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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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云依从噩梦中醒来，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变得空洞无物。
那原本明亮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着，让人无法窥视到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富察云依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目光游离不定，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到什么。
这一次富察云依回府并没有带上凌珠，于是也没人给自己伺候穿衣。
从床上撑起来，富察云依穿了鞋，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富察云依推开门到庭院里散步，望去富察格泰的房间还点着灯，富察云依轻手轻脚走过去，侧身敲门。
富察格泰一惊，忙将手里的手链收起来。
“谁？”
“我是依儿。”
知道是姑娘了，富察格泰的声线软了下来，一面去开门，一面温声询问：“是睡不着了？”
富察云依询问道：“哥怎么还不睡？”
“复职不久，太多事儿要做了。”富察格泰目光落在了富察云依的脸上，握紧富察云依的双臂，轻声道，“冷不冷？”
富察云依摇了摇头，倒是不以为然，“我不冷，就是睡不着来散散步。”
“中秋时节，夜里微凉，别再穿得单薄了。”
富察格泰顿了顿，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过阵子我要到宁古塔去，本意是要带上你的，可那边寒之地，你定受不住。”
闻言，富察云依茫然地看了一眼富察格泰，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还要走？”
半响后，富察格泰点了点头，“不过几个月，待事儿办妥，我就回来。”
“不可以骗我。”富察云依赌气不看富察格泰，语气里都带着抱怨。
“好。”富察格泰扯起了一丝笑，揉了揉姑娘的秀发。
富察云依不愿再待下去，有些失落的离开。富察格泰叹气，疲惫揉着额间，将手链拿出来盯着出神。
系着红丝带的手链，其中一颗琥珀的裂缝内浸入了已经干透抹不掉的血。
北上戍边时，父子二人总要留一个镇守军营，奸细太多，他俩马虎不得。云亲王便将兵符交给了留在帐中的富察格泰，千叮咛万嘱咐。
“若是手链到，你别犹豫，带着兵符回京面圣。”
“阿玛，你得人带着手链一起回来。”
“矫情！”云亲王呵斥。
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富察格泰握紧了手中的兵符，在心里暗暗发誓，待他回京那日，一定将费扬古的罪证尽数呈报给福临。
战事一日比一日紧，富察格泰一日比一日焦虑，小卒们进进出出汇报战况，没有一次是让他满意的。
云亲王身边的副将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血肉模糊的手里却依旧握着云亲王的手链，泪浸入脸颊的伤口处，忍痛跪地。
“少将军，王爷与弟兄们阵亡了。”
“除了军旗上串着手链，王爷什么都没留，战场上找不到王爷尸首。”
富察格泰不语，心口隐隐作痛，他伸出手将人扶起来，又将手链接过揣进心口的荷包。走到帐外，高举兵符。“余者同我一同上阵！”
副将拉住他，耳语：“少爷，王爷吩咐了，若，若他回不来，你必须离开回京。”
瞥他一眼，富察格泰拍拍他，继续向前走，跨身上马。
“你好好养伤吧，活着不容易。”
“我去将阿玛接回来。”
还未出营，齐鲁率兵奔来。
