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谢灼一如既往在沈家吃饭,和沈家人说着一些家常话,恰好了提到了最近衙门的一些断案内容。

    桃花县的治安相当不错,凶杀案一般很少见,大多是些家长里短,比如邻居们因为一些小事发生冲突,或者是东家偷了西家腌的菜,甲家的媳妇和乙家的男主人有染,或者再严重点就是有人欠了赌债要卖儿卖女被女方或女方家长告上衙门之类。

    最近几天又特别了一点。

    刚过完下元节,城里有不少人家趁机给家里适龄的儿女们定下了亲事,结果好嘛,定亲的人家多,出事的也不少。

    谢灼道:“有些男子自认为定了亲事已成定局便意图对女方不轨;还有的定亲时故意骗了高昂的聘礼,却在拿到聘礼后跑得无影无踪;还有些则是拿了聘礼后给男方下套,不但要退婚,还意图赖账吞掉聘礼。”

    沈家人听得啧啧称奇,沈飞白道:“这年头的人都是怎么回事,成个亲还搞这么多事。”

    沈桃花深以为然,就是就是!

    不过她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人跟人本来就不一样,你是想找个如意郎君或是如花美眷,可有些人一开始就是奔着别的目的来的,防都防不住。

    下元节虽然给了大家可以亲自接触了解的机会,可总共就那么半个晚上的功夫,又不能做任何前期调查,你能肯定自己遇见的一定是个好人,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吗?

    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哄着你玩呢?结果你却被当天气氛的烘托下脑子一晕,被迷得找不着北。

    沈桃花不自觉想到了前两天自己脑子一抽说的话,心有戚戚,连她这种接受过后世洗礼的人都无法幸免,何况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本土少男少女们呢。

    其他事情上看走了眼最多丢点银子,丢点脸,终身大事看走眼,后半辈子可能都要倒霉了。

    谢灼继续说道:“我查过过往的案例,发现过去也有许多和夫妻关系有关的案件。”

    除了刚刚提过的和邻居有染之类,更多其实是夫妻本身关系不睦。

    因家里穷困,又重男轻女,媳妇生了女儿故意溺死或者卖掉的;婆婆和丈夫一起打媳妇,磋磨媳妇致死的,比比皆是。

    大部分时候,这些案子最后都会被婆家人以家事,孝道为由糊弄过去,或者大事化小。

    谢灼却极其厌恶这种变相纵容,姑息作恶者的行为,因此,上任以来但凡遇到类似案件,无一例外全部从严处置,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很是震慑了一部分有类似恶行的人家。

    但终究没办法彻底杜绝。

    这些人把心思都放在了吵架,打架,哪里还有心思好好生孩子,养孩子?

    不和睦的家庭能将孩子养好吗?养歪了的孩子成年后岂不是又要继续惹是生非?

    再者,寻常百姓家或许会嫌弃女婴,但谢灼本人却不认为男婴女婴有任何区别,作为官员,从大局上来看,更是不论男女都是人口,都应该公平对待。

    谢灼神色微沉,“夫妻关系不睦,婆媳矛盾加重,不但影响一地风气,长远来说,也不利于人口发展,最好还是有什么办法从源头上尽量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

    沈飞白和萧青青对视一眼。

    道理他们都懂,可人的性格都是从小根据生活环境和家里交代定下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岂是说要解决就能解决的。

    嗑着瓜子的沈桃花随口说道:“我有办法啊。”

    谢灼和沈飞白夫妻齐齐看向她,“什么办法?”

    沈飞白道:“这可是衙门正儿八经的事,你可别想像平时那样胡来给兰芝添麻烦。”

    沈桃花大呼冤枉,“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不是看他挺发愁的想帮个忙嘛,你们要是觉得我不行,那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哼。”

    谢灼却道:“我相信沈姑娘既然开了口,必定是当真有解决之法,我真的很需要帮助,沈姑娘但说无妨。”

    说着,眸色温柔而恳切地看向沈桃花。

    一个大美人满脸依赖期待地看着自己,这谁遭得住啊。

    沈桃花干咳一声道:“之所以总有那么多人踩雷遇人不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家识人不清,只要事先把品行合格的人筛选出来,让人品好的和同样好的在一起,坏的就和坏的凑成对以毒攻毒不就好了?

