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富贵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被大哥大嫂骂了以后直接把他们私下里买肉吃的事情抖了出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大哥大嫂藏私房钱,一直当个把柄攥着就等关键时刻拿出来威胁大哥呢。

    这事一曝光,宋母当即怒了。

    本来小辈偷偷藏私房钱属于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只要不说开就可以当没这回事。

    可宋富贵揭开了这层遮羞布,宋母难免觉得自己当家做主的权利受到了挑战。

    她肯定不觉得自己大儿子有问题,便把冒头指向大儿媳妇,认为是儿媳妇教坏老大,是搅家精,劈头盖脸地对宋大嫂一通怒骂,指责对方让她两个儿子兄弟反目,甚至逼着宋大哥休妻。

    宋大哥当然不肯答应,明明是宋富贵惹得家宅不宁,凭什么他要和离?

    愤怒的宋大哥还觉得他这个二弟害得自己要妻离子散,闹得更厉害了,甚至直接扬言,既然娘那么偏心小儿子,分家后就跟宋富贵过去好了。

    不然回头肯定还要把从他这里得来的银子拿给宋富贵。

    那和分家前有什么分别?

    这回轮到宋母不干了,她又不傻,能不知道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靠老大吗?

    小儿子没有收入又不会干活,她和小儿子过不是要被活活饿死了?

    宋母气得骂宋大哥不孝,但后者这回也是铁了心,不论如何,给窑姐儿赎身的钱他们大房是绝对不会出的,也出不起。

    宋母一方面嫌弃窑姐儿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另一方面又想抱孙子,觉得小儿子有才华,生的孙子肯定也出息,也很是纠结。

    直到衙门的官差打听到消息时,宋母那边还没闹出个结果来。

    沈家一家三口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沈飞白感慨道:“都说父母在不分家,要我说,当长辈的过度干涉儿女的私事容易讨嫌,倒不如分开过。”

    以前闺女不是说过那么一句,距离产生美,说不定分家过了反而开始想念长辈了,还会经常去看看,如此关系也更加融洽,不是很美?

    当然,就算要分家最好也是像谢灼之前承诺的住在同一条街,完美!

    沈桃花竖起大拇指:“爹你真开明,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您和娘讨嫌,我们三口人可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萧青青笑了,沈飞白也哈哈笑:“就你会说话。”

    谢灼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眸色微动。

    为什么不能加他一个成为一家四口吉祥如意的一家呢?或者再加个孩子,五口甚至六口不是也很好?

    三人笑了一会儿,沈飞白又道:“难得宋老大还算厚道,没被他娘逼得要休妻。”

    作为一个爱妻之人,他很是欣赏这样会护着妻子的男人。

    萧青青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沈桃花却坏笑一声,道:“爹,您太天真了。您想啊,以宋家的条件,一旦宋老大真的和离了,你觉得他们家还有钱给他再娶一个媳妇吗?”

    沈飞白愣了一下,恍然。

    沈桃花啧啧道:“难道还想继续给他画大饼,让他等宋富贵高中了再娶?那不如直接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当然,宋老大能特意给女儿偷偷买肉吃,可见还是心疼女儿的,自然对宋大嫂也不可能毫无感情。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宋富贵最讨嫌,他才是真正的搅家精!

    谢灼道:“此事还有后续。”

    沈家三口人齐齐向他看过来,还有什么后续?

    谢灼解释道:“是关于那个楼子里的姑娘,在宋家人忙着内讧时,那女子已经服下了堕胎药。”

    沈家人:“!”

    沈桃花惊道:“太果断了吧。”

    谢灼道:“大约是对方知道宋富贵根本没能力将她赎身带出楼子吧,在那样的地方有了身子便不能继续做营生,楼里的老鸨可不会白白养她们大半年让她们养胎。”

    既然都知道没有任何好处,孩子生在楼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自然要尽早做决定。

    沈桃花赞叹道:“比起拖拖拉拉,兜里又没银子负不起责任的宋富贵,这位窑姐儿的行事作风倒是果断多了,头脑也足够清醒。”

    萧青青一脸淡然:“在那样的地方求存若是还不清醒,日后苦的可是自己。”

    话是这么说,有了身子再打掉对对方来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几人对宋家的一地鸡毛还算有兴趣,却无意拿无辜的女子谈笑,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了。

    只是,他们没打算继续深扒,热闹却主动送到了眼前。

    这天,沈桃花刚花了一笔银子买了些换季新出的首饰,又在胖婶的小摊上买了份炸鸡块,正想着是继续逛街还是回家时,就听见街上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抬头看过去便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不知在围观什么。

    沈桃花立刻来了精神。

    这是瓜的味道!