“大人且慢！”
“受皇命，齐鲁率军助大人险战大捷。”
富察格泰笑，抬手示意，身后的军队：“出发！”
眼见着身边兄弟都倒在血泊中，富察格泰与齐鲁杀红了眼，俩人并肩而战。齐鲁身后，敌方早已倒下的一名将领却突然站起来。
富察格泰来不及喊，那人带刀就猛地扑向齐鲁。富察格泰将手里的长矛扔出去，正中目标，齐鲁心有余悸。
“别跑！”远处敌方一人跨上战马，疾驰逃离。富察格泰从身后掏剑，同样跨马追去。
齐鲁没拉住，只能也追出去。富察格泰丢了，齐鲁带着人找了方圆百里，四天四夜，愣是没找到人。坐在丘上，齐鲁心里难受，怪自己没有及时追出去。
“大人！找到痕迹了！”
齐鲁狂奔过去，同安举着满是泥泞的兵符，指着远处倒在树林里被断了腰的战马。
马确实是富察格泰的，马脖子上的铃铛虽然染了血，可看得出来花纹与刻字的确是富察家的印记。齐鲁接过兵符，扯着衣布将兵符擦干净。
“接着找！京城旨意未到就一直找！”
次日，人还未找到，谁都觉得富察家父子八成不是遇难了，而是逃跑了，战场上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看到他们的人。任凭齐鲁如何解释，费扬古始终认为人是逃跑了。
“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太和殿外，齐鲁揪着费扬古的衣领。
“别胡说八道！”
“本少爷也没说错，若是战死，怎会巧到俩人尸首都不见？”
“定是他们贪生怕死，逃跑了！”
“不是谁都是你费扬古！没责任！没担当！”
费扬古被他激怒，指着齐鲁鼻子骂：“说不定还是你害死他们的！怎么就你活着回来了！”
齐鲁忍不住，下手揍了费扬古，等着董鄂鄂硕告到福临那儿，齐鲁免不得被罚，只能降为正四品二等侍卫，再上不得战场了。
富察格泰才说要走，三日后一早就离开了，富察云依拦着富察格泰牵的马好长时间，不愿他离开。她眉心作痛，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
过了正午，宫里就来人将富察云依接回去了。离开时，富察格泰捏了捏心口揣着的手链，吞了一口气，将不安放在心底。
“主子！主子！”太后身边的常嬷嬷从外急匆匆的来。
太后正与佟妃还有图努尔玛等人聊些家常，见常慧这般毛躁，皱眉冷声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常嬷嬷面露难色，侧身对太后耳语：“皇上不见了！”
太后吓着了，定了定神，冷静着道：“只管去寻来，万不能耽误。”
图努尔玛虽心有疑惑，可也没有问出来，瞧太后脸色，图努尔玛只好领着后宫各妃离开。人都离开了，常嬷嬷关上门，太后才露出焦急的神色。
“说说怎么回事儿？皇帝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皇上宫里的人传来的消息，今日本是皇上入住乾清宫，宫里忙得紧，索尼大人一早就来找皇上议政，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李斛呢？”
“也不见了。”
太后才稍微冷静，坐下来，手握得紧。
“那倒是不急了，李斛定是与他一块儿的。只恐那些大臣知道福临不在，又起什么心思。”
“可是已经派人去寻了？”
常嬷嬷正要回答，门外来人。
“奴才兆佳齐鲁求见太后！”
太后与常嬷嬷相视，“进来！”
兆佳齐鲁进门，行礼。随即将手里的信条呈给太后，“请太后过目。”
太后接过信拆开来看，最后拍桌怒道：“胡闹！你们都跟着他胡闹！”
兆佳齐鲁忙叩头请罪：“皇上出宫实属无奈之举，请太后恕罪。”
“宁古塔是什么地方！是他能去的吗？！”
“如此危险的边寒之地，他若是出了意外，大清怎么是好？我又如何是好？”
“尽胡闹！”
怒着指向兆佳齐鲁，太后却半晌不说话。最后叹气，望向常嬷嬷，招手要来笔墨，写下一封信，随后将信交给兆佳齐鲁。
“将信带到宁古塔交给沙尔虎达。”
“福临既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那就让沙尔虎达暗中助着他。”
