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驶入停车广场内，蒋清竹坐在车后座昏昏欲睡。
她不喜欢参加饭局，但是这场饭局她不得不来。程副总说，他说服了老板来一起吃个饭，合同的事情他们今晚一边商量再做修改。10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她临出门还带了一件中长款的针织外套。
“到了？那一会我电话给你，你再来接我。”蒋清竹对司机说，夜凉如水，她穿上外套，针织的触感让她暖和不少。
“……好的，蒋小姐。”
她关上车门，抬头看到“荣成饭店”四字招牌。
“蒋小姐，张姐交待了，我送您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你快去吃饭吧。”
这时蒋清竹的手机开始震动，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
“清竹，我是梁纯，你还没到吧？”梁纯满是焦急地问。
“你这是？”
“你听我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这个饭局不简单，这是我无意中听到的，你一个女生最好不要进去。”
蒋清竹神色微变，看向司机。“好，我知道了，你在门口等我是吧？”
梁纯听懂了她的话，“你到三楼来，然后走楼梯，我在那等你。”
“张姐说在大厅接我呢，你快回去吧。”没等司机回答，蒋清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到饭店大厅。
梁纯庆幸自己是带着包包出来的，包厢里没有落下东西。
她发了条短信告诉方洁，她喝醉了直接回家。随后一路小跑来到楼梯间。
忽然她意识到楼梯也是有摄像头的。她瞬间慌了神，万一露馅，她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她再快步走回到卫生间，打给蒋清竹。
“到三楼卫生间来吧，摄像头……我们换身衣服。”
“好。”
前台看到蒋清竹上了电梯，电话回复给张云芳。张云芳站在雪炉厅门口示意服务员开始上菜。
雪炉厅的大门被打开，迎面而来是一面镂空木雕玄关，雕的丹顶鹤戏水，往里走是一条青石板路，青石板路旁种着一颗石榴树，蜿蜒几步路，灯光投映下是一方浅塘，几条金鱼缓缓游动。
再往里，绕过一个拱门，才是长方形的金丝楠木餐桌。
程宇给自己续上一杯茶，他今天很有兴致，轻轻在杯口闻着茶香。
就等蒋清竹和汪总来了。
二十分钟后，梁纯踩着高跟鞋大跨步和小碎步交替进行，好不容易走到到江滨公园，她轻喘气，走一公里的路还是有点累，蒋清竹的外套她没敢穿，挂在右手臂，停下来就觉得冷。她把卡其色风衣留给蒋清竹了。
梁纯四处张望，蒋清竹先看到了她，从她身后的的大树下跑来。
“我在这！”
“哎呦，还好还好，你到了。”
两个人看着彼此又紧张又狼狈的样子，不约而同噗嗤笑出声。
“现在去哪？”梁纯一路上边跑边想着事情的发展走向，“你还能回住的地方吗？”
“不想回去了。”蒋清竹语气变弱，“那是公司安排的公寓，我现在有点害怕”
梁纯把今天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蒋清竹，蒋清竹的眼神从惊恐到自嘲。
“我也不确定这个饭局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曾经有师姐遇到过这种事情……我知道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谢谢你帮了我。那如果他们发现了今晚是你在帮我，你怎么办？”
“没事，越了解这个内幕，我越想辞职。”梁纯望着江景深呼一口气。
“如果我不告诉你，我于心难安。”梁纯转过身看向蒋清竹，“那问题来了，你以后怎么办？”
“解约，想办法赚够违约金。”蒋清竹的声音还是很轻柔，但没有任何犹疑。
她们在公园待了很久，给小流浪猫喂了点水，心情才慢慢平缓。晚上，梁纯带蒋清竹回到自己租的单间公寓。
梁纯为了安慰今晚上受伤的心灵，奢侈一把点了烧烤和奶茶。
她上次这么和好姐妹吃着美食促膝长谈，还是去年，她和凌楚甜一起逛A市的大学城，她们打卡了一家网红甜品店。
然而蒋清竹紧绷的状态很久没有放松下来，直到梁纯把一串烤面筋递到她手里。
“这家烤面筋可好吃了，很入味，独家配方，你尝尝。”
