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中,商相国冷眼看着鬼鬼祟祟进屋的夫人,一声咳嗽把相国夫人吓的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包裹露出大把的珠宝来。

    “夫人这是去了何处?为夫刚从宋城回来竟足足一炷香不见夫人回府,这珠宝?可真是上品!”

    商相国捡起地上的一串东珠,一串上面足足十九颗一模一样的大小。

    “这东珠一颗都价值不菲,这足足十九颗,为夫记得好像只有宫中皇后那里有一串。夫人这是进宫了?何时与阿鸢如此亲近了?”

    “没……没有……是……”

    相国夫人支支吾吾。

    商相国看着自己这蠢如猪的夫人,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厉声询问:“玲珑呢?到了及笄的年纪,不去相看夫家,如今已经这个时辰还不回府?”

    听到商相国的话,相国夫人立刻跪在地上开口道:“相爷,玲珑在宫里。”

    “宫里?”

    商相国眯起眼睛,正要继续开口,管家带着哭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相爷,夫人,皇后娘娘……娘娘薨逝了……”

    听到这话,商相国只觉得双眼发黑,相国夫人却立刻从地上站起,眼中没有悲痛只有喜。

    “你这毒妇!”

    商相国朝着相国夫人的脸上用力的甩了一巴掌。

    “阿鸢也是我们的女儿,你竟如此待她?毒妇!”

    商相国正要继续打,却被管家阻拦。

    “相爷,您还是先进宫吧,皇后娘娘一定在等相爷的最后一面,再迟,娘娘就要入棺了。”

    听到管家的话,商相国流下两行浊泪,他直接冲进大雨中,口中喃喃道:“阿鸢,父亲回来了。”

    被打的头昏脑涨的相国夫人看向管家,眼中依旧带着亮光询问:“当真死了?”

    管家用力的推开相国夫人的手,抹着泪水道:“哀钟已经敲了,夫人,您对大小姐真的太过分了。她也是您的孩子,为何您只宠爱小小姐呢?”

    “你懂什么?能给家里带来利益的女子才是好女子,她算什么?一个整天只会劝诫陛下勤俭节省的算什么一国之后!玲珑不同,她当上皇后,我们相国府一定能有国丈的气势。死了真好,不枉费我细心筹谋多日。”

    妇人冷哼一声,直接就要离开房间,却被管家与几个下人拦住。

    “你们做什么?这女子死了,亲生母亲可是要去擦洗的。”

    “不用劳烦夫人了,大小姐是一国之后,定会有宫女服侍。夫人就在府中思过,等相爷回来,还有话要问夫人。”

    “问我?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妇人转身回到房间,趁着烛光细细的观摩着手中的东珠。

    中宫大殿外,所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大家都是哀声痛哭着。

    商相国看着这场景,原本止住的泪水立刻喷涌而出,原本就消瘦的身子恍恍惚惚的走到大殿前。

    青竹立刻上前跪在他的脚边痛哭着:“相爷,青竹无能,没有照顾好娘娘,是青竹无能。”

    鬓角花白的男人听着哭声,整个人只是用力的抬脚朝着大殿中张望。

    “阿鸢在何处?”商相国声音嘶哑。

    青竹哽咽着回答:“陛下要亲自给娘娘擦洗身子,现在大殿中只有陛下和娘娘在里面。陛下下旨,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允许进殿打扰。”

    听到此话,商相国呆愣的站在原地,商玲珑的轻声呼唤才让他拉回思绪。

    他红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小女儿,明明都是一样的绝色,大女儿知书达理,温婉动人。这小女儿却满眼算计,只会任性撒娇。

    “父亲,您何时回京都的?”

    商玲珑含着泪光,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清澈,与他已经带着血色的眼睛形成鲜明对比。

    “你姐姐走之前可说了什么?”

    商相国压着心中怒气询问。

    比起现在训斥商玲珑,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女儿临走之前说了什么。

    可是眼前的小女儿眼神开始躲避,唇瓣嗫嚅了半天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是进宫侍疾吗?为何连你姐姐临走之前的话都不知道?你究竟在宫中做什么?”

    “是……是姐姐没有让玲珑在身边,所以玲珑不知。可能是姐姐病重太痛苦,所以才不让玲珑在她身边。”

    商玲珑支支吾吾。

    一旁跪着的青竹却红着眼睛反驳道:“相爷,娘娘只醒来了一次,问了一句小小姐是否回府?青竹不敢撒谎,只好如实回答。然后娘娘就在……就在睡梦中去了……相爷,小小姐从未在娘娘身边侍疾,她何时进的宫?娘娘都不知!”

    听到青竹的话,商相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商玲珑立刻跪在商相国脚边,给青竹的眼神就像一条随时咬去的毒蛇。

    大殿的门打开,坐在台阶上的商谨言看到自己的父亲,立刻就想上前去哭诉。

    可是对方只是径直的穿过她的身体,走向已经没了气息的自己面前。

    “阿鸢,不要怕,父亲回来了。”

    “商相国,原本阿鸢与宋亦安的私情,朕应该公告天下让他们都被后人唾弃。可是,朕跟阿鸢夫妻多年,朕不想让她被人诟病。相国也不要为难玲珑,一切都是朕准许的。”

    文帝站在一侧开口,商相国却充耳不闻,只是颤抖着手抚上自己女儿的脸。

    “阿鸢不要怕,是父亲回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商谨言蹲在自己父亲身旁,看着自己那头发又白了不少的父亲,想哭的心情到达顶峰。

    可惜她现在只是魂魄,泪水根本滴落不下来。

    「父亲,女儿并没有让您蒙羞,女儿与宋亦安只是幼时之交,从未有过逾矩之举。」

    女子轻声解释,可是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阿鸢,亦安的事情父亲已经处理好了,你们遇见,你帮父亲说一句,就说是我对不起他,等过几年,我亲自去见他谢罪。”

    听到商相国的话,文帝立刻恼怒的摔了银盆。

    “商谦!你在说什么?宋亦安他是叛国!是叛变!”

    “陛下!宋国公从未叛变,陛下要他的性命到底是为什么?只有陛下心中明了!臣只求一事,陛下不要荒废朝堂,南国的黎明百姓还需要陛下照拂!”

    “这是朕的天下,不用你来说教!百日后,朕要立玲珑为后,阻拦者斩!”

    文帝甩袖转身,商相国哑声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会有人阻拦?陛下多虑了,既然玲珑已经在宫中居住,那就不必回相国府了,到日子直接立后即可。”

    听到此话,商玲珑立刻跪在地上,双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姐姐当时出嫁可是十里红妆,整个相国府都是大操大办,为何到女儿就是如此?”

    “想办就办吧!为父没有异议。”

    商相国从怀中抽出一块兔子模样的翡翠,翡翠被轻轻的放在商谨言的手中。

    朝阳从天边升起,大雨冲刷过的地面异常洁净,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椁从中宫大殿运出。

    想跟着出去的商谨言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困住,众人全部离去,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出现在中宫侧殿。

    商谨言好奇的跟了上去,只见宫女拿出一叠冥纸在轩儿被惊吓到的地方焚烧,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不要怪我,不要再来我梦里了,真的不是我要杀你,是你的父皇要你的命。”

    听到此话,商谨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女,想上去问个清楚,对方只是哭着,完全听不到自己任何声音。

    她拼命的撞击着那道无形的墙,终于撞破要去寻文帝要个说法的时候。

    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升起,在远处的一间破庙的方向,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的吸了过去。

    一股焦香的肉味在商谨言的鼻尖来回徘徊,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满是脏污的脸。

    “你是何人?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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