兆佳齐鲁一路快马加鞭，不敢耽误，可到那儿时也该是小几月了。
“你是什么人？”几名站岗的士兵拦住兆佳齐鲁，要求他出示令牌。
“我是正三品带刀侍卫兆佳齐鲁，此行奉皇上旨意前来寻宁古塔总管大人。”兆佳齐鲁将身上的令牌示人。
一名士兵转身离开，再回来时就请兆佳齐鲁进屋。
“齐鲁拜见大人。”
“兆佳将军请起。”沙尔虎达坐在座上，身材魁梧，面上横着一道长疤在眉间，瞧着有些凶神恶煞的。穿着也并不讲究，不过是山野村夫的打猎装罢了。
兆佳齐鲁不想战功赫赫的名将竟然是一个瞧着并不出众的村夫。略微吃惊了一下，兆佳齐鲁回神将信交给沙尔虎达。
“太后旨意，务必叫齐鲁亲自交到您手上。”
沙尔虎达接过信，看完后就引火将信销毁。
“还请将军传达，奴才一定将皇上寻到并暗中保护他。”
“大人的话，我的属下一定传达，只是我就要在此麻烦上大人一阵了。”
沙尔虎达了然，于是当即命人给兆佳齐鲁安排住处，一面又派人去寻福临。
“安排下去，寻画像上的人，切记不可伤着他们，咱不是抓人，是寻人。”
“找到后回来复命，切莫被发现。”
福临与李斛握着手里仅剩的一点银两，面面觑视。福临已经披上了厚重的外套，可想宁古塔天气的恶劣。
八九月的天，此时已是雷雨大作，冽风划过俩人的脸，从领子处灌入体内，福临下意识拉紧了衣领。
李斛冻得直哆嗦，可手还不忘给福临将衣服裹紧。站在废墟前，福临双眼通红，身后的辫子被风吹起，一个劲儿的抽打自己的后背。
“爷，咱还是去找总管大人吧，再冻下去，你该受不住了。”李斛望着满地废墟，个个木桩上还结了唬人的大冰茬子。
八九月的京城正是雨季，实在想不到祖地已经是寒风凛冽的雪季了。
福临摇头，风吹得他头昏：“祖辈曾在此居住过，从此处一步步将大清江山打来，受了多少苦。我若连这样的苦都受不得，如何为一国之君？如何守好大清江山？”
“可您这样不是法子呀！咱在这儿寻富察将军都这么久了，也没个结果。”
“朕实在不放心他。也是朕考虑不周，怎能同意他只身前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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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云依从噩梦中醒来，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变得空洞无物。
那原本明亮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着，让人无法窥视到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富察云依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目光游离不定，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找到什么。
这一次富察云依回府并没有带上凌珠，于是也没人给自己伺候穿衣。
从床上撑起来，富察云依穿了鞋，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富察云依推开门到庭院里散步，望去富察格泰的房间还点着灯，富察云依轻手轻脚走过去，侧身敲门。
富察格泰一惊，忙将手里的手链收起来。
“谁？”
“我是依儿。”
知道是姑娘了，富察格泰的声线软了下来，一面去开门，一面温声询问：“是睡不着了？”
富察云依询问道：“哥怎么还不睡？”
“复职不久，太多事儿要做了。”富察格泰目光落在了富察云依的脸上，握紧富察云依的双臂，轻声道，“冷不冷？”
富察云依摇了摇头，倒是不以为然，“我不冷，就是睡不着来散散步。”
“中秋时节，夜里微凉，别再穿得单薄了。”
富察格泰顿了顿，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过阵子我要到宁古塔去，本意是要带上你的，可那边寒之地，你定受不住。”
