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慕南和李澄叙在沥央五校一隅正聊天着,五校校长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看到林慕南这边三人,即转向了他们所在位置,关切问道:“李老师、林同学,你们去看过医生了吗?没事吧?”

    李澄叙赶紧说:“我们没事。谢谢校长关心。”

    “对了,李老师,”校长说,“有一个事,关于中学生全科竞赛,已经到了冲刺备赛阶段,学校给参赛选手准备了教室,李老师,你组织学生来集中备赛吧,各科辅导教师我来安排。”

    “好啊,”李澄叙转而看向林慕南,“先问你吧,林慕南同学,你可以吗?能不能参加集中备赛?”

    当着校长的面,林慕南二话不说,斩钉截铁地:“能。”

    “这就对了。协同是对冲独学偏狭最好的方法。”校长说,“没别的事了,你们师姐弟聊吧,我去教学楼那边看看。”

    “校长再见。”林慕南说。

    邓黎关注着时间,凑近了林慕南耳畔,从旁低声地提醒:“沥央五校就快要放学了。”

    “正好,好久没看见晴蓝了,咱们到大门口等她去吧。”照量着时间,林慕南跟李澄叙告了辞,和邓黎一起去大门口等着接张晴蓝放学。

    “南南,你找什么呢?”邓黎问。

    开始有学生走出校门的时候,林慕南突然在车上翻找起来,听到邓黎的问询,随口答到:“找件立领的外套。”

    这天阳光很好,长长的校园路满是学生们在三五成群地游走着的校园路,林慕南一行三人乘车极慢地从人流中穿过,拐入主干道,才能正常行驶。

    “南南,咱们去哪儿?”坐在驾驶位的邓黎开口问道。

    “星河茶馆,韶林风景大道店。”

    星河茶馆韶林风景大道店毗邻雷修在沥央市的住所——西山根儿“韶林别墅”9号院,张晴蓝是知道的,闻言便问林慕南道:“林哥,你要去雷修大师家门口喝茶吗?”

    “让阿黎到茶馆喝茶吧,我去观摩一下你的课程。你上课这么久了,我关心得不够。”

    “说到喝茶,我还真是有点儿渴。”邓黎接话说,往后扭了扭头,目光一寻摸,朝着张晴蓝说道,“晴蓝,麻烦你,拿瓶水给我。”

    张晴蓝拿过一瓶贴着后挡风玻璃的矿泉水,触手滚热:“这水搁这多久了?晒这么热。”

    邓黎浑不在意:“没事,凑合着能喝。”

    林慕南从张晴蓝手里接过矿泉水,拧开盖给邓黎:“幸福吧,一瓶子太阳能。”

    邓黎说:“成,补点太阳能,留着过冬。”

    车辆首先到了星河茶馆韶林风景大道店,停车入位,临下车前,张晴蓝问林慕南道:“林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个证书,刚从李老师那取来的。”

    “给我看看。”

    张晴蓝看过之后,将获奖证书翻拍成照片,发给左菁华和张明昆看。

    林慕南没及阻止,就由着张晴蓝去了。

    三人进店找了卡座坐下,在茶水糕点之余,林慕南特意又给张晴蓝点了便餐。

    张晴蓝不必人督促,快速吃完点心,赶去上课:“林哥,我……”

    “你先去上课吧,我约摸你要下课了上门接你。”

    张晴蓝离开后,林慕南和邓黎又多坐了会儿。

    有了空闲,林慕南打开了指端拟幻屏,思忖着也许伙伴们看了他的获奖证书会有所反馈,隐隐地也有期待,左菁华和张明昆是最亲密的朋友,一个初生为友,不啻为彼此识域里的原始风景,另一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惺惺相惜,这一刻的骄傲,也想要和他们分享。

    果然,三人的“逍遥游”群里已经有了回复。

    左菁华:“祝贺南南!”

    张明昆:“挺好,值得庆祝。”

    左菁华:“庆功宴我来安排。”

    林慕南:“宴应该安排,庆功就免了。”

    左菁华:“行,意见通通采纳。”

    林慕南约摸着雷修给张晴蓝授课差不多了,留邓黎继续在茶馆喝着茶,自行登雷修门拜访,一来为接张晴蓝下课回家,而来也为向授业老师了解一下这个学生的学习状况。

    门铃声结束,雷修是阴着一张脸来开门的,屋里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怎么了这是?”林慕南笑对雷修,转头又问,“晴蓝?”

    张晴蓝卑卑怯怯:“林哥,是我笨,惹老师生气了。”

    “刚挨过训?”林慕南听明白了,安慰了张晴蓝一句,“没事,学艺嘛,很正常。”

    张晴蓝低着头,没有搭腔。

    林慕南瞥了一眼张晴蓝手中的教材:“学视唱练耳呢?不要着急,基本功之所以叫基本功,就是因为它不能速成,对吧,大师?”

