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子与张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从小父母就外出打工了。一个跟着年迈的爷爷,一个寄养在姑姑家。

    一个亲爷爷带着格外溺爱,一个寄人篱下受人打骂。许是性格的互补,让他俩成了好兄弟。

    连着叛逆期都是一起来的,在初中便双双辍学,张强被送进当地砖厂打工,而力子则辍学在家,无所事事。

    这一过便是五年,五年里张强一直在打工,每个月的工资,姑姑会美其名曰帮他存管,收取一大半走。

    而力子非但没有出去上班,反而在家啃老,时常偷爷爷的钱,进城上网打牌,和着张强还有其他朋友唱K喝酒。

    后来他偷钱不成,干脆直抢了。一次推搡中,爷爷摔倒在地,造成了右腿骨折。

    于是他的父母被通知回来,狠狠揍打了力子一顿,关在屋子里饿了两天。

    张强偷偷摸摸去找他,提议说一起逃出村去,去大城市长见识找大钱。

    力子欣然同意,于是两人趁着天没亮,收拾好东西进了城。

    他们坐上长途汽车,进了大城市。

    可惜文凭不够,靠着张强不到五千的存款,半个月下来,吃喝住行就快花完了,更不说做生意,两人只有打零工。

    从未上过班的力子,做什么都不适应,脾气比老板都冲,不仅自己被开除还连累张强一起被开除。

    如此反复了几次,两人都无比的丧气和暴躁。

    又是一次被辞退后,窝在不足十平方的出租屋里喝闷酒,整个房间和人都散发出一股霉味。

    恰逢房东来敲门收租,老式的木门被大力拍打,敲的人心生烦躁。

    力子猛的打开门,房东眼神轻蔑的看着他,催他赶紧交租,语气不善,看不起他的意思溢于言表。

    好似在嘲笑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混混,一辈子都穷。

    一股火气直冲冲涌上头,他出言呵斥。殊不知房东虽年过六十,却也不是个吃瘪的人。

    两人便相互出口成脏,言语激烈,让力子自卑的是,他居然还吵不过这个房东。

    到了晚上,力子辗转反侧越想越气,脑子里不断涌房东咄咄逼人的模样,还有那短粗脖子上的金链子和手腕上的金表。

    房东是个中年丧偶的,有一个女儿,但是嫁的远,便就一个人独居。

    他自己住在一楼,将二楼的三个房间租了出去,前两天搬走了一个,另一个好像回老家了,如今便只有强子两人在了。

    力子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既能打击报复又能生财的办法。

    房东每天下午会出门打麻将,可以趁着这个空子,撬门进去偷东西。

    他将张强摇醒,说出了自己所想,也劝服了张强。

    一切都如同他想的进行,顺利的进了门,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千把块钱。

    正当要撤时,房东却因为没有凑齐人,所以无法打麻将。

    溜达了一圈便回了家,正巧与他们碰了个正着。

    力子见了他,为着昨日受的气,为着今日会被抓起来。拿起木凳猛砸房东脑袋,三两下便没了生息,鲜血四溅。

    见张强惊慌不已,他拉着他的手一起又砸了几下,冷声说,他们俩是同犯了,谁也别想逃。

    说完搜刮了房东的金表和金链,将金链子递给强力说:“发财了。”

    张强虽是浑身发抖,却还是紧紧拽住了沾了血的金链子。

    等到天黑,两人才离开一楼,走前锁上了门窗。回到楼上,洗澡换衣服。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才收拾行李离开,路过茶馆,还有人问房东今天怎么没来。

    力子如同没事人般说:“他天没亮就走了,好像说是要去他姑娘那里玩几天。”

    房东确有几次是如此的行事的,便也没人怀疑。

    直到臭味飘出,才有人发现,此时力子两人已经逃的远远了。

    卖了金表和金链子,得了一笔不小的钱,两人好吃好喝了一阵,钱又空了。

    于是他们又入室偷窃,专挑独居老人或者女人,若是碰到主人发现,便下杀手。

    接连作案,他们早已经被盯上了。前两日他们逃到外江市,本不欲作案,想躲一阵。

    可今日经过上南街时,两人经过店外,都被那女人手里拿着的镯子吸引。

    鬼使神差他们走进店里,向着镯子靠近,最终抢下了来。

    对光端详着手中的玉镯,力子不由赞叹,真是个宝贝啊,越看越好看,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因着这个玉镯子,一直给他一个它很贵很贵的念头,一定要得到的念头。

    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大胆,将自己暴露在满是监控的闹市下,稍有不慎就会被抓起来。

    可是看到这个镯子,便又觉得冒险也是值得的。

    “给我再看看。”

    张强跪坐在床上,伸手过去拿镯子,却被力子抽手躲开。

    “睡了。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得跑路了,这个先由我来保管,其他的你收着。”

