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复在庄子上转悠了几天,想要附近其他地方游山玩水,便和云翼两个人带了点干粮,打算傍晚再回。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在山涧旁脱下鞋子泡脚,还聊起了远在东乌的轩弟。

    “呦,这是哪来的小公子呀?”

    两人只顾着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听到声音,沈柏复便回头看,是两个男人。

    一个身形矮小、面貌丑陋,另一个样貌上乘、但气质阴柔。

    沈柏复和云翼赶紧穿好鞋袜,走到这两人面前拱手道:“我们只是路过的,若有打扰,还望兄台不要见怪,我二人这就离开。”

    “走?山涧是我家的,这个山头也是我家的,你们想走到哪去?”那个矮小又丑陋的人开口。

    来着不善,云翼想要上前理论被沈柏复伸手拦住,沈柏复笑着拿出一包银子说道:“我二人不知情况,冒犯兄台,这些银子就当是给兄台的赔礼。”

    那人接过银子便往后一扔,满眼的不屑,“切!银子?我家有的是!”

    另一个人附和道:“我们石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哼哼!”

    见他这般无礼,云翼实在忍不住,骂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的眼神贪婪地在沈柏身上走了一圈,咂咂嘴说道:“我看你模样长得不错,要是跟了我,不仅这个这个山头随你游玩,更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嗯?”

    “你!”云翼又要上前,沈柏复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冷静。

    沈柏复皮笑肉不笑:“这位兄台说笑了,在下已经是他人府君,误闯山头之事待在下回家后自会重新准备礼物前来赔礼,告辞!”沈柏复带着云翼侧身要离开。

    另一位直接挡在他们面前,冷冷说道:“石爷可没说你们能走?”

    “你们到底是谁?”沈柏复也已经没了耐心,再走不掉只能出手了。

    “谁?我们石爷就是当今太师的侄子苏红石!”

    又是苏家人,怎么哪都有苏家人?!

    “太师的侄子怎么了?难道太师的侄子就能随随便便抢人了?”

    苏红石走到他面前,嗤笑一声,阴狠地说:“你们那什么家主,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屁!女人又算什么?我招赘过两个,还不是都让我玩死了。”说完就发出了变态的笑声。

    沈柏复一听他弄死了这人两个女子,不免心里有些震惊,一时没说话。

    苏红石以为他被自己吓住了,便继续说道:“告诉我你家家主是谁?我把她杀了,也就不算抢了!”

    沈柏复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对着苏红石满脸堆笑,说道:“石爷,刚才是在下不知好歹,这边向您赔罪了,在下也是害怕才说已经婚配,石爷既然看的上我,许我荣华富贵,我必然会好好伺候石爷。”

    “好!好!哈哈哈哈!”苏红石肥腻的手摸上来沈柏复的下巴。

    云翼见到这一幕都懵了,什么跟什么呀?我家太子疯了不成?连忙拿下苏红石的手,拉着沈柏复往后退了几步。

    沈柏复见状只好小声对云翼说:“我自有办法。”云翼才放开沈柏复的胳膊。

    沈柏复又连忙上前:“石爷莫要见怪,是下人不懂规矩。”

    “无事,只要你诚心跟我就行!”苏红石下流的眼神让人作呕。

    “石爷,这位是谁呀?”

    “教坊司的小倌王江覆,我包他一年了,不过要是你跟了我,我就不要他了,专宠你一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红石只顾着大笑,完全没注意到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一瞬间,王江覆的脸色突然变得充满恐惧和嫉恨,之后又迅速恢复之前的假笑。

    然而王江覆脸色的变化被沈柏复净收眼底。

    “石爷,虽然今天在下就想跟了您去,但未提前告知,恐惹家人不满,这个玉佩就当是信物,三日后在下必定去太师府找石爷。”沈柏复摘下腰间的玉佩交给苏红石。

    苏红石接下玉佩,并趁机摸了一下沈柏复的手,有些满足地说道:“准了!”

    沈柏复带着云翼要离开,苏红石又用手抓了一把沈柏复的屁股,沈柏复强忍着恶心,笑吟吟地点点头。

    走了一会,估摸着离那两个人够远了,云翼终是问出口:“太子,你是不是糊涂了?你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吗?”

    “云翼,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快!我们赶紧回庄子!”

    云翼无奈,只得跟着沈柏复赶紧走。

    傍晚,两人便回到庄子,沈柏复立即进书房写了封书信让云翼立刻送给花戴缨。

    花戴缨回府后,风影上前告知:“大帅,府君今日在城南遇到苏红石了?”

    “苏红石?就是苏扇秋那个样貌丑陋,自小就凌虐下人的废物侄子?”

    “是,府君今日去游玩,误打误撞到了苏家的地界,没曾想就遇到苏红石了,还...”

    “还什么?快说!”

    “还被调戏了,苏红石让府君跟了他,府君后面竟也同意了,说三天后就上门,还送了玉佩当信物...”

    “什么?”花戴缨愤怒的语气中还透着不可置信,“他怎么敢?”

    “大帅,您先别生气,我觉得府君不像这样的人,或许是暗卫离得远听错了。”

    “此事确有蹊跷,沈柏复为人向来孤傲,怎么可能会同意委身苏红石那种人!”

    正说着,一名侍卫忙来禀报:“大帅,巡城的兄弟发现今夜有人在城内大量张贴小报。”

    “趁夜张贴小报?拿来我看!”

    侍卫呈上小报。

    花戴缨看后,即刻正声道:“今夜务必把这些全都给我撕下来!一张不许留!”

    “是!”侍卫退下。

    风影上前问,“大帅,怎么了?”

    “你自己看。”花戴缨将小报递给她。

    风影看后说道:“看来是有人故意抓着府君不放,是太师吗?”

