划?”

    花戴缨坐在马上,微微皱眉,眼神开始凌厉:“身份不明?”

    雪竹凑近花戴缨轻声说道:“是东乌太子到了。”花戴缨一听到是沈柏复,眉头即可舒展。雪竹补充道:“但只带了一个人。”

    花戴缨虽也疑惑,但没再细问,片刻后说道:“各军按计划操练,不得有一丝懈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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