    力子说完,也不管张强是何反应,他和衣躺在床尾,将玉镯子抱在胸前。

    闭眼之前见张强定定地看着他,意味不明。

    力子小声咒骂了两句,这小子一直拿以前说事,不过是给了他点钱,总是一副自己欠了他很多的样子。

    力子冷哼,抱着玉镯翻了个身,眼不见心不烦。

    良久,力子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感到张强那边传来动静,后又听到板凳搬动的声音。

    他侧身一看,张强就站在床边,举着一根长板凳,动作猛烈地向他砸来。

    心头一惊,力子迅速翻身躲过,滚倒在床下。

    板凳嘭的打在木板床上,力度之大,惊起大片飞灰。

    力子想若非他躲的及时,恐怕脑袋已然开花。

    张强重新举起板凳,冲着力子呵呵笑着,却没再继续攻击他。

    “你做什么!疯了吗!”

    力子怒声呵斥,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向门边靠近,将手心的镯子拽紧。

    张强咧嘴一笑,露出微略发黄的牙齿,缓慢的说三个字。

    “发财了。”

    “你怎么了?”

    不对劲,这样的张强不对劲,两眼无神,面色灰白。

    “嘻嘻,我要发财啊。”

    张强笑着,笑声诡异模糊,听得力子直发毛。

    忽然间,板凳向他呼去,这下躲避不及,被狠狠地打在肩上。

    来不及痛呼出声,力子顺势去打开木门的插销。可这插销怎么都打开了,门却还是开不了,如同是在外面被锁了一般。

    耳边传来凌厉的攻势,力子不得不放弃开门,蹲下身躲避。

    玉镯在躲避中从手中滚落,力子想伸手去抓,板凳狠狠砸在后背,让他疼到趴地。

    他挣扎着要起身,张强接连冲着他后背踹上几脚,让力子痛呼不已。

    见他无力挣扎,张强这才去将玉镯捡起来,宝贝似的亲了亲。

    他如痴如醉的抚摸着玉镯,开始浑浑噩噩的念叨:“啊这可比我的金表值钱。嘻嘻可不吗!哈哈哈哈。可是我还想要我的项链。我想要我的命啊。是啊,我们的命啊。要他们偿命……”

    张强的面容扭曲,每说的一句话变幻一个声音,六种声音男女老少皆有。

    每听一个,力子的脸便比张强还扭曲,这些声音他都认识,第一个最熟。

    而下一秒这六种声音主人的脸,一一在张强的身上浮现,阴恻恻的看着他。

    力子想惊声尖叫,又想大声求饶,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那六张脸忽然冲他而来,带着滔天恨意,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力子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嘭!”老式的木门从外面被撞开。

    “别动!”

    全副武装的刑警冲了进来,将两人包围。

    窒息感瞬间消失,力子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脑子慢慢清醒。

    刚刚的一幕都消失了,而现实情况却是,他将张强压在身下,狠狠掐住其脖子。

    张强满脸通红,青筋暴起,看起来痛苦不堪,可却无力挣扎。

    这一切和刚才完全相反,可后背的疼痛,却也提示他那不是幻觉。

    力子被拉了开,失去了他的控制,张强这才有所好转。

    “你们几个押嫌疑人上车。你们留下整理现场,其他人收队!”

    “是!队长!”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谁也没有注意到对面房顶上的身影。

    那身影称赞道:“效率真高,不过也好。”

    恰逢微风吹过,那身影如同细沙一般飞散直至消失。

    几天后,从九接到通知到警察局领取失物。

    没有丝毫意外的,那个王进大叔早已经坐在那里了。

    跟着警察叔叔去清点东西,刚办理好手续出了大门,大叔便凑了过来。

    他将镯子递给她,笑嘻嘻的说:“嘿嘿,你看这个镯子,还是按照约定的价格……”

    从九撇嘴:“这东西和我不合,您还是另找买家吧。”

    说完她便要走,王进赶忙拦住她:“别啊,别啊,都谈好了的。”

    见她不为所动,绕过自己还想走,他连说:“这样,价钱减一减,我是真急着用钱噻。”

    从九将镯子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指着玉镯的一侧:“你这个玉都磕成这样了,品相都坏了,是真不值钱了。”

    原是那侧缺了一小块,想是那两个犯罪分子弄坏的。

    “嘿嘿。你看着给嘛,我屋头也没的哪个戴。”

    王进干笑了两声,显然是知晓的。

    从九对他比划了一个数字。

    王进问:“少五千啊?”

    “是五千块!”

    “你这也少的太多了嘛,不得行不得行。”王进的眉头皱在了一块:“幺妹儿,再添点。”

    “就五千!你这碎了不值钱咯。卖就买,不卖就算了。”

    王进咬牙:“要的要的,卖!还是要现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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