    “之前大批民众突然闹到府尹那,借刀杀人,是苏扇秋的手笔,但之后那些闹事的被收买,花昭城各个小报陛下也已暗下禁止,我想不出谁那么大胆子还敢登这个消息,苏扇秋不会蠢到这个时候还插手,除非是某个人想跟我花戴缨过不去。”

    “还能有谁?”

    “不管是谁?这笔账我都要算到它苏家头上!”

    “大帅,风影怎么做?”

    “既然有人非要把这件事掀出来,那我就先烧另一把火!”

    这边云翼边跑边喊:“花帅!花帅!我们太子有书信给您!”

    “书信?你们家太子还知道有我这个人吗?”

    这话一听,云翼就知道今天的事被花戴缨知道了,不知怎么为自己太子说话,连忙递上书信,讪讪地笑着:“花帅先看看书信再说不迟。”

    花戴缨瞥了一眼云翼,接过书信,拆开查看,眼中怒意渐消,嘴角甚至勾起了弧度。

    “回去告诉你家太子,三日后我去接他回来。”

    “好咧!”云翼又屁颠屁颠地坐马车赶回去了。

    “我和沈柏复倒是想到一块了,此前就密报过苏红石的妻主被他打死之事,这等阴司我本不以为意的,确不料今日倒是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百姓忘记一件事最快的方法就是再爆出另一件更大的事!去把苏红石那两位妻主的家人找来,再去查查今天和苏红石在一起的男子是谁?要快!”

    “风影这就去办!”

    苏红石的生母是苏扇秋的妹妹苏扇夏,苏扇秋自幼便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对她的孩子爱屋及乌,也是十分疼爱。

    但苏红石自小样貌丑陋、体型矮小不说,性情还十分乖戾,对下人不仅不体恤,反而时常以打骂为乐。

    年龄再大些,逐渐开始沉迷酒色,甚至家里的丫鬟、仆人都被他祸害过,苏家为了脸面都用银子瞒下来了。

    因苏红石自小貌丑,苏扇夏总觉得对他不起,所以对他十分溺爱。议亲的时候,特意招赘女子在家,但新婚不久她的尸体就从新房里抬出来了。

    苏扇夏还不死心,又给他招赘了一个,也是同样的下场。

    自此以后,苏家便没再给他议亲,无论是留恋教坊司,还是豢养家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他好好活着就好,不过是些酒色之事,苏家总能摆平。

    这个王江覆本是一位昆江富商家里的一个侍君,但他不仅不安分守己,还仗着自己的美貌多次挑衅府君,甚至还想让妻主把自己扶正。

    富商与府君情谊深厚,自不受他挑拨,开始冷落他。

    后来他竟然和账房管事私通勾结,蛊惑管事携款潜逃,东窗事发后,管事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王江覆便被特意卖到花昭城的教坊司,做最低等的小倌,吃食、住宿条件都是最差的。客人都是些粗鄙、肮脏的下等人,只为解决最原始的欲望,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至死不能赎身。

    刚到教坊司半个月,从前娇养的王江覆就已经浑身是伤,他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命不久矣。

    于是提前潜入人牙管事的房间,脱下衣服、跪在床上等那人牙管事回房,使尽浑身解数求他给自己指条活路。

    那人牙管事被他伺候的飘飘欲仙,完事后搂着他的细腰说:“像你这种小倌,只能是有人出钱把你包出去,否则这辈子只能待着这,你这副水蛇腰...啊...啊...真是要了我的命...”

    “您认识的人多,就多和江覆说说,什么样的客人能把江覆包出去?江覆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定会多多尽心尽力服侍您。”说完又是一阵撒娇。

    几天之后,那人牙管事就告诉王江覆:“苏红石在教坊司一掷千金,在花昭背景深厚,若是能得他欢心,离开教坊司指日可待。”

    王江覆便开始设计要爬苏红石的床,多方买通才来到阁楼。刚见到他时,也发觉他面貌丑陋,但为了博他欢心,不停地施展床畔功夫,淫词艳曲上更是撩得苏红石□□焚身。

    就这样几次之后,苏红石便真的花钱把他包了下来。

    但王江覆到底还是最低等的小倌,苏红石不敢把他带回苏府,便一直安置在城南那里的宅院。

    自从见到沈柏复之后,王江覆就心神不宁,苏红石这个弃旧怜新的东西,见到新的人,就不想要他了。

    但是对现在的王江覆来说,苏红石的确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若是苏红石不再要他,他的身体想再找新人攀附也不容易,就只能回教坊司做最低贱的玩物,怕是活不了几天。

    所以就算心里有再多的嫉恨,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楚楚可怜更让人怜爱才行。

    苏红石回到庄子上一直心心念念着沈柏复,反复回味先前一些肢体接触,对王江覆爱答不理,甚至已经在收拾东西回苏府,打算顺道将王江覆送回教坊司。

    一路上,王江覆各种哭求,苏红石根本不为所动,后来苏红石被他吵得烦了,闭上眼睛说了一句:“给我住嘴,要不然我让你以后都说不了话。”

    王江覆知道苏红石手段阴狠,便不敢再说话,只得默默跪在旁边。

    到了教坊司门口,苏红石一脚将他踹下马车,自己面都没漏,车夫驾着马车又往前走了。

    教坊司门前本就热闹,有来揽客的,有来享乐的,见马车上突然扔下来一个人,便七嘴八舌起来。

    “哟,这不是那谁吗?还以为被人包走了多了不起呢,还不是被扔回来...”

    “烂货果然就是烂货,早晚都是要被人丢弃的...”

    “还是被人从马车上直接扔出来,这以后谁还会找他呀?还是要被买其他更差的地方,我要是他呀,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

    王江覆踉跄地慢慢直起身子走进去,一切都听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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