    她连忙拉着平安凑了过去,谢灼听见有人提到了一个名字,心中有了猜测,也悠然跟在后面。

    到了人群外,沈桃花戳了戳前面的吃瓜群众,一边请对方吃炸鸡块,一边问:“这位大哥,里面出什么事了?”

    对方一边道谢拿了一块,一边热情解释:“好像是逛窑子的客人和楼子的窑姐儿的感情纠纷。”

    听着对方说大致经过,沈桃花越听越觉得耳熟,踮着脚尖往里面张望,果然发现了宋富贵的身影。

    随后,她的目光又从脸色涨红的宋富贵身上移到他对面的漂亮小姐姐身上。

    这就是那个怀了身子又落了胎的窑姐儿的吧。

    小产了连小月子都不坐就出来溜达了吗?六啊!

    此时两者之所以发生冲突,正是因为小姐姐堕胎的事情暴露了,宋富贵正和对方闹呢。

    沈桃花来了兴致,准备往里挤一挤近距离看戏。

    谢灼见状把她拉到身边护着,自己替她开路,免得一不小心被左右路人擦擦碰碰被人占了便宜。

    沈桃花急着看戏便没有反抗,任由他帮自己找位置,自己则左顾右盼,结果这一看就发现斜对面薛玉棠竟然也在!

    对方正好也发现了她……以及她面前的谢灼。

    薛玉棠自然听说了他们这位新任县令大人和沈桃花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一双充满风情的眼睛在谢灼身上打量了片刻,然后戏谑地看向沈桃花。

    难怪看不上他,原来是眼光太高,只看得上更高端清贵的菜啊。

    莫名看懂他眼神意味的沈桃花:“……”

    误会两个字她已经说腻了。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谢灼的后脑勺,心里哼哼唧唧,这盛世是不是如你所愿了?

    沈桃花对薛玉棠比了个切脖子的动作,让他少胡思乱想。

    恰在这时,发现她格外安静的谢灼回过头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薛玉棠,并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温和的双眸一瞬间锐利起来,在沈桃花看不见的角度给了薛玉棠一个警告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显露出了在她面前几乎不曾暴露的占有欲,无声宣誓主权。

    薛玉棠被他看得背脊一凉,同时暗暗咋舌。

    这位谢大人似乎并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端方君子啊。

    他同情地看了沈桃花一眼。

    被这样的人物盯上,以后她怕是浪不起来了吧,啧啧。

    就在他们三人各怀心思时,宋富贵一声大喝再次把他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谢灼略过薛玉棠,拉着沈桃花从他清出来的路一路来到了内圈内。

    宋富贵正满脸愤怒和不可置信地质问着:“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要孩子落了!那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穿着一身艳丽红裙的红玉姑娘一边摆弄着自己的丹蔻,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可是楼子里的姑娘,怎么能生孩子,我也养不起。”

    宋富贵恼道:“你养不起,我养啊!”

    他娘是嫌弃红玉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女支子,可大孙子还是愿意要的。

    红玉轻嗤一声,“你拿什么养?你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书生,连个正经收入来源都没有,还不如我呢。”

    说着,手指随意地卷着垂在身侧的长发,勾起红唇轻笑:“何况,都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你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宋富贵浑身一震,瞳孔剧烈收缩,厉声道:“你这话是何意?你不是说孩子是我的吗!”

    红玉噗呲一声笑了,“我一天又不止接你一个客,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个恩客的孩子,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谁想到你真信了。”

    宋富贵气得浑身哆嗦,红着眼睛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家差点闹得分家!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果然如此!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红玉笑得花枝乱颤,“我是什么身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时候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我是贱人,但来光顾我这样女子的你又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下意识点头,可不是。

    要他们说,这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红玉直言道:“在楼子里还想遇到命定之人,真命天女,才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富贵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红玉却仍嫌不够似地继续道:“更何况,你还当真能为我赎身不成?一个会暗示我让我把自己的体己钱拿去给你考试用的废物,我能指望你?我呸!真亏你开得了这个口,连我这种身份的人傍身钱都想要!”

    吃瓜百姓们看宋富贵的眼神顿时有些瞧不起。

    连窑姐儿的体己钱都想要,穷疯了吧。

    宋富贵狡辩,“我不是没要吗!还给你拿了养身子的银子!”

    红玉嗤笑,“你那是没要吗?是我没给!我若是给了你能不收下?至于养身子的银子,是,你是给了,就二两银子,塞牙缝都不够,还是你偷的你娘的私房,我是疯了才会觉得你是我的良人。”

    吃瓜百姓们哗然。

    “真的假的啊?太不是东西了吧!”

    “他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太不孝了!我要是有这种儿子,不如直接掐死!”

    听着周围人不屑又嫌弃的议论声,宋富贵表情越发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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