蒋清竹尝了一口，瞬间被治愈。
两个人大快朵颐。
“我大学的时候，晚上经常去学校门口一家麻辣烫吃夜宵，但是我不长痘，诶嘿嘿。”
“真气人啊，我就很容易长痘，不过还好我爱吃青菜水果。”
她们不想再想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也不想去想天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第二天梁纯起来发现蒋清竹已经给她做好早餐。玉米和红薯，还有煎蛋，朴素又健康。
不需要多做解释，她们都发现彼此有很多相似之处。喜欢喂流浪猫，喜欢吃玉米，爱心泛滥，说话也软软的。
这一年，凌楚甜和她渐行渐远渐无书，她以为友情就是如此，很多人都是各取所需，这是她难得的再次体会到姐妹情。
“你要不继续住我这吧。”
“暂时住几个天还行，但住久不行，一个是影响你，另一个是迟早会被同事发现的。”蒋清竹冷静分析，“放心吧，我昨晚联系了我在A市工作的朋友，我让让他们跟我回去搬行李。”
蒋清竹的一个同事也会帮忙。
吃完早餐，梁纯出发去北辰影视城，蒋清竹则叫了两个在A市工作的同学一起去了公寓收拾行李，她在昨天晚上已经酝酿好一封辞职信。
十月初已经微凉，空气有些干燥，梁纯带了好几件薄外套和补水套装，行李箱塞的满满当当。
北辰影视城离A市不过一个小时的高铁，梁纯左等右等，临到检票最后五分钟才看到方洁冲过来。
“张姐没来吗？”梁纯表现出疑惑的样子。
“她来不了，昨天晚上……唉，反正现在要处理一些事情，咱俩去就行。”
“好…是什么事啊？”
“麻烦事，签合同的事，咱也不敢多问。”等上了高铁，方洁凑到梁纯旁边小声说，“昨晚上，张姐大发雷霆，张姐被骂了，朝我们发火，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么吓人的？”梁纯边听边刷着手机，暗暗为蒋清竹担心。
“可不是？反正啊，也不管咱的事，正好这几天出差远离是非之地。”方洁戴上耳机，又戴好眼罩，“我补个觉，到了你叫我。”
“好。”梁纯打开微信，她一直在等蒋清竹的消息。
按照她们的计划，梁纯一大早去赶高铁，蒋清竹则去医院，然后她再和张云芳解释，她昨晚胃疼直接跑到医院，打了一晚上的点滴。后来吃了药睡着也没注意看手机。
解释的理由很牵强，但最重要的是，她成功躲过昨晚的饭局。
于是第二天的天禧大楼里，张云芳的骂声穿透三个楼层。
她指着蒋清竹的鼻头骂，“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招，蒋清竹你以为你是谁？”
程宇和张云芳有多怒不可遏，她就知道昨晚的安排有多可怕。
“你不拍戏是吧，行，我们按照合同走，交违约金，你带给我们公司的损失可不只是合约上的数字，我看你赔得起吗？”
整层楼的人都在埋头苦干，不敢吱声，蒋清竹听默默听张云芳骂完，一双温和的眼睛看不出恐惧，她甚至能够面露微笑。她不是不怕，但是她更怕留在这里。
“那就打官司吧，看谁有理。”她的声音气势不强，垂下眸平静说完，顿时想到还在老家的父亲母亲，心里担忧却故作镇定。
当天晚上蒋清竹就收拾好行李，好歹也是两部小网剧的主演，她甚至没有一个助理，她仅仅收拾出两箱行李，一个人拉到梁纯的公寓。
“我和他们正式闹掰了，我先去我同学那住两晚。”
梁纯一边研究着明天的采访安排一边为她担心，她一个小记者、小编剧助理，帮不上任何的忙。她手放在键盘上，久久敲不下去。直到门外的敲门声把梁纯拉会现实。
“梁纯，别改了，快看微博。”
“啊？又是谁翻车了？”
点开微博，赫然看到萧楚辞的名字。
“萧楚辞酒驾、萧楚辞拒绝检查……”
“凉了呀。”萧楚辞是男三号，戏份很多，而且他的戏份都拍完了，打戏居多。
“那咋办啊，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
“导演他们在紧急开会呢，让我们也过去。”
到了会议室，梁纯和方洁找一个角落坐下，导演正用手扶额，“贵的演员现在是用不起了，刚刚投资方来电话，他们要撤出一部分投资，有什么认识的新人演员，这个时候尽管推荐。”导演今天拍了一天的戏，原本两个小时前还在和儿子视频，今年春节肯定能提前回去，这会又来出难题。他挥挥手，“散吧散吧，过两天周末你们推荐人来试戏，最好是肯吃苦的新人，保证人品！”
梁纯和方洁面面相觑。
“这可是男三啊，谁演都能飞升，我得赶紧问问去。”方洁越想越激动。
