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江雪和萧星河看到豆豆在乖乖地写作业,钱大姐坐在她旁边织毛衣,毛衣已经织了一大半了。

    见到江雪二人回来,豆豆和钱大姐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跟他们打了招呼。

    江雪和萧星河也朝二人点头示意,走到江雪的病床旁坐下。

    江雪看着钱大姐在织毛衣,想起以前她给萧星河织过一条围巾,想在他生日时送给他,后来却被范泽宇拿了去。

    萧星河也想起了这事,当然他并不知道范泽宇那时候得到的那条围巾,原本是属于他的,他只记得那时他嫉妒了好久,每当看到别人围着深蓝色的围巾,他就觉得刺目。

    萧星河忽然握住了江雪的手,低头把玩着她的手,问:“你是不是会织围巾?”

    江雪点了下头,“嗯,以前会,但好久没织过了,恐怕忘了吧。”

    “我生日快到了呢。”萧星河抬起头来,看着江雪,“我想要一条你以前织给范泽宇那样的一条漂亮的围巾。”

    江雪张了张嘴,想告诉他那条围巾本就是为他而织的,但还是作罢了,如果一解释,势必会牵出她长达十年的暗恋和喜欢。

    她笑着点头,“好啊,那我刚好可以去和钱大姐请教,保证送你一条最好看的围巾。”

    “和我请教什么?”钱大姐听到了江雪提到她,抬起头,看过来。

    江雪:“向你请教怎么织围巾,我以前学过,但太久了,我已经忘了。”

    钱大姐笑起来,“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编织还算在行。你想学了随时找我。”

    “我妈妈可会编织了,她给我织的白雪公主娃娃,可漂亮了。”豆豆放下了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毛线娃娃,很自豪地拿到江雪面前,给她看。

    白雪公主娃娃不大,高十厘米左右,很适合做钥匙扣,娃娃有一头黑色的长发,戴着红色的发夹,圆圆的脸蛋,圆溜溜的黑眼睛,微微笑着,身穿蓝色上衣、黄色裙子,是经典的白雪公主形象。

    主要是娃娃很小,但却能钩织得如此精细精致,当真是了不得。

    “是真的很棒,太可爱了吧。”江雪眉眼弯弯,颇有些爱不释手。

    豆豆说:“江阿姨,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吧。我家里还有好多的,都是妈妈给我做的。”

    江雪便也不再推辞,“那阿姨就收下了,谢谢豆豆,谢谢钱大姐。”

    “谢什么,你喜欢就好,我还以为只有小娃娃才喜欢这些呢……”钱大姐忽然住了口,她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像小娃娃,我的意思是……”

    江雪笑着打断钱大姐的话:“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不止我,很多跟我一样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玩偶的。大姐,你有没有想过,在大学附近,租个小格子,可以编织这些娃娃,甚至还可以编织些饰品,在那里卖,应该比你起早贪黑贩卖蔬菜要好赚钱些。”

    钱大姐愣住,若有所思,但嘴上却说:“那哪行呢,真有人买吗?而且那种格子租金不便宜吧?”

    江雪当即给同学许灵打了电话,她就在一所大学附近的商业街开了一间铺子,边卖自己的东西,边开辟了二十间格子铺,租给别人。

    许灵听了之后,笑道:“没问题啊,就冲你这个电话,我给大姐免3个月的租金,如果有人买,能赚钱,她就继续在这儿卖;如果买的人少,赚不到什么钱,那就算了。”

    江雪笑道:“改天我请你吃饭,还到你那听你弹古筝。”

    许灵:“好,一言为定。”

    江雪把情况给钱大姐说了,钱大姐千恩万谢,江雪道:“谁让您这白雪公主做得这么漂亮呢,那现在就要打起精神来,等出院了,就着手准备起来。”

    豆豆也道:“是啊,妈妈,等您出院了,如果爸爸要跟你离婚,你就离吧,我不喜欢爸爸,也不喜欢奶奶,他们也不喜欢我,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钱大姐一把搂住豆豆,忍不住哭起来,哭着哭着又笑起来,她擦干眼泪,摸着豆豆的头,道:“好,妈妈听你的。不再生弟弟了。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离婚吧。”

    江雪和萧星河紧握着手,很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江雪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在被褥上“跳舞”,她想弹琴了。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要弹至少4小时的琴,现在已经晚上8点多了,她没有摸到琴,浑身都有点不自在。

    萧星河注意到了,江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大概是肌肉记忆,手有时候不受控制。”

    萧星河站起身,说:“我出去一下。”

    江雪问:“去做什么?”

