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来人到了一间会客厅,推开门,房间空旷,中有一人,正目视着门口。

    林慕南开口唤道:“汤叔。”

    “南南啊,你来参加论坛?”汤鼎元走过来,寒暄说,“在这里还习惯吗?”

    “汤叔我都好,你近来也一切都好吧?”

    “都好。”

    “最近工作顺利吗?”

    “职务调整上,财政部长最终恐怕会是阴良平。”

    林慕南对汤鼎元工作了解并不详尽,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听得出他大概筹谋过财政部长的位置,现在恐怕大局已定,与他无缘。

    “以汤叔的能力,在哪个岗位上,都能造福一方。”林慕南绕开了汤鼎元所抛出的话题,打了个哈哈。

    汤鼎元补充又说:“你父亲支持他。如了靖乾显示的意,倒也不遗憾。”

    这一轮,林慕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汤鼎元笑了笑,说:“但是靖乾先生必有他的道理,关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林慕南此时算是听出来了,汤鼎元自有他要表达的意思,于是也就不再费脑筋琢磨应对之辞,闲然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靖乾先生早先做过财政部长,虽然在财政位上年头不长就调任了国安部长,但靖乾先生为这个国家财政做了长远的顶层设计,阴良平是他的学弟,跟他师出同门,惺惺相惜,便是他最中意的接班人。我也觉得阴良平是最适合的人员。”

    “等回了沥央,我会跟靖乾先生说起今天同汤叔的见面。”林慕南说,他思忖着,汤鼎元大概是想要让他向林靖乾带话,以示友好。

    汤鼎元果然顺势点了头:“代我向靖乾先生问好。”

    “我也代靖乾先生谢谢汤叔的惦记了。”

    从午餐到下午茶歇的时间,林慕南和夏青璇花了三个多小时,一起梳理了近三天关于骨贝声系考古工作的成果。

    暗中一直关注着时间,约摸是时候了,林慕南开口向夏青璇辞行:“青璇,我一会儿就走了。”

    夏青璇寻声看向林慕南,随其起身,视线慢慢地上扬。

    林慕南继续又说:“祝你和冯良济先生工作顺利。”

    “慕南。”

    “什么?”

    “没什么。”夏青璇想了想,站起身来,“那就过几天再见。”

    “好。我走了,应该过不多久就来探你的班。”

    夏青璇点点头,目送林慕南走出沉船酒店。

    邓黎前来接应林慕南的车辆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在四月第一个完整工作周的周日,林门第一季度的近支门会如期召开,林慕南作为新成年的娣脉男孩,第一次正式出席这个会议。

    会议在逐次地听取或研讨完会前所列事项之后,最后的几分钟,林道政亲自布置了会议唯一关于林慕南的议题:“南南,林门预算给你一笔项目资金,四亿卞元,你可以在林门门委或者林氏集团公司全体员工中抽调助手,也可以在卞族十七宗门或者其他组织中选择合伙人,我们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每一次尝试都应该是某种意义的铺垫,你好好规划和执行,我们等着看你的成绩单。”

    “好。我把任务领了。”

    “满十六岁,已经进入卞国法律上完全刑事责任能力年龄,虽然从少年到成年的过度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大家都将把你当成一个平等的同事一样去尊重。”说到这里,林道政目光睃巡了现场一番,重新定格回林慕南身上,“爷爷也只是要你去尝试,去感受,用点儿心,好吗?”

    “爷爷你放心吧。”

    会议结束之后,林慕南刚一回到卧房,就在当当当的敲门声里,迎来了一位访客。

    林慕南打开了门,迎面和堂伯林怀中对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

    林怀中一改往常,笑得亲切爽朗:“南南回来了?堂伯正想指端提请语音通话给你呢。”

    “堂伯,你赶紧进来。”林慕南将门扇大开,让林怀中进门,跟在其身后进屋,用挂壁的对讲机联络厨房方面,“我是林慕南,劳烦厨房员工,送两杯茶到房里来。”

    “不用沏茶。”林怀中等林慕南视线复又转向他,开口说道。

    “堂伯你先坐,有什么事你说吧。”

    “还是阴余庆被指霸凌那宗案,你不是让我们走正道吗?好,咱们听你的。”

    林慕南不由地微微蹙眉,在火车上遇见徐禹航远走那天自己给林怀中的留言没有得到过回复,堂伯这时也只字不提,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林怀中继续说:“阴良平夫妇已经做通了阴余庆的工作,一家三口登门向受害者致歉,态度一定好,百折不挠,赔偿不计。小祖宗,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慕南顿了顿,说:“能赔礼道歉自然是好的。依我看,道歉和赔偿都不能化伤害为乌有,但会成为定罪量刑的参考。”

    林怀中僵住了笑容:“南南,你,你可别临阵变卦啊!”