    没有人回应林慕南的话。

    林慕南于是自己给自己捧场,又道:“虽然不能速成,但是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长,日有所增。”

    “我给你们倒茶。”雷修避而不答,转换话题说。

    林慕南见雷修往别的房间走,忙叫住他:“别麻烦了,我刚在外头喝过饮料。”

    “喝不喝是你们的事,倒不倒是我的事。待客之礼我还是有的。”雷修撂下一句,依然故我。

    林慕南跟张晴蓝无奈对视,趁此机会,闲聊了几句。

    雷修回卧室,急切地翻找药瓶,打开盖子倒出两粒吞下去,平复了一会儿,方才拿着茶袋出来,泡了一壶茶,放在茶桌上,就撂下林慕南,叫走张晴蓝继续上课去了。

    君安市国学唱歌邀请赛的赛期越来越临近了,雷修在辅导张晴蓝学习的时候考虑到这一点,对张晴蓝的演唱没有严抓视唱练耳的精准度,而是选容易调整的地方指导了几处,告诫说:“自选歌曲不必原调演唱,选适合你的调子,在音域范围内,上限和下限都留有余地,不要勉强。”

    把林慕南晾在一旁,雷修中规中矩地将剩下的一刻钟课时上完,重又兑热了茶饮,才来搭理林慕南,并且招呼了张晴蓝:“你也来坐吧。”

    三人对坐,林慕南有意识地说些逗趣的话。

    而雷修大概因为吃了药的缘故,此时对着林慕南倒不容易烦躁起来。

    闲话了几句,林慕南回到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询问起张晴蓝的学习情况:“大师,晴蓝也跟你学习好几天了,还可以吧?”

    “打基础并非一朝一夕可见成效。要本来的底子,刚刚唱的几首歌你都听到了,连续唱整首乍听还好,细抠哪个音都不准。”

    张晴蓝低着头,委屈吧啦地说:“我在唱柜唱歌的时候,都唱得挺好的。”

    林慕南笑了:“在唱柜唱歌,伴奏太响,带着你就把旋律顺下去了,并没有严格考验你自己的音准。不过,雷师叔,说真的,要分析国学唱歌邀请赛,学生的唱歌水平都不很高,晴蓝节奏音准算好了。另外,晴蓝也有她特别的优点,比如台风好,感情投入,干净低调,你看是不是?”

    雷修点了头,多少也算给他点儿认可,又叮嘱:“回去多听,多模唱吧,不光用耳朵、用嘴巴,关键要用心。”

    张晴蓝说:“我知道了。”

    “师叔,我没想到你会特意帮晴蓝准备国学唱歌邀请赛,你费心了,我代晴蓝谢谢你!”

    “你既然这么上心,也替她想想办法,对于比赛来说,短时间内,在战术设计上多下点功夫,比苦练更能出成绩。”

    林慕南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今天,我就带晴蓝先回去了。”

    张晴蓝随着林慕南的话音起身,朝着雷修鞠了一躬,说:“老师再见!”

    “走吧,”林慕南说,“晴蓝,我有事找你哥,正好送你回家。”

    雷修站起来相送,到了玄关处,突然说出一句与平素极为不同的话,那么情绪鲜明、温情脉脉:“南南,有空就来看看雷师叔吧。”

    林慕南自然是满口答应,说:“好。”

    虽说林慕南特意地安排邓黎在星河茶馆边喝茶边等待,但邓黎哪可能真的就只坐在茶馆里动也不动!林慕南和张晴蓝从雷修家出来,邓黎已经移车到了“韶林别墅”9号院的门口,降下车窗等待,随后陪同林慕南送张晴蓝到张家院落,又继续留在车里等待。

    林慕南见了张明昆,向他打听徐禹航近况:“昆子,阴余庆霸凌案的审判结果,有没有平息徐禹航的一点怨气?”

    张明昆说:“他让我向你转达感谢。”

    “阴余庆给的伤病赔偿金已经按照她的委托,见到了李澄叙老师手里。”

    “李澄叙老师和我私下沟通过,我知道这事,已经通知徐禹航回来了。”

    “他有回来的计划。”

    “也没定准。”

    “帮我约他见一面。”

    “我试一下。”

    “如果他回来了,想继续上学,你告诉他,我可以帮忙安排新的学校。”

    “好。”

    在张晴蓝为国学唱歌邀请赛忙碌的同时,林慕南等人也临阵磨枪,投入了中学生全科竞赛的备赛工作里,集中学习的那些天,是最后做沥央五校的在校生了,偶尔会生出几分惜别之情,连在食堂吃饭的次数都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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