梁纯想到了陈穆。
她不喜欢参加饭局，但是这场饭局她不得不来。程副总说，他说服了老板来一起吃个饭，合同的事情他们今晚一边商量再做修改。10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她临出门还带了一件中长款的针织外套。
“到了？那一会我电话给你，你再来接我。”蒋清竹对司机说，夜凉如水，她穿上外套，针织的触感让她暖和不少。
“……好的，蒋小姐。”
她关上车门，抬头看到“荣成饭店”四字招牌。
“蒋小姐，张姐交待了，我送您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你快去吃饭吧。”
这时蒋清竹的手机开始震动，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
“清竹，我是梁纯，你还没到吧？”梁纯满是焦急地问。
“你这是？”
“你听我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这个饭局不简单，这是我无意中听到的，你一个女生最好不要进去。”
蒋清竹神色微变，看向司机。“好，我知道了，你在门口等我是吧？”
梁纯听懂了她的话，“你到三楼来，然后走楼梯，我在那等你。”
“张姐说在大厅接我呢，你快回去吧。”没等司机回答，蒋清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到饭店大厅。
梁纯庆幸自己是带着包包出来的，包厢里没有落下东西。
她发了条短信告诉方洁，她喝醉了直接回家。随后一路小跑来到楼梯间。
忽然她意识到楼梯也是有摄像头的。她瞬间慌了神，万一露馅，她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她再快步走回到卫生间，打给蒋清竹。
“到三楼卫生间来吧，摄像头……我们换身衣服。”
“好。”
前台看到蒋清竹上了电梯，电话回复给张云芳。张云芳站在雪炉厅门口示意服务员开始上菜。
雪炉厅的大门被打开，迎面而来是一面镂空木雕玄关，雕的丹顶鹤戏水，往里走是一条青石板路，青石板路旁种着一颗石榴树，蜿蜒几步路，灯光投映下是一方浅塘，几条金鱼缓缓游动。
再往里，绕过一个拱门，才是长方形的金丝楠木餐桌。
程宇给自己续上一杯茶，他今天很有兴致，轻轻在杯口闻着茶香。
就等蒋清竹和汪总来了。
二十分钟后，梁纯踩着高跟鞋大跨步和小碎步交替进行，好不容易走到到江滨公园，她轻喘气，走一公里的路还是有点累，蒋清竹的外套她没敢穿，挂在右手臂，停下来就觉得冷。她把卡其色风衣留给蒋清竹了。
梁纯四处张望，蒋清竹先看到了她，从她身后的的大树下跑来。
“我在这！”
“哎呦，还好还好，你到了。”
两个人看着彼此又紧张又狼狈的样子，不约而同噗嗤笑出声。
“现在去哪？”梁纯一路上边跑边想着事情的发展走向，“你还能回住的地方吗？”
“不想回去了。”蒋清竹语气变弱，“那是公司安排的公寓，我现在有点害怕”
梁纯把今天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蒋清竹，蒋清竹的眼神从惊恐到自嘲。
“我也不确定这个饭局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曾经有师姐遇到过这种事情……我知道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谢谢你帮了我。那如果他们发现了今晚是你在帮我，你怎么办？”
“没事，越了解这个内幕，我越想辞职。”梁纯望着江景深呼一口气。
“如果我不告诉你，我于心难安。”梁纯转过身看向蒋清竹，“那问题来了，你以后怎么办？”
“解约，想办法赚够违约金。”蒋清竹的声音还是很轻柔，但没有任何犹疑。
她们在公园待了很久，给小流浪猫喂了点水，心情才慢慢平缓。晚上，梁纯带蒋清竹回到自己租的单间公寓。
梁纯为了安慰今晚上受伤的心灵，奢侈一把点了烧烤和奶茶。
她上次这么和好姐妹吃着美食促膝长谈，还是去年，她和凌楚甜一起逛A市的大学城，她们打卡了一家网红甜品店。
然而蒋清竹紧绷的状态很久没有放松下来，直到梁纯把一串烤面筋递到她手里。
“这家烤面筋可好吃了，很入味，独家配方，你尝尝。”
蒋清竹尝了一口，瞬间被治愈。
两个人大快朵颐。
“我大学的时候，晚上经常去学校门口一家麻辣烫吃夜宵，但是我不长痘，诶嘿嘿。”