    坏的那波人不会再损伤到其他无辜的人,好的那些婚后生活和谐,孩子哗哗生,人口不就起来了?速度或许不会太快,但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强。”

    其实还可以把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的惩罚注定得严厉一些,窝里横的那些人本就是欺软怕硬的,只要让他们意识到作恶的后果很严重,他们自然会缩回去。

    可惜,以谢灼目前的身份地位还做不到改变律法,所以眼下还是别太好高骛远,先做好他们能做的。

    沈飞白皱眉道:“你说得倒是简单,要辨认一个人品行好坏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之所以存在这些问题不正因为看不清吗,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

    沈桃花挺直了腰杆,道:“不是有现成的能慧眼识人的高手吗。”

    沈飞白蒙了一下,“在哪儿?”

    谢灼却是瞬间想起了不久前那位姓苗的姑娘的经历。

    萧青青同样心念一动,猜道:“你是指你自己?”

    沈桃花骄傲道:“没错!不才正是本小姐!”

    前两天她还觉得系统升级没什么用处,这不就有用了?

    正好最近也没什么新鲜事打发时间,既能行善积德还能给自己找点乐子,一箭双雕!

    沈飞白无语道:“你倒是真敢说。”既然眼光这么好,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谢灼的好?

    沈桃花:我那是看不到他的好吗?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进入爱情的坟墓罢了!哼!

    谢灼的眸色却是越来越亮,当机立断道:“那接下来就要辛苦你费心了。”

    沈飞白见谢灼一副给予沈桃花全然信任的样子,既满意,又有点担心,“兰芝,你还真让她胡来啊,这可不是小事。”

    谢灼语气坚定道:“我相信沈姑娘不会拿这种事说笑,她既然开了口,便是做得到。”

    尽管他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可她当时确实一眼就指出了李满的问题,可见她确实有办法分辨一个人的好坏。

    沈桃花嗯嗯点头,“就是就是!爹,你看连他都这么信我,你身为我的亲爹,更应该多给我一点信任啊。”

    说完,不等沈飞白回应便兴致勃勃地和谢灼商量齐了具体操作方式。

    沈飞白:“……”

    沈桃花和谢灼头对着头说道:“筛选人手这个交给我,你只要先告诉我,具体筛选范围,比如除了人品之外,其他还要限制哪方面,年纪要不要限制一下?”

    谢灼道:“筛选好了人以后要如何做?直接给他们强制分配吗?恐怕被选中的人未必每一个都能满意。”

    沈桃花:“当然不能强制分配了,多讨人嫌啊,让他们自己选,我们只需要给他们安排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然后这样,再这样……”

    沈飞白和萧青青觉得这事不靠谱,可听着听着却不自觉跟着竖起耳朵并来了兴趣。

    二人面面相觑,怎么听着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

    “诶,你们听说了吗?县衙那边说是要举办什么相亲大会,让城里未婚配的男女去参加。”

    “怎么没听说,公告都贴出来了!”

    “这什么相亲大会,从前从没听说过,是什么门道?”

    “你们还记得吧,前段时间沈家姑娘不是弄了个什么面试相亲,我怎么听着和那次有点像啊。”

    “说起来还真是!而且谢大人和沈姑娘的关系你们也知道,说不定这次的事真和沈姑娘有关系呢。”

    上次沈桃花弄出个面试相亲却没选择任何人,但当时在场的好些家里有闺女的可有不少人捡漏找到了不错的人,婚后据说过得都不错。

    可惜僧多肉少,依旧有许多有需求的人家脚步慢了,没抢过其他条件更好的人,还在寻寻觅觅。

    这回县衙忽然弄个相亲大会,会不会正是有一次的机会呢?

    城中各个茶馆酒楼里的人就相亲大会的事议论得热火朝天,有人对此兴致勃勃,也有人觉得县令大人被沈桃花给迷惑住了,是想烽火戏诸侯,还扬言绝对不会去参加什么听着就很离经叛道的相亲大会。

    而就在这时,县衙再次传出消息,言明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参加,衙门会给出可参加人员的名单,届时已经定了亲的但进入名单的,可以不去参加,其他名单内的人则根据自身意愿选择参加与否。

    至于不在名单内的,不好意思,就算你想参加也没有资格。

    最新公告中还特意强调了一个大家都很在意的点,那就是相亲大会全程不收取任何保媒费用。

    得到最新消息后,那些本来有意见却发现自家压根没上榜的顿时恼了。

    他们自己不想去归是他们的事,可压根没资格去又是两回事,凭什么啊!太不公平了!

    有人想去提意见,却在面对衙门充满威严的牌匾和大门后胆怯了。

    想去找沈桃花提意见吧,相亲大会背后有她的手笔也只是猜测,沈家在城中的地位也不低,寻常杠精同样不敢随便找麻烦,到头来只能无能狂怒,背地里骂骂咧咧,信誓旦旦地说大会肯定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而不论他们是期待还是唱衰,第一届全城相亲大会都按照谢灼和沈桃花的计划如期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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