    “是我错判了。”

    “错判什么了?上次不是都松口了吗?突然地又要较真?你这不是闹着玩吗!”

    “是受害者徐禹航,我试探过了,他的意志很坚决。”

    “徐禹航的态度有什么用?证据不是掌握在你手里吗?没有你的配合,他能掀起什么浪花?南南,你别装糊涂,这么久了,堂伯争取的一直都只是你。阴良平夫妇也是,他们愿意带着阴余庆登门道歉,难道仅仅是在给徐禹航道歉吗,还不是被你逼的不得不低头!你的态度才真正关键。”

    “我希望徐禹航能按他自己的意愿得到补偿。”

    “南南,你这话是认真的吗?上次松的口不算数了?耍得堂伯团团转,你果真爽快吗?”

    “堂伯,你言重了,我没有不对你敬的故意,真的对不起。”

    林怀中狠狠看了林慕南一眼,那眼中的怨恨历历清晰,林慕南从没有在别人身上看见过,瞬间略有心惊,不过作别林怀中,林慕南心思很快转到了陪张晴蓝拜师学艺的事情上。

    次日一早,早餐刚过,林慕南便托邓黎帮忙跑腿:“阿黎,麻烦你,去买一支定音笛及一束鲜花,我下午要用。”

    “好的,南南,有更精准的要求吗?还是随花艺师方便?”

    “花要剑兰点缀满天星,保留完整植株,像切花那样包裹进珠光纸里,不过要内置着小花盆,移栽能活那种。”林慕南点头,托与事项之后,随即详尽地又提出了细部要求。

    “我们要去拜访哪位长者吗?”

    “韶林别墅9号院。放学时间去接上晴蓝,带她拜访音乐大师雷修。”

    “好。”

    邓黎领了任务要走,林慕南思忖着,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阿黎,再帮我准备点休闲食品。”

    “好的。”

    下午四点钟,比照着放学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林慕南和邓黎主从俩到达沥央五校正门附近停车场。

    邓黎将车辆停好后,主动到校门口等着学生们出来,找到张晴蓝便引导着她来到停车的位置。

    林慕南站在车辆外边等待。

    见张晴蓝跟随邓黎走近跟前,林慕南背过身去,打开车门,拿出一小束鲜花,反身递给正走到跟前的张晴蓝:“晴蓝,这个你抱着。”

    张晴蓝吃了一惊,脸颊腾地烧起来:“林、林哥,你这是……这花是哪儿来的?”

    “我买给你的,”林慕南说,“你要把它送给雷修老师。”

    张晴蓝撅嘴:“我还以为我人生第一次收到了鲜花!”

    林慕南笑了笑,嘱咐:“这是剑兰,是盆花,不是切花,雷修大师艺术家情怀,见不得美好事物被摧残,你一会儿可以点一下这个话题。”

    张晴蓝小声嘟囔:“小心机!”

    林慕南还是笑:“上车吧。”

    韶林别墅9号院是雷修在沥央市的住宅,林靖乾在同区域也设有私邸,一行人轻车熟路。

    车途,张晴蓝叽叽喳喳憧憬着自己的舞台梦。

    林慕南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老师可能很严厉,挨了骂不准哭鼻子呦!”

    张晴蓝就又紧张起来,后半程忐忑不安。

    林慕南又安慰张晴蓝说:“放轻松,顺其自然就好。”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雷修早已经在家等着了,开门后对林慕南说:“进屋坐吧。”

    一束鲜花带着芬芳猝然出现在眼前,张晴蓝朗声说:“雷修大师好!久仰雷修大师的大名,见到你我太激动了,如果失态,请大师原谅。”

    雷修接过花来,叹一口气:“好好的花,生生剪下来包在一层又一层珠光纸里,还能水灵几天呀!”

    张晴蓝赶紧说:“雷修大师,这是盆花,不是切花,以后我帮你移栽到宽敞一点的花盆里,一定能养很久的。”

    雷修向下摸了摸底座部分,果然像有一只小小的花盆。

    林慕南走到茶几边放下了定音笛,适时插入两人的对话:“雷师叔,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雷修唬了脸:“我只收这一次啊,下次再来不准带礼物了。”

    林慕南赶紧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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