“真气人啊，我就很容易长痘，不过还好我爱吃青菜水果。”
她们不想再想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也不想去想天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第二天梁纯起来发现蒋清竹已经给她做好早餐。玉米和红薯，还有煎蛋，朴素又健康。
不需要多做解释，她们都发现彼此有很多相似之处。喜欢喂流浪猫，喜欢吃玉米，爱心泛滥，说话也软软的。
这一年，凌楚甜和她渐行渐远渐无书，她以为友情就是如此，很多人都是各取所需，这是她难得的再次体会到姐妹情。
“你要不继续住我这吧。”
“暂时住几个天还行，但住久不行，一个是影响你，另一个是迟早会被同事发现的。”蒋清竹冷静分析，“放心吧，我昨晚联系了我在A市工作的朋友，我让让他们跟我回去搬行李。”
蒋清竹的一个同事也会帮忙。
吃完早餐，梁纯出发去北辰影视城，蒋清竹则叫了两个在A市工作的同学一起去了公寓收拾行李，她在昨天晚上已经酝酿好一封辞职信。
十月初已经微凉，空气有些干燥，梁纯带了好几件薄外套和补水套装，行李箱塞的满满当当。
北辰影视城离A市不过一个小时的高铁，梁纯左等右等，临到检票最后五分钟才看到方洁冲过来。
“张姐没来吗？”梁纯表现出疑惑的样子。
“她来不了，昨天晚上……唉，反正现在要处理一些事情，咱俩去就行。”
“好…是什么事啊？”
“麻烦事，签合同的事，咱也不敢多问。”等上了高铁，方洁凑到梁纯旁边小声说，“昨晚上，张姐大发雷霆，张姐被骂了，朝我们发火，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么吓人的？”梁纯边听边刷着手机，暗暗为蒋清竹担心。
“可不是？反正啊，也不管咱的事，正好这几天出差远离是非之地。”方洁戴上耳机，又戴好眼罩，“我补个觉，到了你叫我。”
“好。”梁纯打开微信，她一直在等蒋清竹的消息。
按照她们的计划，梁纯一大早去赶高铁，蒋清竹则去医院，然后她再和张云芳解释，她昨晚胃疼直接跑到医院，打了一晚上的点滴。后来吃了药睡着也没注意看手机。
解释的理由很牵强，但最重要的是，她成功躲过昨晚的饭局。
于是第二天的天禧大楼里，张云芳的骂声穿透三个楼层。
她指着蒋清竹的鼻头骂，“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招，蒋清竹你以为你是谁？”
程宇和张云芳有多怒不可遏，她就知道昨晚的安排有多可怕。
“你不拍戏是吧，行，我们按照合同走，交违约金，你带给我们公司的损失可不只是合约上的数字，我看你赔得起吗？”
整层楼的人都在埋头苦干，不敢吱声，蒋清竹听默默听张云芳骂完，一双温和的眼睛看不出恐惧，她甚至能够面露微笑。她不是不怕，但是她更怕留在这里。
“那就打官司吧，看谁有理。”她的声音气势不强，垂下眸平静说完，顿时想到还在老家的父亲母亲，心里担忧却故作镇定。
当天晚上蒋清竹就收拾好行李，好歹也是两部小网剧的主演，她甚至没有一个助理，她仅仅收拾出两箱行李，一个人拉到梁纯的公寓。
“我和他们正式闹掰了，我先去我同学那住两晚。”
梁纯一边研究着明天的采访安排一边为她担心，她一个小记者、小编剧助理，帮不上任何的忙。她手放在键盘上，久久敲不下去。直到门外的敲门声把梁纯拉会现实。
“梁纯，别改了，快看微博。”
“啊？又是谁翻车了？”
点开微博，赫然看到萧楚辞的名字。
“萧楚辞酒驾、萧楚辞拒绝检查……”
“凉了呀。”萧楚辞是男三号，戏份很多，而且他的戏份都拍完了，打戏居多。
“那咋办啊，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
“导演他们在紧急开会呢，让我们也过去。”
到了会议室，梁纯和方洁找一个角落坐下，导演正用手扶额，“贵的演员现在是用不起了，刚刚投资方来电话，他们要撤出一部分投资，有什么认识的新人演员，这个时候尽管推荐。”导演今天拍了一天的戏，原本两个小时前还在和儿子视频，今年春节肯定能提前回去，这会又来出难题。他挥挥手，“散吧散吧，过两天周末你们推荐人来试戏，最好是肯吃苦的新人，保证人品！”
梁纯和方洁面面相觑。
“这可是男三啊，谁演都能飞升，我得赶紧问问去。”方洁越想越激动。
梁纯想到了陈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