    萧星河摸了摸她的头,卖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等我回来。”

    江雪便也乖巧地不再多问:“好。”

    萧星河半小时就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电子琴。

    江雪惊喜非常,嘴上却忍不住数落:“也就住几天院而已,何必浪费,买个电子琴。”

    萧星河:“主要是我想听你弹琴,只不过是电子琴,你只能凑合着用几天了。”

    豆豆也蹦起来,“阿姨会弹琴啊,我也想听,我最喜欢听别人弹琴了。”

    钱大姐也道:“豆豆从小就喜欢听别人弹钢琴,每当听到,都走不动路;在电视看到,也不肯换台。可惜我没本事,没钱让她学。”

    江雪心中微动,好像有个什么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可惜她没有捕捉到,她笑道:“如果豆豆喜欢,这几天,我可以教你弹几首简单的曲子。”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江阿姨!”豆豆激动地冲过来,搂住江雪的腰。

    这边,萧星河已经把电子琴取出,架子装好,又把琴放在了架子上,插上了电。

    江雪去护士站询问了护士,是否可以在病房弹琴;护士说,只要把房门关好,不要太过打扰其他病人就行。

    江雪回来后,便把门窗都关上了,她先自己弹了几首经典的练习曲,活动活动了手指。

    随后她让萧星河、钱大姐、豆豆各报上一首想听的曲子,她弹给他们听。

    “琴是萧叔叔带回来的,让萧叔叔先说一首曲子,好不好?”江雪笑着跟豆豆商量,豆豆点头,“好,我们一起先听萧叔叔想听的曲子。”

    萧星河沉吟片刻道:“天空之城吧。”

    江雪自己也非常喜欢久石让的音乐,这首曲子她时常弹,能够背得乐谱,她熟练地弹起来。

    悠扬空灵的旋律在病房里回荡。

    三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萧星河眼里是满含爱意,豆豆眼里是充满向往,钱大姐眼里则是羡慕与欣赏。

    一曲刚弹完,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江雪吐吐舌头,完了,这是打扰到别人。

    萧星河打开门,门口是一对母女,妈妈五十来岁,女儿二十出头,江雪站起身,刚要和她们解释,女生说:“我们是隔壁病房的,也想过来听听,可以吗?”

    江雪很快笑起来:“好啊,欢迎。”

    接着豆豆也说要听宫崎骏和久石让的《千与千寻》,江雪便弹了。

    弹完了,江雪看向钱大姐,说不太懂音乐,让豆豆再说一首。

    豆豆想了想,说要听《菊次郎的夏天》。

    又一首曲子弹完,大家都意犹未尽,江雪便又弹了两首宫崎骏和久石让的《哈尔的移动城堡》《虞美人盛开的山坡》。

    久石让的音乐都很经典,无论是浪漫的、悠扬的、宁静的、悲怆的,都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江雪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创作出如久石让那般温暖人心的音乐。

    结束时,江雪看到隔壁病房的妈妈已经红了眼眶,眼中含着泪水,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江雪住院的第二天夜里,萧星河在江雪睡着时,亲了亲她的脸颊,悄悄离开,去机场坐凌晨的飞机返回南城。

    其实江雪并没有睡着,她知道他凌晨时会离开,她怎么舍得睡去。

    等了一会儿,江雪坐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户边,掀起遮光帘的一角,看向窗外,大概3分钟左右,萧星河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回头看一眼她的病房呢。

    正想着,萧星河果然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头,朝她病房所在的方向看来,江雪的心就像掉进了蜜罐里,甜得不可思议。

    他望了望,很快就转头大步离开了。

    江雪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看着,直到看不见了,还舍不得离开,过了好久,才爬回床上睡觉。

    江雪住院的第三天,钱大姐保守治疗的效果不好,最终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剩下的一边输卵管也被切除了。直到她进手术室,江雪也没看到钱大姐的丈夫和婆婆来看她。

    第四天的下午,江雪办理了出院,她把电子琴送给了豆豆,她发现豆豆很有钢琴天赋,最重要的是豆豆自己很喜欢钢琴,她也跟钱大姐说了豆豆的情况,希望她有条件的话,还是送豆豆去学钢琴。

    并与钱大姐相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好等她出院了,一起去许灵的精品店看看。

    萧星河回南城后,工作非常忙,常常熬夜,忙到凌晨。

    江雪怕影响他工作,很少主动联络他,只是每天睡前弹一首摇篮曲,录制下来发给他,并跟他道晚安。

    萧星河每天忙完工作,第一时间就是拿出手机,看江雪给他录的摇篮曲,以及看她温柔一笑着跟他说晚安的样子。这是他每天最幸福开心的时候。

    而江雪每天最幸福开心的时候是清晨,她醒来,立刻摸过来手机,点开微信,就会有萧星河给她发来的语音。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我昨晚梦到你了,好想你。】

    江雪听完,总会忍不住开心得在床上打滚。

    眼看着就要到箫星河生日了,江雪为他织的围巾早已织好,她还在钱大姐的指导下,尝试着织了一件毛背心,没想到织得还行,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箫星河回来了。

    可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江雪接到他打来的视频电话,他说明天有个很重要的研讨会,他不能缺席,无法回柳城,他的表情很是抱歉无奈,也很是难过郁闷。

    他还开玩笑似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工作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有我这个男朋友,是不是跟没有似的?”

    江雪想到自己还有10天就要回美国了,她想,既然他忙不能回来,那么她不忙她可以去见他呀。不过她没有在电话里透露分毫,她想给他个大大的surprise。

    挂了电话,江雪立刻订了明天的高铁票,大概因为明天是周末,去南城的人多,早上的高铁票都没有了,她只抢到一张下午2点半出发,6点左右到南城的二等票。

    这一晚,江雪兴奋得睡不着,一想到第二天就能见到箫星河,她的心啊,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都还没见到呢,就跳成这样,那真见到了,会不会心律过速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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