闻言，富察云依茫然地看了一眼富察格泰，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还要走？”
半响后，富察格泰点了点头，“不过几个月，待事儿办妥，我就回来。”
“不可以骗我。”富察云依赌气不看富察格泰，语气里都带着抱怨。
“好。”富察格泰扯起了一丝笑，揉了揉姑娘的秀发。
富察云依不愿再待下去，有些失落的离开。富察格泰叹气，疲惫揉着额间，将手链拿出来盯着出神。
系着红丝带的手链，其中一颗琥珀的裂缝内浸入了已经干透抹不掉的血。
北上戍边时，父子二人总要留一个镇守军营，奸细太多，他俩马虎不得。云亲王便将兵符交给了留在帐中的富察格泰，千叮咛万嘱咐。
“若是手链到，你别犹豫，带着兵符回京面圣。”
“阿玛，你得人带着手链一起回来。”
“矫情！”云亲王呵斥。
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富察格泰握紧了手中的兵符，在心里暗暗发誓，待他回京那日，一定将费扬古的罪证尽数呈报给福临。
战事一日比一日紧，富察格泰一日比一日焦虑，小卒们进进出出汇报战况，没有一次是让他满意的。
云亲王身边的副将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血肉模糊的手里却依旧握着云亲王的手链，泪浸入脸颊的伤口处，忍痛跪地。
“少将军，王爷与弟兄们阵亡了。”
“除了军旗上串着手链，王爷什么都没留，战场上找不到王爷尸首。”
富察格泰不语，心口隐隐作痛，他伸出手将人扶起来，又将手链接过揣进心口的荷包。走到帐外，高举兵符。“余者同我一同上阵！”
副将拉住他，耳语：“少爷，王爷吩咐了，若，若他回不来，你必须离开回京。”
瞥他一眼，富察格泰拍拍他，继续向前走，跨身上马。
“你好好养伤吧，活着不容易。”
“我去将阿玛接回来。”
还未出营，齐鲁率兵奔来。
“大人且慢！”
“受皇命，齐鲁率军助大人险战大捷。”
富察格泰笑，抬手示意，身后的军队：“出发！”
眼见着身边兄弟都倒在血泊中，富察格泰与齐鲁杀红了眼，俩人并肩而战。齐鲁身后，敌方早已倒下的一名将领却突然站起来。
富察格泰来不及喊，那人带刀就猛地扑向齐鲁。富察格泰将手里的长矛扔出去，正中目标，齐鲁心有余悸。
“别跑！”远处敌方一人跨上战马，疾驰逃离。富察格泰从身后掏剑，同样跨马追去。
齐鲁没拉住，只能也追出去。富察格泰丢了，齐鲁带着人找了方圆百里，四天四夜，愣是没找到人。坐在丘上，齐鲁心里难受，怪自己没有及时追出去。
“大人！找到痕迹了！”
齐鲁狂奔过去，同安举着满是泥泞的兵符，指着远处倒在树林里被断了腰的战马。
马确实是富察格泰的，马脖子上的铃铛虽然染了血，可看得出来花纹与刻字的确是富察家的印记。齐鲁接过兵符，扯着衣布将兵符擦干净。
“接着找！京城旨意未到就一直找！”
次日，人还未找到，谁都觉得富察家父子八成不是遇难了，而是逃跑了，战场上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一个看到他们的人。任凭齐鲁如何解释，费扬古始终认为人是逃跑了。
“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太和殿外，齐鲁揪着费扬古的衣领。
“别胡说八道！”
“本少爷也没说错，若是战死，怎会巧到俩人尸首都不见？”
“定是他们贪生怕死，逃跑了！”
“不是谁都是你费扬古！没责任！没担当！”
费扬古被他激怒，指着齐鲁鼻子骂：“说不定还是你害死他们的！怎么就你活着回来了！”
齐鲁忍不住，下手揍了费扬古，等着董鄂鄂硕告到福临那儿，齐鲁免不得被罚，只能降为正四品二等侍卫，再上不得战场了。
富察格泰才说要走，三日后一早就离开了，富察云依拦着富察格泰牵的马好长时间，不愿他离开。她眉心作痛，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
