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竿头,李曦瑶还陷在美梦中。她怎么看到自己跪在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呢?

    “奉天承运,太后懿旨:宰相府三小姐李曦瑶,温柔贤淑,秀外慧中,德才兼备,哀家甚为喜欢,册封为昭仪,明日进宫。钦此。另外特赐玉如意、步摇、紫翠翡镯各一对,东海明珠、琉璃玛瑙各一盒,黄金百两。”

    这聘礼实乃厚重,原主还真不赖,给她留下如粗丰厚的聘礼,回到宫中,赶紧数一数。不过为了这么点聘礼就卖身皇家确实不值,毕竟进了宫这黄金白两也没地方花,算起来原主也是吃亏。

    “李三小姐,恭喜恭喜。太后还特地赏赐了聘礼,虽然位份不高,众多姑娘里,独李三小姐礼单最为丰厚,真真深得太后喜欢。”慈宁宫于总管盯着李曦瑶与太后有几分肖像的脸,满脸恭维。

    李三小姐一脸悲戚,泪盈于眶讷讷地接过懿旨。

    “公公,欢迎公公大驾光临。小女实在太高兴,太高兴了,您看这都喜极而泣喜极而泣。”李宰相郎朗大笑。

    “昭仪娘娘赶紧归拢归拢,明日杂家再接娘娘进宫。”

    一进内院,李三小姐咚的一声跪下,泫然欲泣,“母亲,瑶儿不愿入宫,恳求母亲替瑶儿做主。”

    “放肆!懿旨已下,难不成你想抗旨不遵?”一个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她膝盖前,滚烫的茶水溅滴在手背上,皮肤即刻起了点点红斑。

    李曦瑶往前膝行几步,苦苦哀求:“母亲,女儿自幼不及大姐机智聪敏、沉稳干练,也比不上二姐花容月貌,一无才,二缺貌美,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儿愚笨,恐将来无法立于危墙之下,更无法光宗耀祖,为家族带来荣耀,恳求母亲和父亲进宫求太后收回懿旨!”

    “哼,违背太后之命,你想把我们李家拖进地狱不成?不孝女!”李夫人忍无可忍,啪地一声,一巴掌甩在李曦瑶脸上。

    五个手掌印顿时附在在脸上,李曦瑶被甩得趴在地上,咬唇低头隐隐哭泣。

    “瑶儿,你大姐自小聪慧,二姐才貌双绝,太后都没瞧上,独独看重你,特赐婚于你,将来若诞下龙子,问鼎中宫,荣华富贵指日可待。”李宰相循循善诱,虽已近不惑之年,可依然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父亲,您自幼疼惜瑶儿,瑶儿求求你,求你去找太后收回懿旨,父亲……”李曦瑶“咚咚”地连连磕头,额头上顿时出现了红印子。

    “不可,”李宰相连忙弯腰扶起她,“万一留疤了,明日进宫会遭贵人置喙,抗旨不从,视为大罪。为父虽官至宰相,但在某些方面为父依然无能为力。”

    “父亲,瑶儿真的不想进宫,恳求父亲帮帮孩儿,求求父亲?”李曦瑶哭得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父亲,求求你。”

    “此事早已定下,万不可更改。来人,带小姐下去收拾一番,准备明日进宫。”李夫人满脸怒气。命人拖着李曦瑶回房间。

    这一幕父母混合双“打”的戏,李曦瑶瞧得津津有味。看来,原主也着实可怜,被父母当成攀登荣华富贵的工具人,一个当白脸,一个当红脸,想把原主逼死。

    仿佛有一根线牵着李曦瑶,她飘进原主的房间里。

    李曦瑶回到房中,手里拿着碧玉折扇,翡翠扇柄上吊着碧绿苍竹,栩栩如生,质地温润,李曦瑶摩挲着上面的翠竹,陷入沉思。

    从小,姐姐们陪在母亲身边,跟随母亲学习管理下人,打理庶务,样样在行,端庄大方,而二姐琴棋书画样样拔尖,气质高雅,宛如空谷幽兰,大姐二姐才情品貌早已盛名在外。

    而她自己呢,母亲常挂在嘴边的是,她是母亲最受宠的小女儿,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无需向姐姐她们一样,只管享受当下的日子。

    犹记得,当年三姐妹幼时学习,但凡大姐二姐没能按时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母亲必然亲自训斥,有时甚至打板子。

    而自己只需乖巧地坐在母亲怀里,母亲总是说,自己是母亲的小心肝,无需像姐姐们那么辛苦,快乐长大就行。

    甚至她犯错了,母亲也从不责骂,总是骄纵着她,连姐姐们都妒忌不已。母亲既然爱她如斯,又怎么忍心把她送进宫里?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略过,她泪眼朦胧。她不想入宫,一旦入宫她永远也不能成为心爱之人之妻。

    折扇打开,一首古诗跃然纸上,“气盖冰霜劲有余,江边见此列仙癯。清寒直入人肌骨,一点尘埃住得无。”

    笔锋苍劲有力又尽显龙飞凤舞之姿,字体飘逸,行云流水,气贯长虹。那一气呵成之势仿佛谦谦君子傲然挺立,温润如竹。

    那如竹如玉的谦谦君子浮于眼前,李曦瑶更是泪眼婆娑,哽咽低泣,“敬之,敬之,我该怎么办?”