过了正午，宫里就来人将富察云依接回去了。离开时，富察格泰捏了捏心口揣着的手链，吞了一口气，将不安放在心底。
“主子！主子！”太后身边的常嬷嬷从外急匆匆的来。
太后正与佟妃还有图努尔玛等人聊些家常，见常慧这般毛躁，皱眉冷声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常嬷嬷面露难色，侧身对太后耳语：“皇上不见了！”
太后吓着了，定了定神，冷静着道：“只管去寻来，万不能耽误。”
图努尔玛虽心有疑惑，可也没有问出来，瞧太后脸色，图努尔玛只好领着后宫各妃离开。人都离开了，常嬷嬷关上门，太后才露出焦急的神色。
“说说怎么回事儿？皇帝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皇上宫里的人传来的消息，今日本是皇上入住乾清宫，宫里忙得紧，索尼大人一早就来找皇上议政，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李斛呢？”
“也不见了。”
太后才稍微冷静，坐下来，手握得紧。
“那倒是不急了，李斛定是与他一块儿的。只恐那些大臣知道福临不在，又起什么心思。”
“可是已经派人去寻了？”
常嬷嬷正要回答，门外来人。
“奴才兆佳齐鲁求见太后！”
太后与常嬷嬷相视，“进来！”
兆佳齐鲁进门，行礼。随即将手里的信条呈给太后，“请太后过目。”
太后接过信拆开来看，最后拍桌怒道：“胡闹！你们都跟着他胡闹！”
兆佳齐鲁忙叩头请罪：“皇上出宫实属无奈之举，请太后恕罪。”
“宁古塔是什么地方！是他能去的吗？！”
“如此危险的边寒之地，他若是出了意外，大清怎么是好？我又如何是好？”
“尽胡闹！”
怒着指向兆佳齐鲁，太后却半晌不说话。最后叹气，望向常嬷嬷，招手要来笔墨，写下一封信，随后将信交给兆佳齐鲁。
“将信带到宁古塔交给沙尔虎达。”
“福临既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那就让沙尔虎达暗中助着他。”
兆佳齐鲁一路快马加鞭，不敢耽误，可到那儿时也该是小几月了。
“你是什么人？”几名站岗的士兵拦住兆佳齐鲁，要求他出示令牌。
“我是正三品带刀侍卫兆佳齐鲁，此行奉皇上旨意前来寻宁古塔总管大人。”兆佳齐鲁将身上的令牌示人。
一名士兵转身离开，再回来时就请兆佳齐鲁进屋。
“齐鲁拜见大人。”
“兆佳将军请起。”沙尔虎达坐在座上，身材魁梧，面上横着一道长疤在眉间，瞧着有些凶神恶煞的。穿着也并不讲究，不过是山野村夫的打猎装罢了。
兆佳齐鲁不想战功赫赫的名将竟然是一个瞧着并不出众的村夫。略微吃惊了一下，兆佳齐鲁回神将信交给沙尔虎达。
“太后旨意，务必叫齐鲁亲自交到您手上。”
沙尔虎达接过信，看完后就引火将信销毁。
“还请将军传达，奴才一定将皇上寻到并暗中保护他。”
“大人的话，我的属下一定传达，只是我就要在此麻烦上大人一阵了。”
沙尔虎达了然，于是当即命人给兆佳齐鲁安排住处，一面又派人去寻福临。
“安排下去，寻画像上的人，切记不可伤着他们，咱不是抓人，是寻人。”
“找到后回来复命，切莫被发现。”
福临与李斛握着手里仅剩的一点银两，面面觑视。福临已经披上了厚重的外套，可想宁古塔天气的恶劣。
八九月的天，此时已是雷雨大作，冽风划过俩人的脸，从领子处灌入体内，福临下意识拉紧了衣领。
李斛冻得直哆嗦，可手还不忘给福临将衣服裹紧。站在废墟前，福临双眼通红，身后的辫子被风吹起，一个劲儿的抽打自己的后背。
“爷，咱还是去找总管大人吧，再冻下去，你该受不住了。”李斛望着满地废墟，个个木桩上还结了唬人的大冰茬子。
八九月的京城正是雨季，实在想不到祖地已经是寒风凛冽的雪季了。
福临摇头，风吹得他头昏：“祖辈曾在此居住过，从此处一步步将大清江山打来，受了多少苦。我若连这样的苦都受不得，如何为一国之君？如何守好大清江山？”
“可您这样不是法子呀！咱在这儿寻富察将军都这么久了，也没个结果。”
“朕实在不放心他。也是朕考虑不周，怎能同意他只身前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