    “小姐,老爷来了。”身穿浅绿色长裙的丫鬟敲门而入,“小姐,您怎么了,这是谁送给你的扇子吗?快,收起来,老爷要进来了。”

    碧桃连忙拿起桌上的锦绸把扇子裹起来,塞进紫檀木盒中,拿出白娟轻轻擦着小姐脸上的泪珠,“别伤心了,小姐要打起精神,老爷要来了,看到小姐如此会生气的。”

    “碧桃,我难受,我实在不想进宫。”

    “瑶儿,收拾得怎样了?为父来瞧瞧你。”清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老爷,小姐,奴婢先行告退。”碧桃掩门而出。

    “父亲,瑶儿实在舍不得父亲和母亲,瑶儿一旦入宫,以后再难承欢膝下,侍奉双亲,女儿实在舍不得。”

    “瑶儿,你自小比两位姐姐更黏人,为父自然是舍不得瑶儿进宫,但奈何懿旨已下,为父虽官至宰相,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父也无能为力。”

    “父亲,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儿自小不及两位姐姐聪慧伶俐,能力有限,恐怕入宫也难以为家族提供助力,反而要依仗父亲与哥哥的扶持,女儿愚笨,将来恐拖累家族。父亲,求您到太后面前告罪,撤回旨意。”

    “莫要再胡言论语,懿旨此是能朝夕令改的?”李宰相冷冷的道,“瑶儿,为父正是为此事而来。为父已为你在宫中打点一切,而且碧桃将会陪伴你进宫,碧桃忠心耿耿,聪明能干,必然能匡助于你。另外,以后在宫中,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太后身边的锦屏姑姑,年少时我于太后有恩,但凡你在宫中遇到危险,太后会为你排忧解难。宫中有太后照拂,问鼎后位不过指日可待,将来我们李家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太后,女儿与太后不相熟,女儿……”

    “切记,在宫中遇事不定,求助于太后即可。为父在宫中早已做好安排,瑶儿,只要你听话,为父一定会全力以赴支持你,你是为父最疼爱的小女儿,以后你也能为李家带来至高无上的荣耀。父亲相信你,相信你将来必然能做到,自小父亲就最疼你,万不可辜负为父的栽培。”

    李曦瑶泪流满面,她不想进宫,他想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与其共度余生,低声哭泣,“父亲,父亲的养育之恩和栽培之恩女儿此生不忘。”

    她跪在地上,咚咚地磕了三个头,红印子即刻浮现在雪白的额头上。

    “女儿自小承蒙父亲与母亲的疼爱,女儿亦不愿违背你们的期望,但女儿早已心有所属,女儿拒绝进宫为妃,求父亲给女儿一条生路,若父亲再行逼迫,女儿唯有以一己之死报答生养之恩。”

    她要为自己争取幸福,身姿笔直的跪着,两眼直视父亲,她坚信,父亲自幼疼她尤甚姐姐们,只要她表现出自己的决心,必然不愿她入宫饱受宫内之苦。

    李宰相怒气冲冲拍桌而起,“心有所属?你自小已不及姐姐们优秀,为父却从不问责于你,哪知你现在还色胆包天,居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有辱李家门楣的事情?”

    啪地一声,一巴掌应声而下。两巴掌在左右脸上实现了完美的左右对称。

    李曦瑶愣住了,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生气,哪怕她曾经调皮在书房打破父亲的烟松墨,与二姐吵架把二姐推到池子里,父亲也不过斥责几句,从不打骂,可今日,父亲为何如此,难道父亲不疼爱她吗?

    她跪在地上,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情郎是谁?”

    “女儿实在不知他姓甚名谁,女儿与他只有数面之缘。”

    “无耻,不知羞耻,不守妇道!”

    李曦瑶飘在空中,撇撇嘴,有个心上人而已,就不知羞耻不守妇道,这是古代pua着实让她大开眼界。他当然不疼爱你了,他最爱的是权利,你只是他位极人臣的踏脚石罢了。

    这原主也够倒霉的,母不慈、父不爱。本来她想着回到宫里,想办法出宫回宰相府啃老,可这炮灰老爹老娘却是个灯草栏杆——靠不住,看来还得要紧紧抱住女主的大腿。

    李曦瑶一听父亲如此辱骂,更是泪流不止,觉得羞愧不已,满脸通红,“父亲,女儿知错,女儿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李宰相眦目欲裂,“别再说了,丢人现脸。总之,宫中懿旨已下,今日收拾妥当,明日进宫。如若不从,为父揪出你所谓的心上人,严刑拷打;如若你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为父只能让你的心上人死无葬身之地。”

    “哼!”李宰相拂袖而去。“来人,严加看管三小姐,寸步不离,不容有失。”

    原主也是够单纯的,居然把自己的软肋送上门给他人威胁,不过李曦瑶倒是好奇,让原主念念不忘的是谁?

    “敬之,敬之……”美人独自垂泪到天明。

    自古以来,情爱一事让人烦心不已,搞钱不爽吗?一想到太后的赏赐,李曦瑶高兴得合不拢嘴,回宫以后自己就是一小富婆了。

    虽然宰相府靠不住,但有太后的赏赐,这混吃等死的日子终于有点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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